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 米蘭科戰記(舊稿備份) 第七章
    神歷一七八四年十一月十四日,林曉慧殉難,同日,亨利軍攻入米蘭科,次日攻佔米蘭科郡城,「第一次討賊之役」爆發。

    十一月二十日,迦納皇室正式公佈林曉慧十八項大罪,並準備將林曉慧首級傳首六鎮,對於羅織罪名,每一個時代都不乏這方面的能手,接下去的話,按預定的劇本應是收穫的季節,由雙方共同瓜分米蘭科的財源。

    但歷史的運行卻完全偏離了迦納皇室和亨利軍預定的劇本,因為米蘭科有太多不按劇本演出的演員。

    當十二鎮殘部帶回慘敗的消息後,臉色鐵青的亨利七代家主,除了立即將惡訊上報中央外,更於次日正式宣佈懲處責任者,加內特統領以下軍官七十餘人被送交軍事法庭審判。

    一戰損失近八千之眾,足足佔了全家兵力的十分之一,亨利家七世近二百年,還沒有受到如此的損失。

    此時羅德郡告急的書信如雪花一般送上,不斷報告林家屢擾的消息,在另一邊的斯奈爾,洛特帝國也不停調兵遣將,戰事一觸即發,亨利家面臨著兩面受敵的局面。

    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結束後,林家的游騎越過米蘭科邊境,屢次進入羅德郡。

    米蘭科郡城離郡城不過六十里,輕騎半日可至,輕步兵也只需一日即可抵達,對防守十分不利。

    因此,白雲航下令混成辦偵搜隊連同騎兵營一隊,共二百餘人馬,直接越過郡界對羅德郡進行偵察襲擾,以圖建立一個戰略緩衝。

    這時,駐守羅德郡的亨利軍,只有一些獨立守備營和警備隊,非但戰力很差,總人數更不足六千人。

    原來準備運用於米蘭科的十二鎮餘部、十三鎮的四十七協,由於斯奈爾局勢再度緊張,當得到攻佔郡城的消息後,已經星夜南調,即使再次調回,也要上近十天功夫,況且大軍如此興師動眾,來回奔波數千里,卻勞而無功,官兵疲憊不堪不說,士氣也必定低落。

    這一支二百餘人馬的游騎本是精健之眾,查知詳細敵情後,一面不時襲擾亨利軍在邊境上的巡邏隊,一邊連連派出十餘人一隊的游騎長途南下,化裝襲擾亨利軍後方。

    這些游騎視亨利軍為無物,深入羅德郡達上百里,更有甚者,南下三百餘里,進入西特郡內。

    亨利軍對這些來去如風的精騎無可奈何,卻害怕被殲,不敢出戰,只敢死守據點,往往一日數驚,對於靠近米蘭科的若干小據點,則盡情放棄。這樣一來,羅德郡邊界一帶四五十里,盡在林家手中控制。

    而位於羅德郡西部山區的西富人,歷史上就是林家的長期盟友,在林家遷入米蘭科後,仍屢次得到林家在財政上的。在收到林家付出的八千枚銀幣,十三個部落的西富人立即做出「中立」的決定,但這種「中立」,實際是對林家的無條件,林家游騎屢屢經過西富人的地盤對亨利軍進行襲擾,而亨利軍卻不敢進入西富人的地盤進行追擊。

    在米蘭科,局勢的發展更加不利。

    十一月二十四日,第十八混成協軍官一百餘人聯名通電全國,一致宣佈擁戴林曉茹繼任協統。

    同日,米蘭科郡高級官員八十餘人通電全國,擁戴林曉茹繼任米蘭科郡守之職。

    十一月二十六日,林曉茹正式繼任米蘭科郡郡守、第十八混成協協統,在就職典禮上,正式發書討逆,稱「一干奸賊把持朝政,奉天意舉兵誅討」,宣誓討伐亨利家一干國賊,以清明政治,剿滅叛賊。

    同日,宣佈建立「米蘭科討賊衛國軍」,林曉慧自任總司令,白雲航任代司令,稱:凡中央訂立之事關米蘭科一切條約、決定,未經本總司令批准,一概不予承認。

    這一來,等於斷絕米蘭科與中央的一切關係,米蘭科在事實上形成獨立局面。

    同日頒布晉陞令,下令白雲航由上校晉陞少將,陸達由少校晉陞中校,林曉影由少校晉陞中校……凡第一次米蘭科中之有功之臣一律予以晉陞。

    次日正式宣佈組成米蘭科責任內閣,成員如下:不管部長兼軍務大臣白雲航(兼任陸軍部長)

    政務大臣丁影財政大臣蕭玉雅內務部長林何一商務部長李環俊白雲航身兼三項要職,位居內閣之首,但此時白雲航在戰事結束後,便因心力交瘁,長臥病床不起,由陸軍部副部長張紫音暫代其職。

    十二月一日,林曉慧連同此役殉難將士近千人一齊下葬。

    林曉茹手持靈位在前,後面跟隨著扶靈的十六人,都是林家軍的高級軍官,棺材上蓋林家的飛鷹旗,再後面數千鐵軍皆著麻衣,以寄托哀思。

    只有白雲航因重病未能親至,只能派人送上花圈、輓聯。

    林曉慧屍骨尚在亨利家之中,只得先立一個衣冠塚。雖是如此,這葬禮仍是隆重無比。

    數萬軍民都心情沉痛,手纏黑紗,胸佩白花,目送靈位,個個心情沉痛無比。

    第十八混成協家屬多居於米蘭科郡城,此役林家軍前後陣亡將近千人,郡城之中隨處可見戰死者家屬為親人佈置後事。

    再說林曉慧實是有大功於米蘭科,早年苦心孤詣維持米蘭科全郡,後來派人探得達加洛礦產,力拒蜥蜴人,平定傭兵之亂。米蘭科能有今日這個局面,多賴林曉慧一人之力。

    因此就是有天般大的事情,仍要抽出時間在林曉慧遺像恭恭敬敬地磕上幾個響頭。

    林家自東大陸遠渡萊亞大陸已有近三百年,但事事仍依照東大陸舊制來進行。

    在城南佈置有林曉慧的靈堂,日夜開放,終日有淚痕滿面的人前來寄托哀思,到了晚上,寒風刺骨,人才漸漸少了。

    到了深夜,終於曲散人終,再也看不到人影,在這時,卻傳來動聽的玉音。

    原來蕭玉雅正拉著林曉茹、丁影往裡走,不知道在說什麼。

    丁影連連搖頭,道:「蕭總長啊,你不要拿我和二小姐開心好不好?」

    蕭玉雅答道:「這事絕不騙你!」

    林曉茹伸了一個懶腰:「人家已經累了兩天兩夜,正困著!白雲航還在病床上躺著,才不會來這啊!」林曉茹眼中儘是不信的神色。

    蕭玉雅苦笑一聲:「白雲航的性子我最喜歡,他從不當眾落淚,肯定會偷偷來郡守靈前拜祭!」

    說話間,已步入靈堂。靈常佈置極為簡潔高雅,靈堂前的桌子擺著林曉慧的遺像,靈堂內擺滿了花藍。

    林曉茹仍是好大不樂意,在蕭玉雅屢次勸說下,才和丁影藏到靈堂後面躲好。

    剛躲好沒多入,就聽見一陣腳步聲,不一會,果然就看見白雲航一身素衫,右手不知提著什麼,左手提個竹籃子從遠方緩緩走來。

    待走近了,才見他右手原來提了把胡琴,他放下胡琴,小心地從竹籃取出一壺酒,幾盤小菜,望了望林曉慧靈位,兩行晶瑩的淚珠已不知不覺滾滾而下。

    他先是上了一束香,再向林曉慧靈前跪下一拜,又拜了拜,一連磕了九個響頭,這才站起身,盤膝而坐。

    右手提起胡琴,竟在靈前拉起曲來,起腔便已十分悲苦蒼涼,如泣如訴。

    漸漸地曲調越發淒涼,慢慢地隨著錚錚弦聲,縱是豪邁之士也有落淚之感。

    再拉過起來,更加委婉悲傷,隱隱有撕裂肝膽之感。

    三女都見過他平日性情剛烈無比,行事果斷,沙場之上更是悍不畏死,卻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溫吞如水的一面。

    等到白雲航拉完曲子,蕭玉雅才向林曉茹使了個眼色,林曉茹小聲說道:「雲航兄長,多謝你來拜祭我姐姐!」

    白雲航一驚,繼而望到移動玉步的林曉茹,才鬆了一口氣,放下胡琴,說道:「二小姐這麼說,叫白雲航如何敢當?白雲航多虧大小姐收留,才幸得不死,又承大小姐不棄,屢次提拔,才有今日之白雲航。」

    林曉茹答道:「雲航兄長,無論運籌帷幄,還是沙場征戰,兄長都是當世良材,我和姐姐幸得你相助,才能在這極寒之地維持立錐之地,林家如能光大,兄長應居首功,還望兄長能助我討伐奸賊,為姐復仇!」

    白雲航站在原地,並沒有回答,只是仔細望了林曉茹一眼。

    林曉茹仍是著全身縞素,卻掩蓋不了少女的天生秀麗,披於肩後的長髮,長長的婕毛,靈活的眼睛,精緻的小鼻子,紅紅的嘴唇,嬌小的身材亭亭玉立,只是稚嫩清純的俏臉比起往日來,自然多了一種威儀之態,卻仍能看出明顯的稚氣和疲意,白雲航知道這個十七歲少女的纖細香肩上,不知承擔著多少重任,讓人不由起了憐愛之意。

    真是光陰如水,記得第一次見到二小姐的時候,她還是個可愛之至的十歲女孩,一張紅紅的臉蛋不時露出兩個小酒窩,不時向自己要零錢買東西,想不到……大小姐就這麼走了……

    若是別的女孩子,在這個年齡仍是花一般的心思,可她卻要獨力承擔起這般重任,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想到這,白雲航不由豪情頓生,半跪了下去,林曉茹略屈膝,伸出纖細嫩手作下垂式,白雲航甚為謙恭地執著她蘭花玉指,小心置在手中,輕輕吻了一下手背,然後抬起頭對林曉茹道:「白雲航願畢生追隨二小姐!」

    說話間語氣剛毅無比,他是剛烈男兒,素來言出必諾,因此聽了這句話,丁蕭兩女都暗暗一喜。

    林曉茹本是個未嫁少女,行吻手禮本是大不合禮儀,但白雲航其意甚誠,因此林曉茹也不在意,伏下身來,親了下白雲航的面頰,才啟動玉齒說道:「從今天,你便是我的大哥!曉茹沒了姐姐,只有你這個哥哥了!」

    說話間兩片紅雲已飛上了臉頰。

    白雲航不由再度落淚:「白雲航有了個妹子!好!好!好!」

    他連說幾個好字,一張臉上流露出又悲又喜的神色,又說道:「妹子!你放心,你就是讓做大哥的去拿下奧迪斯,做大哥的也不說第二句話,照辦就是!」

    白雲航這話純屬發自內心,確沒半點虛情假意,他自幼便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其後十年軍旅生涯,更是嘗盡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後來轉投飛鷹旗下,雖然地位尊崇無比,但仍是孑然一身,身邊沒半個親人。

    龍之國度奧迪斯,這個奴隸制國家擁有著萊亞大陸任何國家都無法單獨匹敵的武力,足足五十個龍騎兵大隊和十個龍騎士中隊。每個龍騎兵大隊共約二百名龍騎兵,由四個龍騎兵中隊組成,,大隊長一般是上位龍騎士,每個龍騎兵大隊還配屬有一千名以上奴隸騎兵和四千名奴隸步兵。

    至於龍騎兵大隊的戰力,只能以恐怖來言,一般對迦納軍來說,在理想情況下,防禦一個龍騎兵大隊的進攻需要一鎮兵力,而進攻一個龍騎兵大隊則需要兩鎮兵力。

    這還只是理想情況,實際交戰中往往更為不利,最極致的戰例就是在六十年前的第四次對龍戰爭中,迦納帝國六個精銳鎮和五個龍騎兵大隊交戰,其結果是迦納軍陣亡六萬五千人以上,生還者不足二成,六個統領戰死四個,十二個協統戰死十個,被俘一個,而龍騎兵的損失不足一百,再加上一千七百名奴隸騎兵和二千九百名奴隸步兵戰死。

    近十多年來,除了當初從格裡米斯東調的二十三鎮,以傷亡過半的代價,全殲了一個龍騎兵大隊,除外之外,迦納軍竟找不出一個較為成功的戰例。二十三鎮也因此戰而三級跳,從一個雜牌鎮一躍成為嫡系主力,在資源補給上更是列為全國最為優先的單位。

    近幾年來,迦納軍與龍騎士交戰屢戰不利,所以戰報上的文字愈發漂亮,「全殲大量奧迪斯龍騎兵」、「對龍騎士空前勝利」、「重創四個龍騎兵大隊」……

    可是實際的戰果除了重創一個龍騎兵中隊,其餘頂多就零星殲滅一兩個龍騎士小隊外,也就是消滅一些奧迪斯奴從軍。

    以區區一協之力去對付奧迪斯全國,除了瘋子,誰都知道這是一句戲言,但他說話間語氣卻極為認真,完全是發自於內心,三女倒都認為他確有這般豪情壯志。

    可是就連白雲航都沒想到,數年之後,他真的要為林曉茹而對上整個奧迪斯。

    這時蕭玉雅和丁雅也走到白雲航身前,蕭玉雅更張開嘴唇說道:「雲航,你可忘記了騎士的禮節?」

    象林家這種東大陸的移民後裔,雖保留著東大陸的不少禮儀,但早已溶入萊亞大陸本土,完全西化了,故此白雲航聽了這話,立即再度半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說:「白雲航願一生一世守護著林曉茹!」

    蕭玉雅再度微笑道:「萬一對上亨利家的昔日戰友,雲航那又如何?」

    白雲航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早年與亨利家頗有些交往,但後來亨利家負我太多,日後沙場交戰,就是遇上老友舊識,白雲航也不會有憐憫之情。」

    蕭玉雅明白這絲苦笑中藏著多少過去的苦痛記憶,論經歷之曲折離奇,白雲航實是她生平之僅見,林家軍中更無第二人能及。她雖然表情平靜如水,仍內心仍起伏不定。

    丁影聽了這話,露出不可置信的關係,更明白蕭玉雅要她千方百計爭取白雲航的苦心,要知道米蘭科全郡八千正規軍中,白雲航所率就達七千之眾,非但如此,但凡林家機密,白雲航都是知情者。

    過去一直以為白雲航和亨利家無甚關係,今日白雲航親口卻說過曾與亨利家有過頗多交往,甚至還有不少故舊在亨利軍中服役,他先前對林家的忠心確實是難能可貴。而一旦白雲航有變,林家在米蘭科就再無立足之地。

    一想到這,不由回過臉望了蕭玉雅一眼,想從蕭玉雅的臉上察覺,但蕭玉雅絲毫不露神色,讓丁影大失所望。

    白雲航的過去,一直是個難解的謎題,只知他曾在迦納正規軍某部任職,後來因戰獲罪,被迫逃亡到米蘭科,卻險些在暴風雪凍餓而死,幸虧被林曉慧救活。

    以上說法並沒有經過本人證實,實際上,在七年前他如流星一般,忽然出現於林家的諸侯常備軍中,初任管帶之職,後升標統,在林家的飛鷹旗下屢立戰功。

    五年前,第十八混成協臨時倉促成軍,軍官來源於各個不同系統,多是桀傲不馴的失意軍官,和林家亦無歷史上的淵源,缺乏向心力。

    林曉慧確是不世出的奇才,以女兒柔弱之身,卻能令這批人個個都能感恩懷德,心悅誠服,但白雲航亦能以其個人魅力使這批軍官緊緊團結在飛鷹旗下。

    他軍事素養極高,絲毫不遜色於陸大的高材畢業生,而實戰經驗亦極為豐富,可謂是一等一的大將之材,再加上林家能上下一心,故此才能力挽狂瀾於不倒。

    其後他率部與亨利軍在邊境上接連衝突數十次,對亨利軍毫不留情,屢屢讓亨利軍吃了大虧,任誰想不到白雲航竟與亨利家有過相當親密的交往。

    至於白雲航和亨利家的恩恩怨怨,在林家之中可算是最高機密,除區區數人外,就算是丁影都不清楚。

    丁影見蕭玉雅不露神色,大是失望,向半跪於地的白雲航問道:「雲航大人,丁影倒想知道你與亨利家交往的這段往事。」

    聽說了這話,白雲航只是銳目淡淡望了丁影一眼,平時白雲航性情再剛烈,對丁影如何怒目相視,丁影都能從容相待,今日這隨意一眼,反倒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心服的威儀,丁影竟不敢對視,不由低下頭去。

    稍後,林曉茹輕輕拉起白雲航的手,以示接受,白雲航才站起,左手貼心,上身一俯,又做了個貼心禮。

    行禮完畢,白雲航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壺和酒杯,倒了大半杯酒,向林曉茹遞了過去。

    「妹子,這是大哥親手釀的酒,喝一點吧!大哥身無長物,這就當是給妹子的見面禮!」

    這酒壺、酒杯通體透白,是東大陸所產的上品瓷器,做工極為精細,只是近十年來東大陸上戰亂不斷,聽說都打成全大陸內戰。在戰爭影響下,商路斷絕,就連普通瓷器價格都漲上十幾倍,這種上好瓷器更是王候將相專用,尋常人家絕難見到。

    林曉茹不善飲酒,接過杯來略喝半口,這酒極淡,初品起來淡淡無奇,但入口細品後卻甚為香甜,入喉後方覺回味無窮,愈品愈覺其美味可口,不由一飲而盡,又拿過酒壺多喝幾杯。

    蕭玉雅問道:「是雪酒嗎?」

    白雲航答道:「這酒是當世佳釀,大小姐生前最喜這酒,只是我怕大小姐多飲會對身體不好,想不到……想不到……」

    這時,白雲航又是泣不成聲,說到最後,連停了數次,還是說不下去。

    丁影從林曉茹處拿過杯子,略品了一下,勸道:「早就聽先夫說過,雲航的釀酒術精湛之極,果然如此,品了這酒才知道什麼是世間佳釀,恐怕就是善於飲酒的矮人也沒這本事吧。」

    這句話卻不由勾起他昔日傷心之處,他緩緩地說:「為一人所釀的酒,縱是得到千萬人的讚美,卻被那負心人所棄,那又有何意義?」

    這話中帶著不知多少淒楚,就連童心未脫的林曉茹也聽他言中蒼涼之意,只聽林曉茹說道:「大哥這釀酒之術得到千萬人的讚美,不就夠了嗎?給丁影姐姐給你介紹新的漂亮姐姐吧!」

    她年紀尚輕,不知相這思之苦,白雲航性情剛烈,但性情愈發剛烈之人,內心往往更加溫柔,這段苦戀早已是刻骨銘心。

    丁影笑道:「是啊!雲航大人,過者已逝,何不珍惜眼前的一切?我給你介紹一個?」

    白雲航搖搖頭,轉移話題道:「妹子,我這裡有些機密檔案要移交給你,跟來我吧!」

    林曉慧生前將軍務交給白雲航一人打理,因此有不少絕密事務只有他一人知曉。林曉慧一過世,這些軍機要務就只有白雲航一人清楚,這段時間白雲航臥病在床,尚未辦理移交。

    說畢,就拉著林曉茹的手,林曉茹一呆,但也隨著白雲航走出了靈堂。

    望著白雲航遠去的背影,丁影搖搖頭道:「想不到白雲航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想不到,不過也好,未亡人也算對得起先夫了。」

    蕭玉雅淡淡地說:「人總是有兩副面具,剛才的白雲航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丁影帶著有些冷靜的語氣說道:「看來那份禮物是必須的!」

    在白雲航奉上忠心的同時,歷史的腳步卻始終未能停下,面對米蘭科郡的事實獨立,迦納皇家立即宣佈「米蘭郡叛亂」,並決定立即派精銳的二十六鎮調往羅德郡平叛,亨利家在無兵可調的情況下,也匆忙抽調出一個步兵協調往羅德郡。

    而林家軍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所受的創傷仍未恢復,在即使到來的戰爭中,兵力處於絕對劣勢。

    而國際上的反應,大多是「希望雙方立即停止衝突」、「盡快和平解決」之類,只有幾個迦納盟國表示了「譴責林氏姐妹為一已之私而發動叛亂」、「早日平定叛亂」、「米蘭科叛亂不得人心」,雖然實際的完全欠奉,但整體的外交形勢對林家相當不利,即使是洛特帝國這種長期與亨利家處於戰爭狀態的國家,也只是發表了「希望早日停止衝突」的聲明。

    風雪中的米蘭科,將迎來更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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