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正文 第七十一章:初到東京
    話說肖遙問起李逵如何去了鄆城縣。李逵大為不忿。便將他如何自老家來了鄆城縣。又如何去了英雄樓一事。細細說了。

    原來這李逵在家鄉四處惹事。不是今天打了張三。就是後天惹了李四。更加不安分的是。他整日無所事事。便四處溜躂。將臨近幾處的村子。也是禍害的不淺。

    初時別人不認的他。多有些身懷武藝之人。便要出手教訓他。哪知他力氣既大。又是皮糙肉厚。別人打他跟撓癢癢般。他給別人一拳。卻是立時便讓人吐血。那些跟他過招之人。不是當場斃命。就是回去後躺著不能再動。

    這樣幾次之後。已是無人再敢來撩撥他。提起黑旋風李逵之名。都是忌憚非常。蓋因他出手就見生死。一般人與他又無深仇大恨。誰肯和一個瘋子見識。

    於是這樣一來。李逵越發閒的難受。除了每天上山砍幾擔柴火。換些糧米之物。就再也沒事可做了。每日裡東遊西逛的。攪的四鄰不安。

    村裡保正眼見不是個事兒。猛的想起自己在江州有個親戚。做的乃是個官府的牢頭兒。前些日子還使人傳了信來。說是在那頗有些勢力。

    此時想起李逵。不由的暗暗打算。若是將他送到江州去。一來算是為他謀了一份正經的差事。二來。也算為村中送走了個禍害。想來那李逵家的定是高

    當下。也不去尋那李逵。直往家中來尋他老母和兄長。等著將這事兒一說。李逵老母和哥哥李達都是高興。千恩萬謝的送走了保正。等李逵一回來。就把這事兒說了。

    李逵尋思左右無事。到外面走走也好。倒也痛快的答應了。這才拿著保正給寫的一封薦書。揣上十幾個鄉人湊起的大錢。徑往江州出發。

    待的走到鄆城縣時。已是中午。聽街頭兩人議論那英雄樓的酒水甚好。不由的大是垂涎。他最好之事。就是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了。此番聽了議論。哪裡忍的住?

    也合該有事。他走的匆忙。只聽的那兩人前面說英雄樓酒好菜香。卻沒聽到後面感歎那裡的價錢太貴。

    他見那兩人穿著一般。自料他們吃的起。自己也當吃的起。這才徑往英雄樓尋來。等他進的店裡。果見菜餚精美。水酒飄香。心下大喜之際。拍出兩個大錢。就要夥計給他上一碗好酒來吃。

    那陳大官人在鄆城縣勢力龐大。這轄下酒樓裡。從無人敢撒野。那些個夥計每日伺候的都是縣裡的頭面人物。或是有錢的富商。個個眼睛生在頭頂。哪裡能看的起李逵。

    眼見他一副土包子模樣。有心捉弄他。也不說破他錢不夠。只是尋了一碗餿酒給他端出。將他涼在一邊。便自顧忙去了。

    李逵滿心歡喜的舉碗就喝。哪知一喝之下。頓時大怒。及至扯住小二來問時。那小二卻振振有詞的。道是兩個大錢。便只能上這等餿酒。好酒卻是不用想的。言中諷刺挖苦之意。毫不掩飾。

    想這李逵何許人也?那是個沒事都要生出事兒的主兒。如何能受的了這個。登時發作起來。這才有了大鬧英雄樓一事。

    李逵說至此。方才恨恨停下。口中兀自咒罵不休。肖遙和武松吳用聽的好笑。直是搖頭。

    肖遙笑著打斷他道「鐵牛既是要往江州去公事。為兄便不耽誤你了。只是一路上。還當小心克制。勿要再生事非。須知光有武藝是沒用的。若是人家幾把弓箭。就能將你射成刺蝟了。到時候。可不是多冤。」說著。自懷中取出一錠大銀。足有十兩。

    將他拉過。給他放到褡褳裡。又絮絮囑咐一番。讓他省著花費。等到了江州安頓好。便給自己往東京捎個信兒。自會再給他寄些銀錢。也免的再去喝那餿酒。

    他後世便甚是喜愛李逵的性子。覺的他率直可愛。很有一分真意其中。此番見了。便也真心對待。猶如長兄一般。這才對李逵舉止親切。

    李逵呆呆的讓肖遙將錢放在懷中。又聽的肖遙囑咐。兩隻牛眼內已是滿含淚水。他自幼喪父。雖有個大哥。卻是並不親近。每日裡總是嫌他粗魯。便是周圍眾人對他。也都是厭惡躲避。從沒像肖遙這般對他的。

    他此時心中的感覺。竟是如同面對慈父一般。不由的生出一份濡慕之感。眼見便要分手。心中不捨。

    心中一個念頭。轉過來翻過去。終是忍不住伸手扯住肖遙衣袖。低頭道「哥哥。鐵牛不想去江州。鐵牛想跟哥哥去東京。自隨著哥哥快活去。哥哥可能答應?」

    肖遙一愣。他開始未嘗不是想帶著他同往。只是擔心他粗莽的性子。終是惹出禍來。便有些猶豫。直到聽的他已有去處。方才放心。此時聽他哀求。不由心軟。

    看著他問道「你江州的勾當乃是正途。若是不去。如何跟人交代?若是人家問起卻又怎麼辦?」

    李逵悶聲道「鐵牛不的他們待見。這才將俺遠遠打發了事。鐵牛知道的。俺便去與不去。都不會有人問起的。除了俺娘與哥哥是真心待俺。這世上再沒人真的記掛鐵牛的。」

    肖遙聽的一呆。渾沒想到。這李逵雖是粗直。但卻是不傻。對於人心遠近。更是因著一副赤子心境。而能更敏感的感覺出來。

    眼見他滿面黯然之色。不由一歎。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了就是。只是卻有一樣。不能像在家裡那般隨意惹事。更不的整日只顧喝酒。以免誤事!你可應的?」

    李逵聽聞肖遙答應帶他走。頓時大喜。一張醜臉上。便如同笑開了花兒一般。把個大頭點的如同雞啄米一般。連連叫道「應的應的!鐵牛保證不惹事!保證少喝酒!鐵牛都聽哥哥的。哥哥要俺往東。俺絕不往西。哥哥要俺打狗。俺絕不攆雞!哥哥要俺殺人。俺絕不放火!哥哥累了。鐵牛給你捶背。哥哥熱了。鐵牛給你扇扇。但凡哥哥喜歡的。鐵牛就去做。哥哥不喜歡的。鐵牛就不做。」

    他歡喜之下。心中喜悅猶如要炸開了一樣。嘴裡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竟是將平日裡對老娘說的。一併嘟囔了出來。

    肖遙初時聽的又是好笑又是鬱悶。感情他以為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就讓他去打狗攆雞的。居然還放火殺人?簡直暈死!只是聽到最後。心中卻是不由的湧起一股感動。眼見他說的雖是滑稽。但卻是情真意切。順嘴而說。便如同天經的義一般。肖遙只覺眼中濕濕的。輕輕拍拍他肩膀。溫聲道「好好好。我知道鐵牛很好。行了。這便收拾下。咱們就要啟程了。」

    李逵「哦」的應了一聲。轉身去忙著收拾行囊。一一搬到馬背上去。武松一言不發的也跟了過去。幫著他一起。

    吳用緩緩踱了過來。望著二人忙碌的身影。輕輕的道「二哥。這鐵牛心性爛漫。又對你忠誠無比。當是一個好助力。只要管束的緊些。莫要讓他生出事來。那就千好萬好了。」

    肖遙點點頭。眼見李逵已是忙完。轉頭看來。遂和吳用走了過去。看著李逵道「這二位都是為兄的朋友。你當敬重才是。休要再有失禮之處。你當記下了。」

    李逵點頭。從新向二人見禮。果然恭謹許多。吳用頷首微笑應了。武松乃是豪爽性子。拉著李逵不讓他拜下。只說自己也是二哥兄弟。當不的他這般大禮。李逵心下歡喜。遂著意結納。

    肖遙想了想。又對李逵道「鐵牛就是隨了為兄。為兄的事情。你便當知曉。也好心中有個章程。知曉為何囑咐你少惹事了。」當下。便將自己在川中之事。以及欲往京都落腳的想法。細細講了。

    李逵聽的大怒。厲聲道「哥哥忒也好說話!若是鐵牛碰到那張承。哪管他什麼命官不命官。又跟他講什麼證據不證據。只消一拳打死就是。省的許多手腳。那容他害了郭盛哥哥和太公。」

    肖遙面色一沉。叱道「還不住口!為兄說與你聽。就是讓你萬事當謹慎。那報仇之事。為兄自有分寸。以後不的再胡言說出。要知京都之的。關係錯綜複雜。稍一不慎。必將給大夥兒帶來滅頂之災。你需切記!」

    李逵見肖遙發火。連忙唯唯應下。不敢再多言。幾人這才搬鞍上馬。自有武松一路教授李逵馳騁之術。等到三日後。李逵已是能控韁自如。雖說談不上什麼騎術。但與開始那般狼狽之像。已是天差的別了。

    肖遙眼見他跟的上了。這才招呼眾人。一齊加速。只一日間。便已遠遠望見。遠處雲氣繚繞之中。皇宮上那燦燦的光輝。四周行人亦是多了起來。往來不絕中。一副首都特有的繁華和喧鬧。便迎面撞了過來。

    肖遙任胯下馬兒踏著輕步。眼望那雲天交接處的金碧輝煌。心中不由的默默遐思。東京。這大宋的都城。又會有什麼樣的機遇。等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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