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 第四卷 第十七章 殺意
    十月三日,星期三,晚上7時,海灣以南的蒂羅萊城。

    達爾馬克公館門前,穿著筆挺黃色制服的管家塔尼,正抱怨著悶熱的鬼天氣,讓他的背心濕透了,但不管是出於禮儀,還是主人異常挑剔的品位,塔尼都不能脫去嚴實的禮服。

    每逢月初的星期三,帕麗斯·達爾馬克女男爵都會在公館舉行隆重的舞會。

    公館被佈置得頗有節日的喜慶味道,從全國各地運來的山珍海味堆滿了餐桌,廚房裡正在趕工,僕人們進進出出,不停將美味的烤肉、松雞和鰻魚端到桌子上。

    在蒂羅萊,這座南部與海灣地區交界處的中等規模城市裡,女男爵是社交界最出風頭的人物。

    難以想像,會有如此沉迷於社交的女人存在。

    一場成功的舞會,主人最少得拿出三千愷撒,來聘請著名的歌手、全國各地的美味佳餚、手藝出眾的大廚,有時還會邀請最近正流行的服裝設計師與模特,在宴會中途舉辦沙龍性質的新品發佈會。

    在商人眼中,宴會是談成一筆好買賣的捷徑,在政治家的心裡,則是親近友誼,私下達成結盟的場所,但女男爵既沒有從商的念頭,也無在政治上取得好處的心思,她純粹地為了風頭,奢華地大把大把撒錢。

    就算知道帕麗斯發跡歷史的人,也不由懷疑,金雀花到底承諾了她多少好處。有心人曾偷偷算了筆帳,這位一步青雲的小姐,在上個月,光是採購珠寶與服飾,就花了四萬愷撒。

    「塔尼先生,地下儲藏室的冰塊不夠了。」

    「那趕快去附近的酒店買來,不管價格多少,達爾馬克家可不能讓客人們喝沒有冰鎮過的紅酒。」

    管家既要接待絡繹不絕的來客,又要應付各種突發狀況。忙得不可開交。

    這時候他看到一個披著黑褂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經常參加舞會的來賓,管家都能記住模樣,但這個男人對他來說非常陌生。

    塔尼滿面堆笑地迎了上去,「先生,您的請貼。」

    「喔,正在舉辦宴會?很遺憾,我是坦丁司法廳地卓爾法·隆奇。

    想詢問男爵小姐一些事情。」

    「很緊迫麼?」管家顯得很為難,「我去詢問下,主人是否接見閣下,我不能做主。」

    帕麗斯站在二樓的陽台上,這個剛滿十七歲的姑娘,身姿早已不再青澀,胸口與臀部,都如婦人般成熟,化妝品掩蓋掉不夠白暫的皮膚,修飾了過於高聳的顴骨。讓她看起來還有幾分姿色。

    每月的今天。她的公館將是整個蒂羅萊最熱鬧的地方,市長、議員、政府官僚、有名望地文人擠滿了豪華的大廳。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感到。自己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仰仗著別人鼻息生存的寒酸丫頭,而是貨真價實的上流階級一份子。

    她不停舉辦宴會,不斷大把花錢,用這種方式來滿足自己扭曲的虛榮心,掩埋內心最深處的自卑感。

    「我的甜心,不下去喝一杯麼?」端著酒杯的拉米走進陽台。這男人是城裡一個勳爵家族沒有繼承權的么子,經營不善的勳爵家每月只能給他兩百愷撒過日子,長得還算英俊,但身上地服飾都是半年前流行地款式,牛皮靴子雖然打了蠟。邊緣處還是隱約有破損的痕跡。

    帕麗斯和拉米上過幾次床,也經常出錢貼補他。她清楚這個男人只是為了錢,假如哪天,她破產了,男人會像扔條狗樣拋棄自己。但姑娘就是忍不住,每當拉米堆滿虛假的笑容,從她手裡弄來千把塊時,帕麗斯就會產生一種比高潮還強烈地情慾。

    「瞧,以前我只能仰望的貴族。現在卻在面前搖晃著尾巴,等著我扔出幾塊骨頭。」她光想想,就覺得下面潮濕不己。

    「也許在正式舞會開始前,咱們能樂樂。」拉米擺出最性感的笑容,在她耳邊呢喃,手慢慢伸到衣服下,撫摩著。

    管家的聲音打斷了臥室裡的調情,「主人,有位來至坦丁司法廳的隆奇先生,想私下見會您。」

    帕麗斯擺脫了拉米剛伸進嘴巴裡的舌頭,「隆奇?我沒聽說過這個人,他有什麼事?」

    「據本人所說,他正在調查一樁案子,想請您提供線索。」

    「案子?」帕麗斯一頭霧水,但堂堂坦丁司法廳的官員也要找她幫忙,這無疑是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好吧,請他去大廳,我馬上就來。」

    姑娘沒想到,這次會面是場噩夢的開始。

    在大廳靠牆地角落裡,擺放著一排沒扶手的圓型沙發,不少客人都坐在那裡,竊竊私語,帕麗斯微笑著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請卓爾法坐下。

    「您在司法廳擔任什麼職務?佩姬表姐和我關係很好,她的同僚,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姑娘炫耀著,雖然那位真正的大小姐只是偶爾給她寫幾封簡短的信,但在蒂羅萊,所有大人物,都會因為金雀花的名字,對她另眼相看。

    普通的女男爵與萊因施曼家族的遠親,地位可大大不同。

    「我正是她的秘書官。」

    「太巧了!」帕麗斯故意用能讓其他人聽到地聲音呼喊,「請代我向皇大子妃殿下問好。「周圍投過來關注的眼神,讓姑娘舒服到骨頭裡。

    「好了,正事要緊。」卓爾法掏出筆記本,「男爵閣下,您是什麼出身?」

    「出身?我當然是達爾馬克家族的繼承人。」

    「我是想問,您在繼承爵位之前,幹什麼營當的。」卓爾法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委婉,「當初找到您的表兄已經過世,而西部法庭也沒有您過往的記載,我很想知道。」

    帕麗斯的表情沉了下來,她最不能容忍地就是,有人企圖挖據自己的往事,一位社交界的明星,在以前是個破爛劇團賣身的兼職妓女?

    不。她不能容許有人知道這件事。

    「我曾經做過一家診所的護士,也當過修女院地工人,人總有落魄的時候,不是麼?」帕麗斯冷冰冰地說。

    「另外,在西部法庭那場著名的繼承權糾紛裡,替您辯護的檢控官,當然,我們都知道。那身份是假冒的,那個騙子是誰?」

    姑娘後悔為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接見這個災星,「也許是法庭在制度上出漏洞了,誰知道他是誰。」

    「一個陌生人,會幫助你,繼承了莫大的遺產?」

    「聽你的語氣,好像是在審問我?」帕麗斯實在忍受不了,站起來,「我現在很忙。你還有什麼問題。也許另選時間。」

    她不敢將卓爾法當場趕出去,這男人是佩姬的下屬,但那個傲慢地大小姐。不會突然對自己的過去感興趣。

    「那明日再來拜訪您。」

    「本周我都沒有多餘的空閒時間。」

    「我就住在本城的閃金旅館,具體的日子,我等您通知。」卓爾法遺憾地收起筆記,朝門外走去,「她在撒謊。」前秘密警察暗暗尋思。

    「這女人在撒謊。」

    勞薇塔·懷特邁恩坐在離著不遠的沙發上,目睹了整個過程。

    受頭的指示,她直接來到了蒂羅萊城,弄張舞會請貼,並不算難事。

    「帕麗斯·達爾馬克認識頭?」勞薇塔想,「對。據我所知,頭與克瑞根,就是從西部逃亡到黃金角海灣。」

    她思考著,「這個叫卓爾法·隆奇的男人,是在私自調查,並沒有官方勢力介入,所以,讓他從世上消失,太容易不過了。但在目前,他倒值得利用。」

    勞薇塔無時無刻都想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人,他隱藏著什麼秘密。

    愛情總會讓最精明地人,變得愚笨。

    她決定暗中幫卓爾法一把。

    ……

    帕麗斯沮喪地將自己鎖在房間裡,牙齒不停咬著指甲。

    她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地陰影,但現在,它又回來了。

    「我只要緊閉住嘴巴就成。」姑娘想,「不,雖然那位便宜表哥死於火災,但還有人知道,高貴的達爾馬克女男爵,以前做過下賤的妓女。」

    芭蕊、勞倫、妮可,對了,還有大個子卡西莫多,他們不會為我保守秘密。

    帕麗斯曾從報紙上,看到過紅雀劇團已經發達,但她依然瞧不起過去地同伴,再怎麼出名,也不過是個戲子,怎能和貴族相提並論。

    她的地位與名譽,可不能因為這些卑微的戲子而動搖。

    「只要他們死了,那永遠沒人知道,我的過去。」帕麗斯的指甲被咬著鮮血淋淋,但她全然沒感覺到痛,眼睛中閃爍著某種狂熱的光芒。

    「拉米那個不顧正業的傢伙,好像認識一些黑幫份子,只要有錢,混混什麼都願意幹。也許,我能找他們幫忙。」帕麗斯開始用她算不上聰明的大腦,來謀劃一場鱉腳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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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蘭摸著額頭,躺在臥室的床上,翻看著那封蓋著血騎士圖章地秘密文書。

    影王與佩姬,屬於同盟關係,那位小姐,對我尚未信任到知無不言的地步。所以我無法通過和佩姬虛假的友誼,來找到他們的行蹤。

    「比起對金雀花復仇,我更迫切找到安玫。」福蘭想,「這封由安德希屍體上找到的文件,還能派上用場。」

    如果能同有血騎士稱號,與金雀花敵對的官方秘密組織取得聯繫,那就能從坦丁的茫茫人海中,將影王揪出來。

    福蘭有辦法能聯絡到血騎士,但該用怎樣的身份呢?

    他望著天頂,手指敲打著膝蓋,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

    「如果別人認為,伊戈·安德希,昔日地黑幫大佬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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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大家久等了。

    《聖徒》按河圖出版社編輯給在下提供的出版安排,將在本月月中上市,出書是作者們的夢想,這夢想就要實現了。

    不過不會因為出版,縮短網絡版的更新。

    有時候想法太多也不好,《聖徒》的下一步發展,我甚至想出了三條主線,這幾天一直在推敲提綱。

    在下只能厚顏無恥地說一聲:慢了點,大家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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