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傳說 卷四 雙月傳奇 第十四章 似無情(中)
    藍斯諾讓兩個騎士讓了兩匹馬出來,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各乘一騎,藍斯諾則帶著兩個兒子。雷雲兒身上的傷藍斯諾命人草草裹了,又令幾個騎士剝下死駱駝的皮,以四個被火雲邪神師徒二人殺掉的聖騎士的武器為支架做了一張簡易擔架,弄兩條長索綁住擔架,長索的另一頭則繫在兩名騎士的馬上。昏迷的雷雲兒被綁到擔架上,乘起了簡易雪橇。沙漠裡沒有石頭,加上積雪又厚,倒不怕雷雲兒被劃傷。

    一行人在藍斯諾的帶領下風馳電閃般朝著克蘭沙堡方向衝去,以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的實力,要以鬥氣灌注馬身,令馬蹄不陷入雪沙之中,還能飛快奔行實是輕而易舉,倒是藍斯諾手下的二十名騎士,居然個個也能辦到。火雲邪神一看便知,這二十人最差的也是上位黃金騎士水平。

    克蘭沙堡位於南巒沙漠中心地帶,本來是在一大塊綠洲之上建立起來的一個大城鎮,作為沙漠商旅的中轉站,一度非常繁榮。但隨著土地沙化漸漸嚴重,綠洲面積逐年縮小,別的地方又新開闢了一條更好的商道,沙堡漸漸變得荒蕪起來。西俄帝國曾在此派重兵駐守,防範沙漠馬賊的劫掠,當沙堡衰敗下去以後,西俄帝國也轉移了防範重點,將大部分兵力抽走,只留十多個老弱殘兵作象徵性地守衛。藍斯諾的盜賊團到了之後,老實不客氣地將這十多個弱兵全部幹掉,接收了克蘭沙堡的控制權。

    沙堡內現在還有七百多戶人家,合計三千多人,多是一些牧民和礦工,也有少數做生意的,藍斯諾接收沙堡之初,令這些沙漠居民驚慌了一陣子,以為他們和普通的沙漠馬賊一樣,所過之處血流成河,財物劫掠一空。他們哪裡知道藍斯諾常年在火雲帝國做大生意,早已富得流油,對這些小老百姓的財物哪裡看得上眼。藍斯諾的盜賊團到了此處不但不擾民,反而不時地拿出財物救濟一下堡中的困難戶,漸漸地改變了對藍斯諾的看法,所有的人也就認同了藍斯諾的統治地位,人們見了他還恭敬地叫上一聲藍大人。

    藍斯諾領著眾人馳進克蘭沙堡,踏著沙堡泥濘的大街,來到了一棟外表看上去很是威武的大宅前。這是以前西俄駐克蘭沙堡的衛戍長的別墅,衛戍長大刮地皮,過往商客都得在他面前刮下一層油來,這別墅就是衛戍長用搜刮得來的錢建造的,別墅旁的正經的衛戍府辦公樓反沒這般氣派,看上去就像繁華都市裡的公共廁所。後來駐軍撤走,衛戍長帶走了值錢物事,空房子只派了幾個下人打理,好歹也算一處房產,只是沒人肯買罷了。藍斯諾來了以後,嚇了兩嚇,那幾個看房子的下人就讓出房子跑了,藍斯諾沒花一分錢就成了這大宅的主人。宅子大是大了,可惜只是個空架子,除了一些笨重的傢俱和貼牆的牆紙,別的什麼都沒有了。藍斯諾也不嫌棄,他流竄作案,過的是刀頭上舔血劫匪日子,一年之中倒有一半睡在山野之間,有個大宅子安置兄弟,遮風擋雨也就心滿意足了。

    門口的衛兵看到藍斯諾回來,恭敬地行了一禮,一雙眼睛好奇地在火雲邪神、怒海劍聖和兩個孩子身上打量,倒沒發現後面簡易擔架上拖著的雷雲兒,若是看見了,這傢伙少不得又要想藍斯諾這次出去是搶了個壓寨夫人回來了。

    聽到外面的喧鬧,二十多個凶神惡煞般的漢子自屋裡迎了出來。看著那二十多個漢子走路時的樣子,聽著他們細密的呼吸聲,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發現這二十多人也都是高手,均想藍斯諾這幾年盜賊做得有滋有味,這麼多高手也虧他網羅得來。要是人多了的話,怕是可以組建一支足以與紅魔騎士團抗衡的強大軍團了。

    藍斯諾等人下了馬背,幾個打雜的下人把馬牽回馬房了,藍斯諾與屋裡迎出來的漢子們打了個招呼,將火雲邪神等人介紹給他們,眾人一聽這紅髮男子竟是藍斯諾的老師,當今大陸最強的劍聖火雲邪神,而那藍發男子也是大陸排名第二的怒海劍聖(之所以排名第二,是因為另兩個已然死掉,大陸上只剩三個知名劍聖,最後一個劍聖孤掌難鳴,自然不敢和怒海劍聖爭排名了),不由大感興奮。他們早知頭領已達劍聖境界,現在又來兩個劍聖,同時看到三個劍聖的機會可不常有,一生之中有這麼一次已是天大的幸運。至於頭領的兩個兒子和那個絕色美女的俘虜,倒沒人去關注了。

    藍斯諾要給老師和師兄接風洗塵,命人去安排酒席,接著安排了一間乾淨一點的房間,換了乾淨的床單被褥給雷雲兒住下,又讓盜賊團裡最通醫術的一人給俘虜治療劍傷,盜賊們常年搶劫,自然經常遇險受傷,因此擅長醫術的人倒也不少。只是這些漢子粗手粗腳慣了,藍斯諾在一旁看著那最通醫術的兄弟一雙熊掌般的大手在雷雲兒傷口上不住蹂躪,心裡倒替雷雲兒叫起了痛。那治傷的兄弟雖然驚詫於雷雲兒的美色,治傷時極想趁機大佔便宜,但藍斯諾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不敢下手,大頭領難得帶一回女人回來,還是不要觸他的霉頭了。

    治完了傷,看著雷雲兒的臉色稍稍好了些,藍斯諾便和那兄弟出去了,喚了一個比較細心的雜役守在門口,吩咐他好好照顧房裡的病人。

    這裡的雜役一般都是從鎮上請來的,藍斯諾的工錢給得高,鎮民們倒也樂意來幫忙。只是藍斯諾這一夥全是凶神惡煞般的亡命之徒,敢來幫忙的只有男性,婦女一個都沒有,倒是一大缺憾了,否則換個婦女照顧雷雲兒就方便多了。

    藍斯諾來到大廳,大廳裡正熱鬧得緊,眾兄弟正坐在鋪著羊毛毯的地面上,圍著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吃喝得歡暢,沙漠裡沒什麼好東西,吃的基本上都是肉類,喝的也是自釀的劣質燒酒,肉現烤現吃,酒現溫現喝,眾兄弟都是直爽性子,最好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吃肉不用刀叉,喝酒不用杯子。火雲邪神本來極重品位,但入鄉隨俗,架不住眾兄弟的熱情,也變得如年輕時一般豪情萬丈,狂吃豪飲起來。怒海劍聖雖然身負水屬性的鬥氣,但性情卻是火熱,和這幫粗豪的亡命之徒甚是投契,一來二去的馬上成了好朋友。只是苦了炎月和滄月兩兄弟,兩個孩子還屬兒童,為老不尊的火雲邪神卻逼著二人喝那嗆死人的燒酒,一口酒灌下去,立刻將兩兄弟嗆得大咳起來,小臉都漲得通紅。

    藍斯諾一到大廳,大嚷著「同喝同喝」,坐到火雲邪神身旁,抱起一罈酒和火雲邪神、怒海劍聖以及眾兄弟對碰起來。炎月和滄月見了老子這般粗豪樣子,大翻白眼,心說老爸當年文質彬彬,溫文爾雅,文采風流,硬是被這般流氓帶壞了。兩兄弟雖然天資聰慧,生下來便可說話記事,但父親的過去倒沒親眼見識過,這些形容詞都是火雲邪神吹噓緬懷起自己的徒兒時對兩人說起的,當然,火雲邪神教不避嫌,連藍斯諾年輕時好色的往事也一併說了出去,讓那兄弟對父親既佩服又鄙視。他們現在想老爸被人帶壞,卻不曾想自己也被師公這邪神灌輸了不知多少世所不容的邪惡思想。火雲邪神教育兩兄弟的思路是這樣的:既然都說兩個小東西是魔種,是惡魔,那麼就把他們往壞裡教,反正老子是邪神,不在乎帶出兩個惡魔徒孫。火雲邪神卻不知道,他這一新穎的頗具創新思維的教育方式,幾乎影響了兩兄弟一生。

    喝著酒,吃著肉,師徒三人述起別後遭遇,自有一番感慨。

    當年藍斯諾放過雷雲兒,孤身亡命天涯,他見天空中兒子們的兩顆本命魔星依然閃耀,知道兩個兒子已經逃出紅魔神的狙殺,便放下心來,一心與火雲帝國作對,闖出「疤面煞星」這天大的名頭,惹得火雲帝國三省混亂,聖羅蘭堡外商客人心惶惶,不但殺人無數,也給火雲帝國的商貿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影響。藍斯諾憑著強橫的實力,亡命徒的勇氣,漸漸吸引了黑道上眾多喜歡刺激的亡命徒,追隨他亡命天涯,漸漸地「疤面煞星盜賊團」竟成了火雲帝國排名第一的強盜團伙,頗令火雲官方頭痛。追殺的隊伍來了一批又一批,卻沒有一個能擒殺藍斯諾,有的甚至連他和他的團隊的蹤影都找不到。唯有一個人,整整追了他七年,有好多次他險些被那人追到,但到頭來還是只留給那個一個背影。

    那人自然是雷雲兒了。雷雲兒自異人城市與藍斯諾一別之後,回火雲帝國休養一段時間,便不顧父皇的反對,帶著比特等四個對她死忠的宮廷騎士踏上了追殺藍斯諾的征程。在「疤面煞星」的名頭第一次叫響之後,雷雲兒便本能地感覺到那疤面煞星就是藍斯諾,她實在忘不了藍斯諾臉上那一道猙獰的刀疤。一連七年,她都在追蹤藍斯諾的足跡,甚至給自己的化名也叫做「洛絲」。只是藍斯諾太過狡猾,每次搶劫都是行動如風,事後不留任何痕跡,而且犯案地點不一,四處流竄作案,讓追蹤他的雷雲兒吃足了苦頭。好多次雷雲兒查到線索,帶著人風急火燎地趕到劫案現場,看到的卻只是遠處那熟悉的偉岸背影。七年過去,雷雲兒人生之中本應最美麗的青春卻大半耗在了馬背上、山野中,柔嫩的手掌上已滿是韁繩馬鞭磨出來的厚繭,絕美的臉上也漸漸多了滄桑與風塵,然而她卻從未放棄。這次她終於打聽到逃出火雲帝國的疤面煞星盜賊團在西俄國境內的克蘭沙堡附近的消息,便不辭辛苦,越境追殺至此,沒想到被同樣尋找藍斯諾的火雲邪神等人撞了個正著,不敵被擒。

    而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則在七年前自異人城市脫出後便隱居山野,小心帶大兩個孩子。他們本以為藍斯諾早已死在紅魔神辣手之下,而當異人城市劇爆之後,他們相信紅魔神也已為城市陪葬,天下間雖然再沒人能傷得了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但與一整個國家對抗,又帶著兩個孩子終究不便,兩人便在隱居處踅伏了七年。他們隱居的地方與世隔絕,消息封閉,根本不知道大陸上出了「疤面煞星」這號人物,要是早知的話,他們肯定一早就帶著兩個孩子來找藍斯諾了。火雲邪神隱居得久了,靜極思動,心想七年時間已過,事情應該稍許平靜,便帶著易容改扮過後的徒兒徒孫出山探聽情況,瞭解大陸形勢。一出山便聽說了疤面煞星這駭人的名號,火雲邪神和怒海劍聖根據傳說中疤面煞星劫掠的對象、範圍及行事的風格,加上那一道長疤的明顯特徵,推測出此人極有可能是藍斯諾,於是四處打探疤面煞星的消息,也得到了藍斯諾在克蘭沙堡這一消息,當即帶著徒兒徒孫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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