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妖精歲月 第一卷 三十二、回憶
    正在我盯著巴哈微微發愣的時候,瑞希進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一把鬍子拖到腳下的老頭,那只鼻子微紅,一看就是酒醉剛醒的模樣。

    還魂香果然厲害。

    他一見到巴哈就直直跪了下去,低著頭,一幅慚愧的模樣。

    「長鬍子爺爺您光跪著幹嘛,還不快給哥哥看看!」古麗沒好氣的瞪著他。

    他這才站起身,來到巴哈身邊,搭著他的後背,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過了半響,古麗第一個忍不住了:「您倒是說句話呀,哥哥怎麼了?」

    長老看了看楚顏,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沒關係,顏哥哥和悠悠都是自己人,您老有什麼話就說吧。」古麗說。

    長老一摸鬍鬚,幽幽歎了口氣:「不知是福是禍啊,是老夫一時玩忽職守,擅離黑閣,才讓王拿到了眾魔寶典啊!」

    「眾魔寶典?!」古麗倒吸了一口氣,楚顏也目光微微閃動。

    我拉了拉古麗的袖子,忍不住問:「什麼是眾魔寶典?」

    「我們聖界有兩樣寶貝,眾魔寶典就是其中之一,傳說中是我們聖界幾萬年來的修煉最高心法,可是誰也沒有看見過,沒想到……」古麗吶吶無語。

    「王沒有大礙,只是眾魔寶典魔性太強,與其他的心法無法相容,所以才會出現魔氣逆流。還好修煉不深,現已無礙,只需休整一段時日便可。」

    「長鬍子爺爺,哥哥怎麼會有眾魔寶典?這件事,我為什麼不知道?父親從未對我們說起過。」古麗問。

    「眾魔寶典,是聖界幾萬年傳下來的至寶,我們的祖先因千年前的一場劫難,所以把寶典封鎖在黑閣中,並命每代長老守護,幾代下來都相安無事,未想到到了老夫這一代竟……唉,老夫愧對聖界的先祖啊!」長老又一聲長歎。

    「是什麼劫難?為什麼聖界有那麼高的心法卻不讓我們修煉?」古麗睜大了眼,非常不解。

    「說來這劫難,也並非聖界之事,而是關於人界的。你們可聽說過,人族中姓一水的家族?那是人族最大的家族,其他的都不過是它的旁支。」

    聽到「一水」兩個字,我的心猛地一顫,好像漏跳了一拍,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古麗迷惑的搖搖頭:「我只知道人界一千年前就已滅亡了。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也只是大家的猜測而已,誰也找不到證據,但是不得不防啊。」長老緩緩道來。

    原來,人界的一水家族本是鑄劍世家,世代為各界鑄造仙劍,一千年前,他們鑄造出了一把舉世無雙的仙劍,引起了各界的窺視,誰都想得到這把好劍,於是,一水家族一夜間從天地間消失了,就連仙劍也不知所蹤,魔界的人引以為戒,立下祖訓,除非修煉能已三界抗衡,否則,不得啟動眾魔寶典,也是怕遭來滅門之禍。

    從此,眾魔寶典被鎖於黑閣之中,由歷代長老守護,就算是歷代的王,也是不敢妄動的。

    只是這次長老疏忽醉酒,而巴哈又太想光復魔界,所以一時心急,闖了黑閣。

    原來是一把仙劍惹的禍,不覺讓我想起胸口的那把銀劍,它也是一把仙劍嗎?是不是,也是一水家族鑄造的?

    我胡思亂想,觸及楚顏的目光,他對我微微一笑,我的心立刻安靜下來。

    「哥哥若能練成眾魔寶典,是不是可以光大我們聖界了?」古麗興奮的眼睛都亮了。

    「若是如此,也是聖界的一大幸事,但眾魔寶典是昔日祖先集畢生心血和魔性所創製,不說要練成難上加難,況且今日仙界,妖界和冥界勢均力敵,均不可小視,恐怕……」長老表情擔憂。

    受他的影響,我們都沉默下來。

    這時,楚顏說:「這些事等巴哈醒來再說也不遲。雖然眾魔寶典魔性強大,可現在我們都未感覺異樣,應該是巴哈雖然拿出來了,但修為不夠,所以未能啟動。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它現在在何處。」

    長老點頭表示贊同:「我要去整理一下黑閣,這裡……」

    「有我在。」楚顏微微一笑。

    「那就有勞了。」長老匆匆而去。

    我們坐在一邊,而古麗在巴哈窗前蹲了下來,不一會,就睡意朦朧,靠在床頭睡著了。

    楚顏輕輕一歎:「我先帶她去休息,你……」

    「沒關係,我看著他。」我笑了笑說。

    楚顏點頭,抱起古麗瞬間就不見。

    我在床邊坐下來,小心的撩開巴哈額頭的銀色髮絲,他睡得像個初生的嬰兒,眉心緊蹙著,似乎有些痛苦。

    「巴哈……」我輕聲喚他。

    他似乎動了動,整個人斜了過去,我猶豫了一下,輕輕把他的身體扳過來,想讓他睡得舒服些,沒想到他一把抓住我的小蹄子,嘴裡喃喃:「唱歌,跳舞……」

    到底是個孩子,大概是做夢夢到了山洞中的日子,我不禁有些心酸:「巴哈,你想聽歌嗎?」

    他蹙眉,沒有說話。

    我輕輕哼起來:

    有多少歌,

    我一生能為你唱,

    有多少人,

    會經過你身邊。

    每個清晨當我想起你溫柔的眼,

    總是那麼思念,

    今夜,請你路過我窗前,

    輕聲為我唱,

    唱那首,只為我一個人唱的歌……

    這首歌,是我最近這些天記起來的,也許是由於彼岸的作用,我的腦子會突然出現一些記憶。這歌很抒情,適合在深夜唱。

    哼了一遍又一遍,哼著哼著,我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高高的鼻子,明亮的眼睛,是……楚顏?不,不對,他的瞳仁是黑色的,不像楚顏那樣是神秘的墨綠色。而且除了眼睛,穿著也不像,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

    西裝?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那件衣服叫西裝?

    我搖搖頭,站起來,轉身便看到一身白衣的楚顏,愕然,腦海中的影子在重疊,他們竟那麼像。

    「悠悠怎麼了?怎麼不唱了?」楚顏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耳朵。

    「沒什麼,只是忘了歌詞。」我笑笑。

    「嗯?悠悠剛才唱的是什麼呢?我從來都未聽過。」他墨綠色的眼珠在我眼前晃啊晃。

    「是我記憶裡的歌。」我抓住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小白的眼睛一直是這樣的嗎?」

    「嗯?」他有些不解。

    「我是說,顏色。」

    他笑了,露出白如雪的牙齒:「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想知道。」

    「不好看嗎?」他注視我。

    好看,太好看了,如一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子。

    我笑了:「很漂亮。」

    「悠悠喜歡嗎?」他又問。

    「喜歡。」我用力的點頭。

    「如果悠悠不喜歡,我可以把他變成另外的顏色,悠悠喜歡什麼顏色?」他嘟起嘴,竟有一分純真。

    我嚇了一跳,原來眼睛的顏色也是可以變的,那麼我剛才看到的就是他?也許是他眼睛的另一種顏色,想到這裡,我釋懷,連忙拉住他的手:「不要,我就喜歡綠色,很漂亮。」

    他又笑了,嘴角的笑紋慢慢盪開來,那麼好看。

    我們坐在巴哈床邊,巴哈動了動,忽然抓過我的小蹄子,握在手心,然後又睡去。

    我一動不敢動,只好朝楚顏尷尬的笑笑。

    楚顏注視我,淡淡的說:「悠悠一直這麼善良。」

    我忽然充滿了歉意,我一直這麼善良?可是為什麼,我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不知多久,我覺得很睏,只覺得楚顏讓我靠在他身上,巴哈依然握著我,我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去。

    ……

    睡夢中,我看見那間屋子,我蜷縮在屋子的一角瑟瑟發抖,那個中年男子走過來抱住我:「怎麼了?你在害怕?」

    害怕?為什麼每當看見他我總有種莫名的恐懼,可是當看到他的眼睛,我又生出無限的依戀,彷彿逃不掉的魔咒。

    「看著我,說你會聽我的話。」他注視我,聲音像漂浮在半空。

    一接觸到他的眼睛,我便頓時渾身無力:「我聽你的話。」

    「這樣才乖。」他撫摸我的髮絲,手指冰涼,像蛇般繞過,可是我無法逃脫。

    「大叔……」我掙扎。

    「說過不許叫我大叔。」他笑容陰冷,「你可以叫我君。」

    「君?」

    他手指拂過我的背,我立刻顫慄的抖了抖,可是觸碰到他的眼睛,我又癱軟。

    「你不可以不聽我的話,否則,我就永遠都不要你。」

    「不,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一個人了!」我流下淚來。

    血光的記憶又在腦海裡浮現,相處那麼久的親人忽然一夜之間都不見了,我生活了多年的家,成為平地,那天,我剛從外面練劍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幅情景,一霎那腦海一片空白,我縮在角落裡說不出話來,直到一雙手伸到我面前,是一個中年男子,清冷,傲然,可是當他的眼睛看著你的時候,卻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彷彿我們認識了很多年,讓人沒有理由的去信任他,跟著他。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牽起他的手,手冰冷,我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路過這裡,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沒想到,只剩下你一個了。」他說。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他把我擁入懷中:「哭吧,哭完了,就沒事了。」

    他的聲音彷彿有種神奇的魔力,讓我不那麼傷心了。

    他帶我離開住了那麼久的家,來到另一個地方生活。

    有一天,我在屋子裡看著自己的劍發愣,那是爹唯一留給我,沒有消失的東西,記得爹曾對我說:「悠悠啊,這是一把仙劍,爹現在正式把他交給你,以後,我們悠悠就是人族的傳人,不能弄丟了哦。」

    我笑著點頭,這一切彷彿是昨天,可是物是人非,身邊的親人,都已不見了,給我們大家煮飯的蓮嬸,和爹一起鑄劍,教我們練劍的叔伯們,還有淘氣的十二弟,他是十二叔的兒子,和我一起長大,一起練劍……

    我不覺悲從心來,難以抑制,直到他走到我面前:「這是,銀劍?」

    我抬頭,他的眼神中透出炙熱的火花,一霎那,我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

    他才微微一笑:「我聽說一水家族的仙劍聞名四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他總是日出而出,日落而歸,我每天就在窗口等他回來,在這個世界,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直到有一天,他回來,表情無比的陰冷:「過來。」

    我膽顫心驚的走過去,他忽然一拂我的臉頰:「悠悠,我對你可好?」

    我點點頭。

    「那麼,你可願聽我的話?」這是他一直問我的話。

    「我會聽君的話。」我回答。

    他笑了,驅散了陰冷:「現在我要讓你幫我做一件事,可好?」

    「好。」我看著他的眼睛,如機械般回答。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態度:「幾日後,我把你送去一個地方,以後也許很長的時間,你要在那裡生活。」

    「不,我不要離開你!」我猛地拉住他的衣角。

    他的眼神一凜,隨即笑道:「只要完成了一件事,你就會很快回到我身邊。」

    「什麼事?」

    他站起來,眼神幽幽的望向遠處:「你要去的地方,叫翡翠宮,你的任務,就是接近那裡的人,讓他們完全信任你。」

    猛地,我睜開眼,身上全是冷汗,想起來了,我叫悠悠,不,我的全名本來叫羅悠,我生活在很遠的另一個世界,還在讀書,可是莫名其妙的一天,我竟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還變成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我爹娘給我取名為一水清悠,長大一點我才發現,我的家族很大,以鑄劍為生,從小,我便和家族的人一起跟著爹和幾位叔伯練劍,劍這玩意,我從來沒接觸過,本來嘛,我念了十幾年的書,那學過這些?可是後來,我慢慢的喜歡上了,拿著劍,我覺得有種無比的自豪感,這裡的人都很親切,生活安逸寧靜,爹和長輩們都很寵我,還有一起長大的玩伴十二弟,我漸漸的習慣了這裡,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可是,就某一天,一夕之間,我的家不見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戀不見了。

    到處是一片血光,卻看不見人。

    直到那雙手伸過來,我才從恐懼中醒過來。

    於是我跟著這個叫「君」的男子重新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後來被他送去了翡翠宮,那是妖界,我去之前很害怕,可是我不敢違背君說過的話,我像個迷路的小孩子一般在樹林裡繞,漸漸的我累了,拿出劍在樹林裡舞劍,每當我害怕的時候,舞劍總能讓我平靜下來,我一邊唱歌一邊舞劍,忽然我看到一棵樹後躲著兩個小男孩,一個穿著白衣,面容蒼白,一個穿著黑衣,一臉冷傲。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楚顏,他一襲白衣,眼珠是玻璃珠般帶著淡淡的綠色,白皙的臉上有些謹慎,像一朵脆弱的白棉。而那個黑衣服的,黑衣服的,我腦子特別混亂,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腦海中只有和楚顏的片段,他彈琴,他教我唱歌,我們在樹林裡捉迷藏。

    原來,我以前一直生活的地方,是翡翠宮,可以我又是怎麼來到聖界的?是誰要害我?君呢?

    這些事情,像一團絲,繞的我迷迷糊糊的。

    我側身,動了動,竟發現楚顏的頭靠在我的肩上,微微閉著眼,睫毛那麼長,睡著的樣子,就像他小時候,記得那時候,他也是喜歡穿白色的,我叫他小白,我很喜歡接近他,他從最初的躲避,到後來慢慢接受我。

    我對他說:「我們來玩遊戲。」

    「什麼是遊戲?」他白皙的小臉上有些迷惑。

    「就是我躲起來,你來找,如果找到了,就有獎勵。我們那邊,管這個叫捉迷藏。」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我會和鄰居一起玩,到了人族,我也和十二弟玩過。

    他側著腦袋想了一下,說「好。」

    我躲起來,故意發出聲音讓他找到我,他漂亮的眸子閃著光:「我找到你了!」

    「真沒勁,那麼快就被找到了!」我故意撅著嘴說。

    「獎勵我什麼?」

    「就是這樣!」我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看著他。

    他有片刻的發呆,然後臉上忽然飛起兩抹紅暈,像夕陽西下天邊的兩朵紅雲,好看極了。

    一天,我們坐在樹下,我看著天邊的雲朵說:「如果能去那就好了。」

    「去那幹什麼?」

    「在雲上聽小白彈琴啊。」

    「好,如果有一天我能去那了,一定帶你去。」他一臉認真的說。

    我被他的樣子弄得有些心亂:「為什麼要帶我去?」

    他怔了怔:「你不是想去嗎?」

    「我是說,為什麼我想去你就帶我去?」

    「因為我喜歡你。」他說,然後垂下睫,沒有看我。

    我心頭一熱:「我也喜歡你。」

    他猛地抬起頭,眸子亮的像星星。

    我靠在他肩上,看見樹林那邊,有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的離去。

    是誰?那抹黑色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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