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正文 第十六章:初聞花魁 眾衙內聚首
    他心中踹踹,自於後世接受的教育,這**之事向來是為大忌。十餘年來,他雖是也曾經和女孩子調笑過,卻多是和同學間胡鬧。今個兒這種場面,卻委實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耳中聽的那媽媽的調笑,被她媚眼兒一轉,肖遙不禁有些頭暈。尚幸他雖是未能練會那神照策,但定力卻是大增。當下只是玉臉微臊,其餘的倒也是沒多少露怯。

    旁邊文苑大笑道「媽媽且休來戲弄二郎,想是二郎頭次來此,多少有些放不開罷了。若依二郎之文采風流,待得熟悉了,怕是你這老鴇兒也要動心了。」

    那媽媽媚眼兒一轉,桃花臉上已是笑致嫣然,嗔聲道「大官人盡拿奴家取笑,這位官人排行在二嗎。呵呵,奴家喚作媚娘,二郎既是初次來此,奴奴便索性放了性子,但要二郎相中的姐兒,今個兒分文不取。也只盼著二郎常來奴家這碧漪樓坐坐便是。」

    這媚娘原本是個江南紅樓中的頭牌,後來聚了些銀錢,也不願給人做小,便自個往這成都府來,開起了這個碧漪樓。她精靈剔透,一副水晶心肝兒。聞聽文苑交口稱讚肖遙之才,頓時便省的這位二郎,怕不又是一位驚才絕艷的主兒。

    她這碧漪樓內,最最歡迎的便是這般文人士子,越是才名大的,對自家碧漪樓的好處越大。日後宣揚下,某某某曾在自家這裡留下過什麼才子佳人的佳話,更能使得這行生意紅火。這般情形,倒是這北宋的一道風景了。

    肖遙聽的媚娘如此說,也只是拱手笑笑,並不多說。他自始至終記著,爺爺曾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對於不懂之事,多聽少說。沉默不代表無知,妄語才最遭人笑。

    那媚娘眼見肖遙沉穩,美眸中又是劃過一道光彩。旁邊文苑卻笑道「哈,果然是姐兒愛俏,媚娘初見二郎,便使得這般大手筆。只不知二郎是否也喜陳釀否?」說著,已是哈哈大笑的向裡行去。

    肖遙聞言大窘,這文苑一入青樓,便陡然如同換了個人般。滿眼放光,曠蕩不羈。那番話,卻是暗指這媚娘年紀大了,卻以自己為襯,小小的譏諷了下媚娘。

    媚娘卻毫無不快之意,咯咯嬌笑聲中,已是陪著二人往裡行去,墨硯和倚書自有下人的去處,卻不能隨著自家公子進去的。】

    進的樓內,但見處處旖旎,整個大堂中,用憑風隔出數個小間,鶯聲燕語,嬌啼淺笑不絕盈耳。中間間雜著陣陣男子們的大笑和喝彩。一架朱紅雕欄的樓梯呈Y形向上延去。

    站在大堂中間,二樓上只現出一排排軒窗。間或有清音隱聞,想來定是專門伺候那些士子文人之所。整個樓內東邊一盆花,西邊一簇竹,假山怪石掩映其中,倒是顯出一份匠心獨運。

    肖遙打量著這古代的妓院,心中對這煙視媚行的媚娘,卻也不由有些佩服。一個女子經營著偌大的一處所在,不說其中要勞多少心力,但只是裡面的佈置,便可見其胸有溝壑,非是那些只靠皮肉賺錢的俗人。

    兩人隨著媚娘一路上樓,樓道兩側俱皆是一間間繡房。不時的有些嬌喘浪語之聲傳出,卻是一些急性的,早早在行那顛鸞倒鳳的勾當。

    肖遙畢竟是個十九歲的少年,耳中聽著這般淫聲,又走在這種環境之下,不由得心旌搖動。尷尬中帶著一絲期待,好奇中隱藏著一份悸動。

    三人一前兩後的行著,越過了二樓,直往三樓行去。文苑扯住肖遙,低笑道「二郎不需羞澀,你若放不開,空自惹人來笑。吾輩士子便當效卿相之姿,但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也就是了。」

    肖遙恍悟,神態恢復自然,不再露異樣。文苑見他反應甚快,微笑讚賞。幾人堪堪上了三樓,卻見是個大開間,一邊俱是大窗,另一邊卻是四個大間。媚娘帶著二人直往最後一間而去。

    剛剛走至第二間,卻見門開處,一個青年公子閃出,抬頭望見文苑二人,先是一愣,接著笑道「薈林兄!」文苑亦是一愣,隨即歡顏道「啊,竟是張兄。」那薈林二字,卻是文苑的字了。

    那張兄笑道「可不是小弟嘛,薈林兄當真是花叢聖手,往日少有出現,便這花魁一現,你便來了。」說著嬉笑不已。

    文苑一愣,旁邊媚娘卻笑道「洞哥兒就愛說嘴,奴家何曾說過月兒要來的?便是你們這般衙內定要為難奴家。」

    文苑驚喜道「漪月小姐今日可答應過來了?這卻是定要見的。」回身對著肖遙道「二郎今日來的正巧,這碧漪樓便是因著漪月小姐得名的。向為我川中花魁,今方二八,實有仙子之姿,更兼精通音律,妙識書畫。便是川中士子亦多不如,實是奇女子也。二郎定要一見才是。」

    說著又目注媚娘,眼中滿是熱切之色。媚娘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笑道「二位官人卻也知奴家女兒脾氣,奴家便去問問,今日卻是出個什麼題目吧。只是若所答不對月兒心意,官人可莫要再為難奴家了。」

    二人都是大喜,只道應得應得,催促媚娘快去。媚娘輕嗔了二人一眼,這才擺動柳腰,向後行去。文苑與那張兄俱皆激動。肖遙見他喜動顏色,滿面俱是愛慕之色,不由的也是好奇心起,實不知什麼樣的女子,竟能讓這文苑如此嚮往。

    旁邊張兄打量了逍遙兩眼,向文苑道「薈林兄,這位官人是哪家衙內?如何不與小弟介紹?」他早見文苑衣著不俗,氣質高雅,此時好事定了,便忍不住問起。

    文苑「啊」了一聲,這才一拍額頭,笑道「我可是被漪月小姐見客的消息,歡喜暈了。來來來,這位乃是本府監當官張承長大人的公子,張洞張衙內。」說著又指著肖遙介紹道「這位乃是嘉陵縣肖二郎,卻是做的一手好畫,端的是驚才絕艷。若是吾祖尚在,定當引為知交。」

    肖遙與張洞都是互相拱拱手,算是打過招呼。張洞聞聽文苑所言,不由奇道「乖乖,若論這川中丹青之技,又有誰能過得你文薈林,你這般說來,莫不是肖哥兒當真有絕世之技?過會兒,卻要顯露一手,讓我等俗人見見。」

    他聽聞肖遙乃是平民,心中便自輕了,話語中便透出些不屑之意。文苑大是尷尬,肖遙亦是心下暗怒,只是面上卻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詞。他個性頗強,若是人與他成為朋友,他自是妙語連珠,使人如沐春風。但若性情不投,卻是比之任何人都要高傲。

    張洞眼見肖遙這般傲氣,心中不由恚怒。面上微微一變,方要說話,卻聽得屋內有人高喊「洞哥兒,你說要請漪月來見,卻請到什麼所在了?卻不是胡吹大氣兒,讓月兒小姐給轟了出來吧。」說完,屋內已是一片哈哈嬉笑之聲,卻非只有一人。

    張洞面上一紅,回頭叱道「你們幾個醃?貨,少說幾句,不消使我丟人。」房裡一靜,張洞眼珠一轉,卻回過頭來,道「二位既是來了,不若同去吃幾杯酒,便一起見了月兒小姐如何?」

    文苑頗是心動,只是念及方才張洞不甚友好,卻恐肖遙心裡彆扭,便那眼色來看肖遙。肖遙見了文苑神色,知他心意,心裡感動。想想卻是沒必要和這紈褲較勁,當下便點點頭,對文苑道「既是跟著文兄出來,自是文兄拿主意便了。」

    文苑大喜,連忙點頭。這邊張洞因著二人進門,卻見一間花房,四壁懸著字畫,南邊軒窗旁靠著一張長几,幾上一個青瓷花瓶兒,裡面插著幾枝芙蓉,正自怒放。地中央卻是一個大桌,桌上擺著一套紫泥沙壺,五個和張洞年歲差不多的年輕人,正自圍桌坐著。

    此時眼見張洞引著二人進來,看見文苑,都是起身抱拳唱諾。想來向日都是熟悉。文苑便給幾人引薦肖遙。這幾人卻都是這成都府官宦的子侄。一個矮胖的黑小子叫做焦作,乃是成都府兵馬督監焦挺的兒子。那個一臉笑意的白淨少年,卻是成都府通判陸謙的侄子,叫做陸易。兩外兩個卻是兄弟倆,一個叫王威,一個叫王猛,卻是都府兵曹王禹的寶貝疙瘩,兩個人卻是既不威也不猛,倒似兩個病秧子,眼圈尚帶著一絲烏青,明顯酒色過度之態。

    最後一人卻是個身形瀟灑的白衣人,劍眉朗目,唇紅齒白,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手中尚自握著一把白玉這扇。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若不是嘴唇稍嫌太薄,顯出一份刻薄之外,算得上一個翩翩佳公子。

    此人喚作杜瓊,正是現下成都府知州杜公與的愛子。此人向有才名,琴棋書畫都有涉獵。因其父親乃是此地最高長官,再加上其人也頗有風雅之名,是以在這川中一帶,隱隱是眾紈褲之首。

    此時眾人相互見禮完畢,便都圍著桌子坐了。門外腳步聲響,媚娘已是持著一個紙卷兒進來,嬌笑道「眾位官人,奴家那女兒的題目,可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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