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乙仙隱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太極宮中盜美酒
    風魂把關於婉兒的事告訴了許飛瓊。

    他站在姊妹樹下,心情一陣沉重。

    許飛瓊想要安慰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有些事並不是勸解一番便可以讓人寬慰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風魂看著許飛瓊,「我明知道不能讓婉兒就那樣跟人走,卻沒有辦法救她。妙想死的時候,我也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有你……」

    他看著許飛瓊那空蕩蕩的左袖:「如果我有本事一些,你的手……」

    許飛瓊瞪他一眼:「我的這隻手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耀赫威砍斷掉的,關你什麼事?」

    「可是……」

    許飛瓊輕歎一聲,走前一步,將額頭靠在他的胸口:「別把所有的錯都背在你一個人背上,好麼?你要是真的沒本事,我和妙想姊姊,又怎麼會一同喜歡上你?」

    風魂將她摟在懷中:「可我卻沒有保護好妙想……」

    這並不是他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在王妙想死後的那三百多年裡,這種無力感始終糾葛著他。

    以他原本的性格,一直都有些隨波逐流。雖然沒有達到道家那清靜無為的程度,但作為一名從小學棋的棋手,那份不急不躁、隨勢而取的平常心卻無疑一直在影響著他的心性。

    直到王妙想的死,深深震撼了他的內心,甚至差點讓他自暴自棄。雖然在知道聶隱娘就是王妙想的轉世,並收她為徒後,那心靈上的傷口多少得到了些彌補,然而傷痕本身卻始終是存在著。

    並不是所有的傷痕,都能夠隨著時間慢慢癒合。

    直到今天,在眼睜睜地看著上官婉兒被趙蕪女帶走後,心靈深處的傷口終於再一次被人撕開,以往那種「勝勝負負皆屬尋常」的棋手心境終於被擊了個粉碎。

    人生畢竟不是下棋,輸了後還可以重新來過。

    棋盤上的棋子,在必要時都可以當成是用來借勁騰挪的棄子,然而生活中,總有些東西是無法捨棄的。

    許飛瓊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雖然胸口被他勒得發痛,卻沒有動彈。

    她能夠察覺到風魂在心中,此刻那因為無力保護他人而生出的難過。而在她的心中,卻又有一些安慰,彷彿只要被他這樣抱在懷中,就再也不用擔心,不用害怕。

    只有願意以死保護他人的人,才會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心痛。

    只有內心深處擁有真情真性的人,才會有割捨不下的痛苦。

    風魂不知道許飛瓊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但這個失去一臂的女仙自己卻是清清楚楚。

    在她剛剛遇到風魂時,還覺得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真本事,不明白王妙想怎麼會喜歡上他這樣一個有些吊兒郎當的傢伙,直到接觸得久了之後,才知道這個人和其他男子有些不一樣。

    他可以為了找王妙想而不顧一切地進入妖靈界,可以為了替自己報巫禮的那一針之仇而獨自跑到陣外殺死巫禮。不管是帶著師道宣和他的手下闖出冀望山還是擊敗嬰勺夫人,他都能在必要時展示出他的才智。

    然而這些都不是許飛瓊慢慢地開始喜歡他的理由。

    真正讓許飛瓊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份即使身處最危險的處境下也揮之不去的灑脫。明明大敵就在眼前,明明死亡就在面前,他卻仍然能夠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的神態和玩世不恭的微笑,然後毫不猶豫地闖到最危險的地方,想出面對危機的辦法。

    她想著:「如果我落到了火山裡,他一定也會想都不想地跟著我跳下來,同時還要說些不正經的話來氣我,然而再找出辦法帶我離開。」

    至少以前的他是這個樣子的。

    能夠瞭解一個人的,通常都不是那個人自己,而是他身邊的人。她知道風魂是那種除非死亡真正來臨,否則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險也會下意識地帶著微笑去尋找生機的人。

    這就跟下棋一樣,除非棋局徹底的結束,否則就沒有必要去計較一時的得失。

    然而人力有時而窮,總有些事情是無法挽回的。

    所以王妙想的死,才會給他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如果是原來的他,現在絕不會在這裡自埋自怨,而是早已去思考救出那只狐妖的辦法了。」許飛瓊想著。

    她抬頭看向風魂的臉,見他臉色陰暗不定,再想起竹林裡的那幾隻斷耳,心中暗歎一聲。一出手便殺死一人,又強迫他們自己割下耳朵,這種事都不是以前的他會去做的。

    這樣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呢?

    許飛瓊也弄不清楚,她只知道,這個人的想法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此時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日後風魂繼東皇位,闖魔風,破九幽,惹得群魔亂舞,眾仙皆隱,整個天庭因他一人而崩潰,最初的起因便是在風魂此刻心路上的轉變。

    他的平常心已經因王妙想的慘死而被破壞,甚至開始痛恨起自己的無力。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沒用的時候,對力量的渴求也會悄悄地隨之而來。

    可是當那個人開始變得強大,固然能夠更好地保護身邊的親人,卻也會讓他人感到畏懼,生出更多的紛爭,再將自己的親人置身在更大的危險之中……這本就是一個誰也無法改變的怪圈。

    一個足改變世界的齒輪剛剛開始轉動,只是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

    又或許,曾經有一個人預知到這樣的結果,只是他早已經不在了。

    ……

    在長安城內的一個酒樓裡,薛紅線、聶隱娘,以及那個青衫文士正坐在臨窗的位置。

    薛紅線身穿紅衣,偏偏這件紅衣稍小了些,將她那已發育得有些成熟的身材曲線輕巧地勾勒了出來,而隱娘卻是一身綃白,輕盈素雅,兩個少女自然不免惹人注目。

    更引人注目的卻還是那個青衫文士,時而長吁短歎,時而撫劍高歌,有時還拍著桌子,彷彿靈感突現般搖頭晃腦想要吟詩,只是詩還沒作完,卻又憋在那裡,然後伏桌大哭,以酒澆愁,連紅線和隱娘這兩個陪他來酒樓的人都覺得他瘋瘋癲癲的,更別說其他人了。

    隱娘心地善良,見滿桌都是空酒瓶,於是小聲勸道:「李先生,你、你不可再喝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紅線撇了撇嘴:「放心,他喝不死的,昨天我把他扔在大酒缸裡泡了大半天,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隱娘道:「雖然這樣,但、但喝多了總是不好……」

    紅線哼了一聲:「管他那麼多,最多讓他自己付錢好了。」

    青衫文士原本還在那長吁短歎,一聽到要付錢,趕緊朝兩位小姐臉上堆笑:「那個……我沒錢!」

    紅線瞪他:「沒錢你還喝這麼多?這幾天,我身上的銀子都被你喝沒了。」

    隱娘在一旁哭笑不得地想:「大師姐,你好像也跟他一樣窮啊,從頭到尾,你們花的銀子全都是我給的,就連昨天你用來淹他的那一大缸子酒,也都是我幫你付的帳呢。」

    紅線再哼一聲,道:「你不是說你酒喝得多了,就能作出好詩麼?現在我們都被你喝窮了,你倒是作個幾句出來啊。」

    青衫文士一臉苦惱:「這酒不夠好,還不足以讓我的詩興起來。」

    剛好小二在旁邊路過,聽到他的埋怨,不服地道:「客官,您這話可就偏差了,我們這的桂花酒可是在整個京城都出了名的,又香又醇,除了皇宮裡的御酒,任誰也找不出二家。」

    青衫文士嗤道:「你小子見識太少,以為送給皇帝喝的酒就是好酒了?真正的好酒,誰會往宮裡送?」

    小二道:「我說的那些御酒,自然不是一般的御酒,說實話,宮裡喝的,有不少還是我們這送進去的呢。我所說的,可是劍南道新出土的百年燒春。這些酒可是由東晉仙人葛玄釀造的,在地底下埋了四五百年,最近才被淨明宗的幾位道長掘了出來,聽說送到皇宮裡的總共也只有三壇,其它可都被送到了瑤池去,給王母娘娘喝。不過我看這話也就是哄人,那酒再怎麼好,他們還能送到天上去?」

    青衫文士眼睛一亮,忖道:「早就聽說那葛老頭不但煉得好丹,還釀得好酒,那些酒若真是由他親手釀造的,那就必是極品。」

    小二走開後,他嘿嘿一笑,朝紅線和隱娘道:「兩位姑娘……」

    紅線斜眼看他:「你不會是想去皇宮偷酒喝吧?要去你自己去,本姑娘可沒這空閒。」

    青衫文士長歎一聲:「我本來還想把那三罈酒弄到手後,送一壇給兩位姑娘呢。要知道,那姓葛的死老頭別的本事不行,釀酒的本事卻非同小可,他所釀出的酒不但色香昧美,而且有駐容養顏之效,能夠讓喝它的女孩子更加漂亮。」

    更加漂亮?紅線的眼睛立時彎成了月牙兒。她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夠漂亮了,但也不討厭讓自己「更加」漂亮一些。

    隱娘雖然年幼,卻比她的大師姐要穩重得多,小聲勸道:「師姐,這、這不好吧?萬一被人抓到……」

    紅線眉頭一挑:「以我們的本事,誰抓得住?再說,我的義兄可是鎮守玄武門的將軍,就算被抓住也沒關係。」

    隱娘苦惱地想:「怎麼可能沒關係?」

    雖然覺得溜進皇宮偷東西實在是有些不妥,而且自己的爹爹還是御林軍的武官,萬一自己被抓住了,豈不連爹爹也連累了?然而師姐顯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隱娘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是沒用,只好暗暗祈禱,希望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

    夜半時分,太極宮太液池。

    天空中有幾道光影墜下,有如流星一般,緊接著卻是撲通一聲,有人掉入了水中。

    太液池處在甘露殿之內,本是帝王和后妃起居遊玩之處,此時稍顯得有些冷清,但也是燈籠高掛,又有侍衛把守。聽到聲音,立時有人持戈趕了過來,這些侍衛搜守一陣,除了看到池面生出漣漪,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沒過多久,便撤去了。

    在假山的陰影裡,傳出一個女孩兒怯怯的聲音:「李先生……你沒事吧?」

    旁邊有人應道:「放心,他死不了。」

    這兩個少女自然便是紅線和隱娘。

    池水中狼狽地爬出一個人來,正是那自稱姓李名白的傢伙。雖然隱娘記得師父在洞庭湖邊說過這個人絕不會是李白,但這傢伙一口咬定他就是叫做李白。而紅線則說別人姓楊姓李,名字是白是黑,難道還得師父說了算不成,於是就做決定允許他叫做李白……雖然沒人能夠弄懂,這種事為什麼要經過她的允許?

    隱娘對師父本是心中信服的,心想師父說這個人不是李白,他就肯定不是李白,但她雖然對師父信服,對師姐的決定卻也不敢反抗,再說了,就算這個李白和師父所知道的那個李白是兩個人,但天底下這麼大,難道還不許別人同名同姓不成?

    於是,隱娘也只好默認他的「李白」這個名字。

    李白爬到池邊,全身濕透。

    紅線不屑地看著他:「虧你還敢說你自己是天上的仙人,連飛來飛去的本事都這麼差勁。」

    李白氣道:「成仙之道各有不同。本星君當年可是以詩入道,再由太一東皇賜丹屍解,成三官之仙,這種飛來飛去的作賊本領差些,又有何妨?」

    紅線撇嘴:「呸!你說你以詩入道,那你好歹也作幾首詩出來啊,從遇見你到現在,別說名傳千古的佳作了,連一首完整的詩都沒聽你吟出來過。你看我師父他以棋入道……咳,我也沒看過他跟別人下棋就是,小師妹,你看過麼?」

    「原來師父是以棋入道的麼?」聶隱娘睜大眼睛,「雖然我也看到師父隨身帶了許多圍棋子,但、但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帶了好玩呢。」

    李白道:「喂,我好歹也是仙人、仙人啊,你們的師父成仙了麼?」

    紅線斜眼看他:「我師父雖然還沒有成仙,但他至少不會飛著飛著就摔到池裡頭去。」

    隱娘道:「就是!」

    李白想:「你們當然幫自己的師父說話了,俗話說好男不和女鬥,神仙不和凡人鬥,我且讓她們一讓,不可在這和她們鬥嘴……和兩個小丫頭鬥嘴,是肯定沒有好下場的。」

    他們潛入皇宮,原本是想來盜取美酒,只是進來是進來了,卻發現不知從何處下手,皇宮之大遠超出他們事先的想像,各宮各殿,有如迷宮一般,繞得人頭暈眼花,要在這麼一大片地方找幾罈酒,真是談何容易?

    隱娘雖然學會御劍之道,怎麼也都算是劍俠中人,但私闖皇宮可是足以抄家滅門的大禍,她多少還是有些心怯,見李白和師姐一副不知如何動手的樣子,於是小聲說道:「不如、不如我們先出去?」

    紅線道:「進都進來了,最多抓個人來問問。」

    隱娘心想這麼大一個地方,再加上這些宮女太監職責分明,除非剛好找到管這個的,否則只怕把皇上抓來問話,他也不知道那幾罈酒放在哪裡。

    正想著,卻聽李白在旁邊說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宮裡有些奇怪?」

    紅線問:「哪裡奇怪?」

    李白帶著兩位小姐飛到一座大殿的屋頂上,指著太極殿的位置:「你們看那裡。」

    紅線和隱娘看去,見太極殿附近不但重兵把守,更有許多和尚道士在周圍不斷地畫符唸咒,每個人臉上都一陣肅穆。另有文武重臣在殿前踱著步子,全都是心急如焚的模樣。

    紅線好笑地道:「原來這皇帝如此迷信,連睡著時都要讓人在自己的門外擺道場,只是和尚道士一同請來,這豈不太亂了些?」

    隱娘低聲道:「師姐,這、這應該是……」

    「這應該是君王重病在身,有垂死之象,故令這些高僧名道替君王祈福。」李白笑道,「不過他們也不用擔心,人間帝王,自有天命護佑,除非是自身壽命到頭,否則斷不至發生什麼意外,我下凡之前還曾奉玉帝之命查過人皇的壽命……」

    他說著說著,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星象,突然失聲道:「怎會如此?」

    紫微垣帝星搖墜,分明預示著人間帝王已性命垂危,有夭折之相。

    紅線和隱娘還不覺得如何,畢竟就算是皇帝,也會生老病死,自古以來年紀輕輕就死掉的帝王也不在少數。然而李白卻知道此事非凡小可,天命所歸的帝王,自有五色之氣庇護,若是他自己命中注定活不長,那自然無話可說,除此之外,不該再有三劫六難。當今皇上李治雖然沒有長壽之相,卻也不應像現在這樣,才當了一年皇帝不到,便離死不遠。

    除非命數被人擅自改變。

    只是,這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他正自疑惑,旁邊紅線卻是眉頭一挑:「糟了!」

    風聲響起,已有十幾名道者落在他們周圍的建築上,將他們緊緊包圍。

    二部太乙白玉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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