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突擊營 正文 554 蝟集
    554蝟集

    完了

    在看到突擊營紅旗的那一剎那,川崎就知道自己完了。川崎雖然只和羅毅jiao過兩次手,但作為一名老對手,他認真地研究過突擊營的資料,對於羅毅其人的行事風格也是頗有瞭解。他知道,羅毅不惜離開咸寧,放棄主場的地利,跑到石門坳這樣一個並不險要的地方來阻擊他,必定是抱著斬盡殺絕的念頭的。他甚至能夠猜到,羅毅也是擔心日本投降在即,生怕失去了這最後一個殲滅川崎聯隊的機會。

    「大佐,是江東突擊營,我們中埋伏了。」朝倉芳雄多此一舉地提醒道。

    「我知道……羅毅此人,實在是用心狠毒。」川崎像洩了氣一般,無力地說道。

    「我們趕緊撤吧,退到新檣河南岸去。」朝倉芳雄建議道。

    川崎回頭望望,歎了口氣道:「晚了,我估計已經晚了。羅毅敢亮出旗號,就是認準了我們已經無法逃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的後方,已經有一支突擊營的部隊穿cha過去,切斷了我們的退路。我們現在已經是陷入重圍了。」

    「那兩側呢?我們能不能從側面突圍出去?」

    川崎搖搖頭,連回答的心情都沒有了。這時,傳令兵如催命鬼一般,一個接一個跑來報信了:

    「報告,我軍後方現中**隊活動」

    「報告,我軍左翼受到中**隊攻擊,損失慘重。」

    「報告,我軍右翼受到中**隊的炮擊,荒井大隊長yu碎……」

    「阪口大隊長,停止進攻,原地轉入防守」朝倉芳雄對阪口利男下令道,隨後,他轉向川崎,「大佐,我們快回指揮部吧,商討一下對策。」

    在遍佈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的槍炮聲中,川崎和朝倉芳雄趕回了部隊的中心,走進臨時搭起的聯隊指揮部。作戰參謀們已經把各個方向上的作戰情況進行了匯總,此時一併jiao到朝倉的手中。

    朝倉拿過戰報,匆匆看了幾眼,對川崎說道:「大佐,情況不妙,根據目前匯總的情況,我們聯隊的各個方面都現了中**隊,番號都是江東突擊營。初步估計,對方的總兵力在一萬人以上。我部現在被壓縮在長兩公里,寬一公里的區域內,無法動彈。」

    「我太低估羅毅的意志了。」川崎道,「我本來覺得他有可能會在咸寧伏擊我們,誰知道他竟然如此貪心,直接把手伸到石門坳來了。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他的意圖,也就不會掉進他的陷阱了。」

    「大佐,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不是我們判斷有誤,實在是突擊營太猖狂了。」朝倉芳雄不知如何勸慰川崎,「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考慮如何突圍。敵眾我寡,這樣打下去,我們怕要頂不住了。」

    「突圍?」川崎用輕蔑的眼光看著朝倉,「朝倉君,你認為我們能夠突得出去嗎?阪口大隊hua了這麼大的精力,也無法突破正面的防線,突擊營現在布下的是十面埋伏陣,你覺得我們能夠從什麼地方突出去?」

    「那我們趕緊向橫山司令官報告吧,在這之前,他可以不派部隊出來接應我們,現在我們已經身處絕境了,我就不信他還能坐視不管。」

    「你去給軍部份電報吧,不過,別指望軍部能夠給我們派出援軍。再說,從武漢到這裡,沿途也是突擊營的游擊區,我想突擊營肯定會拚死阻擊的。」

    朝倉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跑去給橫山勇了一份電報,報告聯隊目前遇到的襲擊。橫山勇的回電正如川崎所估計的那樣,先是痛斥了川崎一番,說川崎無能,竟然會被區區一萬人的中**隊困住;接著,他又強調了目前的困難,說明無法派出更多的部隊前去接應;在電報的最後,才表示能夠派幾架飛機前去助戰,希望川崎聯隊在飛機的配合下抓緊時間突圍。

    好半天時間,橫山勇承諾的飛機不慌不忙地飛來了,像害羞似地在戰場上空轉了幾個圈,扔了幾顆炸彈,然後就一去不復返了。朝倉芳雄本來還真的打算如橫山勇電報裡說的那樣,指揮部隊在飛機的配合下突圍,但川崎冷冷地駁回了他的建議:「朝倉君,指望在飛機的掩護下突圍是十分愚蠢的想法。」

    「為什麼?」

    「橫山司令官不可能給我們派出太多的飛機,幾架飛機是改變不了戰場的局面的。」

    看到助戰的飛機果真如川崎預見的那樣只有寥寥幾架,朝倉也傻了眼。其實,他本來就應該知道的,日軍的供給現在已經十分緊張,無論是飛機的燃料還是航空炸彈,數量都嚴重不足,橫山勇不可能給他們變出這些物資來。

    「大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朝倉向川崎請示道。

    川崎穩穩地坐在指揮部裡,閉著眼睛,像是一個坐在海邊享受日光浴的富豪一般:「等待,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什麼?」朝倉問道,他生怕川崎對他說:等待的就是全軍覆滅。

    「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戰爭盡早結束。如果天皇的停戰令能夠在我們聯隊覆滅之前出,那我們就得救了。所以,我們現在不能突圍,而是應當堅守。命令所有的部隊,就地挖掘工事,保存力量,能夠多守住一天就多守住一天,只要我們能夠堅守一個星期,我估計突擊營就沒有理由再向我們開火了。」川崎慢悠悠地說著,似乎話說得慢一點,也能拖延一些時間一般。

    「我明白了。」朝倉大悟,連忙按照川崎的意圖,向各個部隊出了堅守陣地的命令。在突擊營面前,川崎聯隊求勝不能,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士兵們借助地形修築起臨時工事,作出了死守的陣勢,整個聯隊就像一隻蜷起來的刺蝟一般,倒是讓突擊營無處下口。

    「這幫xiao鬼子是怎麼回事?打算在這裡過年了?」蘇曉峰舉著望遠鏡,看著前面的日軍工事,憤憤然地嘀咕著。

    「不對啊,鬼子被我們包圍起來,應當想著突圍才對啊,怎麼會不動彈了?」副支隊長施海光也納悶地說道。

    「老施,看來咱們不能等著他們出來了,我帶兩個xiao隊衝上去吧。」蘇曉峰牙癢癢地說道。

    施海光連忙搖頭:「老蘇,這可不行,你沒看到鬼子的防守有多嚴,這樣衝上去,咱們的傷亡肯定少不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乾等著?」

    「問營長和參謀長他們吧。」

    蘇曉峰和施海光來到營指揮所的時候,現幾個支隊的主官也都在那,互相一問,現大家面臨的問題都是一樣,那就是面前的日軍全都變成了忍者神龜,堅守在工事裡一動不動。原來許良清制訂的計劃是以十面埋伏陣,不斷地消耗日軍的兵力,最終全殲川崎聯隊。現在川崎聯隊並不按許良清設想的那樣倉皇突圍,而是呆在原處不動,許良清的十面埋伏陣反而成了多餘。

    「羅子,看來川崎這老鬼子也聞出味道不對了。」許良清苦笑著對羅毅說道。

    「什麼味道不對?」

    「他知道如果突圍,必定是損失慘重,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滅,所以堅決地採取了守勢。很明顯,現在橫山勇也無力救他,那麼他在這裡守著,是等誰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和你的想法一樣,認為日本即將投降,他在等著投降令布之後,堂而皇之地放下武器,因為我們那時候已經無法再為難他了。」許良清分析道。

    「這老鬼子,簡直就是一條癩皮狗」羅毅嘟噥了一聲,他知道許良清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川崎目前的這個表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在拖時間。而拖延時間的唯一結果,就是等待日本的投降。川崎當然不知道日本投降的確切時間,但羅毅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就是兩天之後的8月15日。川崎做好了堅守一星期的準備,而羅毅擁有的時間,只有兩天。

    「不行,我們不能陪著川崎這樣拖下去。」羅毅道,「我們必須在兩天之內,解決掉川崎。」

    「羅子,這很難。」許良清輕聲地說道,「戰場上可以用各種計策,但計策不是萬能的,任何計策的作用都是有限的。我們原來想打川崎一個措手不及,利用他急於突圍的心態,在運動中殲滅他。但現在川崎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他看出了時間對他有利,所以隱忍不動,結果現在反而是我們處於著急的地位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想勝,就必然落入他的算計,這樣對我們非常不利。」

    蘇曉峰湊上前說道:「羅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肯定日本會在這幾天投降,而且還把時間限死在8月15日之前。不過,既然你如此確定,我老蘇就信你一回。這樣,我帶一支突擊隊衝上去,拼了命也要突破鬼子的防禦。只要在他們的防禦圈上撕開一個口子,後續部隊就壓上去,這樣川崎再想守,可就守不住了。」

    「我同意曉峰的意見,我是副營長,突擊隊由我來帶吧。」陸雙勇說道。

    「這樣……有點不划算吧?」樂家林支吾著,看到蘇曉峰和陸雙勇似乎要殺人一般的眼神,他又趕緊補充道:「這事嘛,羅子決定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帶突擊隊也可以。」

    袁靜看看許良清,許良清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袁靜只好走上前,拉著羅毅的一隻手,說道:「羅子哥,曉峰和雙勇的意見……我不贊成。」

    「為什麼?」羅毅緩緩地問道。

    「其實,戰場上的形勢大家都能看到的,按照曉峰的意見,如果我們不惜代價,當然能夠在鬼子的防線上撕開口子,但這個代價將會是非常大的。咱們突擊營打仗,從來都十分珍惜戰士們的生命,現在是對鬼子的最後一仗,我們不應當拿戰士們的生命去冒險。」

    羅毅歎了口氣,點點頭道:「xiao靜說得對,咱們雖然跟川崎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也不能拿咱們戰士的生命去給他們殉葬。在這件事情上,我有些性急了。」

    許良清這才話,說道:「羅子,其實,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設想一下,也許你估計的時間不那麼準,可能鬼子投降的時間會比你預想的更晚一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這樣也就不必拿士兵的生命去換時間了。」

    羅毅笑笑,並不打算去與許良清爭論時間的問題,只是問道:「老許,如果像你說的這樣,我們還有時間,那麼應當怎麼做?」

    「很簡單,那就是利用土工作業,挖戰壕迫近日軍的防線。採用蠶食戰術,不斷地壓縮川崎聯隊的活動區域,直至使其無處藏身。」

    「如果這樣,需要多少時間?」羅毅問道。

    「我計算過了,最多四天時間,8月17日能夠結束戰鬥。」

    8月17日,如果歷史不生變化的話,這已經是日本宣佈投降後的第三天了,羅毅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羅子,我想,你計算的時間,也不一定會那麼準,一兩天的差錯也是有的吧?」許良清問道。

    「老許,我其實也是根據時局瞎猜的。」羅毅掩飾道,「我說8月15日,只不過是湊一個逢五的日子而已。日本當然可能會選擇其他的時間投降,有可能會推遲,但也可能會提前。四天時間,萬一沒趕上,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羅子,我覺得你是想得太多了。就算日本投降了,川崎能知道嗎?只要我們大家都不知道,那該怎麼打,還不是怎麼打嗎?」樂家林不以為然地說道。

    羅毅眼睛一亮,看著樂家林呵呵笑起來:「樂樂,這可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來,你說得最有道理的一句話了。」

    「我說什麼了?」樂家林嚇了一跳,竟然連自己剛說過的話都忘了。

    羅毅解開了心結,笑著對眾人說道:「好了,我想明白了,大家放手去幹吧。就按老許說的,土工作業,節節bī近。至於時間,不必管它了,什麼時候川崎嚥氣,什麼時候就是我們結束戰鬥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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