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裝 第五章 去北方 第二十五回合 黑吃黑(上)
    任意門的一瞬間四十七感覺到自己彷彿被某種乎趨於無限的拉遠——體內的每個齒輪和零件都是這種感覺好像他一步跨過的是越了現實空間「距離」這個概念在其間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渾沌縫隙。四十七敢肯定這與宇宙蛀洞的機制不同。在他原來的那個時代就算人們已經能創造和毀滅整整一個星系他們對時間與空間的神秘依然茫然無措。科學家們提出名目繁多的理論甚至不惜動用難以想像的能量進行實驗但是實驗室裡的研究結果和人們真正創造出和大自然不可思議偉力所形成的穩定高維空間翹曲一樣的宇宙通道之間的差異就好像殺一個人和創造一個人之間的差異一樣。

    一切都在扭曲變化。物理存在的現實在魔力的作用下形成模糊一團但是又保持著奇妙的秩序將裹夾在其中的四十七送往目的地。宏觀的有序性和微觀的無序性在魔力的作用下統一流動意識被分成了無數個碎片而組成尖叫的洪流似乎每一個飛舞的金屬粒子都在獨立思考使得四十七根本不知道傳送經歷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又好像無窮無盡這種荒謬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思考正常人是怎麼能承受這種世界崩潰而自己只能永遠飄泊在不知是精神還是現實的界域中流浪的末日感覺的。

    這種感覺消失了——空間傳送結束四十七沒多也沒少。更沒變成蒼蠅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他邁出任意門地腳踏上微微有些潮濕的石板地放眼望去昏黑一片。傳送非常正常就像以前所有成功施展任意門的魔法師達到的效果一樣。如此程度的空間扭曲與能量變換竟然沒有炸飛整個深水城看來還真得承認這種叫做「魔法」的玩意兒確實不可思議。

    摩利爾不知道四十七在想什麼她也沒有四十七那麼多的奇怪感覺。意識墜落然後甦醒這只是打盹眨眼似的一刻恍惚。卡妮打了個響指。壁上的幾盞油燈慢慢亮了起來***如豆將幽淡地光充滿了整個斗室。

    「這個花費了你不少吧?」摩利爾走出魔法陣的範圍這種固化了任意門的傳送法陣只有使用者以特定的咒語和道具啟動的時候才會生效而且也不限於僅僅能傳送施法者自身雖然只能在兩個魔法陣之間傳送但是勝在方便快捷相應的。建造與維持它的代價也絕對不菲。

    「誰說不是呢。」卡妮走向斗室的房門先仔細檢查了門上地法術和陷阱有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解開複雜的門鎖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四十七自然是當仁不讓。

    南希也背著兩個大包跟在後面另一手提著淬毒的長劍。包裹裡面就是今天要交易的貨了——主要有兩種:痛苦水和「深淵之足」粉末效力比諸如魔鬼草這樣的大眾貨要強勁地多得多當然價格更是天差地別今天他們攜帶的毒品差不多是卡妮的所有存貨了。價值連城足以買下深流城中地一家普通商會而且關鍵是除了法師之外。幾乎沒人能弄到這些東西。

    「小心點!」卡妮跟在後面尖刻的呵斥南希:「你要是損壞了一點兒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地獄!」

    「很吃力麼?我幫你拿一個吧?」四十七回頭對南希說。他很少表現出紳士風度而且每次表現出紳士風度的時候都沒人欣賞。

    果不其然南希身子一縮態度非常堅決。

    用不著。

    出了地下室。上面是一間普通的民居。陳舊地傢俱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人住過了。外間有些零亂的腳印應該是光顧這裡地毛賊留下的痕跡——不過他們全都沒現牆上被幻術遮掩著的秘門。

    「看來這個酒館的生意不太好麼。」四十七環顧四周。不過很遺憾沒人欣賞他的玩笑。

    「沒人住在這裡作掩護麼?」室內臟亂的環境讓摩利爾不大適應尤其是四十七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揚起更多灰塵的時候。

    「這世界上有誰能信的過啊。」卡妮走到窗邊從木板的縫隙裡朝外看了看:「總會有人出比你更高的價錢……沒什麼關係這裡也不常用。來走這邊。」

    四人在迷宮一樣的碼頭區建築中穿行有的地方甚至狹窄的只能容許一個人鑽過去嘈雜的人聲忽遠忽近被粗鄙的建築阻隔著傳過來好像在另一個世界似的。卡妮帶他們走的都是極其僻靜的小巷偶爾能遇到的旁人要麼是醉倒或者被打暈扔在垃圾堆旁邊的水手要麼就是只能花幾個銀幣找擦著劣質香水的站街女在角落裡快活的窮鬼空氣中瀰漫著垃圾腐爛的怪味讓摩利爾覺得這實在是一次漫長噁心的旅程。卡妮施展了隱形的幻術屏蔽了他們的身形和聲音所以四十七甚至還在經過一個半褪著褲子呼哧呼哧正得趣兒的壯漢身邊時

    輕拍了他腦勺一下結果就是這傢伙立刻昏迷在身下娘身上嚇得妓女還以為這傢伙馬上風奮力推開他放下裙子就跑連他的衣兜都沒顧上再掏掏。

    四十七揉了揉臉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摩利爾做出非常兇惡的表情用法杖敲他的腦袋:「別再碰什麼東西了……別碰任何東西!」七拐八拐後他們終於繞到了貓爪酒館的後門。這裡是一處非常偏僻的死胡同夾在亂七八糟的建築中間他們剛剛走到這裡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座樓上的窗戶裡還扔出來一堆吃剩的骨頭這是個連殺人犯都懶得拿來做犯罪現場的場所。因為這裡髒地連行兇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後巷盡頭是一扇油膩膩的舊木門斑駁破舊門上貼著的標誌也只剩半個髒污的不成樣子只能模模糊糊的隱約分辨出好像是個貓爪。

    四十七又揉了揉臉皮不是因為熱或者癢只是現在他已經覺得這東西粘在身上並不是那麼帥氣的了而且毒品交易也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既排場又拉風反而鬼鬼樂樂的——怕什麼?警察來了就和他們幹麼。反正那種叫做電影地影音記錄裡都是這麼演的。不過他還算記得摩利爾不許碰任何東西的訓誡所以勉強容忍了讓卡妮上前敲門。

    卡妮的敲擊聲很有規律明顯是一種事先約定好的暗號。

    貓爪酒館的後門沒有動靜反而是旁邊一個凹陷處的牆壁打開了。這個小伎倆讓四十七有點興奮不過當看到出現的是個醉醺醺地酒保而不是戴墨鏡的黑衣人時又沒了興致。

    酒保瞇縫著眼睛讓開通路摩利爾等人魚貫而入在四十七經過的時候酒保又揉了揉眼隨後把眼珠子凸的老大——那張死白畸形的臉原來並不是因為他的視力在酒精的作用下扭曲了。

    狹窄的走廊昏暗而且骯髒。透過木板牆能隱約聽到酒客們尋歡作樂地聲音。他們進入的應該不是酒館的前廳也難怪這種事情再怎麼說也不至於一邊欣賞半裸地舞孃一邊喝著麥酒在大庭廣眾之下完成。

    不知道多大的房間內黑乎乎的只有房間中心的一張桌子上燃著一盞油燈映出桌旁一個人不斷晃動著的陰鬱面龐而摩利爾他們同時也感覺到了四周地黑暗中散佈著的十數個或數十個呼吸弄得整個房間就好像一個劇院有聚光燈打照的舞台。有暗處地觀眾還有即將上演的精彩劇目一應俱全。

    「我就說過這酒館生意不怎麼樣。」四十七掃視著。把整間屋子和裡面虎視眈眈的白癡們看得清清楚楚。

    「做這麼大的生意還要省燈油錢麼?」摩利爾抱怨著和卡妮一起走向房間中心的桌子沒等桌旁那個陰沉的面孔做出什麼反映她已經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而在這張桌子上的燈光照耀下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摩利爾那張刺青的俏麗面孔上。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敵意和懷疑。

    南希跟著站到卡妮身後而四十七左右看了看竟然隨手拖了一把椅子走向旁邊另一張桌子。挨著暗處兩個傢伙坐了下來同時把手中的鐵箱子重重放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四十七沖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人們擺了擺手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雖然實際上現在身份只是個看客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他才是是屋子裡的最高領導一樣。他還朝身旁的兩個同桌笑了笑幸好因為光線較暗否則那兩個明顯緊張過度的小子會被他那張皺巴巴的死人面孔嚇得立刻出手也說不定。

    「卡妮女士我不記得你說過你有另外的紅袍法師合夥人。」和摩利爾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人影上下打量著她:「這可不合規矩。她總不會和兩位武士一樣是你的保鏢吧?」

    「哦?永恆暗日的僕從會害怕兩個女人麼?」摩利爾毫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們這裡起碼有二十人。」

    「嗨帕克曼我的朋友。有什麼關係?你我之間可是老交情了。而且這次的生意這麼大我的朋友決定親自來看看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卡妮的兩隻手放在桌子上桌沿卡在她腋下看上去好像一個在教室上課的魔法學徒:「……她可是我很重要的合作夥伴呢。」

    因為摩利爾隱蔽的示意卡妮沒有說出她的名字。

    名叫帕克曼的希瑞克教徒很不禮貌的盯著摩利爾。雖然大部分希瑞克教徒都是些陰陽怪氣臉色陰沉的傢伙但這位帕克曼先生似乎更加嚴重些。眼睛周圍泛起的烏青好像連續幾個月沒睡過覺嘴唇乾裂的又好像連續幾個月沒有喝過水消瘦的面頰和枯黃的頭讓人懷疑他患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坐在一邊的四十七不懷好意地想這傢伙該不會是每次都把買回去的毒品自己消費了吧。

    「是啊……這麼大的生意。」帕克曼的聲音低沉沙啞而且

    重的鼻音。聽著好像傷風感冒了似的但是看他那伙得了肺病也說不定:「貨呢?」

    卡妮示意了一下南希。

    女武士解下背後兩個大包放在桌子上面打開之後是捆紮的非常牢靠的一個個方盒和圓柱形金屬管子帕克曼伸出手去一把泛著黑光的匕不知怎麼地就出現在他掌中他挑開繩子隨便拿出一盒撬開蓋子裡面是粉末狀的暗黃色結晶——散著某種說不出來。但是又讓人極度不舒服的氣味。

    帕克用刀尖挑起一點放在鼻子下面一吸。隨後他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往後倒去靠在椅子上脖子拚命向後仰著面容扭曲似乎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同時身上的骨節也出摩擦的響聲相當駭人。

    這哥們不是現在就等不及了吧?四十七心下說到。

    「都是最好的!我敢誇口說。在整個北地都不會有比這更純正地了全是由精選的無底深淵植物磨練而成!」卡妮有些樣樣得意:「還有這些痛苦水它們可是具現化的痛苦同時又會帶給你難以想像的快感……」

    說道這裡卡妮有些奇怪:「不過你們不打算收購魔鬼草和幻覺粉了麼?深流城的窮鬼們怎麼用得起這些高級貨?」

    「這就是我們的事情了。」帕克曼緩解過來之後好像精神了不少連眼睛裡的光彩都更加妖異幾分:「老規矩白金幣和寶石付賬?」

    「當然!」卡妮搓了搓手她似乎已經完全陷入到獲取利潤的愉悅中去了。

    一個希瑞克教徒走過來提著個鼓鼓囊囊。不大不小地牛皮袋子放在桌上不過看他相當吃力的樣子裡面東西的份量絕對不輕。

    帕克曼解開袋口伸手進去。摸出一個圓圓地小東西彈向卡妮。它在空中翻滾著以一個拋物線落向女儒即使在昏暗的屋內也閃爍著太陽一樣奪目耀眼的光澤。

    卡妮伸手抓住它放在眼前端詳著——大小薄厚和一般的錢幣差不多少但是似乎能自己光一樣美麗明亮通身白閃閃的。好像是一團凝固地光。

    女儒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它:「哎……不管看過多少次還是這麼美麗。」

    「那麼成交了?」帕克曼指了指桌上的兩堆魔法毒品身後地希瑞克教徒立刻走上去將它們重新收進包內。就要拿著離開。

    「等一等。」摩利爾突然伸手阻止了希瑞克教徒的動作:「帕克曼先生您不準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麼?」

    「哦?噢。」帕克曼哈哈一笑把沉重的袋子推了過來卡妮為了止住它的去勢甚至連身子都被衝勢撞得往後一仰。女儒接住袋子後立刻將頭向袋口內看去她的臉都被白金幣的反光映的亮堂堂的。

    「雖然還沒請教……」帕克舉起酒杯:「但是事情這麼順利值得慶賀!」

    「是啊。」摩利爾伸手拿出帕克曼先前扔過來現在卡妮攥在手裡的那個白金幣放在手裡撫摩了片刻:「據我對暗日教會的瞭解您還真是少見的遵守生意規矩。」

    這句暗含譏諷的話讓帕克曼臉色變了變不過沒等他說什麼摩利爾已經把那枚帶有自己體溫的白金幣拋回給帕克曼:「請您留下吧作為這次生易成功的紀念。」

    帕克曼接住錢幣突然很邪的笑了。他把白金幣放在嘴邊親吻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似乎通過這樣的間接接觸已經玷污了摩利爾似的。

    隨後他把錢幣塞進衣內:「當然。我會好好保存的作為紀念……美麗的女士。」

    看著帕克曼收起錢幣摩利爾也笑了。不過她仍然沒把手從裝著毒品的袋子上拿開:「還有一件事……算是想向您瞭解一些情報吧。」

    「情報?」帕克曼有些意外幾乎在大6上每個大城市都有據點豢養的探子和間諜更是不計其數的紅袍法師居然會向他打聽情報?要是說有什麼很難得手的魔法物品要弄到或者想暗殺什麼人還差不多。

    「那麼美麗的小姐您想知道什麼呢?」

    「歐沙利文。」摩利爾吐出的名字讓帕克曼心中一凜連一直在看熱鬧的四十七都直起身子還有賬沒和這個敢把他扔到海裡的小白臉算呢。

    「歐沙利文爵士現在還好吧?」摩利爾看著帕克曼愈陰沉的面容問:「說起來我和他也算老相識了。他現在在深流城麼?如果方便的話我是否能和他見上一面?」

    帕克曼眼神遊移不定將手裡的匕轉來轉去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和四十七坐在一起兩個傢伙甚至已經把武器抽出來了。

    突然帕克猛地把匕釘在桌子上。「老相識?你是阿古斯的紅袍摩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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