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傳奇(17k) 第五卷 復興 第三十八章 尾聲(1)
    薛建國一聽,腦袋都大了。

    「怎麼,那個驅鼠怪人整天摸老鼠,都什麼事沒有,咱們怎麼就會有事呢?會不會是其他原因導致發燒的呢?」王強盡量開導道。

    薛建國搖搖頭,說:「咱們是被咬傷,而那個被打死的瘋子身上沒有傷口,兩者不一樣。現在大家抓緊時間自我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是否還有沒有傷口了。另外,所有人都測量一下體溫,免得自己在發燒卻沒有意識到。」

    果然,又發現一例發燒的患者,他的身體上也有傷口。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大家都害怕起來。薛小妹按照張鳳波的指導,在附近找了一些醫療口罩,讓大家都戴上,免得再發生空氣傳染。一時間,大家又重現當年非典時的「盛況」,每人一副口罩,個個都憂心忡忡。

    三名傷員被臨時集中到一輛麵包車裡面休息,其實也就是隔離。三人都很絕望,其中一人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發瘋一般地喊道:「放我出去,我沒事!我不想死!」

    薛建國無奈地望著這一幕,違心地下達命令:所有人都暫時離開這裡,然後分成三個小隊,由自己和王強、郝華國分別率領,其中兩路直接回陶家莊,自己率領的一路則暫時留在首都,觀察這那三名傷員的情況。

    分組原則是自願組合,對鼠疫的恐懼戰勝了人們心中的道德感,薛建國和薛小妹這邊只有不到十個人,其餘的人都表示要回陶家莊。薛建國也沒有評論什麼,他祝福王強和郝華國兩人,一定要拉開行進距離,回到陶家莊後也要暫時性地進行自我隔離,直到半個月後再彼此以及和留守人員接觸。

    王強和郝華國與薛建國惜別後,立交橋這邊恢復了寧靜。薛小妹問薛建國下一步如何行動,薛建國說先收集一些生活用品,準備長期居住。

    三名傷員服用了一些消炎退燒藥物,高熱的症狀有些緩解,情緒也穩定下來了。他們勸薛建國也回陶家莊,薛建國說劉左能夠做到為部落犧牲,自己是劉左的同學,一樣也能夠做到。

    天漸漸黑了下來,立交橋上一共三輛車,其中一輛是傷員隔離車,另外兩輛裡面就是薛建國等人。

    李志剛也得知了這一情況,打電話過來囑咐薛建國一定要堅持住,不能喪失信心。即便是鼠疫,如果隔離措施做好,也能夠躲過劫難的。

    入夜,三名傷員的病情開始加重,高燒不退,其中一人開始說胡話。薛小妹給他戴上金屬降溫器也無濟於事。餘下的兩名神志清醒的傷員勸薛小妹不要再接觸他們了,免得被傳染。薛小妹搖搖頭,說自己既然下定決心留在首都,就要盡到照護的責任。

    天亮時,薛小妹又給大家測量了一次體溫,發現除了自己以外,其餘留下的隊員體溫仍然正常。她悄然隱瞞了測量結果,對薛建國說:「三名傷員情況很嚴重,我想載著三人去醫院取一些醫療器材。」

    薛建國不同意,說要一起去,薛小妹無奈,將實情說出,薛建國大哭,不顧薛小妹的再三勸阻,將對講機留給餘下的隊員,自己走到傷員所在的車輛,發動汽車,將薛小妹及三名傷員載走。

    太陽升起來了,將寂靜的首都照的異常明亮。薛建國漫無目的的開著,眼中不住地流淚。

    「哥哥,我想去國家體育場看看,你能找到嗎?」薛小妹問道。

    「能,我現在就往那邊開。」薛建國擦擦眼淚說道。

    「當年開奧運會的時候,我真想去看看,可是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我就想以志願者的身份去,但申請又沒有通過。我知道,自己個子矮,年齡又不夠,又不會說外語,自然不會被選中,但奧運夢一直留在我心中。後來我認識你以後,才有機會離開北山,見識到外面的世界……」薛小妹喃喃道。

    薛建國留著淚說:「好妹妹,哥哥一定要幫你實現這個願望。首都這邊我不太熟悉,等我再仔細研究研究地圖。」

    車子裡面的一名傷員掙扎著說道:「建國,我在首都住過,對這裡比較熟悉,我告訴你怎麼走……」

    他話音剛落,突然失聲叫道:「天哪,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的眼睛失明了!」

    薛建國聽後一驚,忙問其餘兩名傷員:「你們怎麼樣?也出現失明症狀了嗎?」

    那兩人不吭聲,薛建國心中大駭,忙湊近一看,見那兩人已經昏迷。

    完了,根本沒有機會扭轉了。薛建國心中無比淒涼地想著,將腳下的油門加大,向前方駛去……

    一天後,在國家體育場的看台一角,一對年輕戀人依偎在一起。在體育場外面的廣場上,一輛汽車靜靜地停著,車裡面的三具屍體上,一隻黑灰色老鼠正在上面爬動著,最裡面發出快樂的聲音……

    幾乎在同時時刻,退守陶家莊的郝華國等人也正在忍受著高燒的煎熬。兩支從首都撤出來的隊伍全部感染了鼠疫,所有人都出現了高燒症狀。唐艷艷等駐守在陶家莊的暫時還沒有傳染上,但郝華國在李志剛的指示下,已經命令她們立即轉移,免得再被傳染。

    北方大區的疫情牽動著整個臨時政府所有公民的心,大家個個心急如焚,但只能用電話裡面進行遠程指導,一點辦法也沒有。張鳳波說從掌握的情況看,這些老鼠攜帶的病毒很可能是一種被輻射變異後的未知病毒,否則即便是鼠疫,也不能有如此強烈的致病能力。

    「難道北方大區就因此消失?薛建國已經聯繫不上了,王強和郝華國也危在旦夕……」李志剛心中無比悲痛。自從災難發生後,自己領著大伙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信心也越來越足,社會秩序也越來越正常。沒有想到,在這場疫情面前,自己竟然變得如此軟弱,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在病魔的淫威下掙扎著,一點解決辦法也沒有。

    這場瘟疫讓原本欲解除隔離的林京安等人也放棄了原有想法,決定繼續在原地堅守。南方大區與省城之間的高速通道也暫時關閉,以防止瘟疫蔓延。

    幾天過去了,唐艷艷等人幸運地發現,自己這邊沒有出現發燒的症狀。可是郝華國和王強等人那邊已經不再有通信信號了,他們與省城最後的通信內容就是:「永別了,我們永遠熱愛你們……」

    ……

    這場突如起來的瘟疫不僅動搖了李志剛的信心,也動搖了所有倖存者的信心。大家原本以為目前的主要困難僅是食品問題,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和無助。張鳳波說,如果在災難前。這場瘟疫很容易就可以控制住,薛建國等人也不會因此失去性命。儘管她也曾擔心過災後應對烈性傳染病的能力問題,但沒有想到當問題來臨後,自己一方是如此無能為力。張鳳波對此提出如下建議:

    趁現在衛星電話還可以使用,縮小群居範圍,不能幾千人都集聚在一個定居點,否則一旦爆發類似的瘟疫,後果不堪設想。群居範圍縮小了,即便發生瘟疫,也不會給所有倖存者帶來毀滅性的打擊。這次北方大區離省城遠,兩地的交通還沒有恢復經常性的聯繫,這既是壞事也是好事,否則省城也會受到影響。烈性傳染病有一個特點,即宿主的等級約高,其毒性也越強。僅是生活在昆蟲身上的一些病毒,如瘧疾之類的,用金雞納霜之類的藥物就可以輕鬆治癒,而生活在老鼠、果子狸之類哺乳動物身上的疾病,則麻煩多了。而大猩猩身上的ADIS病毒,一直到災難發生前,人類都是束手無策。災難雖然對地球上的生物造成了毀滅性打擊,但是地球的面積非常大,地表結構也很複雜,在各個角落裡倖存下來的生物仍舊可以頑強地繁衍下來,一旦某類生物也像這些首都老鼠一樣,攜帶某種病毒,它們繁衍到一定數量後,一定會與倖存者發生正面接觸。如果倖存者們集聚過度,則很容易被病毒一網打盡。

    加強防疫隊伍建設。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災難剛剛發生後,由於伽馬射線的強烈滅活作用,雖然屍體因接觸倖存者身上攜帶的細菌而腐爛,但並沒有導致瘟疫流行。也許是這個原因,讓人們對傳染病的警惕性不夠,現在看來,必須重新審視,在增強防範意識的同時,還要加強這方面的專業隊伍建設。一是動員那些中醫藥大學以及一些有些醫學基礎的人,組建防疫大隊。二是加快疫苗研製進度,在那位島內病毒博士的率領下,以夏嶺基地為研發基地,盡最大可能研製防病毒疫苗。即便研製不出來,最起碼應恢復病毒的識別能力。這樣一旦再出現更加致命的病毒,也可以通過辨別病毒的基本特徵,從而進行有針對性地預防和治療。三是在武裝力量中加強防疫宣傳,組建生化部隊,以應對類似的危機。從現在開始,就著手尋找那些防化部隊的裝備,按照核戰的標準組建生化部隊。一旦危機出現,生化部隊可以在第一時間內趕到,執行隔離和治療搶險任務。此次首都鼠疫事件中,如果有類似的準備,至少可以搶救一些生命出來。

    調整目前的發展戰略,暫停殖民主義路線。殖民主義固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在目前世界嚴重不可知的前提下,貿然走這條道路,勢必會要冒遭遇未知生物進攻的危險。特別是春夏來臨後,氣溫升高,各種病毒也將進入活動期,這時不僅不宜四處活動,更不宜遠行。所以現在比較穩妥的方法是筱範圍活動,盡量減少在不可知的範圍的活動,同時密切注意外界環境的變化,一旦發現有大型生物襲來,要立即採取相應的阻攔或者是消滅措施。雖然現在食物匱乏,儘管水稻種植取得突破,但動物性食品一直沒有發現,從營養學角度來說,現在的肉類罐頭過期後,補充動物油脂及蛋白就只能從外界生物來獲取。但目前這種獲取不能沒有原則,只能耐心等待,帶到那些熟悉的野生動物恢復後才能攝取。鼠類是堅決不能再考慮了,它們實在是太可怕。

    這三點意見讓李志剛及所有政府人員都頗為被動,尤其是李志剛,簡直就是當頭一棒。他為殖民主義道路建設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今卻因北方大區瘟疫事件而被迫叫停,儘管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從情感上實在是難以接受。

    李麗見狀,勸導了他很久。說現在既然是這樣,不如先研究生孩子的問題。她決定不再採取避孕措施,盡快懷孕,爭取早些生下孩子。等到孩子成長起來後,再考慮重新啟動殖民主義的事情。她還說不僅自己這樣,還要號召更多的女性也這樣,讓公民的第二代形成規模。

    北方大區一事對張海林刺激也非常大,他決定辭去臨時政府的職務,回到南方大區。蔡同榮沒有回島內的想法,他表示要留在省城,繼續為政府服務。兩人截然不同的選擇很有代表性,臨時政府面臨全面瓦解和分化的危險。

    這一變化讓李志剛焦躁的心情又雪上加霜,他試圖勸說張海林不要率眾回南方大區,但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也無濟於事。眼看張海林去意已定,李志剛徹底陷入絕望中。

    正當這時,R國那邊也發來消息,說那裡的本土居民已經聚集起來,有組織的反抗全面升級,礦工們的人數優勢已經不太明顯,戰鬥力也開始明顯處於下風。傷亡數量開始不斷增加,士氣一落千丈,許多人嚷著要回國,不願將自己的性命白白地搭在異國他鄉。

    這一消息將李志剛那顆早已焦灼不安的心又給予重重一擊,他對自己半年多來所做的一切產生懷疑,難道從離開北山大學城後,自己就在一步步地走向失敗?如果不是雷震天突然插了那麼一槓子,但自己一干人等逼走的話,自己以大學城為根據地,會不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呢?

    李志剛癱坐在椅子裡面,開始認真的回憶起來。

    按照自己在大學城時的規劃,是準備在那裡打一個持久戰的。那裡離北山距離適中,既便於收集物資,又可以遠離屍體腐爛後的臭氣,大學城裡面的各種先進設備又能夠組建出一個微型現代社會,儘管有宋雪峰等列車員干擾,但當時的部落的凝聚力是很強的,如果在因襲類似魯賓孫式的荒島模式,是完全可以在大學城裡面生活上一年甚至是幾年。在這期間大家組建家庭,進行繁衍,等到外界環境基本穩定後,下一代也就陸續誕生並成長起來。這樣的話再向外界邁進,去探索這全新的世界,雖然組建這樣涵蓋範圍如此之大的臨時政府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也沒有目前這種煩惱。那時候大學城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如果外界環境實在是太惡劣,自己就繼續在那裡生活。

    從後來的情況看,如果一味地躲在那裡,還是會受到雷震天的襲擾。假如沒有雷震天這個傢伙呢?假如沒有他,自己的上述設想也未必能夠實現。植物問題就是其一。現在的稻種是從島內得來的,大學城那裡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發芽的種子。不過北山那裡地質環境複雜,是有可能發現一些倖存下來的植物,通過不斷的繁育,即便糧食問題解決不了,蔬菜還是有可能解決的。特別是那列停留在隧道裡面的那列列車,其實它就是一個諾亞方舟式的東西,裡面極有可能有一些種子。如果認真尋找的話,稻種之類的農作物種子是有可能找到的。

    看來,說一千道一萬,如今這如此混亂的局面,原因是由三個人造成的。一個是雷震天,另一個王瑞林,還有一個就是自己。如果沒有王瑞林從其中搗亂,全列車的人團結一致,雷震天仍舊是一個乖學生,和全列車的同學一起到大學城,兩千多人幸福地建設那個世外桃源,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呀……

    李志剛癡癡地想著,他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科幻電影《微光城市》。記得在那部電影中,一座城市孤獨地存活於地下,估計也就是幾千人的規模,與大學城極為相似。只不過大學城是在地上,而那座城市是在地下。不過那座微光城市的管理模式很適合大學城,如果大學城發展到一定規模,必然會使用那種管理方法。也組建一所學校,學校的畢業生也將選派一些,分別從事不同的工作,如技工,管道工,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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