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錢程 正文 第八章 無題(取題目有獎勵)
    暈睡過頭了真是不好意思,對不住了~~

    「我禪宗講究是明心見性,即心即佛,紅塵俗世中亦是佛國所在,死後是否能登西方極樂,原本不是什麼大事。」慧可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似無奈,又似有些嘲諷:「然而,佛門宗派眾多,大多講究的是禮敬三寶,死後可登西方極樂世界,否則的話便要入那阿鼻地獄受苦,佛門之下無數釋子,更有恆河沙數的百姓生靈,都是信此法論的。一旦西方極樂無從而至,消息傳了出去,對於我中土佛門的立足根本無疑是致命一擊,恐怕中土佛門的各宗派便有瓦解之憂。」

    金一聽到這裡,便想起孫思邈對他說的話來:「你入世之時,不受陰司管轄,西方道又斷了,因此你已經是輪迴之外的人了。」當時以為自己懂了,現在才知道這話的含義之深,所謂的西方路絕,原來是極樂世界都無法和中土連接起來了,怪不得佛門諸佛如來要大動干戈,傾巢出動來對付老孫一人。

    那麼,難道說就是因為老孫的緣故,才使得西方路絕嗎?這慧可來找我,莫非是想著落在我身上,找出打通西方道路的辦法?

    金一的心頓時拎了起來,儘管是初入塵世,他也可以想見,自己的身上如果牽扯到了這麼大一件事,會有多少麻煩上門!

    他仔細而飛快地在腦中將當日五指山一役的詳細情形回憶了一遍,當自己憑藉著風火扇的威力衝進五指山內時,山外的戰鬥尚未結束,不過只過了一會,當時被太白金星附體的李大白也衝了進來。當老孫脫困,五指山飛起的時候,山中的佛境也隨之瓦解,當時金一就已經看不到群妖和眾和尚的影子了,想來,慧可等人對於五指山一役的所知就只能到那個時候為止,後來西天諸佛降臨,組成胎藏界大曼荼羅,想要降服老孫的經過,他們並不瞭解。

    即便是一直堅持到了最後的幾個人,也只看到了那一戰的開頭而已。「聽這慧可所說,西方路絕,莫非老孫和諸佛之間的這一戰,到現在都還沒有了結?」

    自來神仙的傳說中,就有一句古話,叫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仙境中的時間流逝,和人間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哪怕老孫和諸佛之戰只是一瞬間就分出了勝負,在人間也可能要經過十年八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金一想到這裡,將心沉了下來,靜靜地道:「和尚,你今日是為我而來?」

    「正是。」慧可合十道:「貧僧雖然不知西天路究竟因何而斷,不過前因後果推想起來,總是應在五指山那位孫大聖的身上。而遍尋中土,和孫大聖關係最密切者,非你金小施主莫屬。我不找你找誰?」

    「你待如何?」金一不動聲色,手心已經攥住了毫毛,心念一動之間,便可化作鐵棒。

    於無聲處。一種無形地壓力在這小小地空間裡散發開來。金虎死死盯著慧可地手。只要那隻手一動。大刀勢必閃電揮出。絕不能讓慧可使用桌子上地那個煉妖壺。那是足以扭轉他和慧可之間實力優勢地法寶!

    驀地傳來一聲輕笑。何田田素手一閃。已經將桌上地那把煉妖壺拿起。另一隻手取過一隻酒杯。把壺中酒在杯中斟了半滿。推到慧可面前。笑道:「大和尚。你說是來喝酒地。怎麼只說話。不見你喝酒?該罰一杯哦?」隨手將壺又放在桌子上。手卻沒有離開壺柄。

    慧可暗吃一驚。這壺可不是什麼人都拿地起來地!尋常地凡人若要去拿它。這壺有萬鈞之重。千百人都難以移動分毫;而若是妖怪之流要拿起它。則壺上地法力會生出感應。以雷火殛殺妖怪。憑你是千年以上道行地妖怪。也不能全身而退。慧可自己也是仗著懂得開啟煉妖壺地口訣。再用佛門地密咒護身。才能將這壺運用自如。

    可是這何田田信手拈起。就當是一把平平常常地酒壺一樣。莫非她不是人也不是妖。竟是天上地神仙臨凡?慧可暗叫失算。他今日在涼州城中見到金一。看他穿上了千牛衛地衣服。情知這人已經加入了大周千牛衛。往後再要動他地話。就要和大周正面為敵了。故而不顧自己勢單力薄。仗著剛剛取得了煉妖壺。足以克制金一身邊地金虎。竟自想要將金一強行帶走。

    怎知金一地身邊。還有象何田田這樣地異人。令他這位禪宗二祖也看不清深淺?

    腦中飛快地轉著念頭。慧可一時還沒有決斷。場中變故又生。只見李大白忽然伸出手去。將金一面前地那杯斟滿地妖煉蝕魂酒給端了起來。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慧可大驚失色,金虎和牛琪琪也是一起變色。這妖煉蝕魂酒名字說是酒,其實是煉妖壺將妖精的元氣收進去之後,用陰陽二氣和文武之火煉化,成為極純粹的精氣泉源,等於說每一滴都是壺中妖精的精血所化。

    這世上的妖精修煉,乃是采天地之元氣,吸日月之精華,而煉妖壺便能將這些被妖怪們納入體內的元氣精華返本歸元,變回一種最為接近先天元氣的狀態。這樣斟出來的酒,其中所蘊含的天地元氣,精純龐大的無可想像。

    聽上去是極好的東西,對於人和妖卻都不啻於劇毒之藥,妖類一旦喝了下去,固然是散功破丹,道行盡散的下場,那是這煉妖壺法力的應有之義;而凡人的體質單薄,平常雖然也是靠著天地元氣和日月精華度日,卻要通過飲食消化來加以吸收,決計無法直接承受這樣精純的元氣,一杯下肚,除了爆體而亡之外不做他想。

    慧可見李大白分明是個俗世的書生,竟將這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心中吃驚更甚於適才何田田拿起酒壺的時候。然而他正聚精會神,想要解開目下這個錯綜複雜的局面,根本沒料到李大白竟會作出這樣的舉動,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阿彌陀佛!」歎一聲氣數使然,慧可立時息了念想,這還未出手已經傷了一條性命,豈非是緣法未到,自己逆天而行所致?

    不忍見到李大白七孔流血,爆體而亡的慘狀,慧可正要起身,陡然間雙眼瞪得滾圓,只見李大白一杯酒喝下去,在嘴裡好像漱口一樣呵勒呵勒轉了一會,噗地一聲又噴了出來,一口金黃色的酒霧直噴到一旁的空中。

    「好難喝的酒!」李大白咋著舌頭大叫。

    奇景在這一刻陡然出現,那虛空之中,被這口金黃色的酒霧一噴,竟似出現了一道牆,酒霧噴在牆上便粘住了,而後緩緩流下,一面流一面還嗤嗤有聲,酒液所到之處,那面無形的牆上便出現了一條條的縫隙,內外的聲音霍然溝通,方纔那靜謐的小世界就此消失無蹤。

    慧可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中極盡愉悅,彷彿遇到了什麼極滿意的事情一樣:「妙哉,妙哉!佛門廣大,唯渡有緣,今日貧僧之來,顯然不合緣法,妄求無益,不如喝酒!」說話間,慧可把何田田斟的半杯妖煉酒潑在地上,取過地上的酒罈,招手從小二那裡拿了一隻大酒觥,水酒淋漓斟的滿滿,端在手中向座上眾人團團示意,連牛琪琪也沒漏過,然後一飲而盡,旁邊的酒客這時好似又能看到這桌上的動靜了,見大和尚酒量甚宏,不由得都大聲叫起好來。

    慧可放下酒觥,隨手抹了一把鬍子上的酒漬,大笑三聲,朝著金一合十道:「金小施主,世間之事,有因便有果,施主降臨凡塵,既非無因,這果報早晚將至,只是看來並非應在今日,亦非應在貧僧身上罷了。叨擾一場,貧僧赧顏之極,這裡有一件物事,說來和施主也有些干係,可權充酒資。貧僧這便去也!」

    袖裡飛出一件東西,丟在桌子上噹啷做響,慧可袖子一卷,將桌上的煉妖壺抓起,長笑聲中揚長而去。

    金一不知煉妖壺和妖煉蝕魂酒的奧秘,自然也不曉得李大白和何田田兩人的舉動,在慧可眼中意味著什麼,對於慧可這般開頭劍拔弩張,忽然間偃旗息鼓的前緊後松,委實摸不著頭腦,眼睜睜就這麼看著慧可掀起酒肆門上的簾子,消失無蹤。

    正在發愣時,慧可的聲音卻又傳入耳中:「金小施主,西天極樂道路斷絕一事關係重大,佛門各宗決計不會善罷甘休,貧僧雖去,當另有大德威能之輩接踵而至。金小施主當早謀存身之計,以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世間萬物,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因果相承,仙佛亦難逃天意擺佈,施主好自為之,日後當有再見之日!」

    「這說的都是什麼啊?」金一脫口問道,週遭的幾人卻對他瞠目而視,竇雪兒嘴快,已經叫了起來:「什麼這說的都是什麼?你說這東西嗎?」說著伸手去抓桌上那件東西。

    「咦,你們沒聽見剛才慧可和尚出門時對我說的話嗎?什麼因果前定,仙佛也難逃天意,什麼佛門大德之輩接踵而來的。」金一說了一回,眾人都是茫然搖頭,顯然都沒聽說到這最後的幾句話,金虎在旁哼了一聲,道:「這是佛門的口密法門末流之用,據說可以將聲音只傳到一人耳中,彫蟲小技而已。」

    「原來如此,慧可這恐怕不是防備我們幾人聽到,而是在防備旁人吧。」李大白摸著下巴沉思,冷不防竇雪兒又叫了起來:「咦,這不是天官府的信牌嗎?而且是最高級的內史級那種啊,全天官府只有五塊,這大和尚又不是天官府的內史,怎麼會有這信牌?他為何又丟了下來……換酒錢?」小臉越說越離奇,一臉的難以置信。

    獨孤伽羅和李大白聽說,也是吃驚不小,輪流將這信牌接過來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信牌上,卻無人察覺,那口被李大白噴出的妖煉酒,與地上那灘慧可所潑下的酒漬融在一處,漸漸蒸騰為細細的霧,彷彿被什麼無形的主宰所召喚,一齊向著金一的衣袋中鑽了進去……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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