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 第四卷 第十三章 暗戰
    培羅經過那條滿是風月場所的街道時,嚴肅地凝視著前方,覺得這裡的空氣污穢極了。

    他是個頗有潔痺的正經人,很不合群,聚餐時絕不吃別人碰過的菜,不管天氣多麼炎熱,手上永遠帶著手套。甚至他的同僚在私下調侃,「那傢伙在和女人親熱時,會不會在某個東東上也用皮筋綁上厚布。」

    在政府的普通檔案中,培羅斯圖爾是安全廳處理內務的小頭子,也就是那種從不出現在第一線,負責評定他人工作表現的官僚。但在最機密,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查閱的紅色文卷中,他是坦丁最隱蔽的部門:血騎士中的一員。

    血騎士所有的成員都具備著超自然的能力,也就是被地下世界所稱呼的龍脈者。這支特別的隊伍,對皇室忠誠不二,執行著暗中保護政要、刺探機密以及暗殺等最艱巨的任務。

    街道兩旁的站街女郎朝他丟著媚眼,故意舔著嘴唇,發出誘惑的聲音。培羅暗暗皺了下眉毛,不是調查到的線索,指向坦丁最放蕩的地區,一座名叫貓爪的小酒吧中,似乎隱藏著某個鬼祟的秘密社團,他絕不會涉足半步。

    按道理,任何線索應該先提交給機密局,由情報員分析出可靠程度與處理方式。但血騎士的人,總對自己充滿著自信,而培羅,更是部門中能力最傑出的一員。

    「能單獨完成的小事,何必勞師動眾呢?」他們笑著說。

    自信膨脹到一定程度,就屬於傲慢。

    培羅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巡警制服的人,正在和一位抹著濃妝的女郎調笑。他走了過去,出示了證件,「我是安全廳的斯圖爾探長,根據規章制度,我有權調遣你做任何事。」

    那個小警察嚇了一跳。他彆扭地敬了禮,說,「探長先生,有什麼我能效勞?」

    「貓爪酒吧在什麼地方?帶我去。」培羅剛剛遇到了麻煩,從未來過風月區的他,不知道路該怎麼走,而道德與肉體上的潔痺,又讓他不屑於詢問骯髒的流鶯。

    「哦。我知道,請來。」巡警對他身旁的女郎說,「嘿,甜心,貓爪是你工作地地方,正好一起回去。」

    培羅在心裡想,「工作時間,卻準備與妓女進行下流的交易,這件事明天我會告訴負責此地區的巡警局局長。」他嚴肅地跟在巡警身後。

    在拐過兩條街後,他們來到一條漆黑的小巷。巷口的路燈不知何時熄滅了。培羅斯圖爾心生警覺。站著不動,厲聲喝道,「不是去貓爪酒吧麼?」

    巡警回過頭。臉上毫無表情,「斯圖爾先生,不,被稱為皇家暗探的血騎士成員,為何會突然對一家小小的酒吧感興趣,我非常想知道。」

    夜的影子中,培羅覺得陣陣黑浪朝他湧來,有種被人拔光了地感覺。他在街邊,隨意找的兩個帶路者,居然就是秘密社團的一份子。

    不是巧合。可能在踏入風月區的同時,就被人盯上了。培羅眼中滾起綠芒,手指交叉著劃出符紋,只要幾秒鐘,就可以將目標肺腔裡的空氣固體化,再強壯的人,也只能哀嚎著,在內出血的痛苦中窒息而亡。

    但手指剛動了一下,就和軀體脫離了直屬關係。不光是指頭。手臂、耳朵、鼻子、腿,一瞬間,整個人就變得四分五裂。小巷黑魁畿的空間中,佈滿了肉眼難以察覺,鋒利,蜘蛛網般的線。

    有大人物和這個社團勾結,血騎士的資料被敵人掌握了!這是培羅在死前,腦海中最後地思緒。

    「別幹得太過火。」巡警脫下帽子,抱怨道。

    「不用你提醒,我特意把頭顱留著完好無損,下面該你了。」艷抹濃妝,打扮成妓女地女龍脈者嬌笑著。

    巡警揀起培羅還露著震驚表情的腦袋,「好了,讓我來讀讀你的記憶,看看皇家暗探們究竟發現了什麼。很抱歉,按影王地命令,我們不能現在和血騎士發生衝突,但不代表,會放過主動送上門的獵物。」

    他們沒發覺,一枚黑底藍邊,刻著紅騎士圖案的徽章,從培羅破碎的衣服中,滾落到牆角,血紅色的淡光急促地閃動了幾下後,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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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蘭喝著茶,數著郵來的信箋,五十二封。他在坦丁的幾家著名報紙,花大價錢買了版面,刊登了伯騎士建築行的招聘啟事,新公司百廢待新,從經理、財務到文員,所有的職位都空缺著。

    不過這洩露了他的地址,有一大半信都不是求職,有空想家聲稱自己製造出了不消耗任何能源地機器,呼喊著只要一點小錢,就能分享這劃時代的發明;有半宗教性質的小團體,在字裡行間喋喋不休地宣傳莫名其妙的理念;甚至還有一封帶有勒索性質的恐嚇信,信裡寫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一萬塊就能讓我閉嘴。寫這信的人大概向每個能得知地址的富翁寄信,希望有誰私下屁股不乾淨,因為害怕讓他大撈一筆。

    而誠心求職的都付上了個人簡歷,福蘭仔細閱讀,將那些吹噓得天花亂墜地都扔進垃圾桶,然後給篩選出的誠實者,回函具體面視時間。

    然後他開始看坦丁的報紙,出於掌握信息的目的,幾乎所有出名的名牌大報或者銷量不佳的小報,福蘭都訂閱了一份。

    坦丁晨報頭版刊登了巡警局抽查風月區的行動,報道中說,這次突擊行動並沒有任何收穫。而不少在該市區有投資的富翁,在採訪中強烈譴責,他們表明,風月區一貫治安良好,而巡警局的行為顯然有歧視的意味。

    而另一份經常以出格的報道來吸引讀者的小報,以紅色的大標題,刊登出一則消息,「政府隧道工程黑幕。」

    文章裡,記者質疑為何是由外國的富翁接手這份利潤豐厚的投資,財政廳是否存在接受賭賂的交易。英格瑪勳爵卡西莫多·伯騎士來到坦丁一個月不到,擁有的建築公司剛剛成立,其人的財政狀況與個人信譽如何保證。」

    福蘭注意了下文章的屬名:「黎拉·貝瑞。」是個女記者。

    隨後由黃金角海灣送到的秘件,很快讓福蘭把這個名字甩到了腦後。

    「款項已到費都,目前存在雙鷹銀行,本所正在跟進投資。」勞薇塔暗示著卓爾法的動向,這個前秘密警察在來到費都後,第一時間拜訪了雙鷹銀行的行長。

    在信中,勞薇塔還提到了卓爾法正在打聽一個名叫德博拉的人。

    「嗅覺真是敏銳!」福蘭想,難道卓爾法是在調查當年的德博拉瀆職案?那是自己復活以後,報復的第一個仇人。

    比起邏輯的推理,本能的直覺往往能驅散迷霧。

    卓爾法現在已不是潛在的麻煩,而是迫在眉睫的威脅。

    不能讓他再近一步調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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