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時代 第二卷 玲之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大一片農莊
    隔日,朱振被周父早早的叫來要送周瑾瑜和林玲去鄉下的樂器作坊。「就算是去度假吧!有在鄉下農莊住過麼?沒有?很好,那你很快就會愛上這裡的!」周瑾瑜這麼勸著林玲道,奇怪的是,原本滿肚子怨氣恨不得扒下周瑾瑜一層皮來解氣的林玲硬是被他這樣三兩句的含糊其辭就混過去了,直到上了車臉上還帶著期盼的笑容,當然,這笑容中有多少是做戲的成分,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還是那輛來時坐的麵包車,才不過短短兩天時間,乘坐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或許是起太早的原因,林玲只覺得很累很累,靠在後座上閉著眼假寐著,周瑾瑜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又對朱振道:「老朱,她睡著了,你開慢著點,鄉下的路不太平坦。」

    朱振減速了一些道:「死魚,聽叔叔說,你在上海那邊發財了?真好!我和良子直到現在都沒跨出過這個小縣城,更別說看看上海長著什麼模樣了,能跟我說說麼?」

    周瑾瑜撓撓頭道:「你讓我告訴你具體長著什麼樣子,我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貧富差距很大,繁華地帶極盡奢華,與國際接軌,凡是國際上的大品牌、大製作都能在上海找到,貧窮的地方也是相當苦悶,比起我們鄉下還要難受,沒有去過的人或許會嚮往,去過的人除了疲憊什麼也感受不到,反而是這次回來,我覺得也許山野田園的悠閒日子還要適合我一些……怎麼?你和良子想出去闖闖麼?」

    朱振憨笑道:「我和良子除了會開車什麼也不會,這輛破車還是求了我爸和老丈人好久,他們才肯買下的,平時就替良子家的石材鋪子送送貨,街坊鄰居誰要送點什麼也會知會我一聲,總覺得是靠別人接濟活著,而且油價越來越貴,這份買賣也不好做了,看你這次這麼風光的回來,一車買下的都是我聽都沒聽過的名牌產品,我和良子都有點動心思了……我們從小玩到大的,就不繞彎子了!良子是和我一樣的心思,就想跟你出去闖闖,上海也好,其他的大城市也好,總不能一輩子都窩在這個鄉下,趁著年輕不說賺多少吧,至少也要長長見識啊!」

    周瑾瑜笑道:「好啊!有這個想法非常好!只是你們媳婦兒捨得嗎?這麼一出去可不是幾天、幾個星期就能回來的,而且大城市闖蕩都累的很,不像在家裡那麼隨便、那麼散漫,你們肯吃這份苦麼?」

    朱振拍了拍胸脯道:「我和良子什麼性格你還不瞭解麼?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肯吃苦!典型的鄉下漢子,只要你給我們條路子,我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那倒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次回來遇見你們的確很意外,我記得來縣城上學的時候,你們還在鄉下撒尿和泥巴玩兒呢!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你們也成家了,事業的重心也發展到了縣城這邊,隨著人的成長,也越來越想見識那些未知的世界了……正好想起來一個朋友的公司要做物流,你們會開車就先去幫襯一下吧,多學習學習管理經驗!我們都是從小的死黨,可以幫上忙的時候,我周瑾瑜絕不會推辭!」周瑾瑜說道。

    得到了周瑾瑜的承諾,朱振也顯得很興奮,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到上海去,看看所謂的國際大都市到底長得什麼模樣,車速也不由提了幾分,周瑾瑜不由回頭瞧了瞧林玲,她還是那副熟睡中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暗道:「小玲兒的確是越來越貪睡了,真的是天氣的原因嗎?還是……懶得理我呢?」

    周家的農莊在這村子裡還是相當有名的,因為周父的手藝精湛,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他的樂器行也不像過去那麼淒涼,雖不說日進斗金,可是貨源的要求也是越來越多,很多時候還要預定才能拿到貨,因為周父一直秉持著手工作業的原則,哪怕是一根琴弦、一塊琴板也要求工匠們用最細緻認真的心態將材料處理好,所以農莊在這幾年裡連續擴建了三次,從原來佔地三百平米到現在佔地三十公頃,整個望過去猶如一片農場,林玲下車根據朱振的手指遙望道:「哇!想不到你居然還是小地主啊!這半個山頭都是你家的麼?」

    周瑾瑜拍了拍圍住農莊的籬笆牆道:「去上海讀書的時候還沒這麼大,聽說是和村部簽了三十年的合約,原來是座荒山,爸為了製作樂器的時候能夠有優質的木材,引進了很多上好的樹種,經過這些年的成長,這些樹也長得壯實了!老朱,那邊的大棚是怎麼回事?」

    朱振望著周瑾瑜指過去一小片大棚道:「哦,那是農莊裡工人自己種植的,因為周叔叔和村部簽下的山太大了,他自己根本用不過來,除去一大片種上了樹木外,其餘的都承包給農莊裡的工匠了,象徵性的收取了一點費用,實際上就是白送,希望他們能夠用起來,不至於把這地給荒廢了,那裡的大棚種植基本上包含了市場常見的蔬菜,農莊後面還圈養著牲口,在西邊還有一片蘋果園,放養了一些雞鴨什麼的,這時候應該成熟了,你們可以去摘一些來嘗嘗,平時農莊熱鬧的很,只是年關將近,周叔叔給那些工匠放了假,所以除了一名看莊園的老大爺就沒有什麼人了,你們在這好好玩兒吧,等年前的這幾天忙過了,我和良子就快馬加鞭的趕過來!」

    望著朱振絕塵而去的小麵包,周瑾瑜忽然有種很荒唐的感覺,看著林玲道:「我們這是第幾次同居了?」

    「第幾次有差別麼?有種你就碰我試試看!看著裡的環境的確挺好的,雖然冬天了,卻仍有一絲綠意,對了……我這幾天一直沒怎麼好好吃東西,現在肚子還餓得疼呢!作為贖罪也好,向我真誠的感謝也好!你得再我睡醒的時候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林玲說著話打起哈來,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原因,她臉上帶著很濃的疲倦,簡單跟周瑾瑜說了兩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進農莊。

    看莊園的老人家姓吳,周瑾瑜全]文字o來的時候周父已經打過招呼,此時吳伯領著林玲上了五樓的房間道:「樓下都是些粗野工匠吃住、工作的地方,讓少奶奶住著肯定不習慣,我特意讓媳婦兒過來收拾了五樓的臥室,這五樓是去年才新加蓋的樓層,裝修都是新的,聽說是少奶奶來住,我連夜讓兒媳婦去整了兩床新棉被,來……少奶奶,你看著還滿意嗎?」

    林玲被吳伯左一句少奶奶、有一句少奶奶叫的雲裡霧裡,忽然有一種在舊社會當地主婆的感覺,嗔怪的望了一眼周瑾瑜,這才跟吳伯道:「不用叫我什麼少奶奶了,我聽著彆扭,您大我那麼多,又在這裡工作了很久,喊我一聲小玲兒就行了,熟悉的人都這麼叫我……」她按開了臥室的燈,加蓋的第五層只有三個房間,都帶有單獨的衛生間,想來便是給周瑾瑜準備的,新鋪的實木地板,天花板到牆壁卻是竹質木板貼了個嚴實,只是站在房間裡,就能夠聞到一股田野混雜竹葉的清香,令人尷尬的是房間正中擺的卻是一張雙人床,連枕頭也是加長的一整塊兒,大紅繡了鴛鴦的被褥,彷彿是新房一般,也不知吳伯出於什麼考慮準備的。

    「咳咳!吳伯上了年紀,腦子大概轉不過彎來,我覺得紅色也挺好,冬天裡看起來就暖和!小玲兒,你就先睡吧,我給你準備午餐!」周瑾瑜拍了拍吳伯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離開道,其實他從林玲微微抖動的肩膀也能察覺出林玲處於爆發的邊緣了。

    林玲猛然回頭一把扯住周瑾瑜的衣領,將他要邁出房門的腳一併拖了回來,緊接著大力將門帶上,吳伯昏黃的雙眼便見到紅漆木的大門被關的嚴嚴實實的,緊接著就聽到裡面發出一陣男女的呼喊,甚至是皮肉撞擊的聲音,吳伯倒吸一口涼氣遮耳遮目道:「大白天的就……就……也不嫌丟人!周老爺說的果然沒錯,這樣的媳婦的確要好好教育教育才行,否則便是進了周家,也是敗壞門風啊!周老爺可是個規矩人,又做了多少行善積德的好事,老天爺可得保他有個好媳婦才行!」

    吳伯搖頭背手直歎世風日下,晃晃悠悠的走下樓去,他又哪裡想得到房裡完全是另一番情景,周瑾瑜上身被脫得赤條條的卻雙手高舉著一把凳子跪在床上,眼神怯生生的看著林玲道:「可以了吧?實在是有點冷啊!」他背上一片紅色的掌印,身體還因為不到8度的溫度而瑟瑟發抖。

    林玲翻著白眼揉著手腕,活動著筋骨道:「你不是說紅紅火火的挺暖和的麼?跪在上面怎麼會覺得冷?周瑾瑜!你太過分了!現在連一個不相干的老人都把我當做你……那個什麼,你想想你都讓我幹了些什麼?謊言、欺騙、欺詐!原本是我最討厭的事情,都讓你這個壞男人逼迫著做盡了,你到底還想欺負我到什麼時候?我林玲長這麼大,還從沒有被人這麼欺負過!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要叫林玲!」

    周瑾瑜不禁想起了在蘇州合租房裡初遇林玲時的悲劇,無論自己多麼哀嚎,得到的無非就是一頓胖揍,然後老老實實的繼續和林玲同居,似乎是仗著林玲對自己的愛戀,有些太忘乎所以了,果然野蠻人的本質在越過神經底線之後會完全爆發出來,無論因為戀愛而多麼裝淑女,何況林玲早就知道裝淑女也是沒用的,所以才會徹底放開,要把自己虧欠的都要回來吧?

    周瑾瑜搓了一下鼻涕道:「我錯了!但是如果再不去做飯的話,就連晚餐也趕不上了……」

    林玲將扒下來的衣服撿起來扔上床道:「那就趕緊給我去!若是做的不好吃,晚上就跪著地板上!可不像現在那麼舒服了!」

    周瑾瑜慌忙將凳子一扔,火辣的背部一貼上內衣就疼得他「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只是臉上他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胡亂套著衣服打開門正要離開,忽然林玲叫住他道:「周瑾瑜……我這麼無理取鬧的揍你,你為什麼不生氣?哪怕是罵我一句潑婦,和我吵上一架也是好的,這麼忍讓我,是因為覺得很對不起我,抱有強烈的愧疚嗎?」

    周瑾瑜沒有回頭依然保持著開門的動作,只是身體微微一顫,那斜掛在身上還未穿好的衣服看起來分外的滑稽,可是林玲看不見的表情,卻又無比認真的道:「怎麼會是無理取鬧呢?如果換做是我碰上這樣的事情,連拿刀子捅我自己的心都是有的,僅僅是這麼輕易的放過我,我覺得還是不夠解氣,只要能夠讓你解氣,能夠讓你繼續下去,哪怕是再過分一點的懲罰,我也會忍下來的,小玲兒,無論你對我做什麼事情,我始終都是虧欠你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將這份虧欠填補,還有……不要認為是你在揍我,而要理解為是我想被你揍!」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寧願忍受我的一切,是單單因為我的付出,還是因為對她的執念,不得不安撫我呢?」林玲繼續問道。

    周瑾瑜試著將衣服整理好來道:「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還無法立即回答你,的確需要仔細想想……或許兩者都有吧!我不想騙你。好好休息吧,一覺醒來會有豐盛的晚餐來代表我的歉意,這幾天的確委屈你了!」

    隨著房門的關閉,林玲黯然的躺在床上,煩躁的掀起棉被將自己裹的緊緊的,被窩裡傳來她的聲音道:「你虧欠我的永遠還不清!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還清的!越是不想我對你好,我就是越要對你好!非要你一輩子都感激我,哪怕是抱著那個女人也得連我的那份都想起來才行!」……

    「吳伯,我似乎沒有找到廚房,平時農莊裡的人都怎麼吃飯啊?」周瑾瑜在農莊裡轉了一圈,仍是找不著頭緒,好似這完全不是他的家一樣,說起來,記憶中也完全沒有過在農莊裡吃飯的印象。

    吳伯道:「少爺,農莊的粗漢子好幾十口人,一家小廚房哪裡做得了?平時吃飯都是他們的媳婦或兒女們來幫襯著,喏!就在莊裡的院子,那裡還有爐灶和柴禾……哎喲!少爺你這麼一說倒提醒我了,我一心張羅著給你們收拾屋子,到忘記囑咐孩子要給你們做飯了!少爺,你進去歇著吧,讓我來給你生火做飯!」

    周瑾瑜看著吳伯顫巍巍的身子,好似一個跟頭就能摔散架,撿個柴禾也得十幾分鐘的遲鈍模樣,這頓飯要吃上口還不得猴年馬月去?背上火辣辣的傷痕還提醒著他呢,哪兒能就這麼偷懶,趕緊按住吳伯道:「別,別,別!你還是坐著吧,告訴我怎麼做就行……我得先去蔬菜大棚揀點新鮮蔬菜吧?」

    吳伯點點頭道:「地窖裡還有新割下來的肉,大冬天的,放在地窖裡也不會壞,還是前幾天分給工匠們剩下來的,我這就給你去取!」

    看著吳伯不幹點什麼就閒不住的模樣,周瑾瑜沒再阻止,提著菜籃子走向蔬菜大棚,這裡大部分都是反季節的蔬菜,而且個個都長得很新鮮,周瑾瑜畢竟是在鄉下待過的,逐漸熟悉環境之後,便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採摘完蔬菜後,周瑾瑜又繞著蔬菜大棚看了一圈,總覺得很新奇,記憶中好似前世回農莊的時候對這些事情只會感到厭煩,巴不得長了翅膀飛出去,不用被父親整天嘮叨著,也不用幹這些農莊裡的粗活,可是經過十幾年的心理歷程,再回過頭來看這裡,周瑾瑜卻有一種「終於回家」的歸屬感,儘管背上火辣辣的生疼,可是蹲下摘菜時卻會輕鬆的哼起小曲兒來,半晌才回過神來,自己哼唱的是《最後的演出》,他撓了撓頭道:「莫非是我想琪琪了麼?」

    想不通透的周瑾瑜蹲在溪邊將蔬菜處理乾淨了才往回走,路上忽然想起一個人說的話,是專門研究人性科學的裡修斯的名言,他在自己的著作裡說道:「只要是人,就會執念一件或幾件得不到東西,只要是人就會彷徨和迷惑,人性的複雜和多變,本身就充滿了矛盾,生硬的將某種人性標上某個品牌是愚蠢的,始終將人性放在變化中去研究才是睿智的,一個人一輩子連自己都無法研究通透,可是如果連自己都研究透了,關於人性,他就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走得半道上,忽然停下來看了看農莊五樓的那個窗口……「林玲大概已經睡了吧?」周瑾瑜這樣想著,口中卻喃喃的念道:「如果我說捨不得你,如果我說不忍你受傷,如果我說靠近你的感覺很好……你一定會更恨我吧?人性,這個東西是在是充滿了矛盾,我果然是無法看清自己的愚蠢傢伙!」

    我是分割線

    最近老是停電,說是什麼高峰期負荷太大,弄得我更新的時候很煩悶,早上又停電了幾個小時,趕了一半的稿子得停下來,等來電了才繼續趕。

    感謝未識書友的捧場!

    沒有在章尾回復的問題,我都會在書評給予回復,回復人的名字叫「琥月光」。

    回復一下很多書友提出的問題,關於本書是不是純愛,這個詞最初是怎麼叫出來的,我也不太記得了,大概是因為描寫感情時比較細膩、真摯、熱烈,所以被書友冠以了這樣名字,但如果有的書友覺得本書不能算純愛,那就不算吧,反正關鍵詞的確不是純愛,我也不是有意頂著「純愛」的標誌,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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