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張那顆很不茂盛的腦袋出現在他們身邊，把兩人小小地嚇了一跳。
「啊，MR張你買完了，呵呵……」何小蘿趕快甩開王臻的手，哧溜一聲裝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裡，假裝看著天上的雲彩說。
「是啊，買完了，我們回去吧。」丹尼張也跟何小蘿一起仰頭看雲采，「發現了UFO嗎？」
這個笑話好冷！
王臻好笑地說：「我們先送何小姐回家。你不是明天還有秀要走嗎？一定要好好休息，看都長痘痘了！」
「啊，哪裡哪裡？」何小蘿大驚失色，慌忙往臉上摸去，兩個男人卻在那裡哈哈大笑。
何小蘿知道他們是要把自己支開，去談那個危險的生意。她依然記得在海濱賓館的鎖孔裡聽到的，王臻說的那句話，利益是你的，責任我來負……竟然用自己來做賭注，他要賭什麼？
僅僅過了兩天，何小蘿就知道了答案。「第五大道」沒有選擇肖氏國際，也沒有選擇楚氏動力，而是選擇了一直沒有派代表遊說的盛大集團。
何小蘿沒有完成樊東籬給自己的任務，因為實在是被王臻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橫空出世，挖了牆角。何小蘿想起了在海濱賓館丹尼張的房間裡，王臻簡短總結的那番話：「目前大盛集團的投標計劃和實力最有利於貴公司在中國的發展，其次是金禾百代，然後是肖氏國際，不知您有沒有興趣？」
只有一個可能，王臻作為盛大景氏家族的說客出現，而最終結果是丹尼張完全信任了他。
明明是一場商業競爭，竟然這麼快就落下了帷幕？
何小蘿覺得蹊蹺，卻理不出來頭緒。\\\\\\
起先何小蘿不敢見肖亦澄，覺得自己沒有辦好事，害他丟了單子。一連幾天到公司都躲躲閃閃。生怕碰到他。可是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不要說肖亦澄，就連他的女秘書都沒有見到。何小蘿心裡又有一些不安，挑了個排練的空當，跑到走廊上打通了秦先的電話。
那邊響了幾聲就接了起來，秦先的聲音很平靜也很恭敬，「何小姐！」
「秦總，大少在嗎？」
「在，大少正在與丹尼先生喝茶。您要跟他通話嗎？」
「啊？哦，不不，不了。」何小蘿掛上了電話，鬱悶得天上地下的。難道他還在接力挽回？以丹尼張的脾氣，如果他真的從王臻那裡得到了各個集團公司地商業秘密，肖亦澄就算有再多的辦法也無法挽回了。
商場上，沒有朋友。沒有敵人，只有利益。
丹尼張這樣做，並沒有因為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只是因為利益。
而顯然。問題在王臻的那張報表上。
「呼——」何小蘿腿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棍子，嚇得她趕緊轉身，貼住走廊的落地玻璃窗。安安怒氣沖沖地站在她面前。
「你是大牌嗎？」安老師聲色俱厲地問。
何小蘿點點頭，又慌忙搖搖頭。汗，精力怎麼不集中到了這種地步，要是回答是還不被安老師腰斬了啊。
「這場秀剩下不到三個小時就要開始了，你竟然還在忙私事？回去做一百個俯臥撐，繼續排練！」
「是！」何小蘿二話沒說就溜邊跑進排練場去了。安老師的嚴厲不是蓋的，她叫做一百個俯臥撐，如果敢少做一個。後果絕對不堪設想。所以何小蘿認認真真做了一百個，累到半死才從地上爬起來。眼冒金星地看著她，這時腦子裡除了走秀，是半點其雜念都沒有了。
安老師滿意地點點頭，「身體機能還湊合，上去走台吧！」
「是。老師！」
天殺的模特事業啊！何小蘿的體會越來越深。在別人看起來做一個模特，每天走在鎂光燈下。穿著漂亮衣服讓萬人仰視，光亮耀眼。實際上卻需要付出上百倍的努力和汗水。僅僅在幾個月前，何小蘿還是當過嬌氣地白領的待業青年一枚，連二十個俯臥撐都做不了，現在別說做一百個，就是做完再跑個一千米也不會馬上昏迷。
秀走完。何小蘿脫下設計師的衣服，正準備收拾東西準備卸妝，安老師拿著她的手機走進來。何小蘿才想起來秀開始之前，手機被她收走了。
「有人找你！」安老師說。
「哦！」何小蘿趕快接起來，是秦先的聲音，「何小姐，大少跟你說話……」
何小蘿的心頓時凝成了冰霜，緊張地屏住呼吸，那裡傳來肖亦澄的聲音，「小蘿，什麼事？」
「嗯……？」何小蘿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下午是她要打電話找他地，連忙說：「哦，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呃……」這是什麼話？他沒病沒災的，能有什麼不好？何小蘿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
電話那邊肖亦澄頓了一下，然後說：「我來接你！」電話便掛斷了。
何小蘿這下更鬱悶了，不過是太擔心他而打了個電話，可是沒有說要見他呀。見到他說什麼，難道告訴他你這事兒不行了，因為王臻已經搞定了？
安安嘴角滑過一絲淺笑，拍了拍何小蘿的肩膀，「記住你是模特，緋聞要少！」便將頭上的太陽鏡拉下來，走出去了。
何小蘿一個人坐在舉辦秀場地酒店大廳裡，大概一刻鐘後，肖亦澄就出現在大廳門口，飄逸的黑色風衣，黑色圍巾纏繞在脖子上，雙手插在口袋中，很帥很酷很黑道。而他肩上似乎還落著一層薄薄的雪，難道外面下雪了？
何小蘿站起來，向著他走過去，低下頭叫道：「肖總，你過來了！」
「我們去喝一杯咖啡。」
何小蘿抬起眼睛點了點頭，驀地發現他目光中有一絲疲憊，那目光中流露著何小蘿看不懂地神光。
何小蘿穿好大衣走出酒店，已經是夜深人靜了。華麗的帷幕早早落下，舞台上的人也洗淨鉛華，喧鬧的觀眾也早已散開，深秋的風有些蕭瑟，捲著枯黃的落葉轉圈，何小蘿裹緊大衣走下台階。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很孤寂地停在那裡，他今天竟然沒有擺譜帶著他的三角形黑客帝國，而是他一個人。
何小蘿坐進車裡，在黑暗地空間裡落寞地笑笑，「肖總，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肖亦澄的臉色不再那麼冰冷傲慢，而是帶著些許無奈。他有些驚訝地看看她，發動了車，卻並不開出去。
「剛才一看到你，我就猜到你有話要問，但也許你要問的問題我並不知道。」何小蘿老老實實地說。
肖亦澄認真地問：「說實話吧，王臻是什麼來歷？」「我不知道。」
「你跟他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男朋友。」何小蘿說，聲音很輕，卻很誠懇。
很久，那邊都不說話，車裡光線很暗，只有外面酒店的霓虹若有若無地照進來，在漫天的飛嗚地雪花裡忽明忽暗。
何小蘿彷彿聽見他在低聲淺笑，他說：「他在玩火，你知道嗎？」
何小蘿沒有說話，因為她是知道地。
「你知道他給了丹尼張什麼東西？」肖亦澄彷彿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可第一個問題是何小蘿不知道的，後面地問題何小蘿不能回答。
「他指示人偷了肖氏國際的內部商業秘密，據說其他企業也察覺到這一點，準備起訴他。你知道嗎？」
何小蘿知道不能再沉默了，於是點點頭。
肖亦澄忽然轉過臉來，藉著隱約的亮光看得到，他很生氣，生氣地低聲怒吼道：「這麼說你也被捲進來了？你這個笨女人！」
何小蘿忽地想起王臻在廟街囑咐過她的話，「以後不論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說這件事你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聽見了沒有？」可是她沒有做到。
「肖總，我……」何小蘿想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突然發現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既然王臻有陰謀，怎麼會在僅僅幾天之內弄得滿城皆知呢？那還叫陰謀嗎？
肖亦澄冷冷地說：「你知道這件事情最詭異的地方在哪裡嗎？」
何小蘿搖搖頭。
「很多家企業在根本未察覺商業秘密被盜的時候，他親自洩露了這件事情。」
何小蘿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