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 第十三集 第十九章 戰場和聲
    蹄奔流,飛箭橫空,猝然遇敵的宋軍戰士陷入莫名的群喧囂,慘叫陣陣,越發增添了種種莫名的惶恐。

    黑夜中,一隊隊蒙古騎兵圍繞著大營不住的盤旋糾纏,彎弓搭箭,呼嘯而過的箭羽聲帶起片片死亡的窒息,口中發出的種種怪聲,有若鬼哭狼嚎,讓人聽的驚心抖顫,不少戰士面現驚懼,手足僵硬,隱隱有潰散之像。

    在這人喊馬嘶,驚慌恐懼的混亂之中,一道聲嘶力竭的吼聲突然壓過一切聲音:「我軍被圍,唯死戰而已!隨我赴死!」

    是聶斌,他的吼叫在雜亂的夜空中,撕碎了眾人的耳膜,卻掀起了久違的吼叫聲,無數戰刀出鞘的聲音鎮壓了慌亂的內心,雖然心臟仍然跳的若打雷,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如此刻骨銘心,但他們畢竟是久經訓練的精銳。

    他們不若主力那麼張揚,他們也不若新軍那麼強悍,但他們絕對不是任人欺負的廢物,他們也有著自己的戰士尊嚴和勇敢。

    他們跟隨著聶斌,舉著手上的輕盾,迎著敵人直衝而上,如同鋒利的矛尖,狠狠刺向擺動的長蛇。

    迎著密集的箭雨,帶著決死的悲壯,勇敢的向著前方突進,身邊不時有戰友倒下,腳下不時會射落晃蕩的箭桿,沒有人停下腳步察看,也沒有人將目光放到腳下,他們向著前方兇猛的突進,突進。再突進。

    只要靠近敵人,就可以殺死他們!

    只是從敵陣中飛來地箭雨,密如陣雨,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剎那間,大營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橫躺的屍體就像初秋的落葉,不經意間就鋪滿了衝鋒的道路。斌的臉色鐵青,雙眼卻透出必死的覺悟。揮動著手中的戰刀和輕盾,撥打開勁飛的弩箭,向著前方堅定的衝鋒,沒有絲毫動搖。

    在他的身後,跟隨著本部二千步卒,他們地臉色若同死灰,卻又透著赴死的堅定,眼看戰友倒下,眼看鮮血飛灑,他們絲毫不動容。低著頭,發出深深的低吼,衝向那群正在彎弓搭箭的騎兵。他們知道,那裡就是他們的歸宿,無論生死,他們都要在那裡做個決斷。

    也許是看到宋軍衝出來,也許是認為自己可以輕易的消滅這支不自量力的宋軍,原本在大營外面圍繞盤旋的一支騎兵猛然策馬,向著這支宋軍迎面撞來。

    如同鋼刀碰上海綿。大批的宋軍戰士被長槍刺死,被馬刀砍死,更被戰馬踹死,短短時間,這群勇敢的戰士就噴射出巨量地死亡和鮮血,骨折的脆裂聲,利器割肉的纏滑聲,還有腦漿迸流地悶響聲,配上一聲聲高低不同。卻是同樣尖利的慘叫聲,混合而成一種奇怪的靜音天幕。如同這天地間的一切就是一幕戲劇。一幕沒有觀眾,都是演員的實景大劇。

    積雪的地面瞬間就被塗染成黏糊糊的泥漿。死亡地降臨幾乎就是呼吸間的事情,而後來者無視前方的纍纍鮮血,繼續將戰刀刺向凶殘的敵人,猶如一個個都成為精神催眠的自殺者,帶著濃烈的決心和殺氣,迎頭撞向奔騰的鐵流,就像一塊塊聳立的沙灘城堡,雖不堅固,卻傲然迎向奔湧的巨浪,帶著毀滅地傲氣,一個又一個的挺立著,直到被摧毀,被踐踏,被遺棄。

    這是一場勇氣地較量,也是兩個民族又一次為爭取生存權地對話。

    這支蒙古騎兵肆意的衝殺著這些如同自殺地宋軍,原本的衝擊陣形也慢慢的分散開,無法保持完整的衝擊力量,只能以小組為單位,繼續向著前方突進,意圖破開宋軍陣形,從後掩殺。

    眼見如此,經驗豐富的聶斌瞬間大吼起來:「全隊集中,豎陣迎敵!」這聲大喝壓下所有的聲音,清楚的傳到只剩下的一千多人的隊伍中。

    早就麻木的大腦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只是按照平常訓練成本能的習慣,向著中央集中,迎著敵人的衝擊,迅速的合攏起來。

    豎陣不是什麼複雜高級的陣法,就是一條豎直的陣形,如果橫擺就是橫陣,這是隊伍中最基本的一種陣法,檢閱,行軍,警戒,大部分場合都需要用到。

    可以說,這個陣法每個戰士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以至他們下意識的就向中央合攏,逐漸形成一條彎曲的直線。

    老實說,這個時候擺什麼豎陣圓陣的都是扯淡,但聶斌的這道命令卻適時的將部隊集中起來,這些宋軍戰士,在這種時候也許不會有多少餘暇思考複雜的命令,但對於從入伍第一天起就不斷加強訓練的基本陣形,卻已經成為他們的一種本能,幾乎不用任何思考,他們就自然的動作起來。

    原本如同洪水瀉地的衝擊,很快就變成一條極為古怪的長形,大部分狂衝的蒙古騎兵,殺掉散亂的宋軍後,此刻卻驚訝的發現一個很古怪的事實,他們前方不再有敵人衝擊,大批的宋軍聚集到一起,好像一根鋼針刺入張開的鐵掌中,狠狠的捅進去。

    前方的宋軍戰士不斷的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就像進入卷筆刀中的鉛筆,每轉動一次就被狠狠的刮下一層,但是這種突入也不可避免的讓蒙古騎兵的應對出現剎那的失誤,雖然不能扭轉戰局,卻暫時形成一種僵持的局面,激盪起混戰的波濤。

    鋼刀和鋼刀直接對話,長槍和盾牌親切交流,馬蹄踐踏著人體,人體削砍著馬蹄。兵器的碰撞聲,戰馬的悲鳴聲,垂死者的哀號聲,響徹震盪了整個夜空,如同一個出色的交響樂團,正在演奏著戰場狂想曲,充滿雄渾,充滿激盪,充滿悲壯,充滿死亡。

    引領著越來越多地人奔向死亡。也召喚出殘存勇士們的信心。

    黑夜中,似乎是杜第一個開口,和著殘酷的戰場狂想曲,唱起了一首只流傳在嫡系部隊,卻被杜庶教給全軍的歌聲: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

    兮,下救黎民,

    殺盡胡蠻兮,覓個封侯。

    ……

    開始只有一個人唱,可是後來唱的人越來越多,隨即這個聲音變成一道浩蕩的洪流,奔騰傾瀉。帶著九天的浩然,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匯聚成洶湧澎湃的滔滔大江。將戰場上的一切聲音都壓倒下去,只有這如江流,如大海,如怒濤地低沉吼叫。

    歌聲驅散了恐懼,應和聚攏了人心,這個時候,似乎所有的害怕和膽怯都離開自己。胸中激盪著的只有昂然的鬥志,和無匹的決心。前面雖然是刀山箭雨,但他們心中卻有了浩然奔湧的勇氣,雖泰山擋路又有何懼?

    杜庶猛然將長矛往地上一戳,發出悶響的同時,口中卻激勵的高呼著:「退死進生,隨我來!」提起手中的長矛,向著前方勇猛的衝去,身後跟隨著長矛手們呼喝一聲。舉起如林地長槍,跟隨著杜庶的步伐向前衝去。

    高達兩手的巨斧一開。粗野地嗓音永遠那麼蠻橫:「他***。老子的部下還怕了胡蠻不成?有卵子的都給老子沖,砍死他娘的!」高達。他和他的部下屬於那種典型的驕兵悍將,在軍中沒有人喜歡做他們地上司,他也很難有什麼人緣,但在這裡,在這個戰場上,他們卻顯露出自己值得驕狂的一面,大刀長斧舉了起來,沒有一人退縮,呼喝著猛烈的風聲,向著前方衝去。

    夏皋舞刀激勵:「大丈夫,取功名,奪富貴,就在今日!」

    和他搭檔的趙東卻顯得更加直白:「陞官發財就看今天!」

    「願隨兩位大人!」

    齊聲的高喝中,又是兩股洪流向著前方奔騰。

    曹世雄沒有大喝,也沒有喊話,而原本雜亂沉寂的宋軍弩箭突然密集起來,一撥又一撥的向著前方潑灑,結果了大批措手不及的蒙古人。

    部下如同潮水般的迎著敵人衝去,停止做歌地杜眼望這一幕,腦海中湧現的卻是無窮無盡地記憶,少年揚名地得意,擊敗敵寇的欣然,屢獲高昇地喜悅,蒙得上司青睞的奮然,突遭挫折的憋悶,這些深深沉在腦海中的記憶,逐漸清晰又逐漸模糊,留下的唯有少年奮起的鬥志。

    父子俱開國,朝廷不負人。

    若我今日注定死於此地,能夠轟轟烈烈迎戰胡虜,也算不枉此生!

    一股視死如歸的壯烈之氣自然充斥胸腔,大步走到鼓手身邊,一把接過沉重的鼓錘,奮起猛力狠狠的落到戰鼓聲。

    如同天地巨響,又似山海和聲,驚天動地的戰鼓聲震破了蒼穹,撕碎了夜空,迴盪縈繞在蒼涼的夜空,激盪起戰士的熱血,也撥動了戰士的心弦。

    「殺!」

    淒厲的牛角號聲被恢弘的戰鼓聲掩蓋,無數戰刀和長矛輝映著大營中的火光,匯聚成一條寒光閃閃的金屬長龍,閃爍的光芒連黑暗的夜空都不能掩蓋,那是如此奪目,又是如此驚心,那種浩然,那股暴烈,就像山崩地陷,湖海掀波,雖未近,但氣已臨。

    望著眼前這股突然奮發的長龍,策騎待發的蒙古騎兵不自覺的有些緊張,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顫抖。

    未等他們有所反應,奔騰的長龍猛擊而來。

    血肉撞擊著血肉,鋼刀迎戰著鋼刀,原本一面倒的屠殺,在突然奮起的宋軍面前被阻止,戰局陷入僵持。

    ……

    西和州蒙古統帥塔塔統阿最近很有些煩,他本來是和者勒蔑一起行動,負責牽制利州南部的兵力,並調動宋軍增援的。可是窩闊台的敗退,讓西和州的地位越發重要起來,於是他就被派了過來負責西和州防禦,並監視臨洮孟:.

    本來一切好好地。可是三天前,郭寶玉統帶十幾萬僕從和奴隸攻打成州。當時他知道的很清楚,成州城內的宋軍雖近三萬,但都非精銳,而是地方部隊臨時聚集而成。按照塔塔統阿估計以及實際接觸,這樣的軍隊大都不堪一擊,比之先前碰到的宋軍,可謂天壤之別。因此他對郭寶玉並不是太擔心,只是派出人馬監視住其餘宋軍的行動。

    可是誰也沒想到,郭寶玉竟然大敗。

    連本人都下落不明。知道這個消息後,塔塔統阿本來還想帶領部隊前去增援,可是走到一半,就發現道路上全都是僕從軍潰軍,從他們口中得知宋人使用一種毒煙,人馬聞之,無不昏迷。

    這讓他頓時有些不妙的感覺,又率軍回到西和州,一邊收攏僕從潰軍,一邊打聽成州的情況。可就在兩天前。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派出去的探馬幾乎就沒回來過,無論是派一人。還是派十人,都是如此。他也算沙場老將,那能不知道事情有了變化,按照他本意,應該立即撤離,和者勒蔑去會合。

    但他也有自己地顧慮,他本來是用來拖延牽制孟:.去和者勒蔑會合,那就是放任孟:=:.任,似乎也難於背負。

    後來他一狠心,派出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前去做斥候,結果這批人於路不斷遭遇伏擊,最後只有三百人跑回來,不過卻告訴他一個重要消息,在鞏州方向有支數目不明的騎兵。此刻正向西和州壓迫過來。這讓他大為緊張,認為是宋軍攻擊在即。於是就召集部隊準備迎戰。

    可就在部隊準備妥當。準備向鞏州方向進發的時候,做為誘餌的空營卻突然發出喊殺聲。有大批的宋軍竟然在攻打空營。

    這個情況就讓塔塔統阿搞不明白,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鞏州方向有人過來,成州方向未見大規模的部隊調動,那這支宋軍那裡來的?

    此刻聽著空營那邊地喊殺聲,塔塔統阿皺緊眉頭,吼了一句:「成州方向可有回報?」

    「大人,最近我們周圍都有小股宋軍設伏,探馬前進不到三里,必中埋伏,成州方向已經損失三十多人,屬下還沒來得及稟報!」

    塔塔統阿怒容滿臉,呵斥道:「如此大事,你等竟然不回報,難道不知軍法為何嗎?」

    這名負責

    部將連忙跪地請罪,心裡卻在不滿的嘀咕:成州方向鞏州方向已經損失上千人啦,沒有百人以上的部隊,根本都不敢行動,也沒見你發這麼大的火。

    塔塔統阿當然不知道手下人的嘀咕,上去就踹了他幾腳,抽了幾馬鞭,發了一通火後,稍微有些平靜下來,走了幾圈,忽然又覺得這件事情實在不能算是部下的錯。

    最近這些宋軍非常狡猾,他們總是喜歡穿著和周圍環境類似的偽裝,埋伏在某處,等到蒙古的探馬經過地時候,突然發動攻擊。那種連環弩簡直就是奪命的利器,近距離下,無人可以倖免。就算自己派出去的人多,他們也敢發動襲擊,然後就逃跑,若自己的人去追,馬上又中了埋伏,伏中有伏,無有窮盡。就算僥倖殺了對方幾人,也是於事無補。

    這就讓蒙古人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狀況,若他們不追,繼續前進,肯定是死路,若追,同樣是死路,除了動用大部隊,用人命堆填開路,否則百人以下的隊伍走不出五里,絕對全軍覆沒。出動大軍掃蕩,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和這種找不到,尋不著的敵人交戰,真是能讓人發瘋。最嚴重的就是蒙古最為倚重的耳目失靈,變成瞎子和聾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地情況。要知道蒙古人作戰行軍,最重要的就是探馬精騎。

    無論蒙古人出兵地規模大小,必不可少地就是派出精騎斥候,四散而出,登高眺遠,深入敵人內部探察敵情,有時甚至會深入幾百里去察看,並抓獲對方的居民和旅人,詢問情況。然後將這些情況回報給大軍統帥,如此一來,那裡有道路可進,那座城市可以攻取,那處地方可以作戰,那處地方可以紮營,那裡有敵人。那裡有糧草,那些地方容易中埋伏等等重要戰場信息,就很清晰地擺到統帥面前。只要這個統帥不是太白癡,一般情況下是很難中伏的。

    可是這個情況進了利州,特別是最近幾日,完全被改觀,整個利州就像變成一個蒙古人的墳墓。這些精騎探馬,不斷遭到襲殺,對方似乎可以埋伏到任何一個地方,平坦的大路。稀疏的樹林,高聳的土坡,厚厚的積雪,甚至寒冷的水中。如此天羅地網,重重埋伏,這些精騎探馬只要派出去,幾乎就很難回來。可若不派出去,則又得不到任何消息。

    這些日子,光折損在探明情況上的人員,就有一千多人。佔據了塔塔統阿主力部隊的十分之一,而且都是精明能幹地戰士。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可以說。再這樣下去,無論塔塔統阿有什麼打算,都只能退兵。可是西和州如今成了蒙古後勤總部,雖說蒙古大軍自帶有牛精肉等食物,對於糧食不是過於看重,可這寒冬季節,草料可是不可或缺。

    「那批糧草可還安全?」

    「已經運抵者勒蔑那顏營地!」

    塔塔統阿鬆了一口氣。示意跪著的屬下站起來,又將目光放到遠處大營,那裡喊殺正酣,自己一方似乎佔了上風,眼前這支宋軍眼看就要崩潰。

    就在他微微有些得意的時候,宋軍突然有個人喊了句什麼,隨即一支輕步兵殺了出來,擋住自己戰士的攻擊,隨即宋軍陣營中唱起了歌聲。就算他聽不懂歌詞,也從中感到一種慨然奮戰的殺伐之氣。就在他暗歎不妙的時候。這些原本散亂的宋軍搖身一變,瞬間就成為下山的猛虎。銳不可當,原本氣勢如虹的己方戰士竟然有被對方趕回去地趨勢,這讓他大怒,翻身上馬,就向大營那邊衝去。

    塔塔統阿親自帶人對宋軍發起了衝鋒,用弓箭,用馬刀,用長槍,用盡一切所能的要將宋軍的鬥志擊潰,他知道如果宋軍擊退了自己,那麼他們將會豎立對抗自己地信心,到時,他根本沒希望短時間內可以消滅這支宋軍。

    時間拖延下去,失敗的一定是他們。

    這裡畢竟是宋軍的地盤,而且宋軍的人數比他們要多!

    這點他知道的很清楚。

    無意中,塔塔統阿發現宋軍中戰鼓所在,絲毫沒有遲疑,拿出手中的強弓,開弓滿月,吐氣發聲之際,一道呼嘯的長箭帶起美妙地弧線直飛擂鼓人。

    塔塔統阿沒有關注長箭是否射中目標,他的注意力又轉回戰場。

    他不知道擂鼓人的身份,也不認為殺掉一個擂鼓人能改變什麼,但他要的就是打斷宋軍這股氣勢,只要宋軍失了這股銳氣,那還不是任憑他們宰割?

    ……

    「大人……小心!」勁飛的長箭射穿了人體,鋒利的箭頭甚至帶著此人撞到鼓架上,引起杜的注意。

    只是一瞥,他就認出這個為他擋箭的人是那個斥候,就是那個告訴他蒙古人在營中的斥候,幾乎被他認為是叛徒地斥候。

    剛才就是他叫人把他拘押在自己身邊,準備詳細審問,沒想到卻是此人救了自己。

    將手中鼓錘交給軍中力士,他走到這個斥候身邊,此刻他身邊的衛士已經將他保護地風雨不透,再也不虞敵人偷襲。

    斥候看著杜,眼中發出渴望乞求地神光:「大……人,我真的親眼見到地,是真的……呃……」

    倒湧的鮮血堵住他的聲音,只是他的目光卻死死的看著杜,帶著懇切,帶著歉疚,更帶著期待。

    「我知道,你也是我大宋的好男兒!」杜扶住他,神色肯定而堅決。

    斥候的臉上閃過欣慰,目光也逐漸渙散:

    「……我……不是,不是……叛徒……我沒……沒騙……」

    一陣抽搐,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整個身子一僵,再無聲息。

    杜輕輕的放下他,站起身來,望著遠處激烈糾纏的戰場:

    那裡還有更多的大宋好男兒!

    「殺啊!」

    城門那邊也突然傳來喊殺聲,似乎城裡的蒙古人出來增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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