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洋火姜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幾個人也就往回走，方雪手裡的彈藥用盡，還想去弄些水稻來扔方信，卻被姐姐方梅拉住並數落了一番，惹得方雪這小丫頭嘴巴翹得高高的。一路嘻嘻哈哈，到方信大表姐家前面的時候，方信脫離隊伍，去他們家地壩前面。
「我也要吃李子」方雪大聲嚷嚷著說，她看見那邊有棵李子樹，是比較晚熟的品種，便想當然地認為方信是去摘李子吃。現在普通的李子基本都被她們消滅乾淨了，李子熟了之後也不能留在樹上太久，不是被鳥吃就是爛掉了。方信家的李子樹比較多，加上他大姨和大表姐家的李子樹，之前方雪她們也經常過來幫著吃，也總算沒讓樹上的李子浪費掉。
方信卻頭也不回地甩給她一句，「想吃李子自己爬樹去摘，我可沒夫陪你們玩……」
「ど公是壞人，剛剛還真沒扔錯你。」方雪瞪大眼睛，不滿地說。
「說得好」黃曉英一貫喜歡唱反調，沒事的時候就煽風點火，這時候更是應聲附和，隨後又對方雪說，「他不摘我們自己摘，我上去摘，你在下面撿好了。」
黃曉英說幹就幹，當即帶著方雪兩姐妹歡喜地過去李子樹下。
連旁邊看熱鬧的沈萓也覺得奇怪，人還真是矛盾。先前李子多的時候，她對李子還不是特別有興趣，現在絕大部分李子都下樹了之後，她倒是有點喜歡上吃李子的感覺了。
這棵李子樹上的李子成熟得比較晚，個頭也不大，這時候都還是青的。黃曉英上去摘了個嘗了一口之後，差點沒吐出來，大聲嚷嚷著說，「這什麼李子啊，怎麼這時候還這麼酸方雪你們要不要嘗嘗？」
方梅看她苦瓜臉的樣子，連忙搖頭，方雪這小丫頭卻是渾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讓黃曉英摘兩個給她吃。
真嘗過之後，方雪乾脆咬了一口之後就趕緊吐掉了，也才知道黃曉英所言不虛，酸澀得很，和成熟的甜李子相差太多。
黃曉英溜下樹來的時候，還遞了個李子給沈萓，說是讓她也嘗嘗，免得說她們虧待了她。
沈萓哪裡肯接，還笑著說，「我可沒受虐的愛好，這李子再長個半個月再吃還差不多，據方信說真成熟了之後，味道其實也不錯的。更難得的是那時候李子少，更顯得稀罕。」
黃曉英這才想起方信來，看來這傢伙是早就預料到了，可惡的是他偏偏不肯明說，拿她們幾個做試驗。這絕對是赤luo裸的報復她正想找方信這罪魁禍首，轉眼卻不見了方信的蹤跡，便問她們，「有誰看見方師兄跑哪去了嗎？」
「鑽裡面去了。」方梅指著那叢茂密的像是扁竹的植物叢說，方信並沒有完全隱形小半身子還露在外面，只是黃曉英占的地方還有柑橘樹擋著看不見而已，方梅站得靠後一些就能看見他。
黃曉英異常不解地說，「他搞什麼鬼，玩躲貓貓嗎？」
方信哪會聽不到她們說話，當下便笑著問她們，「李子好吃不？」
方雪當即便嚷嚷著，「ど公你還說，這李子不好吃你也不提醒我們一下……」
「你們自己笨啊要好吃的話我自然會去摘的。」方信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哼」方雪哼哼兩聲後，又問他在做什麼，方信便讓她自己過來看。
「不會又想害我們吧」方雪這會提高了警惕。
方信就說，「切，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說這個你也不懂。我有那麼壞嗎？」
方雪方梅黃曉英幾個人一致點頭說是，剛上過他的當呢，沈萓只在旁邊偷笑。
這叢植物是什麼她還真不知道，葉子有綠的有紫色的，黃曉英也不清楚，要不然她就不會去摘李子吃了。
黃曉英又問沈萓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沈萓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方雪終究按捺不住好奇，過去瞧個究竟，她大著膽子，把小腦袋瓜湊進去，這才看清楚，方信手裡拿著的東西像是小小的竹筍，比方信的大拇指大上一些。不過顏色不常見，有青白色的，還有紫紅色的，有的上面還開著花，看起來倒是不錯。
除了方信手裡拿著的外，這叢植物生長的地面也冒出一些來，看樣子就是從這裡摘出來的。
方雪也擠了進去，伸出小手從地裡掰了一個出來，這會她越看越順眼，還不由得好奇地問，「ど公，這是什麼東西啊，小竹筍嗎？樣子倒是蠻漂亮的，能吃嗎？」
「不能吃。」方信隨口說道。
方雪拿疑惑的眼神望他，「不能吃的話，那你摘它做什麼？」
「你不覺得很好看嗎？」方信繼續逗她。
「還行吧，可如果不能吃的話，也沒什麼意思啊」方雪嘀咕著說。
「讓我也瞧瞧……」黃曉英在旁邊等得不耐煩，聽他們兩人在哪嘰嘰咕咕，更覺得心癢癢的。她也就從另一個方向刨開外面的植株，好看個究竟。
這時候地上的「小竹筍」已經被方信方雪兩人採得差不多了，本來數量就不多，別看這麼大一叢植物，這陣子長出來的也二十多個。
黃曉英從方信手下搶了一個，從地裡摘了出來，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只覺得有一股辛辣的味道直衝鼻子，她也皺著眉頭問方信，「方師兄，這東西看樣子該能吃吧」
方信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繼續忽悠她，「要不你先嘗一口試試？」
「切，嘗就嘗，誰怕誰啊」黃曉英嘴巴雖然很硬，可終究不敢嘗試，便先拿去給沈萓這個名副其實的高材生瞧瞧。
沈萓看過後也說不出個究竟來，不過不像方雪說的小竹筍，「聞著味道倒有些像是姜，辛辣，還有些清涼。」
這邊方信已經將所有的「小竹筍」都給挖了起來，還真不多，他和方雪一人捧了一捧就完事。聽沈萓這一說飛，方信就表示佩服，「還是老婆厲害，聞聞味道就知道了。我說黃曉英，你們同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差距咋就這麼大捏。」
黃曉英當即瞥了他一眼，無視掉他的話，只說道，「如果是姜的話，應該是可以吃的。好啊方師兄你又騙我們」
方信就笑著說，「你儘管放進嘴裡嘗啊，我又不攔著你。」
黃曉英恨恨地說，「別得意，只要一拿回家就可以揭穿你。」
方信繼續得瑟，可正說話間，還沒等到幾個人回家，方信的伯父方建洪就背著一背簍豬草從地裡回來。
「看你還怎麼騙人？」黃曉英看見後立刻興奮起來，快步跑上前，禮貌地問方建洪她手裡這是什麼東西，能不能吃？
「不就是洋火姜嗎？當然能吃，味道還很不錯。」方建洪可不會像方信那樣撒謊騙人。
黃曉英道了聲謝之後，立刻回頭去找方信理論，這時候方信正攛掇著大家回家呢
黃曉英叫住了他，「方師兄，這下你有什麼話好說。」
方信卻回答說，「我這不是叫你嘗嘗嗎？」
方雪在旁邊直瞪眼，嬌聲嚷道，「ど公這是在狡辯我最先問的時候，你明明跟我說這東西不能吃的。」
「你沒聽錯吧!」方信故作驚訝地說。
方雪越發激動了，「切，我們大家都聽見了，你還想抵賴。」
方信這才笑著說，「真是的，一點玩笑都開不起，我剛剛這是逗你們玩呢」
黃曉英連忙插嘴說，「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敢肯定，你這是赤luo裸的報復，還在懷恨我們先前拿野果子扔了你。小心眼的男人」
「你知道就好，我可是睚眥必報的。」方信也不掩飾，露出他的狠面目來，還做了個鬼臉嚇唬方雪。
「小氣鬼，喝涼水」方雪沒被他給嚇著，只對他的惡劣行徑表示鄙視。
唯恐天下不亂的黃曉英也在旁邊火上添油，三個人在這邊鬧鬧嚷嚷的，沈萓和方梅在旁邊看了都覺得好笑。
只有方建洪摸不著頭腦，他也沒想到客觀的評價帶來這麼多的風波，他乾脆也不去管，逕直背著背簍回家。
「天快黑了，都別鬧了，回家吧方梅，你們晚上就在這邊吃飯，我們等下就把這洋火姜弄來吃。」沈萓看他們鬧得不可開交，根本沒停下來的趨勢，就馬上出言勸陣。
方梅當即便說道，「謝謝ど奶我們家裡飯菜都做好了的，回去晚了奶奶又要說我們。小雪，走，我們該回家啦」
方梅過去拉方雪，方雪這才不甘心地停下來，還不忘回頭瞪上方信幾眼，大眼睛眨巴著，似乎還有些不過癮的樣子。
沈萓看了之後更覺得好笑，又對方雪說，「方雪，你手裡的洋火姜就帶回家吃吧你奶奶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方雪倒是沒拒絕，點頭說好，她也想嘗下這洋火姜的味道如何。
分路的地方就在離方信家五十來米的地方，方雪方梅這對雙胞胎姐妹捧著洋火姜回家，方信還對黃曉英說，「要不要先嘗嘗？」
「你怎麼不先嘗嘗？」黃曉英這回卻是學乖了，知道方信這傢伙包藏禍心，也沒見多少人直接吃生薑的啊？
方信就笑，「看來你也不傻嘛」
沈萓就在旁邊說，「你們倆還真有童心的。」
方信黃曉英兩人難得一致地點頭稱是，沈萓徹底無語。
回家後，黃曉英就去上網，一是查找薏仁的資料，好讓方信徹底服氣；二來就是要查一下這洋火姜的吃，免得一不小心被方信給坑了。
方信和沈萓就去準備晚餐，中午的稀飯還有很多，足夠晚上吃了，這時候根本用不著熱，相反，還要放在涼快的地方不能去動它，免得稀飯餿了。
黃曉英查了洋火姜的資料，發現這是一種非常有營養也相當有特色的食品，富含多種氨基酸，蛋白質以及纖維素，在日本尤其受歡迎，素有「亞洲人參」的美譽。洋火姜的吃很多，可以炒肉吃，也可以醃著吃，當然，涼拌生吃也是可以的，不過得加上一些調料才好吃。
方信晚上做的洋火姜就是涼拌著吃的，先洗乾淨之後，切成塊，然後放入小陶臼裡。
再把在火壟裡煨好的青辣椒加在裡面，放上一些鹽，用木製的微型木槌來舂，直到將洋火姜和青辣椒都全部碾碎。
然後就可以吃了，就跟之前做的煨茄子辣椒一樣。
這樣子做出來的洋火姜有點辣，但吃起來格外有味道，辣中帶這清涼，還有其獨特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擺上桌之後，一家人都愛吃。
這樣的菜，下稀飯尤其爽，因為有點辣，黃曉英這傢伙更是老拿筷子去拈著吃，感覺辣了就猛喝稀飯，不知不覺間就喝了好幾碗稀飯，她也出奇地成為飯桌上最先放碗的。
等吃過晚飯，大家又都熱了，照例要在地壩裡乘上一陣涼。黃曉英把方信的筆記本抱到外面，給方信他們翻出薏仁的圖片來。
還真如她所言的那樣，方信家鄉這邊叫做打碗籽的植物就是傳說有美白肌膚，深受廣大女同胞們喜歡的薏仁。
黃曉英自是大大得意了一番，平常她都是被方信和沈萓笑的，這會難得有他們不知道的，還不夠她得瑟的。
方媽聽說後也是嘖嘖稱奇，因為這東西在這邊雖然有見到，但數量不多，也就沒多少人想著把它弄來當成吃的。只有小孩們會摘來玩，成熟的打碗籽外表油光閃閃晶瑩剔透，和稻穀玉米有著天壤之別。在方媽他們看來，這打碗籽像是玩樂的多過食品。
「你們要不要種上一些薏仁，超市裡薏仁的價格可不低，我看這產量也還可以。」黃曉英還熱心地向他們提議說。
沈萓當即便回答她說，「要說種著玩還可以，大規模種植的話還是省省吧。管理起來很麻煩，有病蟲什麼的，防治起來也沒普通的水稻玉米那麼方便。」
方信也說，「要種的話，也不能拿去賣。供自己食用，或者叫使用吧，怕是沒等到收穫，就要被小孩子們摘掉大半。這東西的樣子還是很逗人愛的。」
黃曉英就高興地說，「那就種個一兩分地好了，這薏仁好處多著呢」
方信就笑，「不就是美白肌膚嗎？沒看我們家沈萓，沒用那東西，肌膚不照樣白裡透紅。」
還有方媽他們在這，沈萓聽了方信如此直白的話，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黃曉英則羨慕地說，「用了薏仁之後只會更好，誰都不會嫌自己皮膚太好的對吧」
方信就講，「日後再說，這邊家裡的水稻該怎麼收回來我都有些頭疼，要是再搞個薏仁，還不折騰死人啊。」
方媽就說，「家裡水稻成熟得早也好啊，頂多請幾個人幫忙收上一天，把幾塊大田的收回來，其他的自己慢慢收回來就成。以前沒機器的時候，還不都是這麼收回家的，現在家裡勞力充足，還怕什麼。」
方信點頭稱是，心下卻說就是家裡的勞力們害怕了，但這東西是躲不過去的，頂多辛苦幾天，很快就過去了。
黃曉英聽了後也只得暫時作罷，她的旺旺忽地跳了起來，這又讓她開心起來，「嘿嘿，又有人下訂單買竹蓀了。你們這點竹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賣出去。我明天下午回江城的時候，就給他們發貨。」
方媽聽了也很高興，她最擔心的就是東西賣不出去。這會就又說起，黃曉英想帶什麼東西回江城的，自己去地裡摘就是。
黃曉英自然不會跟他們客氣，說明天上午就去摘。
方媽接著又說，「對了，還有做好的紅豆腐，豆豉，醃芋荷梗，都帶些回去吃。我們家裡菜品豐富，方信他們也只圖個新鮮，根本吃不了這麼多。」
黃曉英統統答應下來，這些東西在製作的時候，她也幫著出了點力氣。加上她幫著方信他們賣東西也純粹是幫忙，唯一的要求就是滿足她的胃口，任她吃個夠。也虧得方信有空間水幫忙，要不然，讓黃曉英這傢伙敞開肚皮吃的話，會把人給吃窮的。
反正黃曉英開了麵包車過來，方信就讓黃曉英多帶些南瓜冬瓜之類的過去吃，這東西數量實在太多。
於此，同時，方信他們自己也要加緊吃才行。
早上的時候，方信做的就是南瓜糯米飯。先把老南瓜外面的皮刮掉，裡面的瓜瓤和瓜子都掏出來，南瓜子可是個好東西，家裡的南瓜子都不會扔掉。而是洗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乾。炒著吃的味道特別香脆，絲毫不比葵花籽差，營養還異常豐富。
老南瓜洗乾淨後切成塊，在鐵鼎罐裡先放油，油熱後倒入南瓜炒一會，之後這才加水。水熱了之後，再把糯米淘下去。然後和煮飯一樣放在火上煮，只不過不需要瀝米湯。等開了之後，要放點鹽在裡面，每隔上一段時間，還要用筷子插上一下，讓米湯下去，使得糯米充分成熟。也不能一直放火上煮太久，煮到差不多就放火壟邊上煨著，等炒完菜之後再拿起來。
這樣子煮出來的南瓜糯米飯香甜可口，特別好吃。黃曉英來了之後，就把鐵鍋裡的糯米飯都翻過來，和方信搶鍋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