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安居樂業 第四卷 誰說草莽無豪傑 第五章 綠礬油和鹼
    得了疑似栗色火藥的東東,林靖文當然沒興趣再逛下去了,直接拉了青陽子和吳煦回莊園。

    路上,林靖文忍不住問青陽子:「你們為何要離開虔州?你們師徒在道觀裡修行,即使試驗火藥發出聲響也沒人會知道吧?怎麼弄到要雲遊避禍的地步?」

    「我等要煉丹,如何能在道觀裡?」青陽子愕然,卻見林靖文比他更驚訝,不由解釋道:「大官人不是道人,因此對我玄門之事不大知曉。我道人若是僅只修道誦讀黃庭的話當然以居於道觀為好,但若要煉丹,煉丹需要極大量的藥草礦石,這就需要大批的銀錢,除了有官府資助的那些著名大觀,尋常的道觀並不能維持煉丹所需。是以,一般的道人除了受人委託或者是居於大觀之外,並不能煉丹,實際上,大多數的煉丹士都是民間對丹藥有興趣的富貴人家,大多都不是道門中人。」

    煉丹的人居然大多數都不是道士?那豈不成了會煉丹的沒條件煉,有條件的純粹是在瞎煉?

    「貧道窮困,身無長物,一直以來都是小徒父母資助貧道煉丹,貧道雖未能煉得長生丹藥,卻也有所收穫,煉製出了不少珍惜藥物,也曾販賣得到不少銀錢供應煉丹所需。只是小徒父母過世以後,貧道師徒均不善商賈之事,這才坐吃山空。加上因小徒煉製出火藥時常弄出巨大的聲響,怕引來官府,因此貧道師徒不得以才離開虔州。」

    林靖文這才明白過來,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不過他一直對古代煉丹士十分好奇,按說吧,這些煉丹士屬於化學家的範疇,而且這些土化學家還真的弄出了不少好東西,問道:「道長剛才說曾煉得不少珍惜藥物,卻不知是何藥物?」

    說起這個,青陽子的興致一下子上來了,兩眼放光滔滔不絕地說道:「這可多了,主要是綠礬油,這東西賣得很貴,價比黃金;還有鹼,鹼雖然價錢不貴,但應用很廣,所以也能賣到錢,而且貧道煉出了一種古書上沒記過的新鹼……」說著,這老頭還興奮地拉過徒弟,從他背上的布包中拿出一堆的古書,本本顏色泛黃,儘是什麼《抱朴子》、《神農本草經》、《淮南萬畢術》、《黃帝九鼎神丹經訣》等林靖文聽都沒聽過的希奇古怪的書,聽青陽子介紹,這些書都是煉丹學的「經典」。

    林靖文雖然對青陽子大部分的話都沒聽懂,但有一點他是聽明白了:這老道士能煉製出綠礬油和鹼。老天,綠礬油就是硫酸,有了硫酸就能煉出硝酸,那無煙火藥不就有指望了?鹼這玩意兒應用得很廣,特別廣,林家織坊處理原棉還有給布匹染色的時候常用到,不過處理原棉用的是草木灰,染色用的是鹵鹼,也就是碳酸鈉,效果不好不說,還容易掉色。不過有了鹼就能製出很多東西——酸和鹼正是化學的基礎。

    很不禮貌地打斷了老道士對自己「專業」知識的介紹,林靖文直接問道:「道長能不能介紹下綠礬油和鹼是如何煉製的?」

    青陽子的滔滔不絕被打斷,卻一點都沒有不高興,聽了林靖文的問話,答道:「這個方法多了。《黃帝九鼎神丹經訣》裡介紹可以用蒸煮石膽得到,《神農本草經》裡也有鍛燒綠礬的方法,還可以把硝石和綠礬用猛火鍛燒,也可以煉出綠礬油。不過石膽和綠礬都很貴,貧道幾經摸索,得到了通過愚人金煉製綠礬油的方法。先是專門製造一個丹鼎,這丹鼎需要用一個密封的鐵管與另一個丹鼎連接起來,先在其中一個丹鼎裡放上愚人金,用猛火鍛燒,這樣的話愚人金就放出一種氣沿著密封的鐵管進入令一個丹鼎,在那個丹鼎裡放上水,這種氣跟水相合就得到綠礬油。愚人金很便宜,用這種方法耗費很少,而且得到的綠礬油量也比通過石膽和綠礬煉製出來的多。至於鹼嘛,鹵鹼不比鹽便宜多少,而且很多時候不適用,貧道用鹵鹼和熟石灰水混雜煉製出了一種新的鹼,這種鹼在《抱朴子》上倒是有記載,但還沒有名字……」

    蒸餾法制硫酸?透析法制火鹼?這老道牛啊,而且聽他的意思,這制酸制鹼的方法宋代以前就有了,他只是做了改進而已。暈,什麼時候中國古代的化學技術這麼牛叉了?林靖文還真的沒聽說過。

    不過可惜了,中國古代並沒有系統的基礎知識體系,那些土科學家們只知道可以這樣做,只知道這樣做能製造出東西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比如說剛才青陽子說的煉製綠礬油的方法,無論是《神農本草經》還是《黃帝九鼎神丹經訣》,書裡面只記載了製作綠礬油的原料和步驟,只知道這樣做可以製出綠礬油,卻沒記載為什麼用這些原料按照這樣的步驟可以製出綠礬油,土科學家們並不知道原理是什麼。青陽子也是一樣,雖然他改進了原料和生產工藝,但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這樣改進。

    基礎知識體系是很重要的。看看世界科學發展史就知道了,從古代到十五世紀足足幾千年,就是因為沒有基礎知識體系,科技發展極其緩慢,古人創造出了不少的技術,製造出了很多實物,甚至古代的很多東西拿到現代來還算得上先進。但技術畢竟只是技術,不是科學,古人只知道可以這麼做,卻很少知道為什麼可以這麼做。但十五世紀以後,因為蒙古人將東方的科技帶到了西方,西方人再根據兩方幾千年來的摸索出來的科技互補總結出了數理化基礎科學,從此之後技術的發展一日千里,各種新的科技層出不窮,遠遠把東方丟在後面。

    再舉個淺顯的例子,工廠培訓技術工人,只需要花上幾個月到一兩年的時間就能教會工人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但這樣的工人並不能自主研究出更先進的產品,只因為工人們不知道生產這些產品都用了哪些知識,只有出了意外或者是某個愛思考的工人靈機一閃,這樣或者可以改進一下技術。但研究員就不一樣了,培養一個研究員至少要十幾年,他們有完整的基礎科學,雖然他們沒有具體的生產能力,但他們知道為什麼可以這樣生產,知道這些產品都用了哪些技術,這些研究員就可以開發研究出新的產品。

    十五世紀以前的古人就好比技術工人,而現代人就像研究員。

    鬱悶啊,現在林靖文最後悔的就是為什麼他把以前學的數理化都還給了學校,要是他還記得這些基礎科學的話,那麼他就能夠構建起基礎科學體系,用個一兩代人的時間推廣普及,把這些科學體系傳播開來,那麼漢人就能以後世那樣的速度發展科技,那漢人還不是領先世界?他現在在林家治下推廣的墨家知識也不過是他還記得的一鱗半爪的數理化而已,很少。

    不過林靖文也不懊惱,歐洲人在邏輯思維方面的能力強於漢人,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總結出了一定的數理化基礎,只不過因為西方科技太過落後他們總結出來的東西不多更加不全而已,一旦跟東方先進的科技結合,那麼歐洲人應該能夠總結出更完善的基礎科學,而林靖文需要做的就是——掠奪,將善於邏輯思維的西方科學人才掠奪到東方,而不是象蒙古人那樣將東方科技象丟垃圾那樣批發給歐洲人。

    其實東方也是有善於邏輯思維善於總結的科技人才的,最為著名的就是明代的徐光啟,宋代的沈括也算一個,可惜已經掛了,而且,在儒家視科技為洪水猛獸的大環境下,這樣的人才注定無法出頭。

    不過眼前的青陽子顯然不被包括在這個範圍之內,他了不起也就算是個動手能力比較強的技術人才。

    青陽子還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誇耀著自己的成就,卻不知道他面前的林大官人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待他將完,得意洋洋地看向林大官人的時候才發現面前的人居然在走神,不由很是抓狂,連忙換醒林大官人。

    林靖文好不容易才從神遊天外的狀態回過神來,見青陽子一副抓狂的樣子,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你們師徒怎麼跑到華亭來了?虔州離松江算不上近,你們要避禍的話最有可能去的應該是杭州或者洪州、江州才是,福州、廣州也有可能,畢竟那裡是大城市,物資豐富,更能找到藥草和礦石來煉丹。」

    青陽子好容易才忍住沒翻白眼,卻是沒好氣地說道:「洪州和江州與虔州同屬江南西路,我等師徒自然不會去,福州和廣州又太遠了點,也不適合。我等本來是到了杭州的,不過兩浙大征花石綱,整個地方烏煙瘴氣,我等為避開麻煩只能尋一個清淨所在,聽說華亭最近開始變得富庶,富庶的地方物資就更豐富,也更容易找到富貴人家資助我師徒,我師徒也就跑來華亭試下運氣。」

    「哈哈,看來林某與道長師徒還是有緣分的。」林靖文大樂,這兩個人才可不就是老天送來的麼!

    說話間,林家莊園到了。

    青陽子和吳煦師徒顯然被林家莊園的規模給震住了,進到莊園內部更是左瞧右看狠不得多長出幾隻眼睛來,那麼多的亭台閣榭和曲徑小路,要不是緊緊跟在林靖文身後,這兩個傢伙肯定會迷路。

    叫來林忠,林靖文吩咐道:「派船送他們去美岸,給青陽子道長專門建個煉丹房,讓道長專門煉製綠礬油和鹼,另外給道長多安排幾個徒弟。」又對青陽子說道:「對了,道長,你試著將綠礬油和硝石混合,看能不能煉製出硝水,然後試著製作硝化棉,等下我把硝化棉的大致製作方法寫給你。」

    青陽子回答得倒爽快:「好的,貧道盡量一試。不過大官人,在煉製綠礬油、鹼和那什麼硝化棉之外的時間,貧道希望能繼續煉製其它丹藥,還望大官人成全。」

    「這個沒問題,說不定道長還能煉製出其它好東西呢?林某可是很期待的。」

    安頓好青陽子,林靖文又轉向吳煦。

    不等林靖文開口,吳煦搶先說道:「煦對動手煉丹沒多大本事,就是喜歡瞎研究,酷愛弄些新奇的東西,大官人看著安排就是了。」

    青陽子顯然很維護這個徒弟,也幫腔道:「小徒雖然煉丹的本領的確不高,但勝在聰敏,對什麼事都喜歡追根究底,而且善于歸納總結,雖說小徒也是吃丹藝這碗飯的人,但小徒日後的前途比貧道大多了,大官人不妨提點小徒一下,日後當能獲得更大的回報。」

    林靖文卻是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吳煦善于歸納總結,是個做研究的料。現在他還是塊未經開發的璞玉,但一旦讓他掌握了基礎科學知識,那麼他就相當於有了鋼刀利劍,勢必會在科學領域開疆拓土,其前途當真不可限量,說不定能成長成為一個真正的科學家。

    能憑著一點不系統的原始化學知識就自主研究出栗色火藥的人又豈是一般的庸才?

    「羲和就把這種火藥的煉製方法先完善,然後去琉求的匠藝大學堂學習一下,那裡雖然沒有專門的煉丹技藝可學,但羲和在那裡還是能學到很多知識的。等羲和學成出來,我再按照羲和的能力安排具體的工作。」

    吳煦倒是爽快,而且人又年輕,正是好學的時候,當下一口答應下來,「好,但憑大官人安排。如此,以後煦就得喊大官人一聲東家了。」

    「是極,貧道倒是忘了。」青陽子也跑來湊熱鬧,沖林靖文拱了拱手,「東家。」

    「你們應當稱呼一聲主公。」

    不知道什麼時候韓月容跑了出來。她跟那朵跑去逛街,現在一行人手上拿著不少買來的東西,看起來買的還不少。不過奇怪的是,這小姑娘身邊還跟了兩個人。這丫頭倒是時常做這種拐帶人口的事,在登州的時候去趟林府就把林大官人拐回家去,後來去趟琉求北山島就拐回個那朵,現在卻是帶回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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