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安居樂業 第四卷 誰說草莽無豪傑 第十章 及時雨,趙康王
    次日,林靖文早早地帶著王散向康王府投了拜帖,在門外等了半天不說,最後卻被告知康王進宮去向聖上和韋貴妃請安去了,無奈之下,他們只好離去。這麼早進宮請安?鬼才信,要使擺譜就直說嘛!

    次日,林大官人還是一早就來了,依然是等了半天才被告知:康王拜訪大臣去了。

    第三日,康王在讀書。

    第四日,康王出外踏青。

    第五日,門衛乾脆就說沒有康王做什麼去了,直接說康王不在。

    王散是忍得住受這樣的氣,但君辱臣死,他還是氣憤異常,再次勸說林靖文拋開康王拜入太子門下,被林靖文一口回絕。

    ……

    等到得第十日,在門衛通報後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說道:「康王有請。」

    「哦!」林靖文機械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不過沒走兩步就反應過來,轉了回來,滿臉喜色地問道:「康王可在?」

    「在,康王有請大官人。」

    終於,終於等到了「有請」兩個字,林靖文真是太鬱悶了。趙構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明白,無非是看林家現在太吃香了,想打壓一下林家的氣焰而已,意思就是說你林家再吃香也還是要看我康王的臉色,你就老老實實地為我效力吧!

    知道歸知道,但林靖文對此卻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吼一句「你丫的去死,俺投太子去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吧。

    其實林靖文投的不是康王,而是蔡京、童貫等奸臣「聯盟」。六奸臣與太子不合,為免日後取禍,只得跟康王走到一塊兒,得罪了康王也就是得罪了六奸臣。而六奸臣現在可是把持了宋朝的半壁江山,最直接的,朱勉就在杭州呢,離華亭可算不上遠,一個看他不順眼就就近打壓,首先向華亭徵個幾十萬貫的花石綱再說,到那個時候林大官人除了哭以外就只能選擇放棄華亭基業,就像兩年多以前放棄登州那樣。

    不過現在用不著他去哭了,因為康王「有請」。

    康王府自然比林大官人一個商賈的府邸更大更奢華,一般富貴人家進門便是一堵屏風牆,牆面之後是迴廊,迴廊中間才是院落,後世電視上拍的那些一進門就是大院的所謂「宅院」其實是上不得檯面的平民之家,不過我們也不必強求那些個導演們嚴謹,他們的詞典裡是沒有「嚴謹」二字的。

    扯遠了,我們繼續說康王府。一個王爺的府邸自然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府邸更精緻些。康王府進門沒有屏風隔斷牆,而是一個長方形的外院,外院末端是一個月牙門,門後才有屏風隔斷牆,那之後才是王府前院。前院一般沒什麼用處,只有府中有大事,比如說宴席、聽曲、召集下人訓話等活動時才派上用場,一年也用不上幾次,一般都空著。

    前院之後才是正院,王府的精華,比如說那些精美的亭台閣榭假山人工湖等都在正院裡,一般王府中人待客、辦事、日常活動都在這裡。正院之後還有後院,那自然是女眷妃嬪呆的地方。

    林家華亭莊園也是這樣的佈局,只是規模和奢華程度遠遠比不上王府而已,還有一點就是,不但正院兩側多了左右兩院,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而且,無論是擺設服飾還是雕樑畫柱所用到的顏色、樣式、圖案,王府的這些方面也遠比林家莊園複雜和精美,畢竟朝廷對這方面是有限制的,平民的選擇遠不如一個王爺多。

    林靖文原本以為,晾了他這麼多日後,康王為了表示籠絡應該會在正院而不是在前院接見他,沒想到,王府的郎官直接把他帶到了後院。一般這種情況有兩種意思,一是表示親熱,另外一種就截然相反了,是將客人當作自家的下人奴僕看待,奴僕當然進得後院,那是羞辱和瞧不起的意思,康王的意思是哪一種?

    郎官將林靖文直接帶到了後花園。作為隨從的王散本是不被允許跟隨的,不過林靖文二人此來又不是真的拜訪,而是議事,王散也就被允許跟了進來。

    後花園的一個亭子裡早就擺好了滿桌的吃食,趙構見林靖文到來,狀甚親熱地迎出亭子,一把拉起正欲施禮的林靖文,大笑著道:「林大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本王前幾日忙的很,顧不得招呼林大人,真是怠慢了。不過今日本王一得空就守在府中,果然,林大人這便是來了。林大人,早上來得早還未曾朝食吧,本王已備下吃食,待本王與林大人一起享用。」

    平民是進不得王府的,林靖文此來卻是換上了許久不穿的從六品官服,所以趙構才口口聲聲直稱林靖文為「林大人」。

    作戲林靖文也會,他連忙擺出一副受寵若驚卻不勝惶恐的樣子,謙恭地道:「下官卻是當不得『大人』的稱呼,大王呼小人賤名便是。只是大王,下官職低位卑,如何敢跟大王同食,大王盡請朝食,下官在一旁候著便是。」

    趙構只是不依,硬拉著林靖文入亭坐下,連連招呼不已,「靖文過謙了,靖文乃本王之臂膀,如何不得與本王同食,儘管坐下,就當是本王對前幾日怠慢於靖文的賠禮。」卻又皺著眉頭道:「只是靖文還得取個表字才是,不然會讓人笑話的。不如,就讓本王為你取一字,何如?」

    「謝大王恩賜。」雖然心中實在不想要什麼表字,但林靖文此時卻是推辭不得,只能謝過趙構。

    趙構想了片刻,一喜,道:「有了,不如就叫『平博』,何如?與你『靖文』的名倒也相合。林靖文林平博,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林靖文只得再次謝恩,心中卻是鬱悶非常,林平博?也不知道陸青城知道後會不會笑死,陸青城自詡為法家子弟,取了字卻不用,平日就讓大家以他的大名稱呼他。

    取字是儒家講究的成年禮的一部分,漢武帝之前的人除了孔老二的徒子徒孫外都是不取字的,漢武帝之後儒家大興,結果弄得人人取字,貌似沒字的就算不上是有身份的人。

    在趙構的慇勤招呼下,林靖文用過朝食,可憐的王散只能站在一邊嚥口水,又用過香茗,趙構這才跟林靖文他們說起正題。

    「平博能來見本王,本王很高興,這說明平博跟本王還是一條心的。」趙構看起來是真的高興。

    林靖文連忙大表忠心:「下官累受大王恩典,自然不敢負於大王。」到了這份上,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下官欲推辭吏部的封賞,只是這封賞是太子的意思,下官人微位卑,卻是不好直接駁了太子的面子,還望大王指點一二。」

    趙構聽了更是高興,讚賞地點點頭,道:「平博果然對本王忠心。」指著王散說道:「先前你這個屬下結好眾大臣欲與平博封賞的時候,本王知道平博定不會相負於本王,是以沒有阻攔,不然你當這個封賞的詔命能這麼容易就在朝堂上通過嗎?現在平博果然沒讓本王失望。」

    王散在旁邊聽得頗有些後怕,他還以為這個給自家主公加官的封賞真的是他將那些大臣結交的好才順利通過的,沒想到卻是出於趙構的示意,想來趙構是為了試探自家主公了,先前他還建議自家主公接受封賞投靠太子,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以趙構的勢力,林家以後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現在想起這些,他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靖文又如何不知道自己這個屬下的想法,寬慰地看了他一眼。

    趙構也不管這些,接著說道:「不過,依本王的意思,平博還是接受這個封賞的好。」

    林靖文點點頭,道:「下官先前以為詔命為太子所下,自然不能接受,現在下官知道此為大王的意思,既然大王有意提舉下官,下官卻是愧受了。」

    趙構哈哈大笑,嘉許地拍了拍林靖文的肩膀,道:「這便對了,本王自然不會虧待忠心為本王辦事的人。平博一年就能為本王帶來百萬貫的銀錢,實乃本王之財神也,本王自然不會虧待,那右廂指揮使和知府的職位本是你應得的,你接受便對了。」

    「只是有一事本王還得說與平博知曉。」趙構話風一轉,提醒道:「雖然本王通過蔡太師為平博及陸姓屬下弄得官位,不過兩浙卻是朱勉的地盤,那朱勉父子一貫與本王不對頭,他父子的是八皇子益王棫,乃是宮中劉貴妃的長子,貴妃劉氏雖然勢力不如本王,卻因子女眾多,而且劉氏家族世代官宦,勢力也是不弱,因此在朝野之勢也是不容小覷,本王平日也讓得他們幾分。平博此次加官之事本王雖已與劉貴妃一系商妥,但平博在兩浙平日裡行事還是要保持低調,不可過多得罪朱勉,知否?」

    「下官省得!」

    原來如此,怪不得蔡京童貫他們不選擇子女眾多的劉貴妃而是趙構,原來是劉家勢力不弱,若益王得位自然是更多地傾向於自己的娘舅家,蔡京他們不好控制,以後的地位也就無法保證,趙構雖然難點,但絕對好控制。原來如此,這政治還真是……林大官人再次下定決心,以後只管悶聲大發財,絕不參與中原的黑暗政治,太黑了,也太複雜,一不小心就被人賣了。

    趙構還不放心,補充了一句:「松江之事你自然可以完全做主,朱勉的東南小朝廷是不會管的,但你也別把手伸出松江,朱勉但對松江有何要求,只要不過分你只管答應下來,太過分的話自然有本王為你出頭。」

    「是,下官明白。」

    「還有兩浙水師廂軍的事。兩浙是大宋水師重地,兩浙的水師佔到了大宋水師的六之一還多,更重要的是,兩浙的水師還看顧了淮南東、江南東西兩路和福建這四路,勢力範圍廣大,朱勉對此卻是不放手。本王為你弄到的右廂指揮使之位不過是個虛職,你不要真的去指揮兩浙水師廂軍右廂,不過,你林家在海上頗有能耐,可以自己建立一支水師船隊,就掛到兩浙水師廂軍右廂名下。本王已經與朱勉約好了,林家水師船隊的規模他不會管,但林家船隊不得干預四路事務,只能保守松江。」

    合法的私軍艦隊?林靖文聽得高興不已,不過,轉眼又擔心起來,試探著問道:「大王需要多大規模的船隊?屬下定盡力而為。」

    趙構可能是太高興了吧,笑罵道:「在本王面前你就收起那點小心思吧,本王要水師幹什麼?水師還能攻城掠地不成?水師船隊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有能力的話組建個千來艘戰船的水師也行,本王是不會干預的。」

    林靖文頓時放下心來,趙構越輕視海軍越好。不過他可不敢真的組建起一千艘戰船的艦隊,那樣的話,趙構對海軍再輕視也會插手了,只是幾百艘船的話想必趙構還是瞧不上眼的。

    於是,林靖文裝作大喜的樣子,道:「下官為戰船一事為難。大王想必也聽說了高麗劇變之事,卻是扶桑朝廷起了大軍扮作海寇劫掠高麗,林家的海事貿易也受損,屬下都四個月沒敢往扶桑派船了,如果有水師船隊護航的話那就好辦了。」

    王散在一邊聽林靖文瞎掰,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扶桑官軍劫掠高麗?扶桑現在有沒有官軍還兩說,即使有官軍他們能出得了海嗎?扶桑海域可是被林家水師完全封鎖了。自家這個主公還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啊!

    趙構有些驚訝,「原來高麗之事是扶桑官軍做出來的,這陣子朝野上下還議論紛紛,不知道是那般海寇有如此實力在高麗攪風攪雨,想不到是扶桑人。嗯,本王也曾讀過前朝史書,史書上記載的扶桑人的確是劫掠成性,此事也不是太稀奇,只是可惜了我朝派往高麗的那些使節。」說是說可惜,可看他的臉色哪裡有可惜的意思,估計他也就把這件事當作茶餘飯後一樂子來聽,卻不知他眼中的樂子實際上是高麗前所未有的國恥,林家更因此獲得諾大好處。

    又聊了一些廢話,主要是趙構在勉勵林大官人忠心辦事,林大官人唯唯諾諾地聽著,表現可圈可點,趙構對此很是滿意,到了中午的時候就把林大官人給打發走了,連中飯都不招待一頓,忒小氣。

    離開康王府一段距離,連康王府的衛兵都看不到了,王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喘著氣說道:「主公,這康王可真是慷慨啊,急我林家之所需也!聽說山東地面出了個急公好義的好漢,叫什麼『及時雨』的,這康王對我林家來說也是及時雨,哈哈!」

    林靖文沒跟著他放肆地笑,只是問道:「你不餓的嗎?」

    「呃!」王散頓時笑不出來,揉著肚子苦笑道:「屬下如何不餓,今日一大早便跟主公出來,在康王府又站了老半天,連一口水也沒喝過,現在都餓得不行了。」

    林靖文笑瞇瞇地道:「但是我看你剛才笑得滿大聲的嘛,中氣十足,我還以為你不餓呢!」

    王散尷尬地一笑,「主公還是別取笑屬下了,屬下真的是餓了,如果主公沒有別的吩咐的話,屬下想去吃點東西。」

    「去吧!」林靖文點點頭,道:「吃完飯去清點一下人員物資,我等明日便離開東京。對了,我叫你招募會養馬的馬伕,此事你辦得怎麼樣了?」

    王散頓時苦著個臉,羞愧地道:「大宋少馬,甚少養馬之人,即使有也都被官家養馬場招募去了,屬下多方努力卻也沒招到馬伕,屬下慚愧。」

    林靖文也沒多麼失望,宋朝少馬,全國的騎兵都不過幾萬人,民間拉車的幾乎都是驢騾之類的,牛車也是大行其道,即使有馬也不過是駑馬。用養駑馬的人來養戰馬?林靖文還做不出這麼昏庸的事來,他也只是派王散一試而已,成了最好,不成也沒什麼。

    「沒什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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