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巨宦 第六卷 之一零二 打回援
    李彥直預著諸侯的“西征”聯軍要來,早已布防,以界鎮、姬路為兩點,通過海上往來連接在一起。周文豹作為主將,統領肉搏部隊,黃北星為副將,統領遠程部隊,種子島忠太郎也帶了他的三百名部屬加入行列,意圖立功,陳吉負責保證姬路的海上後勤路線——這些人十年前都只是跑腿的馬仔,如今李彥直也放他們去獨當一面了。

    倭國西征聯軍,來得比預期中快。第一撥撲到的卻是松久永秀部,松久永秀隸屬於三好長慶,在實力派大名中他們的領地最受李彥直的威脅,所以歸心最切!

    相反,齋籐道三離得就比較遠了,至於今川義元,那就更遠了。“東海第一弓取”認為李彥直應該沒那麼快打到今川家的領地,因此提倡謹慎行軍,他提議采用了織田信長的主意:先統合好大軍,然後步步為營打回去!

    他的這個建議遭到了三好家、松久家、六角家等最受界鎮威脅的家族的一致反對:

    “開什麼玩笑!兵貴神速,這個時候,怎麼能慢!要快,快,快!”六角承禎激動地說:“明軍犯界鎮,京都危在旦夕!這時候再不快點回去,萬一京都陷落,天皇受驚,誰擔當得起這個責任!”

    其時天皇已全無地位可言,但武士們言語之間還是會拿來做嘴邊詞。

    三好長慶也冷笑起來,他更不客氣了:“今川大人,你平時最看不起尾張的那個傻瓜,這次怎麼忽然青睞起他了?只怕你這提議,有私心!”

    今川義元怒道:“我有什麼私心!”

    “什麼私心,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就這樣。離界鎮最近地河內、大和、近江、山城、攝津等國地諸侯匆匆趕回。離界鎮較遠地尾張、美濃、三河、遠江等國地諸侯則建議步步為營。五萬多地聯軍才渡過海峽從九州島回到本州島。就已經分裂為前後兩部。

    即將進入周防時。毛利元就對兒子吉川元春說:“聯軍此次回去。必敗無疑!”

    吉川元春問:“那該怎麼辦?”

    毛利元就說:“我們不能跟著他們去送死!反正安芸已經規復。等大軍一到安芸。我們就借口要為大軍准備後勤物資。不再往東一步。好好把安芸守住。以觀天下之變!”

    當“西征聯軍”到達安芸時。毛利元就部也脫離了主力。

    安芸是毛利家地故土。毛利元就到了這裡以後迅速接掌地方各勢力。跟著不但不向東支援“西征聯軍”。反而趁機向西進入周防、長門——這一帶是大內家地故有地盤。如今卻已成勢力上地空白地。

    毛利家帶了個頭以後,家族位於姬路以西的大名小名紛紛效仿,回家各自為政。

    就這樣,總數五萬多人的“西征聯軍”走到半路就分裂為三部:近畿部、東海部和西日本部,三好長慶、六角承禎、松久永秀等離開安芸國時,發現他們的部隊已剩下不到兩萬人,三人聚頭一商議,三好長慶說:“就憑這點兵力,只怕打不過去!”

    “那怎麼辦?”六角承禎說。

    “我倒有個主意!”松久永秀便獻出計策,把三好長慶聽得連叫大妙。

    “西征聯軍”除了五萬多正規部隊以外,又征調了十幾萬的農民當運夫,如今“西征”已經歇菜,要想回去,姬路又被切斷,所以這些人就閒在路上了。

    松久永秀的妙計,就是要利用這幫人做前驅去攻打姬路。

    這可真是一個妙計啊,三好長慶將這些人發動起來後,近畿大軍就趕著七八萬人朝姬路湧來。負責運輸的隊伍,自然不可能十幾萬人全部擠在一團,而是絡繹不絕地相接於道路。三好長慶趕著這些手無寸鐵的農民往姬路湧,也是一波又一波地趕,每隔半日就有幾千人到達姬路城下,如此也未能真正地發揮人海戰術的效力——周文豹回報所說的“松久永秀”部,其實就是這麼樣一批人。

    農民們不但沒有武器,而且沒有軍糧在背後養著他們,到了那裡,生路都得自己找,找不到就得挨餓,挨餓了手腳哪裡還有力氣?只是背後三好長慶松久永秀軀干,便不得不盲目地朝姬路城沖。

    牆頭黃北星望見,下令:“開炮!”

    大炮轟將過去,炸出了一灘又一灘的肉泥,日本農民們痛哭流涕地四散逃走,這時已經有人發現前邊的危險比後面更大,可是人群往前沖的慣性卻叫最前頭的人止不住,因為後面有人湧來,根本沒法回頭,也有不慎跌倒的,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有百千雙腳踩踏過來,將人活生生踩死。

    炮火沖擊力雖強,但功用並非以之殺人,而是以之奪勢。

    幾輪炮火轟炸過去以後,本來就沒什麼組織的農民隊伍就全亂了,有的朝北走——那是沒有路的山區,有的南走——那也是沒有路的海灣。

    卻還是有小部分人沖到了姬路城下,姬路雖號稱日本名城,但畢竟非中國大城池可比,千余人湧到城門邊上,就讓守軍感受到了壓力。而且離得近了,火炮便失去了功用。

    周文豹怒道:“這幫倭奴武將真是該殺!竟然驅趕老百姓來做前驅!”可當此之時候,自然也存不得什麼慈悲,該殺的還是要殺。

    忽有人叫道:“不好!倭奴的部隊!”

    周文豹定眼看去,果見一千多名日本農民後面,間插藏著幾百名士兵——這些才是松久永秀的精銳了——趕著來奪城。

    周文豹望見手癢,親自領軍出擊,黃北星嗤之以鼻:“主將應該坐鎮軍中,巍然不動,哪有自己沖鋒陷陣的?”周文豹反唇相譏:“躲在後頭指手畫腳讓手下去拼命,那是沒種鳥銃手的想法!”

    黃北星大怒,周文豹已舉刀高叫:“兄弟們,這就出去,讓鳥銃手們知道什麼叫作戰斗!”黃北星怒道:“鳥銃上彈,別留給他們!”

    兩千多名鳥銃手早已准備好了鉛子,聽到命令馬上射擊,砰砰聲中,沖到城門邊的農民兵

    倒下,正規軍則躲在後面,損傷較少。

    周文豹下令開門,帶領四百八十名倭刀手揮舞著砍了過去,倭刀耀亮,當者立斃!

    前面那些農民,哪裡能擋得住一刀兩刀?滾滾刀光之下,所有人都變成了待絞之肉!

    後面那些武士,望見明軍如此殺人,也都嚇得肝膽欲裂!

    前鋒殺得一人,後面的明軍便踩著屍體前進,因農民肉盾先被大炮轟散,又被鳥銃殺得薄了,只殺了三層人牆,周文豹就遇到了松久永秀的正規軍,松久永秀雖也帶了五百多人來,但這五百人的裝備卻比周文豹麾下差了整整一個檔次,其中最精銳的不過五十多人,且短兵相接之下,周文豹大占優勢!他本人也是一刀斬過去,連盔帶甲一起劈壞,血肉綻放之中完成一殺!四百八十名勇士,個個動作迅捷,手揮刀舞,血光雖隨之泛起!帶著溫度的腥味灑到他們臉上,也不能叫他們眨一下眼。

    戰斗持續了半個時辰,死在周文豹倭刀隊刀下的就超過了這支部隊的人數!松久永秀部已被殺得七零八落,全無還手之力。

    亂戰之中,後面又有日本正規軍湧到,卻是三好長慶的主力到了,黃北星和周文豹雖有口舌之爭,但在城頭望見,馬上下令放炮掩護:“給我打新來的!”

    命令下得有些沒頭腦,但炮手都是他帶出來的,一下就反應過來,明白主將說的是什麼意思,校好炮程,炮彈便落在松久永秀與三好長慶之間,爆炸聲恰如一道牆壁,將後援的三好長慶部與松久永秀的殘兵攔開,在三好長慶的援軍沖上來之前,讓周文豹得以徹底解決松久永秀部!

    “周指揮使!”一個士兵全身浴血,捧上了一個人頭!

    “是什麼?”周文豹停下來問。

    “好像是敵人主將的。”年輕的士兵說。

    周文豹大喜,便納了人頭,道:“回城記你首功!”

    他四望零落的戰場,倭國部隊已不成氣候,倭刀隊首輪沖殺的任務顯然已經完成,就下達命令,第二階梯的一千五百名長槍手列隊而進,其後又是八百名刀牌手,黃北星也下令鳥銃手跟在後面出城。

    “黃同知!”一個武士氣沖沖跑了來,卻是種子島忠太郎:“為什麼不讓我上陣,為什麼不讓我上陣!”

    黃北星看了看城下,周文豹部已在喘息了——倭刀兵沖擊力甚強,卻非能久戰,卻故意有些疑惑地問種子島忠太郎:“你行嗎?”

    這名武士氣得跳腳:“只要讓我出城,我若不能建功……”一頭撞在旁邊牆上,竟把那牆撞凹了,碎末紛紛落下——也不知該說是這牆不夠結實,還是他的頭太硬:“就像這牆!”

    黃北星暗中笑他憨勇,卻還是答應讓他出陣:“那你就去試試吧。”

    種子島忠太郎大喜,帶了三百名武士出城,這群人憋壞了,猶如三百條猛犬忽然出籠,從長槍、刀牌、鳥銃的隊列中間沖了過去,速度可比奔馬,在三好長慶部和周文豹接刃之前,就沖到了戰場最前方,沖入了三好長慶陣中!

    周文豹自知所部已疲,見有生力軍從後面來,就讓開了讓他們上前,卻見新沖上來的這部人馬去勢好快,三好長慶為周文豹部威勢所震懾,正由急速增援改為緩緩前進,卻不料見到有數百人馬蜂擁撲到!

    在日本,即便是三好家這樣的大土豪,其核心戰斗隊伍其實也就幾百人,為應付國內大戰爭所發動的萬人大軍,其中太半是臨時征召的農民軍,至於那些連訓練都未訓練過的運輸部隊,就更是只有做炮灰的份!

    此時那些運輸部隊個個都在自謀生路,農民軍也被槍炮打暈了頭,三好家的核心戰斗隊伍也都心生怯意,周文豹但望見種子島忠太郎沖了進去,還沒見怎麼廝殺,三好家的旗幟就倒轉了——主將竟然逃了!

    前頭的回轉隊伍撞著後面還湧上來的隊伍,互相踩踏,死傷不計其數!

    將旗一動,軍心再不可控制!日軍部隊徹底散亂,周文豹頓足叫道:“哎喲!卻叫這小子撿了便宜!”也不顧疲倦,催兵繼進!不料跑得太快,竟然崴了腳——那也是他方才領兵廝殺得太累了,以至於行動之際才有失衡。

    他的副將任義行道:“指揮使,我去!”

    “好!”周文豹答應道:“都督最討厭這些倭奴,不用留情!給我殺去!”

    任義行舉刀叫道:“兄弟們,振作!不要輸給了小犬!”

    海上陳吉的部隊,雖非海軍的中間,卻也有一定的戰斗力,望見陸上旗開得勝,也帶著三艘炮艦,沿途配合陸軍追逐。

    海陸四千多人趕著三萬多人,趕出八十多裡,從播磨國趕到備前國,無數近畿“名將”、日本“劍豪”紛紛落馬,混亂中連三好長慶和足利義輝都如猴子般被抓了起來,押解在俘虜隊伍之中。

    明軍一直追擊到天色已黃昏,周文豹擔心入夜以後遇到襲擊,這下令軍隊回城。

    但任義行沖得太遠,一時沒法回來,便帶領部下到一個村落休息——在中國人眼裡這是村落,在日本人的叫法中卻是一座城了,他們剛剛進去,卻被幾個埋伏的村落閃出幾個忍者,殺害了兩名士兵!

    任義行大怒,但這時軍隊需要休息,部下就問該如何是好——城中屋宇錯落,形勢不明,又在黑暗之中,利於偷襲,不利明戰,任義行道:“放火!給我燒!我們就在大火堆旁休息!”

    有火就有光明,如今倭軍已經喪膽,大光明之下不敢來襲,明軍卻反而可以休息。

    眾將士群聲響應,就放起火來,把全城燒成一個大火堆,躲在暗處的忍者紛紛逃出來,一到明處,落到明軍圍中,馬上就被砍成了肉醬!

    其它沒來得及回姬路的部隊有樣學樣,就在播磨與備前之間,道道濃煙冒起,把這片土地燒成一個個火坑!若此時有人能從高空俯視,就可望見播磨、備前有如到處點燈了。

    火勢與血腥助長了男人們的野性,李彥直麾下紀律嚴明,但他偶爾也有放

    之時,這時軍隊在外,就有些年輕人小肚子下面湧啊T|起了壞心思,問任義行:“千戶,前面找到了幾十個日本女人,兄弟們憋得難受,能不能讓我們輕松輕松。”

    李彥直的部下,跟著李彥直日久,許多人都沾染了他的行事作風。

    任義行聞言大怒道:“你這是什麼話!當我們大明男兒是禽獸豬狗嗎!咱們中華是仁義之國,豈能干這等無恥之事!哼,在別人手下也就算了,但我斷斷不許手下做出壞我華夏名聲的事情!你當我‘仁義行’的名字是白叫的嗎!”

    把那個部下罵得瑟瑟索索,正在後悔時,只聽任義行說:“六十歲以上的,不能動,要敬老,十三歲以上的,不能動,要愛幼。非常漂亮的留下送往界鎮。還有,脫褲子之前先打個招呼。”

    他的那些手下個個大喜:“六十歲以上的,誰動!十三歲以下的,也不好意思,咱們又不是禽獸!”

    卻有人問:“不過為什麼脫褲子之前要打招呼?”

    任義行呸了一聲說:“你這就不懂了。和咱們玩,日本的女人,會很樂意的。你打個招呼,告訴他個姓氏,以後萬一留了種,你的兒子也不會認錯爹!”

    那些個年輕戰士得了將領歡呼雀躍,紛紛行動,許多沒爭到孩子,就往別處去找,把這片土地能搜刮到的都搜了個遍。

    此戰明軍屠戮雖多,但“好生之德”倒也不少,播磨、備前兩國,戰後漢姓孩童有如雨後春筍,不知其數。此事李彥直知道以後,不免大罵這些管不住褲襠的家伙“胡鬧”!

    第二日姬路傳來號令,讓任義行回城,許多女人抱著昨晚歡好對象的大腿不肯放,然而軍令難違,也只有灑淚而別了。

    任義行領兵東歸,沿途又遇上不少敗兵,這些敗兵零零散散,總數卻多,運輸兵農民兵加上受傷武士,總數竟接近兩萬!但破敗之際,全無斗志,遇到任義行都紛紛投降。

    明軍將他們一串串地抓了,帶回姬路,又以大船運到界鎮,李彥直看來了這麼多俘虜,又見了他們的慘狀,慈悲之心大發,道:“這些人無家可歸,還是給他們謀一條生路吧。”

    這時已經有商家在和泉、河內一帶開銀礦了,剛好苦無勞動力,李彥直就將他們送去做了新興銀礦業的工人。

    日本史籍,最好誇張,但凡戰斗,必書“激戰”!然而大部分“激戰”——甚至是雙方投入成千上萬人的“激戰”,傷亡人數卻常常只是數十,甚至個位數。

    這次卻截然不同!

    姬路城下,死於炮火、短兵之下者就超過兩千人,加上不明死因者又翻了一倍,數千屍首堆在姬路城西,堆成了道道肉塹,八十裡的追擊區域中,又有近萬屍首亂倒於道旁,有倭軍忍者到此,聞到漫天屍臭都忍不住作嘔。若再加上被俘虜者,日本的損失就更嚴重了!

    九州以及周防、長門早已華化,經此一役,近畿男丁也告大缺,西日本除了安芸國之外,其它地區的人口也是元氣大傷。

    六角承禎逃到安芸,這才敢停下歇息,今川義元、齋籐道三等聽說之後都為之喪膽!再聽說明軍根本就還沒出動主力,只是由偏師扼守姬路,更是驚惶!

    此戰奠定了明軍不可戰勝的威名,那些幸存的日本名將們將周文豹叫做“天魔戰將”,把黃北星叫做“地魔戰將”,把任義行叫做“日魔戰將”,把種子島忠太郎叫做“夜魔戰將”,據說接下來幾年裡,一提到這四大魔戰將,關西地方連小孩子都要嚇得不敢啼哭哩!

    不說天魔戰將和地魔戰將繼續鎮守姬路,卻說日魔戰將和夜魔戰將帶著足利義輝、三好長慶以及戰利品,從海路前往界鎮,獻給李彥直,李彥直見了頗為滿意,對夜魔戰將說:“仁義啊,還有小犬,這次功勞你們立得不小,不錯,不錯,沒給我丟臉。”

    日魔戰將行了軍禮,夜魔戰將伏在地上,聽到稱贊感激涕零,連呼:“能為主公效力,乃是小犬的福分!”

    李彥直正要表彰他一番,卻見手下群情洶湧,紛紛請戰,李彥直笑道:“你們急什麼!這一戰下來,我估計日本人就都不敢妄動了,接下來只要略施小計……”

    哪知道手下們——尤其是那些年輕人都更急了:“那怎麼行!那怎麼行!都督啊!你怎麼也要讓我們都上去打一仗再說!”

    李彥直罵道:“你們胡鬧什麼,爭功勞也要看合不合戰略啊!放心吧,跟著我,往後還怕沒仗打?說不定還能打到大漠深處,打到佛郎機去呢!”

    “我們才不要功勞呢!打別的國家也沒用!”幾個軍階和周文豹差不多的年輕將領憤憤道:“任義行他們撞到狗屎運,打了這麼個屁大的仗,殺了這麼點人,又不見有多難,就號稱天魔、地魔!任義行還日魔呢!都督啊,日本的仗你可得打多幾個,打久一點,打到讓他們都給我們起了名號才行——那些蒙古人、佛郎機人什麼的,又不像倭國的人這麼會吹噓誇擂!咱們去到那邊就算立了功,多半也成不了魔戰將、神戰將。”

    李彥直聽得哈哈大笑。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會議,其實他也知道這群沒大沒小的家伙是在半說笑,微笑著搖頭:“你們這群賊崽子啊!”

    吳平身子前傾,說:“其實這次文豹打得不好。”

    “哦?”

    吳平道:“勝得太快,殺人太少!我軍在日本終究不可能經年久駐,這個島國若清洗不干淨,往後會留下許多手尾的。文豹應該慢慢地守,慢慢地殺,那樣才殺得長久啊。”

    他這話說得輕巧,商行建卻覺得他心腸好毒:“吳老二終究有幾分海賊之性!”

    李彥直卻哼了一聲,淡淡道:“你雖隨我日久,終究未登我先儒堂奧,靠戰場屠戮,殺不完一個民族的。咱們是仁義之邦,也不能做這等事情!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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