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安居樂業 第五卷 三百年故唐舊地 第三三章 去把遼國皇陵給我燒了(下)
    顏吳乞買帶著五千惶恐不安的金兵狼狽逃入遼州。

    遼州現在還是遼國的地盤,遼國任命派遣的官吏還在,但是這一帶是北女直的勢力範圍。自唐人佔據遼東之後,周邊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手上並無多少兵馬的遼國官吏並不能為所欲為,反而是北女直大王府趁機掌握了實權。這北女直大王府就設在遼州,自唐人佔了遼東並在南邊的沈州陳以重兵之後,北女直大王府為自保,在女直人之中大肆徵兵,並要求其地官府打開府庫提供兵甲軍械。

    亂世草頭王,現在遼、銀諸州的話事權卻是掌握在北女直大王府手裡。

    北女直大王耶律阿定得報大批金軍正往遼州方向撤來,覺得奇怪不已,撤?金軍可是有足足五萬多人,比他手下的兵馬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儘是騎兵,而對面沈州的唐軍不過一萬多人而已,即使後來增兵也不到五萬人,但金軍可是去偷襲的啊,怎麼會撤回來?難道說,金軍敗了?

    不過親眼所見的事實打消了他的疑慮,撤下來的足有五千金軍,雖然是撤回來的,但其隊型完全不見慌亂,行軍是急了點,但有條不紊的,前後中三軍井然,哨探遍佈前後四周,一看就不是敗退的兵馬。

    耶律阿定帶著百十騎找到完顏吳乞買,當頭就問:「完顏大人為何突然回軍?」

    「唐軍有所準備,他們在沈州方向集結了超過五萬兵馬,我大金國皇帝見突襲不成,強攻的話又不是時候,因此已然下令撤軍。皇帝正帶兵馬在沈州一帶和唐軍對峙,我這一批五千人卻是奉命先撤回來。」完顏吳乞買在路上就已經計劃好了,這會兒卻不對耶律阿定說實話。

    「哦,原來如此。」耶律阿定恍然大悟,卻將完顏吳乞買的五千人馬迎進遼州,並極力勸完顏吳乞買他們留下來,南面唐軍勢大,他是想讓遼州多些兵馬以自保。

    此舉正中完顏吳乞買心思,他也不推辭,帶著兵馬就在遼州駐紮下來。他在路上就計較好了。那就是趁著北女直大王對金國甚有好感而且無有防備的時候趁機奪了北女直兵馬。

    金國從原始部落進化為一個國家還沒兩年時間,大部分部落時期的制度根本就沒有改變,十分地混亂。完顏阿骨打以其弟完顏吳乞買為諳班勃極烈也就是皇儲;以宗弟完顏撒改為國論忽魯勃極烈也就是國相;以三弟完顏斜也為國論勃極烈都督內外諸軍事,以嫡子完顏宗磐副之,撒改長子完顏宗翰亦副,為移勃極烈;還有完顏宗干、宗望、宗弼等一大票的人,官制十分複雜,而且職能錯亂不堪,反正林靖文是想破腦袋都沒能弄明白。

    現在雖然完顏撒改為國相,但實際行使國相權的卻是作為皇御弟的完顏吳乞買。國中政事由他一言而決。完顏斜也帶著完顏宗磐、宗翰、宗弼(兀朮)兄弟駐紮在長春州一帶窺視遼國上京,而宗望、宗乾等人一般跟在完顏阿骨打身邊隨軍征戰。此次完顏阿骨打兄弟出兵偷襲遼東。卻是兄弟二人並出,從長春州調回完顏宗磐駐守黃龍府,宗干副之,不過這兩個倒霉的傢伙已經被順化國部女直的阿鶻產大王給殺了,完顏阿骨打還有一個在歷史上不怎麼出彩的兒子留在黃龍府,現在一併落到了阿鶻產等人手上。

    完顏吳乞買現在卻還不知道黃龍府陷落的事,這個時候完顏阿骨打還沒趕回黃龍府向阿鶻產等人投降,現在他考慮的是另一件事。

    此次金國損失慘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五萬大軍盡沒,而且牛羊馬匹損失慘重。金國實力大損,別說繼續進攻遼國,現在面對唐軍地進攻他們能不被滅國就不錯了。完顏吳乞買就把主意打到了北女直身上,雖然北女直的耶律阿定等人對金國不可謂不恭順了。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了大金國,你們還是貢獻一下吧。

    完顏吳乞買手上只有五千兵馬。不敢暴起奪耶律阿定等人的權,他卻是趁著耶律阿定信任他的時候將五千兵馬拉進了遼州城裡,開始以高官厚祿拉攏耶律阿定的手下。

    一切貌似都很順利,不少北女直將領已經有投靠金國的心思,耶律阿定引狼入室卻是無可奈何。

    不過唐軍沒有給完顏吳乞買更多的時間,僅僅不到十日之後,幾萬唐軍就兵臨遼州城下。

    大約四萬唐軍北面而來,無數紅衣黑甲的士兵高舉著黑龍旗策馬狂奔到遼州城下,將遼州城的南、東兩面圍了起來。

    遼州城裡現在有北女直的兩萬兵馬,還有從沈州撤回地五千金軍,以如此兵力,完顏吳乞買是不著急的,在平原上他可能還顧忌這四萬唐軍,但現在他們卻是據城而守,區區四萬唐軍還是不夠看地。不過完顏吳乞買卻感到一陣悲哀,金軍一貫以野戰強橫著稱,現在卻淪落到不敢跟唐軍打野戰的地步,反而是要依靠本就是金軍並不擅長的守城能力。感到羞辱之下,完顏吳乞買想咬牙出城跟唐軍打上一仗,但一想想在沈州戰場看到的縱橫肆虐的唐軍弓騎還有那怪異卻勢無所擋的黑衣黑甲步兵,完顏吳乞買又覺得心裡實在沒底,只得龜縮在城裡不敢出來。

    這次來的唐軍有四萬人,一萬弓騎加上三萬高麗僕從軍,主將就是蕭裡得顯和崔漢忠。

    崔漢忠現在很。

    自攻打安東時起他就被發配去帶領那三萬高麗僕從軍,一直以來這些僕從軍根本就沒怎麼經歷過戰事,當然也就沒有撈到戰功。崔漢忠別提多鬱悶了,他卻把悶氣發洩到那些可憐的高麗士兵身上。

    訓練再訓練,而且是苛刻殘酷的訓練。林家軍軍紀森嚴,若有違反處罰很重,而且很多時候都罪及家人。這些高麗士兵原本還不以為然,但有幾個倒霉的傢伙。特別是李資謙派來統領這三萬人地一些將領開始地時候都無視軍紀,我行我素他們是不敢,但陰奉陽違的事這些人沒少做。崔漢忠大怒,他以前帶的都是孬兵,可投靠林家之後帶地可全是精兵,高麗營的一萬士兵雖然比不上真正漢軍那麼精銳,但怎麼著也比高麗國的兵馬強太多了,要是自己麾下出了如此無能地兵,他崔漢忠的臉往哪裡擺?

    軍法森嚴,不嚴格訓練者鞭並扣糧餉。再犯者面上刺字並其家抽重稅。李資謙當然不敢違背林家的意思,崔漢忠要求他處罰那些違反軍紀的士兵地家人,他不敢怠慢,硬是將那些僕從軍士兵家屬的賦稅征到了十稅七的比例,十稅七,連勉強維持溫飽都做不到,而那些受李資謙委派的軍官則被刺了字之後剝奪官職貶為庶民,這些軍官回到高麗照樣被抽重稅。一時兵士將領無不震懼,當他們知道三犯者斬且家人貶為賤民的軍法條令之後更是乖得跟什麼似的,咬緊牙也要堅持訓練。

    從重和元年十二月。這三萬僕從軍就駐紮在連山關,知道重和二年六月才調到沈州。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崔漢忠將這三萬人日日訓練,要說這三萬人還比不上從尚武成風的百姓裡面百中挑一來選拔士兵的林家軍,但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崔漢忠就盼著能打上幾仗好撈點功勞,反正這些士兵都是僕從軍,死傷不論。

    大帳裡,崔漢忠滿眼炙熱地看著蕭裡得顯,大聲請命:「將軍下令吧,末將願為先軍將這遼州城攻下來。」他雖統領高麗營一個萬人隊。也是萬夫長的職位,但誰叫現在蕭裡得顯是領軍大將呢,他卻是矮了蕭裡得顯一頭。

    蕭裡得顯有些猶豫,他在跟完顏阿骨打那一場大戰之後就與崔漢忠會合。馬不停蹄地就帶兵趕到遼州城下,對崔漢忠地這三萬兵馬的實力並不熟悉,也不知道現在派人攻城合不合適。猶豫再三。他卻是說道:「崔將軍地這三萬人馬都是高麗的僕從軍,兵士素質乃至兵甲軍械比起我正規官軍都多有不如,而且尚不知有無攻城器械,現在攻城合適嗎?」

    崔漢忠恍然大悟,原來蕭將軍是在擔心這個。崔漢忠不以為然,道:「如將軍所言,這三萬人乃是僕從軍,其死傷我等根本就不需在意,雖說僕從軍無有火炮床弩,即使沒有這些東西,末將此次出發時已帶上了雲梯、撞車等傳統攻城器械,還有一些老式的拉繩式拋石機,攻下遼州城應該是沒問題的。」

    蕭裡得顯大喜,下令:「如此,崔將軍自領兵馬三萬攻打遼州城。」

    —

    「喏!」

    崔漢忠馬上召集兵馬攻城。

    這三萬高麗兵的兵甲軍械都是高麗提供的,都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後來崔漢忠請命為其中的精銳裝備了一些林家軍的制式軍械,鋼刀鐵甲是有一些的,弓弩由高麗提供,也不少,秉承林家遠程攻擊的理念,這三萬人之中弓弩兵就達到了三之一地數量,再多李資謙就裝備不起了,他才剛剛掌權,還沒那麼多的弓弩。

    在崔漢忠的指揮下,三萬人很快布好攻城陣,長槍兵、朴刀兵、斧頭兵、棍棒兵還有弓弩兵一一列陣,還有一些重甲兵,以朴刀兵為攻城主力,一隊五千人的朴刀兵簇擁著十架雲梯,還有撞車,而拋石機則列在後陣。

    遼、銀等州只是小州,庫存地軍械不可能有很多,兩萬北女直兵馬根本就沒有裝備完全,大部分北女直士兵有的不過是鐵刀皮甲而已,甚至有些還沒有齊全的兵甲,倒是那五千金兵裝備齊全。

    崔漢忠以南門為突破點,兩百多架拋石機一字派開,開始對遼州城頭輪番拋射石彈,而且這些石彈都是打磨成圓形地。

    校正好坐標,拋石機開始分成三部持續轟擊城牆,一時間巨石就像下雨一樣打在遼州城牆上,北女直和金國兵紛紛躲避,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這個時候,城牆下一萬弓騎分成兩部,五千騎為一部在城牆下輪番發動飛射,配合拋石機的石彈,遼州城牆就像風雨中的小舟一樣。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同時,步兵也開始接近城牆。那些高麗兵舉著雲梯推著撞車逐漸靠近城牆,完顏吳乞買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心還擊吧,可在如此密集的石彈和弓箭地打擊下他的士兵根本就抬不起頭來,連躲著都要找好地方才行,卻又哪裡能夠還擊。

    步兵接近到城牆兩百步的距離的時候,拋石機停止轟擊,弓騎也收兵回到大陣兩翼,這個時候就靠步兵了。

    弓弩手上前。在盾牌後面開始壓制城牆,而城牆上的女直兵也以弓弩還擊,一時間箭來矢往倒也熱鬧,雙方各有死傷。

    而朴刀兵和重甲兵則簇擁著雲梯撞車靠近城牆,一架架雲梯被架到城牆之上,步兵如同螞蟻一樣開始往上爬,而撞車則被士兵們

    始衝擊城門和城牆。

    「砰!砰!」

    撞車撞擊城門的聲音聽起來很恐怖,遼州南城門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撞開。

    金軍完全沒有守城的經驗,這個時候完顏吳乞買已經不敢再指揮了。只得將指揮權交給北女直的將領。

    在將領的呼喝下,女直兵開始準備土石巨木準備填城門後的甕城。而城牆上則倒下滾油阻止高麗步兵往上爬,或者以鉤鐮鉤倒雲梯。

    雲梯上地高麗兵或被滾油澆個正著,頓時慘叫著掉下去,或被擂石打中,也從高高的雲梯上掉了下去,若是雲梯被鉤倒則其上的幾十個高麗兵都得掉。城牆畢竟佔了地利,一時間只聞高麗兵慘叫之聲。

    不過高麗兵也有優勢,他們的弓弩數量可是女直人遠遠不能比的,整整一萬有餘的弓弩,而遼州集結了附近幾州之力也才不過幾千的弓弩而已。數量在三到四千左右,多是弓少有弩,這樣一來,在弓弩壓制上就被高麗兵比了下去。女直人為此付出的代價也不比高麗兵少,他們每倒下一鍋滾油都要陪上一兩條人命,每丟下一塊擂石再殺得一個高麗兵的同時自身也要死傷。每出動一次鉤鐮更是要死傷幾十人。

    雙方你來我往,慘叫聲不絕於耳,不時有高麗兵從高高的雲梯上掉下來,也有女直兵被弓弩所射掉下城牆。一架架雲梯連帶著上面地士兵一起倒下去,又有新的雲梯馬上被豎起來。軍法森嚴,臨陣脫逃或者畏戰者會被處以重刑,高麗兵不敢不拚命,當真是前仆後繼地湧上來,一人倒下馬上上來十人,一人陣亡後面地人都跟瘋了一樣往上爬……讓已經習慣於畏戰不前和一觸即潰的遼軍的完顏吳乞買等人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而撞車那邊的情況就好多了。這些撞車外部都包裹了鐵皮,弓矢不能傷,即使擂石也難以傷到,躲在鐵皮之下的高麗兵以盾牌為引,推動撞車一次次地撞擊著遼州城門,年久失修的城門卻是經受不住,已經出現了斷裂。

    崔漢忠見手下的士兵死傷枕籍,大怒,「出動井闌。」

    二十餘部高比城牆的井闌被推了出來,士兵在下面推動井闌緩緩靠近城牆,上面有弓弩居高臨下對著城牆上的女直兵射擊,本就被城牆下的弓弩壓得抬不起頭來地女直兵更是連行動都要豎起盾牌,不少沒有防護的女直兵死傷慘重。

    這些井闌是特製的,重心特別低,而且外面包裹了鐵皮,要想用擂石砸倒那是不可能的,用鉤鐮根本就鉤不動,女直兵簡直對這種銅皮鐵骨而且箭矢不斷地怪物無可奈何。

    井闌靠近了城牆,最高兩層的弓弩兵繼續居高臨下地壓制城牆,而第三層則伸出踏板架到城牆上,早就準備好的步兵沿著踏板攻上城牆,而井闌地下面還有源源不斷的步兵正往井闌上擠。

    最先的幾百名重甲兵和長槍兵終於登上了城牆,這些士兵按照步兵操典中的攻城戰術開始以百十人布下一個個小陣型,重甲兵在外,長槍兵和斧頭兵在內,遠攻近戰都很適合。

    一個接觸之下,女直兵因為兵力分散,不敵於高麗兵,被高麗兵在城牆上佔據了十幾個登陸場。

    「攻上城牆了,加把勁。」

    那些登陸的步兵開始往雲梯方向靠近,保護雲梯不被攻擊,從而,源源不斷的步兵沿著雲梯和井闌兩處攻上城牆。

    女直人看來是真的不善守城,遼州城雖小而且防禦設施簡陋,但被一戰而破卻是太垃圾了些。

    大勢已去,完顏吳乞買見事不可為,卻是大開北門和西門,帶著五千金兵和一些北女直兵衝了出去。

    但是,蕭裡得顯怎麼可能有如此疏忽,一萬弓騎早就分成兩部分守在北、西二門之外,完顏吳乞買他們剛一衝出來,原本他還在慶幸唐軍兵少無法圍住城池,卻不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弓騎一陣奔射。

    這些金兵和北女直兵之中沒有甲騎,這是毋庸置疑的,沒有甲騎那就是弓騎屠殺的對象。

    唐軍弓騎跟金軍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你衝上去我就退,你退我就衝上去,反正弓騎只以弓箭迎敵,就是不跟你打近戰,這種戰法讓完顏吳乞買根本就是有勁無處使,他終於是明白完顏阿骨打當初的鬱悶了。

    「住手,兩軍罷戰,叫你家將軍前來,我有話要說。」

    蕭裡得顯得到消息趕來,從北門方向衝出去的耶律阿定等北女直人已經被弓騎擊潰,一萬弓騎會合起來將完顏吳乞買的金軍圍堵在了西門之外。

    「我是蕭裡得顯,此處唐軍領軍將軍,未知你等有何事?」

    一看就是個契丹人。完顏吳乞買一見到蕭裡得顯就確定了他的身份,卻問道:「你們唐軍為何斬盡殺絕至此?我軍都已是如此境地你們為何還不收手,難道你家大王想滅掉我們大金國不成?」

    蕭裡得顯先是一愣,這完顏吳乞買說的也太理直氣壯了,就是滅掉所謂的金國又咋滴,你咬我?不過,想起主公此行交代的事,蕭裡得顯卻是無奈地一笑,很是鬱悶地道:「我家大王只想讓你們做一件事:去把遼國皇陵給我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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