風月不傾城 正文 第四十章 懷疑
    「要不要通知你朋友或者家人?」向揚去辦了住院手續,我背上的傷已經縫合,麻藥的勁兒過了,現在疼得厲害,為了不碰觸到傷口,護士幫我褪去了上面的衣物,只用了一塊消過毒的被單蓋住。

    我趴在枕頭上,嗚嗚嗚嗚地說話。

    「聽不清,」向揚走到我旁邊,蹲下來靠近我的腦袋。

    「芭比弄髒了能洗嗎?」我很費力地說道。

    「笨蛋,現在管什麼芭比,」向揚挫敗地想揍我,「你是個什麼腦袋,問你,要不要通知家人和朋友。」他在我耳朵邊大吼,根本不管我是否是病人。

    「上海沒有家人,朋友都要忙自己的事!」我有些鼻酸,真他媽後悔,早知道就早點走了,說不定幾個月的工資還不夠住院打點滴的!

    「那怎麼辦?我得替你去買點吃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是至少得住上一個星期。」向揚掀開被單察看我的傷口。「還得買些必需品,換洗衣物也得準備一套吧!」

    「呀,疼疼疼,」我大叫,其實是不好意思,被單下,上身可是赤裸裸地呢!

    「知道啦,」向揚輕手蓋上被單,「警方還在調查,不過情況可能不太樂觀,你又沒有看清楚那人的長相,而且他的樣子極有可能是偽裝的,有人在事發地點附近的超市洗手間裡發現了假髮和帽子。」

    「我早想到了,誰敢在鬧市區傷人啊?要不就是有備而來,要不就是亡命之徒!」我在枕頭上蹭了蹭,這刀子白挨了。

    「會是誰呢?」向揚皺起眉,望著窗戶玻璃出神,「應該很熟悉你才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出現!」

    「韓競風!」

    「韓競風!」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開口。

    「不過疑點很多,」向揚接著搖頭,「他犯的著這樣嗎?」

    「他妒忌我!」我甕聲甕氣地說道,「弄傷我的背,我就不能當裸替了。」

    「至於嘛,哈,」向揚很不給面子的笑道,與之前維護我的樣子判若兩人,「說實話,裸替很多人都能做,你根本不構成威脅,撇開他在娛樂圈的好口碑不說,他跟你無怨無仇,也用不著下重手。韓競風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才不會做這種蠢事!」

    「想來想去,就他嫌疑最大!」我嘟噥著,心裡確實沒底,韓競風是很討厭,可是有必要傷我麼?那躲在暗處伺機害我的人究竟是誰呢?

    「咕咕,」我將腦袋埋進枕頭裡,羞死了。

    「什麼聲響?」向揚豎起耳朵,突然大悟,「哈哈,都忘了,我們逛了半天就吃了個冰淇淋,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餐館給你弄個套餐。」

    我用沉默作答,肚子真餓了。

    向揚又看了看傷口,確定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又檢查了我手上的針管,將病房的呼叫器放在我右手邊,「要是我還沒回來,藥瓶子空了,記得叫護士啊!」

    腳步聲漸漸消失,突然,又有聲音在我耳朵邊響起,「不要睡過頭啦董琳琅!」

    「知道啦,」我幾乎要咆哮了,這個三八男人,再不去買飯菜,我就會虛脫了。

    藥瓶子裡的藥水還有大半瓶,吊個半小時應該沒問題,半小時以內向揚應該會回來吧,我想。

    病房裡沒有了向揚的聲音,一下子靜了許多,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還有藥水嗒嗒嗒的墜落聲!

    韓競風會不會下那個手?難道是我們之前的高調激怒了他?一個沒有資歷的半吊子模特兒,把他當二愣子一樣忽悠,合作不成就反唇相譏,沒有一點度量跟涵養,但是,這能成為他刺傷我的原因麼?一個幫我綁繃帶的男人,會因為一點小事狠心刺傷我?

    越想越糾結,好好睡一覺吧,醒了就有香噴噴的飯菜吃了,我舔舔嘴唇,閉上眼睛。

    朦朧中,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是向揚帶好吃的來了麼?我打個哈欠,「放那兒吧,我再瞇一小會兒!」

    真聽話,果然沒有聲響了,背上的被單被輕輕揭開,又輕輕蓋上,我懶得管,趴著睡真舒服,不過現在,手背似乎有點疼。

    「唔,」我動了動手指,旁邊的聲響突然大了起來,我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床邊傳至門口,好像還有轟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麼物體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好吵。」我又打了個哈欠。

    再次睜開眼睛,就見一臉緋紅的護士正在替我換藥瓶,給我換個藥瓶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努力地昂起腦袋看她,咦,她身後還站著一個人,穿著長風衣,手裡拿著墨鏡,向揚今天是這打扮麼?還是我失血過多出現幻覺了?

    「謝謝了,幫我保密好嗎?有時間請你吃飯!」一個溫柔的聲音,護士的小臉紅成了石榴,她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掩面出了病房。

    韓競風?我露出半邊臉,只拿一隻眼睛看他!

    「你來幹什麼?」我沒好氣地問,就算不是他幹的,也是他帶來的晦氣,再說,現在他還是頭號嫌疑犯呢!

    「怎麼弄傷的?」他揉了揉膝蓋,坐在床邊的小圓凳上。

    「你既然知道來醫院,也應該知道原因吧!」我對他的猜疑又多了幾分,在鬧市區確定我的位置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現在又第一時間跑到我的病房來。

    「知道何必問你,」他怏怏地回答,「傷口沒什麼大問題吧!」看不出來他還會關心人。

    「能有什麼問題,反正做不了裸替,有疤沒疤還不一回事!」我連一隻眼睛都懶得看,乾脆把頭扭過去。

    「本來打算推薦你走一次T台的,看樣子你的身體狀態……」他欲言又止,真是討厭。

    「別在這裡說風涼話了行不行,」我拿後腦勺對他,「我有什麼資格做T台模特。」

    「向揚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在你回家之前,支援你建個小金庫,你沒一點感激之情?」韓競風坐在小圓凳上,顯得有些可笑。

    「哼,說得你好像懸壺濟世的神醫,救我於水深火熱了呢!」我嗤了一聲,很是不屑,「別忘了,之前你可沒說考慮之類的話!」我才不會信他。

    「可是現在我告訴你了啊,下月的內衣新品發佈秀,如果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不妨試試!」韓競風彷彿沒有看到我的氣憤。

    「見我受傷了,來表達同情?還是來向我施捨啊?」我翻個白眼,我這樣子還怎麼展示內衣?誰見過模特身上有刀疤的?

    「韓先生,給您拿藥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我床邊響起,咦,這是哪出戲?我好奇地轉過頭。

    「不用了,」韓競風嘴上拒絕,但是在護士的堅持下還是挽起了褲管,膝蓋上破皮滲血了。

    「哈,活該,來看我的笑話,結果自己摔了狗吃屎吧。」我很不客氣地把心裡話痛快說出來。

    「韓先生是見你藥瓶空了,跑去叫人的時候摔了一跤,」護士沒好氣地說到,她肯定在想,怎麼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人!

    啊?現世報麼?上回我去叫護士撞到了腿,現在他為我摔破了皮,哈哈,我暗自好笑。

    護士塗完藥,依依不捨地出門去,韓競風放下褲管,有些尷尬。

    「我說怎麼那麼大響動,原來是你。」我不能笑得太過,背上傷口才縫合了,動作幅度太大會牽動傷口。

    「沒什麼好笑的!」他瞥我一眼。

    「褲管不用放下來,不然藥就白擦了。」我嘟起嘴,很認真地對他說。

    他真聽了我的,還把放下的褲管又捲了上去。病房裡又變得靜悄悄的,兩個人突然就沒了話,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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