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第四卷 三教 第十四章 道門招兵
    第十四章道門招兵

    十四章

    寇謙之會留著性命在金一並不如何驚奇,好似他這樣的有道之士,已經是半個神仙中人,又得到太上老君的親炙—假如這不是他自己在吹牛的話——只要沒有親眼看到他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就難以斷言他會徹底消滅。

    寇謙之會在許旌陽手中,這也不叫人驚奇,一旦他復甦回來,既要不傷及他性命又能穩勝他一籌,這樣的人在關中只有一個,非許旌陽莫屬。

    使金一驚奇的是,寇謙之居然會被許旌陽放在這丹爐裡!丹爐不是用來煉丹用的麼?他將一個有道之士放在裡面,看上去還燃起了爐火,不曉得要煉什麼丹?金一頓時有了些很不好的聯想,許旌陽這不會是在弄什麼邪法吧,要用到這樣一個有道之士的身體和精魂!

    他在這裡浮想聯翩,許旌陽卻神情自若,手中拂塵一揮,一股無形的氣流衝進爐嘴之中,那爐身上的紅光陡然一盛,隨即又是從紅到紫地顏色劇變,最終又再回復到晦然無色。

    等到寇謙之再口時,中氣已然大衰,好似在這一陣爐火的烹煉中耗損頗巨,說話間竟帶著喘息,對於他這樣的有道之士來說,露出這種窘態當真是千載罕有。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出言相譏,可見是不吐不快:

    「許遜,你也是道門一脈,道都是傳自老君,如何反去相幫凡人?這人間早一日歸於道門治下早一日安享太平,不但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妖魔鬼怪不得侵逼,就連西天佛門亦不能染指其中。你若能贊成其事……」

    話說到這裡,謙之忽然一陣咳嗽,再也難以為繼。許旌陽面色不變,瞥了一眼金一,竟將眼睛給閉上了,再也不說話。金一心中一動:「他這樣做,是不是想要借寇謙之的嘴巴來告訴我一些事?」

    咳嗽了一會,寇謙之才繼續說話:「許旌陽,我有老君所賜的九轉金丹護住神魂,你是煉不壞我的天師雖然一時不慎被你殺敗,他回到兜率宮之後君定會再遣神將下凡,單單是他老人家身邊的金銀二神君,任何一人也不是你能抵敵得住!道門根基深厚,你心裡比我更清楚,憑你一人之力,再加上你那什麼十二天君老君眼裡什麼都不是!」這是脅之以威。

    過會,他又換了種說辭:「天庭失政門覬覦中土,四方妖孽橫行此亂局,除了老君和道門之外能收拾?你身為四大天師之一,在道門中地位尊崇無比,假如道門得以盡收中土,你許旌陽少說也是如同五方五老一般的地位,甚或封為一方大帝也在話下。何苦死守著你那凡人的身份不放,行此逆天之事?」這是誘之以利。

    寇謙身為天師道師君。說法騙人地功夫自然是首屈一指。此時加意想要說動許旌陽。更是說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怎奈許旌陽眼開眼閉。全當沒有聽見一般。倒是金一在旁聽得清清楚楚。對於日前許旌陽在大殿上所說地關於道門對中土地野心。理解又深了一層。

    他不由得對許旌陽更為好奇起。寇謙之地說辭是從各個方面入手。說情在理。無論如何看。許旌陽都不該是這麼大力反對道門統治中土地人。可是。他偏偏就這麼幹了。而且不是躲在暗中操縱。而是挺身而出。與天師張道陵進行了一場殊死較量。在他們那個層次。其鬥爭地凶險殘酷處簡直令人無法想像。甚至於。如果不是事出偶然。張道陵被宇文「番天印」擺了一道。戰果實難逆料。

    「為了反抗道門。許旌陽付出了這麼大地代價。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金一望著許旌陽。忽見許旌陽地眼睛微微睜開。掃到他這一方來。頓時覺得自己這麼盯著別人看。有些失禮。可是已然被人發覺了。再要躲開又顯得太過刻意。忙找個話頭:「許天師。不知這寇師君如何到了丹爐之中?」

    許旌陽微微一笑:「金錢神。他被你地神兵擊中。若不是有老君地九轉金丹護體。當場就要形神俱滅了。饒是如此。那神兵上地異種神火在他地身體內鼓蕩。也弄得他死去活來。故此我將他放在丹爐中。令那神火之威得以盡情釋放出來。不如此不能救活他地性命。」

    金一一愕。金箍棒確實是他用慣地兵器。擊中寇謙之地那一下更是蘊含了老孫藏於第二根救命毫毛中地。屬於真金箍棒所有地威力。可是這

    哪來的什麼異種神火?隨即腦中一閃,想到了李大白,那個瞬間引發了金箍棒威力的「」字,莫非就是這異種神火的來源?

    「許旌陽這辦法若是有效,對於那位被困在李大白體內的長庚星君倒是一道福音……」他心中暗想,忍不住就多問了一句:「如此說來,這爐中的火焰竟非天師你所點燃的?」還有一句話沒說:那你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許遜不以為忤,失笑道:「貧道煉化寇師君作甚?他又不是什麼金丹玉液,煉來何用!自是道門一脈,留著他尚有用處,此次出兵洛陽,王屋山離得甚近,又佔據形勢,倘若能得到天師道的暗中相助,對我軍裨益甚多……」

    「你白日做夢!」寇謙之沖沖大怒,偏生又奈何不得對方,在丹爐中破口大罵,全然不顧有道之士的風度了。不過金一倒也能理解他,在見過了諸如盧真人之類的老鬼之後,他也頗能瞭解這種被困在某處的痛苦,憋著不說話只是悶壞了自己而已,罵罵過癮也是好的。

    只是寇謙之這樣的頑固不化,許旌陽這番功夫不是白做了?他這話只是在心中,並未形諸於口,卻已經被許旌陽給看了出來。只見這位天師拂塵一揮,笑道:「遠得不說,只眼前便有一樁好處,有幾個人,你可以見一見。」一面向王子元遞了個眼色。

    王子元應了,轉出去,不一會領進兩個人來。金一大感意外,這兩個人對他來說居然算得上是熟人,乃是天師道派來關中幫助宇文護為逆的四大天道士中的兩人,一姓劉一姓辛,還曾經在涼州北山一役中挨過他的錢力,某種程度說來也是有緣人。

    兩道士進得門來,先向許陽稽首,又出聲向丹爐中的寇謙之拜謁,寇謙之只是哼了一聲,也沒多話。許旌陽笑道:「這一位,當世錢神金小哥,你們是見過的了,令師君落得如此下場,便是敗於他的手中,三位可要多親近親近。」

    辛劉二人轉身來,看見金一,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又像是沮喪,又像是憤怒,其中還有幾分不信。看樣子,他們並非剛剛知道這消息,已經大致消化了初聞此事時的巨大衝擊,想必是許旌陽事先有做過功夫。

    金一也不曉得許旌陽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點頭為禮。幸好許旌陽隨即就揭開了謎底:「當日王伯元用這法寶收了三十六位道人,只是將其困在樓觀之中,此間廣大無邊,若無神通,是難以出入。我入了樓觀之後,從南天境界中將他們解救出來。

    金神,你此次組建神兵,佛道兩門精英應當多多招攬,這幾位有意立功贖罪,投入你的麾下效力,你看可用得?」

    金一睛都瞪圓了,用這些人做手下?不怕他們反戈一擊,半夜要了自己的腦袋麼!然而隨即,他瞥見丹爐,頓時恍然,許旌陽這一手竟是抰持了寇謙之做人質,強要天師道的道士為他效力。

    如此作為,實難被金一認同,上了場最怕的不是敵人強橫,而是身邊的戰友不能信任,一旦人自為戰,便是人自赴死的結果。這樣的兵怎能用?

    然而隨即,辛劉二道士的作為就讓他大吃一驚,二人對望一眼,齊齊走到金一的身前,稽首道:「金錢神,如蒙不棄許為前驅,吾等自當奮力當先,將功贖罪。」

    這,這也太假了吧!金一實在難以相信,這倆人的立場怎會為了一個寇謙之而轉變的如此之快?如果寇謙之服軟低頭,也能像許旌陽這樣全力為大周效命,那麼天師道全體歸順,這兩人的態度還情有可原……等等,莫非……?

    只聽許旌陽朗聲笑道:「不錯,金錢神,北方天師道署理師君寇贊之,已經啟程前來關中,商議全道歸順大週一事,屆時你與他們都是一殿之臣,可要捐棄前嫌戮力同心呀!」

    這樣一個重磅消息陡然拋出,金一深覺難以置信,自己打得寇謙之半死不活,淪為爐中之薪炭一般,這些道士也是吃過自己的虧,又因為和大周為敵而被擒拿,彼此間是仇深似海,為何竟能瞬間化敵為友?

    「咚」地一聲,丹爐壁上傳出一聲震響,好似是寇謙之在爐壁上重重地捶了一下,恨恨道:「這逆子,是要將我天師道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啊!」第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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