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七卷 第七卷 第三十七章 不識瞌睡蟲
    第三十七章

    這一劍突如其來,金一已經是大吃一驚,想不到牛琪琪出手如此果斷,而他之前一直忍著沒有出手,本是想著這乃是史萬歲的一個絕佳機會,更關係到中土兵家之道的傳承,不可插手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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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想不到的是,牛琪琪這一劍,竟然真的將那血光給刺開了,劍光一閃,史萬歲的身子就從那血光被劈開處乍然出現!還沒等金一看出個所以然來,史萬歲就那麼重重地摔在地,渾身沒有任何生氣,簡直就像是一副屍首一樣。

    而金一手中,立時加了泰山一般的重壓,壓得他簡直喘不過氣來,但他手中除了自己神魂相連的神兵金箍棒之外,分明沒有增加任何的物事!除了,那一點被牛琪琪劈散開,飛濺在錢眼周圍的點點血光殘跡!

    金一大驚,這可是陳慶之所留下的煞氣,其中包含著連他也要驚心動魄的修羅沙場,當史萬歲全力與之抗衡時,這血光所展現出來的神威,連他的麒麟鎧甲都有些不堪重負。而現在,這威力只怕要全部由他來承受了。

    他正要凝神對敵,孰料那點點血光濺射到錢眼,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金色的錢眼之中,忽然變得亮晃晃地,更像似滾燙滾燙,而那些血光濺射之處,尤為高熱,竟在片刻之間,將血跡給蒸發去了不少。金一手的壓力,也便隨著這血跡的蒸發,而迅疾減輕了下來。

    但這,卻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與之相伴隨的,便是那錢眼中所蘊含的錢力急劇減少,少到了令金一心驚肉跳的地步,好似要蒸發這些血跡,就必須要付出自己的錢力作為代價。

    幸好,就在金一的錢力消耗了十.之**的時候,這錢眼中殘留的最後一點血跡,也灰飛煙滅了,亮晃晃的金錢也隨之黯淡下來,那令金一幾乎不能承受的重壓,不復存在了。

    這就算沒事了?金一來不及理.會牛琪琪,趕去抱著史萬歲,一搭他的心脈,察覺還有心跳,這才稍稍安心,卻見他雙目緊閉不省人事,喚了幾聲也不見醒來,不由得又有些擔心,回頭衝著牛琪琪道:「你來瞧瞧,這是怎麼了?」語聲中已經帶著些不滿,覺得牛琪琪此舉略嫌莽撞了。

    牛琪琪走前來,湊去看了看史萬歲,又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頂門,不得要領,皺眉道:「主人,看史將軍的情形,人雖在這裡,神魂卻不在體內,莫非還在什麼境界中不得回返?好在這血光已散,免去了殃及池魚的危機,咱們便將他送回關中,找個妥善的地方安置起來,靜等他回神便是。」

    見金一還沒轉過彎來,牛琪琪又細細解釋道:「此番.史將軍面臨的,乃是那位陳軍神留下的試煉,能否闖過,端看他自己是否能領悟到那般境界,和身體並無多大關聯。我適才以這劍的菩提法力切入這團血光之中,已察覺到這正是那位陳軍神留在世間最後的一縷神念,其中已經沒有了他自己的靈識,卻尚有許多他平生經歷和體悟在內,若是史將軍能以神識走過其中,體悟到陳慶之的境界,自可安然回返,而陳慶之所留下的這一縷神念,再無留戀之處,也當煙消雲散。」

    「就這麼簡單?」金一半信半疑,若說那血光中的修.羅場是陳慶之的記憶,他還可以接受,那的確就像是這世間凡人你死我活的廝殺,正和中土數百年的亂世相吻合。可是適才史萬歲出來時所說的,生怕這血光暴散開來,方圓數百里生靈塗炭,難道就被牛琪琪這一劍給化解了不成?

    牛琪琪笑道:「想.不到史將軍縱橫沙場,劍下亡魂無數,卻還如此惦記著無辜百姓的性命吶!主人,你畢竟也是從那陳慶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下走出來的人,如此全神應付,將自己所有的神通都使了出來,難道還怕降伏不了他所留下的最後一縷神念?」

    「話雖如此,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我一個應付不好,這血光中的無邊煞氣沾染到了凡人身,恐怕這一片天地立時就要變成修羅場了。」金一仍舊有些耿耿,哪知牛琪琪卻若無其事地道:「那又如何?大不了將那些發瘋亂殺的人全都殺了,一切都回歸到天地之中,重新輪迴。修羅場云云,便是西天路阿修羅一族與天人交戰時的情景,那種血光煞氣,絲毫也不比今日陳慶之所留下的這一縷神念差了,也沒見整個西天都因此而墮入修羅道哩!」

    ……金一搖頭無言,果然在血水裡大的人,和自己的心態就是不同,儘管自己也能戰鬥,也能殺人,但卻始終不能像牛琪琪這樣,淡然看待一切。

    所幸結果還算差強人意,只是耗費些錢力便能化解這血光之災的話,金一正是求之不得,反正現在那長安坊市成了新的錢力源泉,想要補充錢力是再簡單不過。想到這裡,他卻忽然想起為了營救自己,許旌陽不得不以天師之尊親自做賊,大張旗鼓地動用古奇寶玉樓觀和五百黃巾力士,用那搬運之法運了大批錢財來為自己重塑金身之用。自回歸之後又是連場激戰,許旌陽自己都差點丟了性命,金一哪裡顧得關注他這手尾問題?也不曉得那些平白無故被弄走了所藏財物的人,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來呢。

    事已至此,也只得見步行步了,金一便將史萬歲的身子抱了起來,放到超光天馬的背,正要牽馬向營中行去,卻聽噹啷一聲,史萬歲的身掉下一件東西來,正是那柄七歧利刃、刺客門中至凶的徐夫人劍。

    金一俯下身去,將這柄劍給拿在手中,觸手只覺得劍隱隱傳出一股溫涼之意,但細細分辨之下,便覺得這溫涼之意中竟是說不出的冰寒刺骨,只是不知有什麼東西將他的感應與其內核隔開了,若不是他感應超人,便完全察覺不出其中的異樣。

    這柄劍,在那血光中已經被史萬歲拋開了,現在卻伴著他掉出來,這中間有什麼因果?金一搖了搖頭,將這劍重又放在了史萬歲的懷中,更把他的手掰開,將劍柄放在其中。說來也怪,史萬歲的身子本是沉甸甸的,每個關節都沒有一絲氣力,但手心一觸到這柄劍,卻極其自然地將劍柄握住,不松也不緊,以至於金一若不是又探了一遍他的呼吸,都差點要以為他已經醒了過來。

    這個細節,無疑令金一信心大增,史萬歲必定有醒來的一刻,自己將這柄劍放在他的懷中,看來是作對了……

    等他回到營中時,已經是天光大亮,這一天一夜對於城裡城外,乃至天天下的許多人來說,都是那麼的漫長,而金一麾下的眾神兵,更是疾行數百里,參加了兩場大戰,見識了天神仙降臨凡間的奇景,縱然他們多半都是修道有成之士,此時也都是身心疲憊之極,除了極少數強撐著守衛的兵士之外,大多數都已經以各自的方式進入了休息之中。

    找到長孫晟,請他派人守著史萬歲,金一才算是放鬆了下來,這一鬆,居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嘴巴剛剛張開,金一自己也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從遇到老孫以來,走了修道的路途,他可從來沒有打過哈欠,有過倦意,即便是睡覺,也是在行氣導引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夢境,是有人在企圖讓自己進入夢境!金一猛地醒過來,不是從睡眠中醒覺,而是讓整個靈識都活潑潑地,無數道金色的細絲從金箍棒中探出,將週遭的方圓數丈全部鉅細靡遺地反映在他的靈台之中。

    「在這裡了!」金一低喝一聲,點金手驟然幻化出一隻金色的手掌來,在空中一撈,立時撈出了一隻幾乎完全透明的小蟲兒。一入手,金一便發覺,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蟲子,其結構更是奇特之極,完全沒有任何生存、進食等等生理需要所需的器官,圓圓小小的身軀長著許多細細的觸鬚,好似在水中漂浮一樣輕輕划動。

    這是什麼蟲子?金一很有些莫名其妙,不僅僅是因為這蟲子,更是因為他在看著這蟲子時,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似乎這本該是和他極為親近的一種東西。可他分明從沒見過這種蟲子……

    當他的靈識掃過這蟲子身,在那些細細的觸鬚之間掃蕩時,那種困困的感覺又再度襲來,眼睛都有些發沉起來,而當他猛然驚醒,將靈識離開那蟲子時,隨即又恢復了慶幸,一絲睡意也沒有。這蟲子,竟然能令他這樣的人感到倦意,想要睡覺!

    這是什麼蟲子?從哪裡來?誰放的?

    就在他警惕的注視之下,這蟲子的絲絲觸鬚的擺動就慢慢變得緩慢了下來,慢慢地,再也不動了。而那透明的身子,也隨著這觸鬚的擺動停止而變得不再透明,就像是一滴清水變渾濁了一樣。

    而在那之後,金一再也沒有發覺任何異樣,甚至找不到這蟲子的半點來歷。他並不知道,適才那一絲的清明,沒有隨著這蟲子的奇異進入夢鄉,令他錯過了什麼……

    第三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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