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第三部 第四章 武道之國之是非難明
    第01小節

    屋頂的弩弓手被一一打倒,沒了顧慮預備士們也大展手腳將餘下的白衣人擊收服。

    )這情勢應是大好,但裴真武士、朝翔明、季行雲等人卻無喜色。因為他們發現這些人都只能算是煙霧炮灰,沒一個是正主,而他們要靻的對像卻已經命在旦夕。

    「休得傷人!」裴真大喊一聲,就往下跳。季行雲與朝翔明兩人亦是丟下少數還有反抗能力的弩弓手,疾行而下急欲救人。

    「讓開!否則別快我手下不留情。」雄壯的大漢怒聲斥責。

    滌心學士自是不讓,她咬嘴哀聲求道:「親王…孩童何辜,您是修道有成之士何苦來哉……」

    「廢話少說!同樣的話你在十年前怎不對我兄弟勸說。好個孩童何辜、孩童何辜啊……」

    那大漢言語悲切,竟淚下一道深淚。

    大漢揮淚出掌,距離最近的朝翔明最先趕來。一看現場已見滌心學士身受重傷、一名武士已然斷氣、另一位橫躺在地卻也生死不明,又見滌心學士抱的乃是當今王家第九王子。心中大驚揮劍就斬。

    這劍以氣以信念為動力,輔以重鑄通達真力雖未開鋒威力卻是大勝以往。

    那大漢原式推掌向前欲以肉掌接劍,滌心學士見狀驚聲喊道:「翔明勿傷親王!」

    「什麼親王!」

    朝翔明信念斬揮到一半,聽了滌心學士的話,又見那大漢手腕上載的護環正是王家才能佩戴的精品,真揮劍犯上可是武士禁忌,心有礙滯原有的堅定信念可就崩解。

    信念斬少了堅定的信念威勢頓減三分,加上心中驚惶真氣一滯威力再減三分。

    朝翔明不敢傷人,那大漢可沒這心思,一掌推去足有排山倒海之勢。朝翔明日前與五廣對陣真力耗盡尚未盡復,加上信念潰散一掌一劍交擊之下鏗鏘一聲,朝翔明連劍帶人如斷線飛箏向後翻倒。滾落於地旋即撐起,口吐鮮血面白如紙再戰不能。

    那大漢一掌放倒朝翔明欲即轉向九王子,那一耽誤季行雲與裴真立已趕到。

    「你也要阻我?」

    「小人不敢,只願親王殿下不可一錯再錯!」斐真昴而而立,堅定語之。

    「哼!一錯再錯?往日我心存仁德,不生爭念卻遭滅門之猧,今天我真不能再犯往日之錯。」

    「親王執意如此,小人可得以下犯上。尚請見諒。」

    「你為護主,我欲報私仇,立場不同。況且我早於王家除名還談什麼以下犯上?老夫可沒窮工夫跟你在這與你瞎話家常,若待守城趕至到好了結御弟心頭大患。」

    「得罪了。」

    斐真氣凝寶劍,主採守勢不敢妄攻,亦不敢使用武士真技的信念斬,深怕心中有存有顧念落得朝翔明一般的下場。

    那大漢大喝一聲,回步向前反身重拳。招式算單卻霸氣十足,一拳一掌總帶有無濤之力叫人不敢輕觸。

    這一拳看似簡單,斐真要避也到不難但是這親王身大臂長,裴真若是退避卻等於讓滌心與王子交予親王。裴真只得橫劍擋之,立馬站穩一手持劍,一手架於劍身,巨拳頭落於劍背當然巨響!

    斐真已經全力定樁,可是親王一擊感力驚人斐真竟然硬被推開兩影。

    這一擊之下斐真欲再搶上阻擋親,可那一擊餘威卻讓他手臂發麻,雙腳陷入地下,一時之間竟無力移動半寸。

    親王跨上一步就已來到滌心學士跟前。

    「納命來!」親王聲如洪鐘,怒眼揮掌。

    滌心學士暗道:「休已。」不顧自身緊緊抱住王子欲以身護主,閉目待死。風聲呼嘯氣流飛散那拳卻無挨著,反到聽見碰碰聲響。

    滌心學士這才睜眼觀視,就見兩道人影正激烈應戰。正是季行雲與親王打得難分解。

    若提武藝季行雲到不比斐真武士,只是身為太宇御前武士裴真應戰這位前親王有著諸多顧忌打起來自然施展不開。季行雲向來以弱搏強,對戰親王絲毫不懼以快搶攻,逼得親王不得不多方回防。

    季行雲知這大漢功力深厚,一招一式均不思花巧純以強悍的真力推動拳掌、正是大巧無工。不過季行雲卻以巧動近身,不與之對招,亦不阻之。只是連續出拳盡往他要害上招乎,以攻代防。親王招招威力無窮,只是他的目標針對以九王子而季行雲又不直接阻他,往往讓他針對九王子出招之後又不得不回防。

    若他將拳頭盡往季行雲身上招乎,季行雲恐也難以應付,就是季行雲一見他轉向就又退開,讓出空隙。親王見仇人之子就在眼前,只要一拳就能取他性命,便不顧季行雲。

    這樣一來一往,讓親王沒能擊殺王子,季行雲也未能傷他半分。

    不過時間卻是站在王子這邊。

    預備士們已經把眾多白衣人給制服,紛紛圍上。只是他們僅是圍上並不出手。對預備士而言親王跟王子的仇恨可是毫無相干的事情。他們只知道隊長正在跟一名高手進行一對一的生死決戰,插手其中可是對季行雲的一種侮辱。就連裴真也被擋下。

    發現自己被季行雲纏住白白浪費時間,身周竟出現眾多好手。親王對自己的身手雖有信心但一拳難敵四掌,若再拖延別說要殺仇人之子自身恐都難保。可是要退卻又於對不甘,明明是個大好機會卻冒莫出現一群好手,計畫非但沒能成功還讓眾多忠心的下屬被殺被虜。這次行動不成,損兵折將一眾好手盡葬於此叫親王心痛難當。

    「可恨!老天無眼!」

    悲切大吼,親王勁氣再催掌勁連發直取王子。

    這可不妙,季行雲這時就是再行搶攻已經發出的氣勁也被不回來。無奈之下只好運足真力出掌阻擋,但兩者功力差距不小季行雲發了兩掌已經無力再擋。

    斐真雖被預備士阻擋出手,不過護主之心也讓他移到王子身邊。見親王掌勁連連即傷少主寶劍全力揮砍一道強力的劍氣連破數道掌勁。可那掌勁威力畢盡不凡,依舊有三道掌勁突破劍氣而來。

    親王武藝高強,季行雲與裴兩人聯手亦無法盡破攻勢,裴真寶劍一橫決心以身護主。但他亦知擋得下這三道掌勁待親王掄拳再攻可就無力對抗,只能冀望季行雲能及時相助。

    這親王數掌打出馬上向前跨去,也不管季行雲的攻擊鐵了心就要宰殺九王子。

    平淡無奇的直拳。沒有任何花飾只是氣勁凌人威力無窮。季行雲一掌擊下,打在親王背上卻如打在綿絮之上。一掌命中季行雲毫無喜色,反到糟糕。原來親王知曉季行雲必然來救,也不施力相抗只是以真力護住筋脈,以背受掌進而導力而出讓季行雲之力納入體內轉了一圈又隨他的拳力而出。

    這下原本就是驚人之拳加上季行雲之力更是可怕。

    就見斐真三人就要喪身親王拳下,一道人影由空而降手持拂塵,持塵揮動絲絮捲上親王拳頭向左引導。

    這拳威力雖大,但無留後勁在拂塵牽導之下連拳帶人都被帶開。

    親王原要變招再攻可看清阻他之人後卻放棄攻擊的機會。

    他停下來了,似怒非怒即哀傷又無奈地說:「道兄也插手俗事私怨?難到蒼天就不給我任何雪恨的機會?」

    上清道人很不情願地應道:「你才是過分,硬把我捲入是非!能看在老兄弟的分上,就此放下、速速離去?」

    親王淒絕悵道:「放下?放下?哈……」

    讓人心痛的笑聲在大街上飄著。親王目光四尋,身著白衣的下屬、圍著他的預備士,阻止他的季行雲、武士斐真,忠心護主的滌心學士,強撐站立的朝翔明,舊友上清道子……還有自己兄弟、也是滅家仇人之子……

    「我只剩這條命了,要我放下!好那就來取!」

    一聲怒吼,戰端再起。

    第02小節

    親王雖被團團圍住又有季行雲、裴真與上清道子等等高手在場,他依舊威猛如虎真氣狂揚捲起漫天烈風有如威神降臨一般。

    瞠目一瞪,親王蹬足飛掠連人帶拳襲向季行雲!

    原本他的目標是仇人之子的九王子,可是他心雖怒卻依而清明清,更知道再攻向王子必遭眾人同時出手干預斷難成功。不如當下擊殺礙他好事之人多少能出口怨氣。

    季行雲多次阻他好事,而將部下殺害、擒拿那些人眼見就是季行雲的同路人,以他們的態度來看根本就是季行雲的部下。親王認定分明是季行雲率眾阻他尋仇,報仇不成的怨氣一股腦全發洩到季行雲身上。

    完全豁出去的親王再也不留情,傾盡全力出拳。他的拳沒有任何花招就只是再標準也不過的正拳突進,可看在季行雲眼中那不但是一記正拳,而是最非常標準,經過多千錘百煉而後才打出最適合親王的正拳。這樣的正拳季雲相當眼熟,因為他以最佳體態打出的正拳就是這種模樣。當然不是指兩人的動作相同,而是指意境一致,那都是將全身的力量完全灌注於拳上於一擊而爆發出來的正拳。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親王的內息比季行雲還強,也許他使用內息的技法沒有季行雲還靈巧,可是真氣配合身體動作卻是無比的契合。簡單一拳是匯聚了全身大半真力的攻擊,只能說親王的筋脈的通暢度對伸展性好得驚人,而真氣的運動與身體已經達到完全一體的境界。

    就季行雲而言,他的攻擊僅能使用回氣勁加強,但其威力就已經相當可怕。不用花費太多的真氣就能在瞬間產生極大的破壞力。但是親王的攻擊更加怕。因為只是真氣在體內運動,如果沒擊中消耗的只是體力真氣卻不會有任何的損失,當擊中時那豐厚的真力足以夠打破任何人的護身真氣。只要親王願意甚至可以再將強大的真氣送入對手體內,如此一來只需一擊,只需命中一次就能達到一擊一殺的功效。

    季行雲明白親王的威力,由衷地佩服他,那種境界正是他的下一目標。

    但是……他可不願意成為親王攻擊的目標。能夠跟這種程度的高手對決,對季行雲而言本來是件令他興奮的事情。可是看到他的眼神,他的態度。季行雲卻無法在戰鬥中感到喜悅,有的只有無盡的悲哀。

    而這種悲哀感很快就轉換成顫慄的危機感。

    第一拳,季行雲輕鬆躲過,想要反擊第二拳儼然拳出。

    第二拳,小心避開,欲退避重整卻已又得應付第三拳。

    第三拳,以間發之差閃開,季行雲這才發現就這三拳已經讓他落入完全挨打的局面。

    第四拳再來季行雲不知自己能否躲過,但這第四拳已經來了。

    無奈。退不得、閃不開,季行雲只有前進。放手與他相搏,看誰快、看誰能先把對手擊垮。這是最危險的打法,一擊之下並不一定能把對手擊倒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互擊,就看誰挨得住、在強擊之下還能逼出更強的攻擊。季行雲不喜歡這種近乎同歸於盡的打法,可惜他已經沒其他退路,他只希望親王不會選擇這種玉石聚焚的打法。只要親王肯退,就還有轉機。

    可惜親王沒有退避。他信心十足,在他眼中季行雲不過是未路窮鼠妄想噬貓。

    百般危急之中,季行雲發揮出潛力。雙足彈蹬,運以回勁瞬間七道回勁於腳底爆開,化為強大的推進力,同時力轉於身再化於肩行於臂最終配合再七道回勁打出了七重回勁。

    季行雲雖輔以回勁加速但是起初就處於守勢,出掌還是慢了半分,使出混身解數也難快過親王最多就是拚得均勢。

    季行雲暗暗期待親王能看出他這一拳的威能而有所退讓,讓兩人錯開再重整攻防。

    親王看出季行雲的虛實。可他沒退讓,只是讓身體微微頓錯。

    只是小小的頓錯,讓他完美的動作在瞬間有了瑕疵,為了修正這小小的瑕疪使他的動作停頓,不及眨眼之時的停頓造成了極為短暫的時間差。讓季行雲的回勁掌先行打中。

    掌擊中,季行雲沒有絲毫的喜愉之色。因為爆發氣塊與掌擊的時間有了差距,就是那短短的時間差讓回勁先沖掌而出,是打在親王身上但並沒有配合季行雲的手掌,七道回勁氣塊打出之後也不過正飛得較快的微弱氣勁。沒能配合掌擊回勁氣塊是沒有威力的。失去回勁氣塊的掌擊也只是平常的掌擊。這樣的攻擊打在親王身上那有什麼威力。

    打中、卻無效,季行雲只能咬緊牙關希望自己的身體能承受親王的一拳……或者,有奇跡出現。

    親王的拳是何等威力,他要擊殺季行雲,就是這麼一拳。只要打中,斷無活命之理。

    可是那拳卻沒中。

    偏了。

    是奇跡?

    當然不是。

    是親王驟然轉性,不取人命-不可能。

    是親王輕乎失手,錯手而過-不可能。

    季行雲知道是什麼,但也不是知是什麼。

    有人暗中出手,但不知何人。

    知有助力,卻不知那是何等神力。

    那應當是流氣訣?可是流氣訣豈有這種威力,若是流氣訣施用之人豈非盡用天地之力。只覺清風吹至,若大的力量就帶動親王之拳,以柔合無形之力將拳帶開。若有若無的力量同時壓迫親王,讓他無法變招出招。而壓制他的力量竟只是蘊含身周大氣大地間的種種雜氣。

    這些力量平時雖不見威力,但齊聚而動卻又無人能敵。

    更叫季行雲驚訝的是這力道竟然還把親王給推開了!

    將他往後送去!

    讓他飛彈而出!

    原本圍繞四周的預備士見親王中掌之後飛彈來,紛紛退避。在眾人眼中親王是被季行雲一掌打飛,他們深知季行雲實力非常,不敢阻擋就讓親王退出包圍。

    親王飛彈而出,後翻兩圈並未如同眾人預料一般頹然而倒,反到縱身躍走在瞬間就遠離眾人。

    當預備士感到意外不解,想要追擊人早以遠去。留下一對又一對驚訝不已的目光。

    「讓他逃了!怎麼可以讓他逃了!」後羽恨恨地罵出口。她中了親王一拳,至今體內還翻騰不止!而桃順的手也骨折了。就這麼讓主凶逃跑,她第一個氣不過。

    「走了也好……不然傷亡難料……」季行雲歎氣而言。

    「怎麼!他不是被隊長打敗了嗎?」

    季行雲暗中苦笑一聲心道:「看起來是這樣嗎?」

    然後望向上清道子的住屋。

    現場也只有上清道子與他作出相同的動作。

    第03小節

    親王走後不久,善治城的守城軍急忙趕到。為了避免麻煩,上清道子帶著季行雲與眾預備士們到房內閃避,留給斐真與滌心學士等人處理善後。

    帶隊的武士看到受伏擊的竟是九王子,馬上派人回城通報並加強城內巡邏,置設盤查站。一面問清案情,一面派出大隊人馬搜捕余害。太宇武士辦事即使碰上了王公貴族也不含混,雖然尊重卻不放縱,王子殿下受到禮遇,但沒有任何禮貌之外的優待。

    花了許多時間,斐真、滌心學士與九王子才上樓與上清道子會面。

    年紀尚幼的王子遇到這種事臉色雖是不佳,不過行為舉止依然得宜。嚇著了,依然鎮定。

    當他們上來時,季行雲正好幫桃順與後羽療傷完畢。桃順傷在骨胳,治療時間不短,不過並無大礙。後羽傷在內腑卻較麻煩,有好一段時間不宜動武。

    糊里糊塗碰上了場暗殺行動,又莫名其妙地被捲進去然後又倒楣地受了傷,後羽臉色甚是難看。發現斐真等人走入二樓的大廳房,劈頭就問。

    「那個什麼親王的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小鬼又是怎麼回事?」

    雷珍也被弩箭射傷,心中也是有氣,接著說道:「八成是這個小鬼的老爹作了什麼壞事,才惹人厭。

    這兩位女仕的話讓入門的三人臉上大不光彩。

    滌心學士先是嚴厲地應道:「請放尊重點!在九王子殿面前不得放肆。」

    「九王子殿下?那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我怎麼看也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很了不起是吧?要不是有們兄弟們出手,現在已經是謚王子殿下。原來太宇對救命之情是用這種高傲的態度在回應的。」雷珍不甘示弱地應了回去。

    「你!無禮者!還敢放肆。」

    「怎麼,那好,不高興的話本姑娘就陪你運動運動!」

    季行雲皺起了眉頭,說道:「雷珍,就少說兩句吧。」

    上清道子也不高興地說:「我這裡可不是吵架的地方,要鬧就給我滾出去!」

    「哼!」兩個生氣的女士同時轉過頭冷哼一聲。

    「老師,您沒事吧?」

    這時王子說話了。

    滌心應道:「放心,我沒事的。」

    「可是……」受了親王擊那能沒事,滌心臉色蒼白逞強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我幫你看看吧……」季行雲歎了口氣,就走過去。

    他這個行為卻引起所有預備士的瞪視。所有預備士都目不轉睛地看監視季行雲對待滌心學士的一舉一動,其中幾位更是含恨地看著滌心學士。

    季行雲連下數針,滌心學士臉色漸漸轉好,王子一顆憂慮的表情才漸漸轉好。

    「道師,要擊殺我的那個人是父親的兄長嗎?」

    王子終於提出這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斐真與滌心急忙對上清道子使眼色,望他斟酌回不要給王子的心靈留下難受的答案。

    那知上清道子卻道:「沒錯,他就是東御王的兄長。也是你的伯父。」

    「……那他為什麼相殺我?而且我以前也沒見過他……」

    「還不是怪你父親!陷人於罪,將他踢出玉座之外。還讓你伯伯的妻子、孩子全部喪命。詳細的情形方外之人也不大清楚。你要想知道就問兩位老師,或著直接去問你父親。」

    「斐真老師……」

    「殿下……臣不甚清楚……」斐真為難地應著。

    「滌心老師……」

    「這……事情錯綜複雜。非三言兩語能夠道盡,容臣日後再向殿下解說清楚。」滌心也很為難,就算她想說,也不會在眾多外人面前說。

    上清道子這時卻道:「那兒水清那兒沒魚。就是太宇的王家也有卑劣的秘聞。反正大陸上各國都一樣,還扯什麼道子給王子作老師好保證王子的品德?這根本就是無義意的事情。」

    「我說殿下,道子的學問你想學就學,不想學也無妨。要武功,斐真能教你的也不會比道子差,經國治事的大道理滌心可比道子強多。道子能給你不過是一些對你爭奪王位沒搭的清玄之理。想繼承父親入主御王之位,甚至坐上玉座就別跟道子學東西。」

    斐真急著說道:「道師,何出此言!」

    「急什麼急。我又沒說要把他逐出目牆。只是要把事情說清楚。武功、學問,道子一概不管,要他有心就跟著清修,沒有就步凡塵,爭玉座。道子可不會管他。只要別幹些禍國殃民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滌心學士亦道:「道師,您這不是要拋下殿下!」

    上清道子怒道:「什麼拋不拋下的!你們給我添的塵事還不夠多嗎?還是非得要我放棄這師傳的居所?世界這麼大,要找個清修之地可不難。」

    後羽冷冷說道:「這也奇怪?即然那個東御王的陷人於罪,犯下殺兄惡行怎麼還有資格競爭王座?太宇果然是個王朝,當王子的犯罪到是不用接受懲治。」

    這話傷人,季行雲原本想加以斥戒,不過聽完她的話反而應道:「是啊?怎麼能這樣。那位親王雖不該率眾傷人,可是說起前因,也是情有可原。」

    斐真與滌心兩人被說得面上無光,低頭不語。

    上清道子歎道:「無善,何惡,所以爭。宮庭的事情可不能用尋常的道理來說。當年親王有德,東御王有才。兩人同爭玉座,親王之才不足治國,他若當上尊王到也還好,若失之交臂成了四御王之一才是太宇全民之禍。東御王施計陷了親王,最後也讓他失去部分的人心,王座當然就被第三者得去。這也好,有治世之能的人當上東御王不也正好。他雖然陷人於罪,可也失去追求的目標。最後是座上御王之位,那卻是工務沉重日理萬機的職位。幾年下來到把他變成累勞的老頭子,說是報應,說是贖罪也不為過。」

    雷珍不滿地說道:「這算什那門子的報應?」

    「不然呢?小妮子,你是要東御王現在入岳受罪嗎?那又有何用處,只會增加更多的混亂,讓黎民百姓受到波及。」

    季行雲想了想,歎道:「好複雜……」

    「所以道子才不想涉入其中啊……」

    上清道子怨了一聲,又瞪了一眼季行雲。歎了口氣,想到這年輕人竟然能讓樓上的高人暗中出手相助對他有什麼不滿也得壓下,又是不解又是無奈歎氣不已。

    第04小節

    王子暗殺事件因為有上清道子的存在也讓眾多預備士省去了被善治城的城防武士提訊的麻煩,也免去造成兩國磨擦的可能。不過也有一種說法是東御王不願追究,畢盡主事者是自己的兄長,追起來最後他臉上也不光彩,也就讓這案件以尋常斗兇案偵辦。

    不論如何,太宇官方打算如何處理都不重要了。因為法天使團將要離去,人走後就事不關己。當然除了留下來的季行雲是個例外。

    季行雲送著隊伍離開。半年多前是別人送他,現在換他送使團離開,一樣是分別心情卻截然不同。

    心裡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後羽,不過與她別離也有重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與大部分的預備士相處愉快,但也還是有部分的預備士對他相當不滿。由其是脫隊之事更引起不少人對他冷眼相待。季行雲到是處之達然,反正他也不是那種會在意別人對他看法的人。只是被人當面冷眼對待依舊不舒服,等到離別之時他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看著車隊離去後,季行雲才返身要回城尋找住所。

    由於一連串的事件,讓季行雲沒有花時間尋找落腳之處。暫住旅館很快就會把他的積蓄掏空,所以便開始在城內四處遊蕩,尋找宿屋。

    另一方面,魁馬拉的大車廂中穹紫環悠閒地喝著茶,看著窗外。

    「好可惜,就要走向回程了。那好玩的小雲也離開了……」

    空還生看了看這個鬼靈精,拿她沒辦法地說道:「你是在可惜這個嗎?不是覺得沒從秋姨那挖出許多密辛而感到可惜嗎?」

    穹紫環的那對眸子眼上轉了起來,嗤嗤地笑道:「原來空老師小時候也是個頑皮鬼。真令人意想不到。」

    「……每個人都有童年的。」

    「是啊,每個人都有。宇變也不例外。」

    空還生眨了眨眼,似乎由穹紫環身上看到了許多壞點子。想到這小丫頭由秋覺身上挖來的許多精彩故事,回到園裡宇變可又有得受了。想到這裡空還生不免為他的友人默哀致歉。

    「對了,怎麼不見那兩個囉唆的人?」

    「……你是指藍千與仙緣嗎?」

    「對啊?他們怎麼不見了。」

    一旁的侍者應道:「兩位武風士去打理季隊長留下的空缺。他們似乎不放心將事情都交給預備士們全權負責。」

    「是這樣嗎?」

    空還生卻鄒起了眉頭,悄聲說道:「那兩人怎麼又跑回善治城了?」

    穹紫環傳音答道:「喔……我知道了。一定會去找小雲了。哼、吃點苦頭也好……」

    「吃苦頭嗎?你是希那兩人還是小雲……」

    穹紫環無所謂地應道:「都可以,反正都是該罰的人。」

    「都是該罰的人嗎……」

    善治城的寬廣實在是大陸上極為少見的一個都城。也許是太宇的人口原本就不密集,而來往的商旅會駐足的地方也是有限,可是季行雲走著走著也就走到一大片完全未開發的林地之前這就有點誇張了。

    季行雲不免想到是太宇人這麼愛護古木林,還是土廣人稀根本不想多花勞力砍樹開發?

    不過在城市中能有這種地方也是新鮮。季行雲原本想要走了進去,可是卻頓了一下改往旁邊的空地上走去。

    走到空地中間,季行雲轉過身,朗聲說道:「兩位,出來吧。要交手說說一聲,何必如此麻煩?」

    藍千與仙緣兩人同時現身。藍千走在前頭,略為不屑地說道:「你到很有自信。」

    季行雲輕鬆地說:「也沒什麼。不過是打場架,最後還能跟兩位交手也是一大快事。」

    「仙緣,讓我來。你在一旁看著即可。」

    「小心點…他的信心不尋常……」

    仙緣感到相當意外,甚至認為季行雲已經作了某些準備才會如此輕鬆。不過四下觀察卻又不見任何異狀,只得小心地看著,一方面隨時準備支援藍千,另一方面也預防季行雲逃跑。

    兩位武風士意在殺人,季行雲卻只當兩人戰意高昴。這種把握最後的機會,放手一戰切磋武藝的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季行雲只當他們兩人就與長青回顏一般,想要好好比試一場。兩種不同的心態下,戰鬥觸發了。

    藍千出手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絕招,家傳武學配合法印藍影真氣如激流般打出。像是滔滔江水般疾湧而出。

    仙緣一看臉色微變馬上改變方位,她的樣子像是極不願意沾惹上藍千放出的真氣。

    季行雲真氣探出,也不覺那略帶藍色螢光的真氣有何特別,也似具有殺傷力的樣子。可看藍千認真的樣子也不敢怠慢,運起閃烈指就準備點向藍千。

    縱身飛掠,慎重其事地避開如江水流動般的藍影,季行雲閃烈指直點藍千面門。藍千冷笑一聲,低身滾入自己放出的熒藍真氣流之中。雙手分撥,真氣化為兩道又流了回去,左右包圍起季行雲。

    見這真氣古怪,季行雲再度躍起,殘月斬連發破空之氣打入熒藍的氣流之入還真的如入江流,只是畫出了一個小縫馬又被兩旁真氣填而消失不見。

    這時季行雲的落腳已成一熒藍真氣渦流,等著他的落下。

    掌勁連發,如隕石群急墜。數道掌勁打入,如入泥沼然後爆開。地面的藍熒氣渦被開了洞,季行雲也有落腳處。可那藍千卻笑了。

    就在落地的同時,藍千再度催動法仙藍影操控著真氣。圍著季行雲的真氣突然高揚,像是海潚般向他衝來!高起急旋的真氣由四面八方而來,想要躍出卻來不及了。季行雲就被藍熒色的真氣纏上。

    這一纏上,也沒覺得不對。這種真氣流動起來像水流,待在其中也像處於水中,行動受到了不少的阻力。當季行雲覺得奇怪藍千費了這麼大的勁不會只為讓他行動受阻,力道、速度都受到壓制吧?

    這時藍千也退出藍影放出的真氣流外,另一個法印化影打出一道光球沒入不停圍著季行雲流動的藍熒氣流之中。變異橫生!藍熒氣流不再只是黏人,阻人形動的真氣而是不停侵蝕生命力的真氣。處在其中的季行雲大吃一驚,馬上運出真氣阻擋。但是真氣一出就被侵蝕而消失!

    一下子季行雲被沒頂消失在真氣流之中…

    看著季行雲在氣流中掙扎,藍千冷笑道:「你就好好亨受這個為你特製的活地岳吧……」

    藍千的得意的笑著。

    空地上的藍熒真氣像海潮般不停翻動好像在顯示裡頭苦辛掙扎的痛苦。

    「……好像不對勁?」仙緣在空地的另一頭隔著真氣的激流與藍千遙對著傳音。

    「哈放心,不消數刻就可以見到一個氣力干竭的活屍。」藍千得意地回應。

    就在此時,那發散藍色異光的真氣流竟然漲大了!

    「這……」藍千這才覺得意外。

    轟聲巨響!

    藍影加上化影的侵蝕魔氣爆開了!點點紛飛,四散開來!

    藍千與仙緣兩人嚇得四處閃躲,深怕沾惹上一絲絲的真氣。同時季行雲的身影由中直竄高飛,躍上了數影才飄然落地。

    臉上微恕,道:「怎用如此陰邪的功法。」

    第05小節

    被脫困的季行雲非但沒有在法印藍影與化影的交互作用下而疲憊無力,反到是真氣充盈,甚至充盈到內息裝不下而不停散出。

    季行雲沉穩地步向藍千。後者被他強大的氣勢給逼得退了一步又一步。

    藍千在施展法印藍影之後體內的真氣已花費過半,原本功力比季行雲還強的他現在卻顯得相當無力。加上脫困的威勢與沉聲責問,藍千慌了。

    明明就是必勝的招式,竟然遭到破解。信心的喪失讓他空有一身的武藝卻施展不出,只覺得眼前的季行雲有如鬼魅般的可怕。

    仙緣見情勢不秒,那季行雲似乎只當這是尋常的比試。心念轉動,便有了計較。

    身影飄然就移到季行雲前方,擋了他的路。同時笑意滿臉的稱讚:「季隊長果然子功夫。藍千這一招使出,還沒人在中招之後能脫身的。不過此招耗力,招式盡展之後藍千也沒剩什麼力氣。接下來換我來試試你的高招。」

    「……那招是什麼?好可怕的功夫。差點要了我命。」

    聽到季行雲的語氣中還有些不滿,仙緣再道:「那是法印藍影與化影的運用。試想季隊長武藝絕倫,一般的武功招式豈能見效。你這不沒事,況且那招不過會使人耗盡真力。在比試中正是最合適的武藝。」

    「原來如此……」

    季行雲聞言釋懷而笑。仙緣的話沒騙人,只是她沒提到當那將把人的力氣耗盡至完全枯竭,達到吃飯喝水都得靠人服侍,如同全殘般的地步。

    「季隊長破招之後不見真力消耗,想來也無需休息。為避免時間施延,誤了使團。就讓我佔個便宜,輪車上陣了。」

    季行雲應道:「無妨。」

    「好氣魄!看打!」

    輕喝一聲,仙緣步如舞姿如雲,似輕移如疾行,身法奧妙美漫,將迷仙步發揮的淋漓盡致。同時法印幻風更叫她的身形撲朔離迷,無從掌握。

    「好!」見這身法巧妙,季行雲喜喝一聲,原本對兩位武風士的疑慮在感受打鬥的樂趣、發現美妙武功招式之中煙消雲散。同時身形巧動竟跟上了仙緣。

    兩人身姿美妙,在空地上飄移巧動互不相讓,互相出招卻又未曾使盡招式。一掌一式快速變招,沒等招式使齊對方就使出應對之法,隨即變招。兩人出招精妙,快整變招,雖比鄰而動卻未曾真正交手。好比兩位仙侶相伴而舞,美不甚收。

    藍千依憑奇招,快速了斷。而仙緣則盡出奇巧,美妙中帶著驚險,華麗中暗藏殺機。

    對招數百,仙緣深覺可惜,如此人才竟然不能留下而得除之。同時也深覺如此年紀有此修為,假以時日待他羽翼豐齊可就不是兩三名武風士能對付之人。雖然可惜,還是趁他尚未長成之前盡早拔除。

    心意一定,仙緣再運起法印韋陀,速度瞬間提升。

    人影化分,空地上竟是人影幢幢不知誰真誰偽。季行雲即刻喜笑一聲,運足真力速度亦是漸漸提升。沒多久竟然又漸漸與仙緣比鄰而行。

    這時仙緣靈拳巧動,擊向季行雲面門。

    他頭略偏,指尖輕動,亦指向仙緣眉心。

    原本依照前例,仙緣早該變招應對,可她卻化拳彈指,手彈動由掌心中散出白茫粉霧!

    不防之下季行雲吸入了粉霧。

    「這是!」察覺不對,閉氣之時卻為時晚之。

    季行雲身形止住。體察狀況,卻是身受迷藥。疑惑、不解由心中升起。

    仙緣施計得手,身形未止。白色粉霧再行灑出,空地上馬上佈滿迷藥。

    「仙緣!你還有武風士的風骨嗎?在武議團內的競武中居然使用迷藥!」季行雲大喊斥責。

    仙緣卻道:「我們可沒說這是武議士間的切磋。」

    「什麼!」最討厭在光明正大的比試中耍暗招的季行雲氣極了。他沒想到噹噹的武風士竟然會用這種黑暗殺手的技倆,更沒想到兩位武風士並非為了最後的武藝交流機而來。

    仙緣歎道:「其實我也不想用這種手法。誰叫你的武功超出預料。為了確保能取你小命只得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硬是叛離法天。」

    「我時候叛離法了?況且我本來就不是法天人豈有背叛之說!」

    藍千這時驚魂已定,惡狠狠的說:「那就是法天有眼無珠,養虎為患了。不趁早將害人的猛虎除何保我法天安定。」

    仙緣歎道:「你也是個人才,可惜就不能為我法天所用。該說的也說了,藥性也走得差不多了。該讓你作個明白鬼了。」

    「哼,讓我來!」

    藍千說完就運氣餘下真力,奮力出擊!

    重拳打出!

    碰!

    一拳打在季行雲胸膛。

    一擊命中的藍千卻是血色盡失。

    被打中的人還是站得直挻穩健。

    「就為了……」

    「什麼!」

    「就為了我沒作事要定我罪,取我命嗎!」

    季行雲怒喝一聲,氣勁湧出!胸口不知痛,怒眉如劍。藍千被氣勁彈開,狼嗆跌倒。

    這時的季行雲氣極了。眼瞳發火,似如灼火。

    仙緣見狀,退了一步,駭道:「你…你還能動……這……」

    「是啊,我還能動。你不是要取我小命嗎?」

    仙緣突然想起在百濟之時,季行雲被穹紫環強灌散魂草液卻還能行動自如,比起散魂草自己用的迷藥可是小巫見大巫了。那時以為季行雲沒真的喝了飲料,現在回想卻對是這麼回事。

    這才知道迷藥對他無效,可是晚了。

    「喝!」

    嬌斥一聲,仙綠飛身向前,運足真力作出最後一搏!

    這一擊快如流星,可是季行雲卻心如止水身形偏轉就讓仙綠打空。同時在她由自己身前通過之時腳向上抽起,如刀斧般的利腿就踢中仙緣腹部。

    人向上飛起數影,墜地。掙扎、無力……

    「你!」

    濃厚的恐懼感降臨在藍千身上。可是他沒有逃跑的打算。不論如何藍千還是法天的武風士,要他拋下同伴自行逃生,不如殺了他。

    可是被恐懼與無力感虜獲的藍千只能漸行漸退,毫無辦法。

    季行雲心亂如麻。

    怎麼會這樣?

    不過是脫隊,留在太宇就被當成大逆不道的罪人?

    雖然氣極了,卻又不知該找誰出氣。

    眼前的兩位嗎?不過是忠愛法天的武風士。要殺了他們嗎?雖然使團還需要他們,而且也算朋友一場,可是讓他們回到法天,日後必有種種麻煩……

    季行雲歎了口氣,最後說道:「你們走吧。」

    「什麼?」藍千的表情變得比看到下紅雨還驚訝。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無意為害法天,你們何苦硬是加罪於我。」

    仙緣吐了口血,惡聲威脅:「想加恩於我嗎?沒用的,你如再踏入法天,將是我等必誅之人。」

    季行雲不回頭地走開,只留下一句無奈的話。

    「那很好,我期待再入法天相遇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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