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乙仙隱 正文 第三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
    藍菊花是一個俠盜。

    所謂盜,自然就是小偷。

    只是,她並不是一般的小偷。

    因為她什麼都敢去偷,東海龍宮裡的東西她去偷過,天上仙境裡的東西她也去偷過。有些東西是自己偷來珍藏的,還有的是某些身份特殊的人用些寶物做交換,請她去偷的。

    所謂俠,意思是她偶爾也救濟一下民間的貧苦百姓,比如一些偷到手中卻發現沒什麼價值的東西,也會隨手扔給路邊的某個乞丐。

    所以她總說自己是俠盜,至於只有自己不要的東西才拿去「救濟百姓」,符不符合那個「俠」字,這種事她倒並不怎麼在意。

    她身邊的三個手下分別叫做高羊茅、馬棘、二色胡。這三個名字全都是草名。

    她自己是花,三個手下是草,這一花三草自然都不是真名。

    就算是「俠」盜,首先也是盜,其次才是俠,真名真姓自然不能輕易透露給別人。

    而這一次,她從蒼悟山偷了一個男人回來……一個還算俊朗的青年。

    她將這青年關在自己藏身的大院子裡,所謂大隱隱於市,這大院子自然也是座落於喧鬧的城市裡,而不是什麼荒郊野外。

    然而那青年醒來後卻不怎麼說話,不管藍菊花怎麼挑逗,他就只是沉默地看著前方,眉頭鬱結。只有一天,當藍菊花湊巧地穿上白衣時,他才多看了幾眼。

    藍菊花以為定是自己穿上白衣時更漂亮些,於是想把百寶囊裡那件鮫綃白衣換上,然而那衣裳顯然是女孩子穿的……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換上一身素白的衣裳,連頭上的花也換成白色,又弄些脂粉。為了不讓這青年覺得自己輕佻,還小心地學著大家閨秀的樣子,蓮步輕擺,脈脈含情地走到那青年面前。

    這次,那青年果然說話了。

    他看了藍菊花一眼,歎了口氣,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便。」

    藍菊花大怒,也懶得再裝淑女了,罵道:「你家才死了人。」

    那青年又看她一眼,顯然是在問:「家裡沒死人,你穿白衣戴白花幹麼?」

    藍菊花勉強平息下怒氣,一腳踩在床頭,取出小刀架在被綁住的青年脖子上,罵道:「老娘當小偷之前……呸呸,當俠盜之前好歹也是洛陽城裡出了名的美女,就這麼不被你看上眼麼?你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那青年沉默一陣,問:「能不能殺得慢些?」

    藍菊花道:「什麼?」

    「能不能一刀一刀地慢慢削?」那青年長歎一聲,「最好從指骨削起,一寸一寸地削到肩膀,削完手後,再削我的腿,一刀一刀的……一刀一刀的……」

    藍菊花怔在那裡:「你為什麼要讓我這樣一刀一刀殺死你?」

    一個永遠也無法忘卻的畫面在那青年腦海中閃過,他胸口一痛,勉強從臉上擠出笑容:「我只是想體會一下……那樣子到底有多痛。」

    藍菊花呆在那裡好一陣,罵了句「瘋子」,離開那房間時還順手把門重重地摔了一下。

    藍菊花開始後悔,覺得自己真的不該一時花癡把那男人帶回來,害得自己放他也不是,不放他也不是。放他的話,怕他把東西都搶回去,不放他,又不能一直耗在那裡。

    高羊茅說:「不如殺了……」

    「殺你個頭。」藍菊花瞪著高羊茅,「我從來不殺帥哥。」

    高羊茅嘀咕:「我看他也不怎麼帥。上次那個滿臉麻子的傢伙你都還說他是帥哥,偏偏連那麻子也看不上你……」

    「你知道個屁。」藍菊花將手中的刀子拋來拋去。

    高羊茅縮了縮身子,不敢再吭聲。

    見他不敢說話了,藍菊花哼了一聲,自己卻也忍不住看著天花板,喃喃道:「喂,我好歹也算是個美人吧?可為什麼我看上的男人都看不上我?」

    高羊茅心想:「那是因為看上你的男人,你都看不上他。」

    藍菊花越想越氣,拿著酒壺咕嚕咕嚕喝上幾口,將刀子往桌上一插,藉著酒興氣沖沖地往外走:「你越是看不上老娘,老娘就越要讓你做我的裙下鬼。」

    高羊茅擦著冷汗,心想:「大姐不會是想把那小子強*奸了吧?」

    藍菊花酒量本就不怎麼樣,今晚又因為鬱悶多喝了些,乾脆乘著酒意未消搖搖晃晃地來到關押那青年的房間門口,一腳踹開房門:「公子,我來了。」

    活脫脫的一個女流氓。

    只是裡面卻空無一人。

    綁著那青年的繩子還留在地上,那繩子原是藍菊花從一個神仙洞府裡盜出來的捆仙繩,只要是被綁上的人,就什麼道法遁術都使不出來。

    然而那青年不知用什麼辦法自己將它解了。

    藍菊花被這一驚,清醒了些,她四處張望,卻見庭院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那人站在空處,沉默地看著剛剛升上枝頭的月牙。

    藍菊花走到那青年身後,正想幹咳一聲。

    那青年卻回過頭來,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藍菊花回答:「晚上。」

    青年很無奈地抬頭看了看夜空,滯了一下,才又問道:「我是想知道……現在是哪朝哪代,皇帝是誰?」

    藍菊花這才反應過來,說道:「現在是貞觀二十二年,當朝皇帝是……」

    「李世民?」那青年愕然道,「現在已經是唐初了?」

    藍菊花知道這人既然能在那冰湖裡凍上三百多年,自然是有來歷的,也就不覺得他直呼皇上的名字是什麼奇怪的事。她往那青年身上貼了貼,將手撫在他的胸膛:「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那青年淡淡道:「我姓風,名叫風魂。」

    藍菊花嬌笑道:「原來是風公子啊。」

    風魂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偷了我的東西,又把我綁了這麼多天,不怕我找你麻煩麼?」

    藍菊花盡量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嫵媚動聽:「公子明明有自行解開捆仙繩的本事,卻仍然故意讓小女子綁了這麼多天,那自然是對小女子有意思了,又怎會為了那區區幾樣東西為難小女子呢?」

    風魂懶得理她,轉身就往房間走去,藍菊花原本想將身子往他身上靠,卻靠了個空,差點摔在地上。她立時又火冒三丈,追著風魂進入房間指著他的鼻子:「老娘我……咳咳……小女子我……」

    「你還是自稱老娘時更有魅力一些。」風魂撿起捆仙繩,看著藍菊花,「還要綁我麼?」

    「不、不用了……」

    「謝謝。」風魂把捆仙繩往她懷裡一塞,然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藍菊花僵在那裡,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這樣又過了一兩個月,藍菊花和她手下的「三草」一開始還不知拿風魂如何是好,然而風魂卻既沒有向他們要回百寶囊和裡面的那些東西,也沒有離開,只是偶爾會到街上轉一轉,也很快就回到他的那個房間裡。

    有時這一花三草也會出門幾天,畢竟他們還有不少「生意」要做,而等他們回來時,風魂仍然留在那裡,並不離開。

    藍菊花說:「看到了吧,他分明就是對我有意思,只是臉薄,不好意思承認。」

    那「三草」心想:「人家明明連看都懶得看你,你就繼續花癡吧。」

    有一天,風魂開口向藍菊花要了點銀子,然後從外頭買了許多盒圍棋回來。

    他在屋內擺上桌子,將棋子一一放上去,先是四粒,又在這四粒周邊分別再擺八粒、十六粒、三十二粒、六十四粒、一百二十八粒……這些棋子黑白摻雜,卻又排列整齊。

    藍菊花看得無聊,打了個哈欠問:「你這是做什麼?」

    風魂說:「找我妹妹。」

    藍菊花問:「那找到沒有?」

    風魂看著桌上那些星圖一般的棋子,沉默許久,然後搖了搖頭。

    藍菊花見他神情哀傷,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風魂歎了口氣,又繼續擺起棋子。桌面已經擺不下了,他就把棋子放到地上,直到慢慢地整個屋內儘是棋子。

    擺到後來,每放一粒棋子,他都要想上許久,有時還要把已經擺好的黑白棋子互換。

    藍菊花見他越來越憔悴,心中憐惜,不由得躡腳走過去替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到床頭,繼續看著。

    她雖然不懂伏羲卦術,卻也看得出這些棋子的演變已經到達了風魂的極限,現在他每次都要猶豫兩三個時辰才能擺上一顆棋子。

    風魂已心歇力盡。

    而藍菊花仍然在看著,雖然風魂一直沒有看她,但她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只要有人陪在這人身邊,這人便多少能夠心安一些。

    又過了兩天,風魂突然發起大火,把所有的棋子攪亂,連桌子也扔了出去。棋子落了滿地,發出一連串悅耳的脆響。

    藍菊花歎息一聲,走過去將他緊緊抱住。而風魂竟然像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的胸口痛哭起來。

    那天夜裡,藍菊花摟著他一同躺在床上,只是她雖然心裡有些期待,風魂卻也沒有對她做什麼事。

    她問:「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回家。」風魂的聲音很是低沉,「找到我妹妹……然後回家!」

    「你家在哪裡?」

    「不在這裡。」

    「我當然知道不在這裡。」藍菊花道,「我只是問,它在哪個地方?」

    「哪個地方也不在。」風魂的聲音越來越小,「就算走遍這個世界……也找不到它。」

    他的家實在是太遠太遠,遠得要跨越十幾個世紀。

    藍菊花問:「那你為什麼要回去?難道這個世界已沒有東西可以讓你留戀了麼?」

    風魂想要回答,卻不知該怎麼說。他想到了紅線,想到了靈凝,甚至想到了許飛瓊。然而最後的最後,他想到的卻是王妙想。

    那渾身是血的王妙想。

    那讓他心痛的王妙想。

    他說:「沒有……」

    聲音虛弱無力。

    藍菊花心中一驚,將手放在他的額上,竟是一片滾燙。

    ……

    二部太乙白玉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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