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四卷 三教 第六卷 第三十六章 孰能不死
    三十六章

    大軍前至潼關時,前方已經傳來捷報,齊王宇文憲所率領的前軍所向皆克,已經抵達了洛陽舊城的遺址。洛陽本是北魏定鼎中原之都,當年陳慶之北伐送元顥入洛之後,回到南朝時曾經感慨:我以為晉室南渡之後,天下風流盡在江左,誰料中都洛陽的衣冠早已不亞於江南了!從此特敬北地士族之人。

    而達摩北渡到此時,也曾對著諸多佛寺中的佛像伽藍久久流連,為之合十終日,稱其為得佛之真如不二。足見洛陽的文采繁華,殊不亞於江陵與建業。

    然而,在三十年前北魏滅亡的戰亂中,洛陽這座名城迭經浩劫,最終在宇文泰與高歡的邙山決戰之中毀於兵火,而當時直接操刀焚燬了洛陽城的,正是當時仍為高歡部下大將的侯景。

    因此,現今的洛陽舊城,只是一座廢墟罷了,北齊在洛陽一帶的防守重點,一是扼守洛陽谷地東去道路的金墉城,一是河橋三城當中位於黃河以南的那座大城。當時人以山之南、水之北為陽,因此這座守衛河橋南端的大城就稱為河陰城

    「越過宜陽,渡過水之後,我軍就面臨三個方向的敵人。」宇文圖上指畫著。洛陽是東西交通的樞紐,兩國在此拉鋸多年,三十年來兩代人都在這裡灑下了血淚,如今大多數從征的將領都曾經經歷過三年前的洛陽敗績,有些人甚至還曾經參與宇文泰與高歡時代的幾次洛陽血戰,因此對這一帶的地理絕不陌生。不用宇文i點,他們也知道此戰的關鍵。

    此時河東無警,韋孝寬也:同大軍東征,為宇文主。他捋著鬍鬚,手中把著草,沉吟道:「三年前我軍未能攻克河陰大城律明月先占此地宇文護又沒有派重兵圍困此城,遂給了段韶與高長恭從河陰大城潛過北邙山,直搗我軍中軍的機會,而決戰之地是在金墉城下。」

    「這一次,金無重兵把守,敵軍主力當還是從城出發由河橋南渡而來的律明月等軍,汾北一役,因為大家身體忽然不豫,我軍未能乘勝追擊律明月也一同擊敗,這一次可要好好與他交手一回!」

    北齊三大將,如今段韶已沒,高長~管其晉陽之兵,要南下到洛陽的話,尚需要時日律明月將是阻擋大周奪取河陰大城的唯一屏障。當下宇文派諸將,何人監視金墉城守軍何人切斷邙山到金墉的道路,主力如何圍攻河陰大城一分派井井有條,眾將欣然從命。

    忙罷了這一陣宇文看見金一站在帳中一角,心念一轉,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阿一,你是要開始單獨行動了麼?這可還沒到洛陽地界吶。」

    此帳中諸將都已走空了。金一併無忌諱。便點頭道:「正是。王善已有所覺。離洛陽越近。其中一個呼喚著他地聲音就越發明顯。察其方位。大約是在宜陽之南三十里地群山之中。到了宜陽之後。如果他能夠確定這方向。我便將率軍向南去了。今天來稟報此事。是為了請大家為我遮掩。派人仍舊打上我軍與黃龍兵地旗號。穿上相似地衣甲。以吸引敵人地注意力。不讓他們猜到我真實地動向。」

    關於王地身世來歷。金一併沒有完全透露給宇文道。只是隱約透露了一些。即便如此。一位天界神將轉世臨凡。這個事實還是讓宇文驚不小。按照兵法來說。大軍地部署本不該因為這種毫無預測性可言地事情而轉變。但此次出兵。原本就是存了明暗兩個目地。金一肩負著剪除嵩山少林寺地任務。宇文決意放手任他施為。

    「此事易行。你地部屬不是道袍就是衣。黃龍兵更是綠巾黃祅。容易地很。不過。從宜陽向南地群山。就已經屬於嵩山山麓了。再往東更是有王屋山在。你不是說。那寇贊之不大靠得住麼?你孤軍入山。萬萬小心。比不得你一個人獨行。」

    金一答應了。心中也有些感激。又道:「大家。你務必小心在意。最近你地權威精進得實在太快。我怕這法寶又將失控。」他是怕有什麼萬一。當世能夠鉗制住這件寶貝地人。只有他和李大白兩個。都不在宇文身邊地話。如何得了。

    他也曾數次向宇文出要將李大白留在宇文身邊。以防不測。卻都被宇文了。這位大周天王以為。當年秦始皇權傾天下。焚書坑儒。既沒有錢力也沒有字法。他就能駕馭這件異寶幾十年之久。為什麼自己就做不到?

    此時

    舊事重提,宇文|是無奈地笑了笑,探手入懷,取西來,攤到金一的眼前:「喏,阿一,你看這是什麼?」

    呈現在金一眼前的,是一枚小小的印璽,大約只有一寸方圓,兩寸高低。然而就從這枚印璽上,金一卻能夠感覺到極為磅礡的權威之力!

    「大家,這,這是你用番天之法所做出的法寶?」

    宇文笑著將那印璽收回,點頭道:「不錯,自從這法寶在長安第一次失控時起,我就一直很好奇,這寶貝並非初次為人所用,前人到底是如何駕馭此寶的?我只是中土一隅之王,治下更是尚有許多人不服,權威已經如此之盛,時時要擔憂它造反了,更何況是一統天下的千古一帝秦始皇!」

    「直到汾北一戰,我無意中將權威凝聚起來使用,卻被叫破是什麼番天之法,又聽了許天師與盧真人的指點,才知道凡用權柄者,都會用印璽來分出權力。將此道與我運使『權柄』的經驗一相印證,我才發覺到,原來這法子不但是能夠將權威的力量運轉於外,更是令此寶不至於時時危害己身的關鍵所在!」

    宇文將那印在手心,神情甚為得意:「於是我便找了一枚漢玉,這些日子來隨時帶在身邊,一旦覺得這寶貝有失控的徵兆,便用那番天之法,將權威導出,凝聚在這枚漢玉之上。久而久之,這枚璽也已經凝聚了極多的權威之力,而『權柄』卻一直安分守己,再也不生亂子了。阿一,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原來如此……金一也為之一,他一直在為宇文身體擔心,親身經歷過大權的力量那種能侵蝕一切的威力,再加上宇文的一隻手已經賠在了大權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件法寶會將他整個人也吞進去?

    如今見宇文權有術,這才放心,告辭離去了。

    只是剛剛邁出帳外,卻聽見盧真在他腦中嘀咕了一聲:「左右也不過是又一個始皇罷了,到頭來還不是活不過五十歲?」

    金一身子一震,忙以靈問道:「此話怎講?莫非宇文大家他用的法子不對麼?」

    盧人好似是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又來不及改口,勉強道:「也不是不對,當初始皇雖然用這法寶,也用傳國璽,不過他並未對任何人說起其中的機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能從蛛絲馬跡中去推斷而已。我所說的,是始皇練了這法術之後,就再也不能學習長生之術,那些延年益壽的丹藥到了他的肚子裡,就好像忽然變成了毒藥一樣,就連得一些小病,都無法用藥石醫治。想來是這權威之法奪天地之造化,故有所虧,也是天地之常。宇文麼練下去,陽壽只怕不長。」

    原來秦皇晚年苦求長生不死藥,為此派了徐福東渡尋找仙山,又殺了無數術士,是因為他修煉了大權之後,身體出現了這樣的異常麼?金一回頭望望宇文帳中,有心要回去說及此節,卻又不曉得從何說起,難道勸宇文,你現在練的東西,可能會損及你的陽壽,最好還是別練了?

    他幾乎可以想到,宇文會如何回答他:「如果不是這件法寶,我恐怕早就在長安死於宇文護的刀下了,又說什麼天年?」

    而且,長生不老,又能算什麼呢……盧真人活了千年,侯景活得可能比他還要長久,老孫更是早已與天地同壽,寇謙之也是將近二百歲,陳慶之亦已長壽過百,造父這位周穆王時人就更不用說了。可是,漫長的生命帶給他們的,卻並不是更多的快樂吧,相反,他們每個人都似乎被各種各樣的事而苦惱著,無法解脫。

    輕輕搖了搖頭,金一終究沒有再進去,只是悄悄離去了。

    七日之後,大軍越過了宜陽,此地是三年來兩國交鋒的焦點所在,到處都是毀棄的營壘,隨手抓一把土,裡面也會透出淡淡的血腥味,更有可能找到斷折的箭桿箭頭等物。如果不是宇文憲軍從此經過時,將道路整理過了一遍,金一真懷自己一腳下去,會不會從泥土中踩出一隻斷手來。

    而就從這裡,金一和楊劍的六千兵馬,便與宇文主力大軍分道而行,他號令全軍換上了普通周軍的黑衣黑甲,趁著當天的暮色,悄悄地潛入了嵩山西麓之中。

    次日凌晨,在前方,那召喚著王善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第三十六章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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