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予蝶 第一卷:微瀾 十三,佛予蝶
    「佛予蝶!」空柳興沖沖地跑進屋來,「聽說你要嫁人?!」

    我正坐於銅鏡前,讓醉楓幫我解下髮髻梳理長髮。聞言便側過頭去看著他。

    他跑到我跟前,雙眼發光,「這衣裳真好看!你是要穿這個出嫁麼?」說著忍不住拉起我的青紗廣袖愛不釋手,「摸起來也很舒服……」

    我淡淡地笑道:「不是,出嫁的時候有專門的嫁衣,比這個更好看。」

    「當真?還有比這個更好看的衣裳可以穿?」空柳露出驚歎的神色,隨機卻又黯然下來,看著我說:「你怎麼突然就要嫁人了?那你出嫁後,是不是就只能跟別人在一起了?你不同我和師父去雲遊了?」

    我苦笑著點頭,不知該怎麼對他解釋才好。他那顆單純不知愁的心,也許對異性根本還沒什麼概念,更不會懂得成年男女之間撲朔迷離的感情……反正,從前在玉關寺裡師徒三人其樂融融的日子是不可能再復返了……

    空柳又說:「可是……那個墨施主,總是一副不愛說話也不肯搭理人的模樣,還愛穿一身黑,看上去有點駭人……佛予蝶,你當真要跟那樣的人在一起?你不害怕麼?」

    我依舊只能苦笑,不知該說什麼好。空柳,你說的那個駭人的墨施主的侍衛就站在我身後,我敢說什麼?

    「你們都是怎麼回事?我方才問師父,師父不肯回答我,我只好直接來問你,沒想到你也不肯回答……最近為何都變得如此奇怪……」空柳撇撇嘴,一臉不滿地嘟囔,「前幾天你一直閉門不出不肯見人,而師父也一直待在房裡誦經打坐,每日只肯吃一小碗米粥,有時還會剩下半碗……莫非你們都在閉關苦修?」

    「閉關苦修?」我不由得失笑,「師父大概是在苦修,我可沒那種修為,不過是想清靜點養傷罷了。」師父每日只吃一小碗粥?難怪看起來消瘦那麼多……

    「那我現在可有吵著你了?」空柳忙懂事地問。

    「沒有沒有,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歡迎隨時騷擾!」我忙摸摸他的頭,道:「下次師兄還是勸師父多吃點罷,畢竟高僧也還是人,吃那麼少身體怎麼受得了?」

    空柳點點頭,說:「嗯,剛開始還以為是客棧的飯食不合師父胃口,可是接連好幾天都不怎麼進食,那就令人擔心了……說起來,今天一早端到他房中的那碗粥好像根本沒碰,我這就去給他換一碗熱的去,順便勸他多吃點!」

    我笑著點頭道:「師兄好體貼,那就勞煩你了。」

    於是空柳又轉身興沖沖地跑出門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的陽光中,不禁在心中歎道:我這顆蒙塵之心,怕是永遠不可能達到他那般的明淨了罷,所以,終究無法像他那樣永遠伴隨師父左右……

    身後一直保持沉默的醉楓突然開口道:「莫非小姐並不情願嫁與少主?」

    我一怔,隨即歎道:「情願又怎樣,不情願又怎樣?現在我已經懶得較這些真了。」

    「可是少主對小姐一片癡心。」

    我笑,帶著幾分嘲弄:「是麼?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醉楓道:「少主不過是不善言辭罷了,其實小姐不肯出門的這幾天,少主每天都會仔細向在下詢問小姐的情況,甚是關切。」

    我有些不悅地笑道:「好醉楓,有冷連當他墨松冉的說客就已經足夠了,怎麼連你也嘮叨了起來?我已經答應這門婚事,不會再反悔了,你就放心罷。」

    「在下只是希望小姐能對少主真心相待,別無它意。」

    「真心相待?」我看著銅鏡中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露出冷笑,「雖然有點困難,但看在你的份上,我會盡力。」

    醉楓沒再多言語,只是繼續為我梳理長髮,木梳由髮根一直緩緩滑至髮梢。這頭髮,全然不知我心中的糾結……

    突然,門外傳來空柳淒厲的哭喊:「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我猛然起身,拎著長裙跑出門去。

    循著空柳的聲音衝進離這不遠的房間裡,赫然看見師父正伏倒在床榻上,雙肩劇烈抽動,緊摀住嘴的手指縫中正往外湧著鮮血,月白色的衣襟與淡青色的床單已被染上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空柳從沒見過這等的血腥,只是撫著師父的背不知所措地哭喊。

    我忙對緊跟身後的醉楓說:「快去找大夫!」然後衝到床邊,拉開空柳,對他喊道:「快,給我找紙巾,不,找汗巾來!」

    我扳起師父的身子,令他側臥在床上,又用手臂托起他的頭令他往後斜仰。

    此時的師父面色煞白,修眉糾結,鳳眼緊閉,張開湧血的嘴劇烈地喘息。我接過空柳遞來的汗巾,讓空柳掰開師父捂嘴的手,自己則用汗巾為他蘸去口中的鮮血。後來,他口中漸漸不再湧血,我換了方乾淨的汗巾拭去他唇邊的血漬,露出青紫的薄唇來。

    待做完這一切,師父的氣息逐漸平穩下來,我這才察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將他的頭摟入懷中,捨不得再放開。

    我抬頭對同樣滿面淚痕的空柳說:「勞煩師兄去廚房取點鹽來,好放進清水給師父漱口。」

    空柳雖然一臉的不解,但還是立即動身跑出門去。

    師父在我懷中鳳眼微張地望著我,青紫的薄唇微弱地張合:「予蝶……是……你……」一邊費力地抬起手來,欲為我拭去臉上一直不停滾落的淚。

    我握住他的手,努力對他擠出一絲微笑,輕聲道:「師父,是我……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想不要動,閉上眼安心睡一覺。你若是睡不著,徒兒就給你唱支歌……」

    師父臉上露出虛弱地微笑,顫聲道:「睡不……著,想……聽你唱……歌……」

    於是我撫著他瘦削的面頰,低聲吟唱:「……月兒彎彎搖,搖到外婆橋,甜甜的夜空,流星在閃動,大地的孩子睡了。誰把小小天堂的……幸福……,未來從……此……不會怕……辜負……」唱到後來,卻是止不住的嗚咽……

    ………………………………………

    「大師這是勞倦與飢餓過度,身子虛弱再加心緒糾結,於是肝氣鬱結郁而化火,繼而肝火犯胃,吐血如湧。還好止血及時,又平定了心緒,現已無大礙。老夫這就為他開個方子,將湯藥按時煎服,還有,切記讓他安靜臥床休息,飲食調量適宜,靜養十天半月就會好起來了。」前來為師父診病的大夫如是說。

    我聞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肝火犯胃,若是肺癆什麼的,在這古代可就算是絕症了。

    送走大夫之後,空柳拉住我的衣袖,用崇拜的眼神望著我說:「佛予蝶,你剛才好厲害,全虧你救了師父,莫非你真的懂醫術?」

    「呃,那是,別忘了我可是精魅!」我將下巴一抬,心裡卻有點虛,剛才不過是我以前偶然學到的面對吐血症狀時的急救措施,但在21世紀還真從沒派上過用場。若是換作其它疑難雜症,那我肯定就沒轍了。

    「那你有空教教我!」空柳興奮起來。

    「噓∼!」我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師父好不容易睡過去,別吵醒他了。」

    空柳吐吐舌頭,小聲說:「哦,那我不在這裡吵師父了,我去給師父抓藥。」然後躡手躡腳地推開門退了出去。

    我折返回床邊,望著師父熟睡中安詳的臉,那臉瘦得令人心疼……令我好不容易收住的淚水又要湧出……

    醉楓在我身邊輕聲勸道:「小姐先回去換件乾淨衣裳罷。」

    我點點頭,也走出門去。

    剛走出門,在走廊上正好迎頭遇上外出而歸的冷連與墨松冉兩人。

    墨松冉的臉驟然變色,快步走上來把住我的肩,目光掃視著我紅腫的雙眼和身上的血跡,急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看他也沒有出聲,於是身後的醉楓替我說道:「少主,是靜好大師肝火犯胃,方才吐血如湧,幸好小姐及時為大師止血,再經由大夫診治,現已無大礙了。」

    「肝火犯胃?」冷連忙道:「我進去看看。」

    「不行!」我掙開墨松冉的手攔住冷連,「師父剛睡下,需要清靜休息,請冷公子不要打擾。」

    冷連微瞇桃花眼看著我,「小姐莫非又想悔婚?」

    「我可沒說要悔婚,不過是師父病重,需要休養半月,身為弟子的我需侍奉床前,所以暫時不能跟你們動身前往知州完婚。」我神色不歷而內茬地說道。

    「好,就再相信小姐這一回。」冷連挑眉道:「那我和松冉也暫且不回知州,留下來陪小姐一起照顧大師。」

    「隨你!」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逕自走向我的房間。要監視就監視好了,師父病得那樣重,我還能拐著他一起逃跑不成?

    而且我現在對師父的感情,已不是單純的想要去佔有那麼簡單……

    回房間換上醉楓拿來的另一套衣裳,白紗曳地長裙套淺翠色鑲銀邊小襖,簡單地將長髮在腦後束起,就又走出門去。肩上的傷一直隱隱作痛,但現在已無暇顧及那麼多。

    出門看見空柳正匆匆跑過庭院,就問他藥抓好了沒,他停下來為難地說:「客棧的小藥房裡品種不全,房子上有幾味藥沒抓著,我去街上其它藥房找找看。」

    藥房……我略微沉吟一下,便說:「我也去!」

    一旁的醉楓道:「那在下也隨小姐一同前去。」

    於是我對空柳說:「師兄你留下來照看師父罷,我和醉楓去抓藥就行了。」

    ………………………………………

    「好醉楓,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不敢吃辣的,對不起……」回客棧的路上我一直在向醉楓道歉。

    醉楓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擺手道:「小姐不必介懷,在下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就好,那你先回房歇著吧,我自己去廚房給師父煎藥就行了。」我體貼地說道。

    「那……在下暫且告退……」

    我目送著可憐的醉楓帶著虛脫的表情走回房去,然後攤開手掌,看著手中的兩個小藥包露出笑意。

    我怎會不知道醉楓平時飲食清淡得幾乎能與師父媲美呢?但方纔在街上時為了支開醉楓,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非要去一家小店吃東西,什麼麻辣點什麼,還一個勁給醉楓夾菜笑勸她多吃點,自己卻沒怎麼動筷。一向恭順有禮的醉楓怎麼可能不吃我夾給她的菜?於是苦著臉全吃了下去,走出小店沒多久就腹痛如絞,待走到藥房時已經滿頭大汗,於是我體貼地叫她快去如廁,而我自己則買好藥在店裡等她,順便……多買了兩包藥。

    醉楓,真的很抱歉,你若不是墨松冉的侍衛該多好……

    回房間將那兩小包藥藏好,然後就去廚房給師父煎藥。正弄得滿頭大汗之時,空柳跑進廚房來,問我:「藥好了沒?師父已經醒了。」

    「貌似……差不多了……」雖然經過廚房的人細心指點,第一次用柴火熬藥的我還是沒啥信心,抹抹額上的汗對他說:「師兄你先把藥端去給師父喝了,我再讓廚房的人給師父弄點有營養的飯菜。」

    柳拿起碗和勺一邊盛湯藥一邊跟我嘟囔,「對了,佛予蝶,那大夫說什麼師父心緒糾結引起肝火,莫非師父最近心情不好?」

    「你天天跟在師父身邊,師父心情好不好,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反問。

    「我……我還真的看不出來……」空柳一臉迷茫地說:「只知道師父整日整日的誦經打坐,比在寺裡之時還要勤力呢。只是……師父在寺裡打坐之時表情平和,在這裡卻老皺著眉頭……」

    我聞言心中一顫,卻佯裝不經意地笑道:「什麼心緒糾結,估計就是那大夫妄自猜測的唄,用不著理他!你還是別瞎想了,快端藥去給師父吧。記住,師父的病受不得吵擾,你可別纏著師父問這問那的惹師父心煩。」

    「哦,知道了……」空柳端起藥碗帶著疑惑不解的神情走出廚房去了。

    師父那般性情平和之人,怎會有肝火?而且嚴重到如此地步……莫非……是被我給氣的?這也難怪,親眼目睹自己教出來的弟子的淫/亂行徑……就算是高僧,也該又生氣又失望了罷?

    而且,事後我不僅不向他表示悔過,反倒對他愛搭不理,甚至沒求得他的首肯就私自答應墨松冉的婚約……師父會不會覺得自己養了一頭白眼狼,因而氣火攻心,肝火犯胃?

    唉,我怎會做出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師父是這個世界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我不僅沒有報答他,反倒因自己單方面的「求不得」而報復他……待會見到師父,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悔過……

    我親手端著紅棗梗米粥和幾樣清淡的素菜走進師父房間之時,師父正斜倚在床頭,由空柳餵藥。見我進門來,便抬起鳳眼望著我。

    被他這一望,我又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心中有愧,自知無顏再面對他……逕自將手中的托盤置於桌上,然後走到床邊,鼓起勇氣問道:「師父,您可覺得身子好些了?」

    師父剛一點頭,臉就變了色,俯頭緊摀住胃部,輕輕推開空柳手中的藥勺。

    我忙過去撫住師父的背,為他揉揉胃,見那藥碗裡還剩有大半碗湯藥,便對空柳說:「看來這藥太苦,師父的脾胃吃不消。那就先別餵藥了,我先餵他吃點粥,過會兒再繼續餵藥罷。」

    空柳苦著臉點點頭,將藥碗放回桌上,端來粥碗給我。我接過粥碗,舀起一小勺粥,吹了吹,又放在嘴邊試了試溫,然後喂至師父嘴邊。

    師父卻只是緊閉著唇看著我。

    他真的很生我的氣,連我碰過的粥也不肯喝?我心裡一陣抽痛,不敢仔細去辨別師父眼中的情緒,只是垂下眼輕聲說:「師父,您就多少吃一點罷,你要是不想吃這碗,我給您去換一碗乾淨的來,讓師兄餵給您吃……」

    剛要將手縮回,師父卻張口輕含住勺沿,我大喜,小心地給他送進嘴裡,看他費力地吞嚥下去之後,又繼續餵下一勺。

    眼看這一勺一勺地餵下去,我的心情終於好轉起來,於是試探著問師父:「還有些素菜,師父也吃一點,好不好?」

    師父微微點頭,我驚喜地望著空柳,空柳也開心地笑起來,趕緊跑去將素菜端來床邊,他喂菜我喂粥,一人一口地往師父肚裡填。

    一碗粥喂完,空柳問師父:「師父再吃一碗?」

    師父微皺修眉,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忙對空柳說:「好了好了,能吃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師父前一陣子進食那麼少,突然吃太多進去,會受不了的。」

    「嘿嘿,也對!」空柳現在也心情大好,在一旁憨笑。

    我掏出與衣裳配套的輕綢繡花汗巾,輕拭去師父額上的汗,又給他擦擦嘴角,笑道:「師父您先好好歇著,待會繼續給您餵藥。」

    師父搖頭,輕聲道:「為師不累……」

    我就說:「您要是不嫌我們吵,那我們就陪你說話解悶?」

    師父的鳳眼微露笑意,點頭。

    空柳便搶著說道:「對了!師父,您上次讓弟子背的贊佛詩,弟子已經背熟了,那現在就背給您聽聽?」

    師父又點頭。

    於是空柳搖頭晃腦地背誦起來:「三春迭雲謝,首夏含珠明。祥祥令日泰,朗朗玄夕清。菩薩彩靈和,眇然因化生。四王應期來,矯掌承玉形。飛天鼓弱羅,騰……騰……騰……」硬是憋不出下文來了。

    我在一旁忍俊不住地笑道:「師兄,你哪裡疼?」

    師父也莞爾,輕聲接道:「騰擢散芝英。」

    空柳小臉通紅,很不爽地對我說:「笑什麼?這首詩可難了,很拗口,還有很多奇怪的字詞。你笑,那你背來聽聽!」

    「贊佛詩太難,我可不會背。」我很老實地承認,「你們古詩講究太多,就算不押韻還非得湊成押韻。我們的詩就沒這麼多規矩,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不需要章法,用詞也簡單,短詩聽一遍就能記住了。」

    空柳睜大眼睛,「你說話好生奇異,什麼你們我們的……」

    「呃……你們是指這個世界的人類,我們呢,就是指的精魅……」我只好如此解釋。

    「精魅的詩?你快念一首給我和師父聽聽!」空柳倒來了興趣。

    我問師父,「師父想聽嗎?」

    師父頷首道:「想聽。」

    我只好輕聲念到:「前世我是一葉輕蝶/翩然掠過深山古寺/歇落在你肩頭聽你誦經/蝴蝶命薄不過朝夕/來世我願化作青蘿上的晨露/每日沾濕你拂過的行衣。」

    空柳露出一臉神往的表情,「這就是精魅的詩?果真是一點章法也沒有,但是,很好記,也很好聽……」末了又問:「這首詩叫什麼名字?」

    我遲疑,「這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寫的詩,那時年少,忘了給它起名字……」其實不過是我10年前得自閉症時隨手塗鴉出來的詩,遺忘了好久,不知為何最近又突然憶起。

    「很久很久以前?難道是你還是一隻蝴蝶的時候?」空柳眼中充滿了好奇。

    我搖頭笑道:「那時我還只是繭,尚未成蝶。」這小和尚真有意思,總是對我是蝴蝶精魅一事深信不疑。

    「佛予蝶……」師父突然輕聲說道。

    「啊?師父,您是在叫我嗎?」我側頭望向師父。

    師父鳳眼含笑,道:「為師想說,這首詩,應該也叫做佛予蝶。」

    PS:1,女主給師父唱的那首催眠曲是趙鵬的《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歌詞和曲調都還不錯,只可惜是個男人唱的,總覺得,催眠曲還是得清越的女聲唱起來好聽。

    2,空柳給師父背的詩是支遁的《四月八日贊佛詩》。

    3,前世我是一葉輕蝶/翩然掠過深山古寺/歇落在你肩頭聽你誦經/蝴蝶命薄不過朝夕/來世我願化作青蘿上的晨露/每日沾濕你拂過的行衣。——這首詩真的是多年前的拙作,寫這部文是突然想起的,信手拿來用了,請原諒我的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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