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路 第六卷 第二十章 隱秘(三)
    西風輕斜,夾著幾許寒意淡淡的吹了過來,地下的暴雷獸無神的打了個哈欠,將身體挪動了一下,抬眼看了盤腿而坐的夏無塵,低頭繼續沉沉的睡去。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距離步含煙當時和那男子的約定只剩下最後一日了,夏無塵已經將自己新的身份資料背的滾瓜爛熟,但卻依舊對著手中的匣子靜思。

    「還在想什麼了?」步含煙掀開洞口懸掛的由草葉織成的長簾,手裡拿著一隻剛獵得的小獸走了進來,她之前的衣物已經被化形撐的破裂,此刻僅是用獸皮將幾處緊要的地方護住,淡淡的清香飄來,看起來頗為香艷。

    夏無塵將目光從手中的匣子上移開,抬頭笑了笑,「辛苦你了,只是這匣子內關係重大,關乎此次行動的成敗,不弄個明白,我總是心中有點忐忑。」

    步含煙隨手將獵得的小獸丟在牆角,走過來在夏無塵對面坐下,兩人在血魅咒術法作用下,已經建立起了一種莫名的聯繫,關係越來越是親密,到是這幾天意外的收穫了。

    「你要相信我的計劃,只要不出大的遺漏,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步含煙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有件事情我卻是沒有告訴過你,當初為了保險起見,我將精血融入了一部分在你體內,這樣一是方便你吸收暗力,再就是可以讓他們無法察覺出你人族的氣息,否則就算全族如何危急,他們也不可能讓一個人族來做主的。」

    「融入的精血應該不光只有這些功能吧。」夏無塵笑了笑,手指在寒鐵上輕輕彈動,如龍吟般激越的長鳴將他這句低語遮掩了過去,當日步含煙所做的事情他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隱忍不發,只是因為寄人籬下而已。但現在參悟了暗力奧妙的他,已經這些能夠控制神智的隱患逼在了一處,想要煉化只是轉念之間的事情,但此刻兩人關係已經大不一般。卻是不必做這多餘的事情讓步含煙生疑。

    「話雖如此,但也不能不做防備。」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匣子,看著上面密佈的繁雜古文,千頭萬緒,卻不知道從哪裡著手才好。

    「數十個凝聚體暫且不提。就只是那剩下的六人,若是萬一被他們識破,事情勢必變的複雜,雖然有信心是好的。但凡事準備周全總是好的。」夏無塵淡聲說道,他遇事向來沉著冷靜,雖然眼前收服這些上古異獸的大利讓他決定去冒這個險,但若只是將命運寄托在被他人認可上,並不是他的風格。

    手中的寒鐵匣子雖小,但畢竟是所謂的聖物,從匣子上那層疊的咒文來看,其中被封印的東西顯然極其重要,若是能夠解開裡面的秘密,也許勝算就會多上幾分,但這些古文繁雜無比,卻是和夏無塵以前所學的任何一種上古文字都有很大的區別,他已經試驗了很多種方法。但都無法奏效,就好像在迷宮中徘徊行走,雖然知道必定會有出口,但道路分岔,也許都是生路,也許都是死路,讓人無法抉擇。

    步含煙顯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她雖然相信自己的計劃,但其中卻有不少無法彌補的紕漏,只要有一著不慎,勢必會陷入被動的境地,只可惜她因為早年的一件事情,素來離群索居,縱然是處於頂端的七異之一,但根本就沒有自己栽培的親信,就連剩下的六人也是和她若即若離,關鍵時刻竟然不知道何人才能相信,見夏無塵如此,她卻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微微輕歎,手指在匣子面上觸過,激起一陣銀白的電花,震的她指尖發麻。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夏無塵握住她的手,淡淡的暖意傳了過去,瞬間已經將纏繞在手臂上的電花導入了地底。

    「既然這東西是你們一族的聖物,理應是庇護全族才對,但為什麼我這個人族觸摸它卻完全無事,而只要你靠近,它就會自動阻擊,而且在其他異獸的面前也是一樣。」他將匣子靠近趴在地下假寐的暴雷獸,就好像要驗證他的說話,激烈的電芒吱吱亂響,驚的暴雷獸急忙躍起,轉頭低沉的咆哮著,發洩著被打擾的不滿。

    「這段時間,我試驗了很多方法,倒是發現個很奇怪的事情。」夏無塵體內真元流轉,強行將本來已經修煉到如水乳交融般的黑白真元分離開來,左手是靈力,右手是暗力,雙手的力量變的截然不同。

    「你看。」他輕聲說道,先將充滿暗力的右手徐徐朝地下的匣子按去,彷彿感受到威脅,匣子表面密佈的古文突然游動了起來,化為一道火蛇般遊走,似乎只要手臂再接近幾分,馬上就會聚出陣符攻擊。

    「這應該就是你被攻擊的原因了,它上面的咒符似乎只對面前物體的力量性質起反應。」夏無塵將手臂撤回,本來已經快要凝聚成型的古文失去了外界的刺激,終於慢慢固化,恢復了原來的形狀。

    「那如果是靈力了?」步含煙皺了皺眉,她也只是知道這匣子裡面是一族的聖物,但究竟是何物,到底怎麼會如此,卻是完全不曉,眼看著夏無塵的演示,似乎這聖物很是抗拒他們一般,不由得心中焦慮。

    「也是一樣。」夏無塵左手探下,本來固化的古文瞬間又游動了起來,反應卻是比剛才更加激烈許多,匣子週身冒出環繞的紫氣,似乎他只要再前進分毫,馬上就會爆發毫不容情的攻擊。

    「怎麼會這樣?」步含煙面色神情更是詫異,但卻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嗯,若是為了保護聖物不被外族奪走,布下防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根據我所獲得的資料,似乎異獸並不擅長什麼咒法。」夏無塵收回了左手,沉聲說道,「就像你雖然通曉咒法,但卻是通過吞噬修真者和後天的學習才獲得的,歸根到底,其實還是人族所習的法術。」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若是修真者所布下的咒法,那應該對靈力的試探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才對。除非……」

    「除非什麼?」步含煙急聲問道,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雖然是一族的聖物,但若是連族人都無法掌握,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除非布下這個防禦的人,他本來的目的就是不想讓異獸和修真者獲得這個東西,那麼到底有什麼不能被他們獲得的理由了?」夏無塵將靈力和暗力收回體內,雙手的指尖變的和個普通人一模一樣,沒有靈力也沒有暗力,只是單純的體力,他稍顯吃力的將匣子抓起,瞇著眼睛看著上面細小的刻紋。

    除了將暗力和靈力混合這個方法,他還發現只要放棄任何力量,同樣可以抓住匣子不受攻擊,這卻是他在殘肢蟲身上獲得的提示,失擊了能夠化出晶核的暗力,殘肢蟲反而可以接近這個匣子,這也許也是它們能夠保留這個匣子的原因之一。

    在那失落的千年歲月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太多的謎底潛藏在黑暗之中,這個匣子同樣也是如此,當年究竟是如何遺失,卻又是如何被低賤的殘肢蟲獲得,如今卻又莫名的出現在夏無塵手中,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無形的長線傳遞在其中,但操縱線頭的存在卻沉默不語,只是讓世人迷失在其中。

    步含煙學著他的樣子,將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回身體中心,雙手變的沒有任何力量流動,她微閉雙眼,似乎感覺到指尖炙熱的灼燒感,但觸手冰寒,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沉重的寒鐵匣子就這樣靜靜的被她接住,卻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這……」她似乎完全不明白,低聲問道。

    「這個防禦對任何外來的力量都會自動反應,當初印下咒符的似乎設定就是讓有力量破解其中秘密的人無法接近。至於為什麼不使用力量卻可以接觸,可能是刻下這些咒符的人本身就沒有力量,或者當時無法使用力量,但不管怎麼樣,他不過似乎將我這個例外忽視了。」夏無塵輕輕笑了笑,體內被強行分離的真元重新融合流動,暗力和靈力交織在一切,再也分不出彼此的差別,他手中青芒閃動,瞬間已經將匣子取回。

    本以為能夠吸收暗力晶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隨著他修為的日漸提升,就越發明白修行靈力的修真者本來的體質和異獸的暗力完全不能相容,要是強行吸取晶核,只怕適得其反,最終也只能選擇其中的一種而已。而他只所以能夠如此,卻是之前步含煙融入他體內那部分精血的功勞了,但若不是因為步含煙本身就是人族和異獸的混血,只怕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將精血化入他的體內,一切都是這樣巧合無間,縱然當初布下禁制的人如何智機百變,也是無法將後世的變化全部計算在內。

    「但不管怎麼樣說,這也是你們一族的聖物,若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想採取激烈一點的辦法。」夏無塵掂量著手中的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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