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傳說 卷二 亂世前傳 第三章 背影
    市市郊有一塊很大的私人地皮。雖說處在市郊,但這塊地皮上的設施卻是市一流的。

    原因很簡單,這塊地皮的主人非常有錢,他的錢甚至比一些國家的國庫數年的存款總和還要多。試想,一個人若是能活上兩千多年,本身又非常有本事,那麼積累財富這樣的事做起來自然是十分簡單了。

    本來這塊地皮不屬於某個品行漸漸惡劣化的傢伙,但當他擲出足以砸死一支軍隊的錢之後,那塊地皮的主人感恩戴德地將一切讓給了他。

    現在,這個傢伙正穿著睡衣躺在室外游泳池邊上的躺椅上,戴著墨鏡,手抱著一條黑不溜秋的小狗,享受著夏日黃昏的涼風。

    游泳池的後面,是一幢豪奢到極點的別墅,這一幢三層別墅極盡豪奢之能事,所有能用上的現代化設施,所有能體現主人富有的古典用品被技藝高超的設計施巧妙地拼合在一起,創造出了這一幢集高科技與古典美為一體的超豪華別墅。光是室內游泳池就有三個,全都是用圓頂玻璃罩住的半球形游泳池。而這一個室外游泳池與室內游泳池比起來,更是精緻到極點。池邊及池底全用漢白玉鋪就,欄杆扶手跳台等等也是用大把錢砸出來的最精美的設計。

    游泳池正對著別墅大門的一面是一片開闊且平整的草坪,草坪中有百餘處花壇,各種名貴的花卉在這裡被當作普通的花一樣種植在室外草坪上的花壇裡。游泳池面向大門的左手邊居然是一處人造沙灘,沙灘上像模像樣地擺著數塊海邊礁石,還有百餘株熱帶樹木組成的一片小叢林,活脫脫一個小型的夏威夷海灘。嗯,如果有幾個皮膚曬成棕黑色的美女在沙灘上裸泳或是跳草裙舞的話,就更像夏威夷了。

    不過非常煞風景的是,這個風景怡人的庭院四周擠滿了穿風衣的人。

    所有的制高點——四周的圍牆、房屋的頂上,高樹的樹冠上,都站滿了表情肅穆的穿風衣的人。

    而房子的主人,有錢人風間滄月,只得非常無奈看著那些穿風衣的人將他的屋子變成守衛森嚴的禁地。

    因為這裡住著一個非常特殊的人。

    此刻,這個非常特殊的女子和另一個讓風間滄月很想痛扁一頓的女子正陪一個拄著枴杖的少年在沙灘上玩沙子。

    雖然這個特殊的女子此刻的穿著十分的惹火,但滄月卻沒有噴鼻血的心情,他在尋思著怎樣才能把這些不請自來的討厭客人趕走。

    不過照情形看來,他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

    「咚」地一聲大響,一個健壯得有些肥碩的身體從泳池跳台上直挺挺地摔下,如同一枚魚雷一樣激起漫天的水花,滄月在心裡咒罵一句,轉過頭去看那在水裡大呼小叫的中年男子。跳台上,另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正在跳台上做著準備動作,不過看他起跳的樣子,滄月對他的入水不抱任何期望。果然,那年輕男子非常瀟灑地用屁股坐進了水裡,激起一灘水花。

    兩人完美的死魚式入水引得沙灘上兩名美女嬌笑聲聲,而那十六歲的少年也跟著一起傻笑。

    「兩位教授,再來一次啊!」紮著馬尾,只著三點式泳衣的美女揮臂大笑。十六歲的少年和另一位盤著長髮,穿著淡紫色沙灘裙的美女則在一旁笑個不停。

    這幾個人,穿著三點式泳衣的林芸,十六歲的少年任狂,穿著沙灘裙的許願,以及泳池裡的兩個活寶,齊教授和付教授,目前正住在滄月的房子裡。

    當市的混亂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之時,滄月就主動把他的地盤獻出來作為許願的藏身之地。不過令他非常不爽的是,無人照顧的任狂——他的姐姐在混亂中丟下他獨自跑出市了,這讓他傷心了好一陣子、許願的尾巴林芸、兩位跟他們比較熟悉的教授,也被許願一古腦兒地拖了過來。要是就這幾個人也就罷了,可惜的不幸的事件遠不止此。東方滄海、狼王齊烈、靈組的許多高手、四大降魔世家的家主們包括東方滄月,三大修仙宗派的五百多名道士和尚尼姑——合計有兩千多人,居然全都住進了滄月的別墅!而剩下的兩萬多人,則在市市區進行一系列的掃蕩活動——確切地說,是被掃蕩活動。因為他們做了一個多月,不但沒有抓住一個暗血軍團的人,反而折損五千多人,還害得市成為一座死城。這令滄月不由仰天狂呼這些傢伙是干吃飯不做事的廢物。

    雖然別墅夠大,但也住不下兩千多人,於是這些負責保護許願的傢伙們到處找藏身之所,幾乎每個地方都可能藏的有人,就連大地的狗窩都被人佔了。

    四大降魔世家的高手及家主每天都要輪流外出巡視,成天高來高去,出門時從不走正門,直接駕一道劍光就飛出去了,令滄月常有種讓別人騎在頭上的感覺。

    更令他氣憤的是,所有的人,除了許願,似乎都沒把他放在眼裡,他們給滄月的感覺就是,如果他不是這所房子的主人的話,早就被他們趕出去了!

    滄月在心裡暗暗發誓,等打起來,除了保護許願,他什麼都不幹,讓那些傢伙全都去死。

    ※※※

    「嗖」地一聲,一道劍光從別墅後院飆起,掠過屋頂,直奔前院沙灘。不用看,滄月已知道那傢伙是誰。只有東方滄海這個沒教養的傢伙才會在院子裡走動時還會用飛劍飛來飛去,別人雖然出門是駕飛劍,但這幾步路好歹還是用走的。但是東方滄海就不同了,可能的話,他甚至想駕飛劍從廚房到衛生間。

    東方滄海收劍落地,許願任狂齊教授付教授早已對這見怪不怪了,想到第一次見到他御劍飛行時兩位教授大叫神仙哥哥的的白癡樣子,滄月禁不住微笑起來,而任狂,他倒沒什麼特別反應,難怪說孩子是最能接受新鮮事物的。

    「大哥剛剛通知我,事情又起了新的變化,四大降魔世家的弟子和靈組組員將全面回防,未來嫂子你們以後不能隨意出門,你們的活動範圍將被控制在別墅及大門五十米周圍。」

    「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許願問道。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麼僅僅為了抓她一個人,那些殭屍會將一個城市變成一座空城。

    「市除了這裡,已沒有一個活人。那五萬軍隊被暗血軍團控制,很有可能已變成殭屍軍團。四大除魔世家及三大修仙門派將合力佈置『渾天伏魔大陣』,阻擋敵人可能展開的大規模入侵。」

    「有沒有搞錯?」林芸驚異地問:「整整五萬軍隊,暗血軍團全吃下了?天啊,五萬個殭屍,除了神,還有誰能打敗他們?」

    東方滄海無所謂地笑笑,「可能連神都打不過他們了。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盡力了。」

    「為什麼會這樣?」許願難過地說:「為了我一個人,害得大家這樣,還有那麼多無辜平民……死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我一個人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點把我交出去,好讓他們罷手?」

    東方滄海無言以對。林芸歎了口氣,剛想說話,卻聽任狂拉住許願的手,說道:「願姐姐,你這麼想可不好哦,他們可能不是為了你一個人才來的,也許他們就是想到這裡來搞破壞,而你不過是碰巧捲進去罷了。就算把你交出去,也無法解決問題啊!」

    林芸說:「對,我看暗血軍團這一次是想把東方所有的降魔勢力一網打盡,他們才可以為所欲為,倒不是專門針對你而來的。願,不要太自責了。」

    「對啊,不要太自責了,」風間滄月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抱著大地,拖著一雙木覆,搖搖擺擺地走過來,「許願,別把這些人想得太偉大,保護你只是他們附帶做的,他們想的也正是將東西方的黑暗勢力一網打盡吧?既然大家都是同樣的想法,到最後只能看誰的本領更高了,關你什麼事來著?不過你放心啦,我是你的專職保鏢,他們打架時忙不過來,沒時間照顧你,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許願勉強地笑笑,還沒來得及說兩句感謝的話,就被林芸打斷了:「你算什麼東西?在這個時候,你能做些什麼?保護許願,你憑什麼?就憑你的錢嗎?你拿著錢去對那些怪物說,來,我給你們錢,你們不要抓許願了,他們會聽你的話嗎?到時候打起來,我看你不要拖我們的後腿,害我們要騰出人手去保護你就謝天謝地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

    東方滄海在一旁馬上不冷不熱地接道:「是啊,你不就是有錢嗎?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本事?我們這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擺平你,我們都不敢妄言一定能戰勝對手,保護好許願,你又在這裡吹什麼牛?」

    滄月臉上掛著微笑,但笑容已有些僵硬。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搶在了前頭:「芸,你怎麼能這樣跟主人說話?滄海,你也太過分了。」說話的是齊烈。他剛從外面回來,雖然只在院門口,但一路上任何聲音都沒逃出狼王敏銳的耳朵,包括林芸和東方滄海對風間滄月的冷嘲熱諷。此刻他離幾人還有二三十米,聲音就已經先飄了過來。齊烈幾步走到風間滄月身前,對風間滄月微一躬身,道:「風先生,對不起,他們不太懂事,我代他們道歉,請原諒他們。」

    林芸在一旁不屑地說道:「你對這傢伙道什麼歉啊,我們又沒說錯!」

    東方滄海不甘落後:「是啊,我說齊烈,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住臉!」齊烈凌厲的目光掃過林芸和東方滄海,二人不滿地閉上了嘴。「風先生,請不要介意,他們……」

    「我風家是靠我姐姐的實力撐起來的,所以我一向尊重女人,林芸小姐因為心情不好說我兩句,看在許願的面子上,我不會太在意,不過東方滄海嘛……」風間滄月冷漠的眼神輕輕掃過東方滄海,「你會為你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的!」說完這句話,滄月輕輕地轉身,搖搖擺擺地向別墅大門走去。

    「你說你們,他到底是這裡的主人……」齊烈歎道。

    「他算什麼?要不因為他是這裡的主人,早把他趕走了!」林芸一臉不服氣地說。許願非常不滿地拉著林芸的手說:「芸,你怎麼能這樣,他也是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我看他是在向我未來的嫂子大獻慇勤,想撬我大哥的牆角才對!」東方滄海輕蔑地說。

    似乎聽到了這句話,已經走到大門邊的風間滄月身子頓了頓,頭緩緩地朝後轉了一下,又馬上停住,緩緩地走進大門內。

    看著風間滄月的背影,許願只覺得那個背影無比地落寞,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沒來由地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很久遠的東西在她心底翻騰,叫喚,命令她,永遠不要讓那個男子心痛。雙眼一陣模糊,那刺痛的感覺刺激了雙眼,令她的淚不自覺地湧了出來,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一個背影,一個在亂軍之中揮劍砍殺,渾身染滿鮮血的背影,回過頭來,用最溫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頭也不回地投入撕殺中去……

    「願,願,你怎麼了?」林芸的聲音將許願從幻覺中喚了回來,許願猛地醒悟,卻已不及掩飾那即將湧出的淚水。

    「願姐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任狂關切地問。

    「沒什麼,姐姐心裡突然很難過。」許願平靜地說,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任狂看著許願平靜地拭去淚水,心裡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他咬著嘴唇,一字字地說:「是不是風月哥哥惹你生氣了?」

    許願平靜地說:「不,姐姐只是想到滄月了。他在外面奔波,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姐姐真沒用。」

    林芸、東方滄海、齊烈紛紛勸慰,卻沒注意到,任狂的一雙眼睛盯著風間滄月背影消失的方向,眼角竟佈滿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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