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神顛倒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矛盾,非常矛盾
    我好好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服飾,幾乎都是綾羅綢緞,襦衫長裙一類的,我來了這幾天,沒有見過褲子是什麼樣子,只知道錦娘每次幫我穿在裙子裡的脛衣,勉強可以算作褲子,但是無腰無襠只能能遮住小腿,走起路來很彆扭,我一直對這點是相當地無語,有幾次我都拒絕穿著,反正現在已是初夏,裙子那麼長,也無所謂裡面再加條褲子了。

    如果穿著這身礙事的裙褂,我即便有再齊全的攀巖工具,估計也征服不了後山那崖壁,搞不好一個不小心踩到裙邊,那我就只有提前去向冥王報道了。

    我告訴錦娘,在我那時空,穿裙子便不穿褲子,穿褲子的時候更不可能在外攏上一條長裙子。錦娘表情怪異地看了我半晌,根本沒鬧明白我說所謂的『褲子』是指何物。我靈機一動,正好要求她去尋了布料來,我教她做褲子。

    這一番動靜將若薇也吸引了過來,我們三個人拿著一塊布料在屋裡忙的不亦樂乎,不過多半都是她倆在動針線,我不過是在一邊指手畫腳罷了。

    待我穿上估計該是這時空的第一條女式褲子,錦娘和若薇都一臉愕然地看著我,我得意的在她們跟前晃了個圈,只聽錦娘皺眉道:「小姐,這,這能穿麼?這可是男子的紈褲啊。」

    原來她們都認得這東西,我納悶道:「難道女子不能穿嗎?」

    錦娘頓了頓,終究是沒有開口,若薇卻天真道:「女子兩腿分立,不成體統啊,這紈褲可只能在屋裡穿穿。」

    錦娘看了若薇一眼,沒有說話,我懊惱地皺眉,這時空竟然也有這些奇怪的道德約從,還讓不讓女人活了。我咬牙切齒道:「冬天要不穿褲子,還不把人給凍死嗎,那我就在屋裡穿好了。」

    想到我即將到來的逃跑生涯,這方便利落的褲子是絕對不可缺的。[]我硬纏著錦娘和若薇又給我做了兩條褲子,還配上繫帶的短襦衫,樣子看起來就如我去健身房穿過的柔道服,待我終於滿意了以後,才點頭放過她們。

    我這兩日一直計劃著再弄到兩套男裝,待魯齊風將我的鉤環和登降器做好,我便尋上一個月黑風高夜,偷偷的溜走。

    這日用過午餐,我沒有去歸無院,而是換上我的『柔道服』,將滿頭捲曲的髮絲盤起來,讓錦娘和若薇在院裡的大榕樹下鋪上一張毯子,開始練我的體操,顧清影這身體太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要想改造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循序漸進的著手開始鍛煉。

    錦娘這段時間倒是對我層出不窮地各種花樣見慣不怪了。估計是因為知道我是個來自異時空地靈魂。再稀奇出格地事也不怕去想像。

    但若薇看著我在毯子上劈腿。訝異地張大嘴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鍛煉啊。若薇一起來吧。人多才動力地。」我看著她壞笑。

    本以為若薇會大驚小怪。卻見她倆突然都肅容立了起來。若薇怯怯地對著我身後道:「堡主……。」

    不用回頭看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人走起路來完全沒有聲音地嗎?

    我慢吞吞地收起腿。起身回頭看他。只見他一臉地風塵僕僕。眉宇間卻不見倦色。高大挺拔地身影立在樹冠下頭那端。應該是剛跨進內院地門。身上地青衫略見有塵。估計是剛趕回來。

    他皺著眉從頭到腳的打量我,眼中的不滿開始逐漸凝聚。[]

    早料到他會是這反應了,我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淡然道:「你回來了。」

    他沒有答我,只是慢慢地走過來,視線落在我的卷髮上,神色變得莫測難明。

    「若薇,你去喚人來,準備伺候堡主沐浴更衣,還有,讓膳房準備食物。」我轉頭吩咐若薇。

    若薇連忙應聲離開,錦娘也知趣地主動告退。我回過頭,不卑不亢地迎著他,準備迎接他的雷霆震怒。

    他出奇地一直沒作聲,默默看了我半晌,才踱到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我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他。

    自從和他有過幾次交談後,我開始逐漸摸清他的脾性。他並不如我初入這時空時所想像的是個心腸冷硬的人,至少在我感受到他對顧清影的深情後,我覺得這個男人內心深處藏著很深的悲哀,這悲哀將他和平日裡那冷峻威嚴的堡主形象一分為二。一個能夠對感情如斯眷戀的人,他的本性不該是邪惡的。有一點他和我很像,那就是我們同樣都是非常倔強的人,卻又同樣都是吃軟不吃硬。為了顧清影,他對我極度的忍耐,但也正是因為我反覆的挑釁和不妥協,讓他對我另眼相看,甚至還對我帶有一絲愧疚。但是這種另眼相看並不見得就能讓他放過我,但卻對我非常有利。在搞清楚這點以後,我很清楚的明白了自己該怎樣和他相處。

    我淡淡一笑,走到石几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早泡好的茶斟上,遞到他面前,這才柔聲道:「路上都還順利吧?」

    他一怔抬頭,定定地看著我,眼裡有疑惑,有訝異,還有一絲欣然,這些情緒代替了他原本的不滿,漸漸地又歸於平靜,隱入他如深潭般的眸子裡,良久他才垂下眼,輕聲道:「還好。ashu8」

    我淡淡一笑:「那就去沐浴更衣吧,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對我有什麼不滿,晚一點再說,好嗎?」

    他再次抬眼看我,眸中的驚訝更甚,嘴裡猶豫道:「你……。」

    我點點頭,緩緩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個不著急,不是嗎?剛回來,就別和自己過不去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抿了抿唇,站起來,朝書房對面的屋子走去。

    我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心裡突然就浮起一絲悲哀,一個富甲天下,動則可以翻雲覆雨的男人,竟然在愛情面前如此——卑微。

    我輕歎搖頭,下意識地抬手撫著自己的臉,如今我在他眼裡,顧清影的形象該是早已面目全非了吧,也許今後,他都再看不到顧清影用她原本的模樣看他了。

    有我沒見過的小廝模樣的人進來,頓時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心裡一愣,卻見若薇也跟了進來,幾個人手上空空如也,忍不住問道:「不是讓你去準備水和食物嗎?怎麼就這樣回來了?」

    若薇奇怪地看著我道:「小姐,食物已經吩咐膳房去做了,那個,那個後院是有浴房的呀,堡主從來都是去那裡沐浴的。」

    「呃」,我窘在那裡,一直以來我沐浴都是幾個嬤嬤將木桶和水送到房中,就固執地認為古人都是這麼沐浴的,沒想到還有浴房。

    我尷尬的笑了笑,「是我糊塗,沒事了,若薇你去吧。」

    說完逃也似的奔回房,關上門才定下神來。方寧夕,你這是在做什麼?同情他,憐憫他嗎?就因為他對你的遷就和容忍?是他將你的魂拘過來的,是他改變了你生命的軌跡,是他將你陷入這進退兩難的境地,難道你都忘了嗎?我拚命搖頭,不,我不能領這個情,我雖然不怨恨他,那是因為我不想讓這個已成的事實成為我的負擔,但我卻絕不會輕易原諒和包容,不會!

    我唸經一般地對自己重複了幾遍,才覺得沒那麼懊喪了,洗了一把臉,將身上的衣服換了,規規矩矩地扮回堡主夫人的形象。我的準備還沒做好,最好還是別太逆他的意。

    還沒等我收拾妥當,門就被推開了,我詫異回頭,見凌奕走了進來,洗過的頭髮用一根帶子繫起來,一身絲薄的黑衫罩在身上,隨著關門帶起的風輕輕拂動。

    我皺起眉,他幾時變得如此隨意了,門也不敲就進來?話卻沒說出口,我沉默回頭,難道他這麼快就想來追究我這幾日的行徑嗎?

    他在我身後落座,也是半響沒說話,氣氛怪怪的,搞得我渾身不自在,只好轉過來道:「堡主可有什麼事?」

    他正看著不知道什麼在出神,聽我這麼一問,才一怔抬眼看我:「你這幾日總是去歸無院?」

    誰的嘴這麼快?我呆了呆,該不會是錦娘吧?

    他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道:「是平陽真人告訴我的。」

    「呃?」那個老道士不是總待在祭壇嗎,怎麼會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還這麼快就告訴凌奕了?轉頭又想,也難怪,凌奕出門幾日,回來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查看顧清影的聚魂情況,那老道,倒是對他忠心耿耿。不過不是錦娘告訴他的,我倒是鬆了口氣。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我鎮定道。

    他皺眉凝視我:「你,這麼喜歡和他們待在一起?」

    「談得來,就是朋友囉。」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談得來?」凌奕微嘲地笑了笑,看得我莫名其妙。

    「你怕我洩露身份?」我試探地問他。

    「你倒是將人想得很簡單。」他看著我,嘴角有一絲無奈。

    「他們不都是這芙蓉堡的人嗎,難道有什麼問題?」我納悶地看著他,這人話中有話啊,但是歸無院我所熟識的那幾個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啊,難道是那個杜納海?我第一反應就想到他,這個人神神秘秘的,城府極深,如果有問題,那一定就是他。

    「以後別再去那裡了。」凌奕淡淡地道。

    「為什麼?」我瞪著他,「有什麼問題告訴我。」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糊里糊塗的局面,沒有合理的理由,我絕不隨意聽信別人的。

    凌奕嘴角勾了勾,正要說話,窗外有人輕聲喚道:「回稟堡主,人都到齊了。」

    凌奕聞言將話收了回去,起身道:「知道了,我隨後就來?」

    我洩氣的翻了個白眼,為什麼我每次談話都是到關鍵時候有人打斷呢?錦娘也好,凌奕也好,都是這樣,見鬼了!

    我的神態被他捕捉在眼裡,他一怔,隨即輕笑起來:「跟我來吧,很快你就知道為什麼了,不過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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