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突擊營 第三卷 保衛長江 368 山陽鎮
    日軍小隊長野塚正在趾高氣揚地對鎮上的維持會長崔賢堂號施令:「明天下午之前,湊齊刃頭肥豬,四斤糧食,用大車裝好,我們派人過來接收。你的明白?」

    崔賢堂苦著臉:「太君,我實在是找不到肥豬了。我們鎮現在人都吃不飽。哪有糧食養豬啊。整個山陽鎮,也湊不出這麼多豬了。」

    「你撒謊,上次你也說湊不上,後來不是湊上了嗎?」野塚道。

    崔賢堂叫苦不迭:「太君。上次我是不得已,讓人上嘉魚去買了豬回來。才抵上太君要的數。誰知道各位太君」這個比較神勇,這麼短的時間就把豬都吃完了。」

    「巴嘎,我們要建設大東亞共榮,天天流血打仗,體力消耗大。當然需要有豬肉來補充。」野塚道,他也知道自己的手下在吃肉方面過於神勇了,照這種吃法,當地的確是供應不上。但要讓他放棄徵收肥,豬的要求,那也是比登天還難的。

    「既然你們能夠到嘉魚那邊去買豬,那就派人再去一次好了。

    這一次,多買一些回來,先養在百姓家裡,省得我們下次徵收的時候你們還得麻煩。」野塚熱心地幫崔賢堂出著主意。

    「去買豬是要花錢的,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誰家還敢養豬,豬肉價錢貴著呢。」崔賢堂小聲地抗議著,不過他知道,這種抗議是無效的。這個野塚小隊長如果沒豬肉吃,沒準就要吃人肉解饞了。

    「放心吧,明天我的人來接收肥豬和糧食的時候,會給你付錢的。」野塚撂下話,帶著手下的十幾名日軍和偽軍大搖大擺地走了。他們的據點在離山陽鎮七八里地的地方,但由於本地沒有成建制的抗日武裝,野塚每次只帶著十幾個人就敢出來轉悠。

    「唉。真是一個野種,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崔賢堂看著野塚等人的背影,搖頭歎氣地念叨著,這個野塚每次征肉徵糧的時候,還真的會給點錢,但每次付的買力頭豬的錢錢連買一個豬蹄子都不夠,完全就是**裸的搶劫了。

    「二叔。怎麼辦啊?」崔賢堂的侄子崔希林在一旁問道。

    「還能怎麼辦?」崔賢堂道,小鬼子要的東西,咱能不給嗎?去吧。讓那幾家養豬戶揀力頭肥豬出來,再安排人去嘉魚那邊買點豬回來養著。」

    「可是,老這樣也不行啊。咱們哪有這麼多錢?」

    崔賢堂說:「讓各村再湊一次錢吧,跟鄉親們說,這是花錢買平安。讓這個野種吃豬肉,總比吃人肉強吧?」

    「媽的,再這樣折騰幾次。咱們全鎮都得去要飯了。我真想帶幾咋。人去把這咋。野種幹掉,省得他禍害大家。」崔希林憤憤地說,小伙子網滿舊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你給我閉嘴。憑你這兩下子。能幹掉他嗎?上次前村的狗子他們跟鬼子干,結果只傷了一個鬼子,狗子他們四個全完了。小鬼子的槍打得准。瞄上誰,想跑都跑不了。」崔賢堂心有餘悸地說。「前幾個月,岳陽那邊的**也曾經過來跟小鬼子打過,一個團的**讓小鬼子一個中隊就打跑了。你小子能比**還厲害?」

    崔希林悻悻然地正想反駁一句什麼,突然聽到旁邊的樹林裡有什麼響動,他定睛看去時,卻又看不到人影,不由怯怯地問了一聲:「誰!」

    「什麼誰?」崔賢堂問道,他順著崔希林的目光也向樹林裡看去,不過一時也看不到有什麼人在活動。

    「二叔,你看,那樹影在動「好像是人。」崔希林指著樹林中的某一處,小聲地說。

    崔賢堂這回看清楚了,那哪是什麼樹影,分明就是穿著黃綠斑駁服裝的一名軍人。軍人頭上戴著一頂鋼盔,鋼盔上縛著綠色的偽裝網。他的臉上也抹著綠色的顏料,整個人與樹木渾然一色,如果不動的話,乍一看的確很難現。

    「那位太君」兄弟」老總,在下是山陽鎮維持會長,請問老總有什麼吩咐。」崔賢堂走上前幾步,對著從樹林裡走出來的那名軍人作揖道。他本來覺得在這種地方能碰上的軍人肯定是日軍,但見那人的腿型並不是日軍標誌性的羅圈腿,於是便改口稱老總了。這幾年裡。崔賢堂已經習慣於對一切帶槍的人畢恭畢敬,更何況面前這位軍人兄弟手裡端著的槍看起來十分邪惡。崔賢堂當然不知道,這槍叫作湯拇遜衝鋒鎗,在力年代的時候。是美國黑幫火拚時必備的武器。

    從樹林裡走出來的軍人正是突擊營二支隊一名士兵,名叫管秋平,他走到崔賢堂面前,面無表情地問道:「認識我是誰嗎?」

    崔賢堂覺得背心有些涼。膽怯地說:「這位老總,恕我眼拙,不知道是您是哪個大駕光臨。」

    「不認識就對了。你是哪國人?」管秋平又問道。

    「中國人,中國人。」崔賢堂答道。

    「漢奸?」

    崔賢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照理說,能夠說出漢奸二字的,應當是抗日的軍隊,但在咸寧地面上,一直都沒有抗日軍隊,誰知道這位是不是皇協軍派來探自己口風的呢。

    「老總啊,我就是個鄉下人。哪懂什麼漢奸不漢奸的。我只知道拿槍的都是老總,不管誰讓我幹什麼,我都得干。」崔賢堂模稜兩可地回答道。

    管秋平笑了,不過他那塗著迷彩色的臉笑起來更慘人:「那好啊,我想讓你跟我打鬼子去,你幹不幹?」

    「這」崔賢堂不敢回答了。

    崔希林一直在觀察著管秋平。此時見自己的二叔被嚇得不敢吱聲了,便壯著膽子問道:「請問老總,你是哪部分的?」

    「我們是新四軍。」

    「新四軍?」

    「對,新四軍江東突擊營。」管秋平補充道。

    「江東突擊營!」崔氏叔侄倆都驚呆了,突擊營的盛名可不是吹出來的。他們遠在長江南岸。也知道一些。只是突擊營此前一直都在江北活動,偶爾回到江南,也是徑直返回銅州,沒有在鄂南一帶打過仗。現在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突擊營的人。由不得叔侄倆不吃驚了。

    「突擊營的瘧芯。爾們到我們泣,有何貴幹崔賢堂問「不是說了嗎,打鬼子管秋平道。

    「就你一個」崔希林有些懷疑地問。眼前這位軍人看起來倒是威風八面,有點傳說中江東突擊營的風采,但不會只有他一個人來打仗吧?

    「當然不止我一咋管秋平道。他回過頭對著樹林裡吹了一聲嗯哨。樹林裡一咋,接一個地走出來十幾名與他同樣打扮的軍人,為的一個走到崔賢堂面前,向他敬了個禮,說道:「本人是江東突擊營二支隊第三小隊的小隊長彭立虎,打攪了。」「不打攪,不打攪崔賢堂連聲說。雖然彭立虎、管秋平等人看起來顯得挺客氣,但崔賢堂還是從這群軍人的眼裡看到了一些戾氣,那是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軍人才有的戾氣。到了這個時候,崔賢堂開始相信這群軍人的身份了,那些貪生怕死、賣身投敵的偽軍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血性的。

    「麻煩崔會長幫我們安排一個僻靜一點的院子,我們有口個人要住。不准走露風聲,否則」。說到這,彭立虎故意停頓了一下,讓崔賢堂又出了一身冷汗。

    「有地方,有地方,鎮子上原來的張財主因為怕打仗,跑到常德去了。他家的院子托我照看著。如果老總不嫌棄。就住到他家去吧。

    他家的院子寬敞得很。能住下幾十號人

    「好,那就走吧彭立虎對自己的士兵下了道命令,士兵們端著槍,呈警戒隊形隨著崔賢堂往鎮上走。

    「老總啊,你們可不知道,我們鎮子讓小鬼子折騰得太狠了崔賢堂領著彰立虎一行向張財主家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向彰立虎叫著苦。他倒不是天生的多嘴,而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並非漢奸。他知道,把自己說得越可憐,對方就越不忍心來追究自己跟日軍周旋的責任。

    「放心吧,我們來了小鬼子就不敢來折騰了。」彰立虎簡單地回答道。

    「那是。那是崔賢堂別和著,不過心裡暗暗地想:就你們這十幾個人,能行嗎?

    「老總,你們就這十幾個人,敢和鬼子打嗎,你們打算怎麼打?」崔希林和管秋平走在一起。他的好奇心戰勝了膽怯,把崔賢堂悶在肚子裡不敢問的問題提出來了。

    管秋平答道:「我們雖然只有十幾個人,可是你們鎮上不還有上萬的百姓嗎,大家聯合起來,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小鬼子?」

    「聯合?。崔希林不理解。

    「是啊,我們營長說過,抗日的力量,存在於人民大眾之中。只要中國的老百姓都勇敢地站出來小拿起槍和鬼子干,區區幾個小鬼子能成什麼氣候?」管秋平抓緊一切時間開展群眾工作,這是他們此次出門時羅毅專門交代過的。至於這些動員的口號。是羅毅編出來,又經袁靜加工過的,絕對原汁原味,對於熱血青年有秒殺的功效。

    「我能跟你們一起幹嗎?。崔希林果然被說動了,「我早就想找這幫鬼子算帳了

    管秋平看看崔希林,覺得這小伙子虎頭虎腦,倒的確有股子闖勁,便笑著說:「可以啊,只是你爹同意嗎?。他說著,用眼睛瞟了一下崔賢堂那邊,他以為這倆人是父子倆。

    崔希林道:「他不是我爹。是我二叔。我爹是在**裡當班長的。現在也在前線打鬼子呢。」

    「嗯,好啊,原來是將門虎子。你跟你二叔說說,他如果同意,我就收下你了管秋平說道。

    「真的?我晚上再跟他說崔希林挺高興,開始問長問短:「那我如果參加了,算不算你們突擊營的兵?能不能也穿一身你們這樣的軍裝?說真的,你們的軍裝真威風小而且躲在樹林裡人家還看不清楚。

    管秋平道:「這叫迷彩服。是我們營長從意大利人那裡學來的。你如果願意跟我們干,一開始只能當民兵,如果表現好,可以考慮加入我們突擊營,那時候就有這樣的軍裝穿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對了,你們鎮子裡還有沒有像你這樣想上陣殺鬼子的年輕人,你去找一些比較能幹而且可靠的,讓他們都參加進來。人多力量大嘛管秋平開始支使小伙子幹活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我有一幫兄弟,大家平日裡都說要找機會收拾收拾小鬼子呢,我如果跟他們說,他們肯定願意參加。老總,你們要多少人?」

    「你別叫我老總。我叫管秋平,你就叫我小管吧。」管秋平說。突擊營在袁靜的調教下,一向講究擁政愛民。和老百姓只能以兄弟相稱。他剛才嚇唬崔賢堂,只是為了詐一詐他。看看他是否是漢奸。現在看來這個維持會長也不過是一個受氣包,管秋平自然不便於再裝腔作勢了。

    「哎,管哥崔希林學得挺快,在年輕人的心目中。部隊裡的一切規矩都這樣時尚,他如饑似渴地學習著每一點新的知識。

    「至於說人數嘛,自然是多多益善。不過」必須是出身好,不能是地痞流氓;身體要好,不能有髒病,不能抽大煙;家裡最好沒什麼負擔,打仗的時候,槍子不長眼。萬一有個閃失,家人有人照顧」管秋平唸唸叨叨地說著徵兵標準。

    「這些都能達到。我們鎮上的年輕人,都是好樣的,沒有地痞流氓。更沒有抽大煙的崔希林拍著胸脯保證道,「對了,管哥,如果我把他們都說服了」,我是不是可以當個班長啊?」

    管秋平好懸沒笑出來,不過小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過去也曾經夢想著在部隊裡當咋。小班長的,那時候覺得當個班長也夠威風的。一轉眼,他現在已經是一咋。班長了,管著十幾號人。他拍拍崔希林的肩膀,說:「如果你能招來一咋小排,你就能當民兵排長了,比你爹在**裡的官還大。不過,你有沒有這咋,本事當排長,還得聽我們彰隊長的。」

    「一言為定。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找人去崔希林扔下管秋平,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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