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圈子
    大妄為!」完顏亮將手上奏折猛地甩到地上,怒氣子就好像是斗架的公雞,若是有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相信一定會被這隻大公雞逮住,在腦袋上啄出一頭包。

    聽到完顏亮怒,整個敷德殿上肅靜的幾乎落針可聞,一群金國的官們俱是寒噤不語,生怕被啄個滿頭包。不似前一個皇帝東昏王完顏合剌,眼前這個主子可不好相與,一個不小心就是要按在大殿上辟里啪啦打棍子的,那些個如狼似虎的侍衛親軍親自下手,不消三十下就能讓人皮開肉綻,半月下不得床都是輕的。

    見到大臣們不說話,完顏亮臉上怒色更濃,指著站在最前的一班宰輔厲聲道:「朝廷三品命官就這麼被殺了,你們這些作宰相的,難道就一點說法都沒有?說,尚書省是個什麼意見。」

    聽到完顏亮如此問話,完顏烏帶的腦門可就見汗了,心中大罵完顏亮裝糊塗,他娘的,人是你派出去的,啥時候離京的尚書省都不清楚,現在出了事需要有人幫你擦屁股,又想到我們尚書省了?烏帶是完顏亮一黨出身,曾經堅定的站在了完顏亮一邊,那是因為他一向與完顏秉德是死敵,偏偏秉德在完顏亮執政之初又是大權在握。現在秉德早就成了一堆爛肉了,烏帶又是堂堂的尚書左丞相,自己的威權逐日增加,心裡自然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雖然心裡微微有些慌張,烏帶表面上還是依足了宰相的氣度,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敷德殿中央,對著完顏亮躬身行禮後,朗聲道:「尚書省的意見與臣完全一致,此事,尚書省並不知情,需要派員詳查。」

    完顏烏帶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你完顏亮自己捅出來的漏子,要我們幫忙兜著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呢,這個度要由尚書省的宰相們掌握,而且要給皇帝一點小小的臉色,讓皇帝日後不要繼續幹這種事,尤其是重用私人,用沒官沒秩的一個書生就當了欽差,還能到下面亂殺一氣,日後朝廷上的大小官還不是人人自危,官員們誰還把他們這些宰相放在眼裡,所以這種苗頭不能助長。

    完顏亮冷笑著走下玉階,好似很隨意地漫步到了烏帶面前,「尚書省確實不知情,朕也不知情的。

    如果不是韓王親往河東賑濟災民,河東已經一年大旱的事情,別說朕,尚書省都不知情。如果不是韓王在河東調研,怕是汾州謊報了五年災情,騙取朝廷幾百萬賑濟錢糧的小事,尚書省還是不知情。」

    這話說的可是誅心了,句句都是指向尚書省的軟肋,或說,是指向了幾個宰相的錯失,嚇得那幾個執宰大臣一起深深的彎腰下去,不敢去看完顏亮,口中連呼「臣昏聵,有負聖恩」。

    看著烏帶也不得不低下頭去,完顏亮繞著烏帶走了一圈,探手竟將烏帶腰間玉帶連同玉帶上的金魚袋解下來,「烏帶,你就去那燕京住一陣吧。」

    金國制度。這玉帶和金魚袋是一品大員才能夠佩戴。在越來越重視禮法地金國。如果膽敢逾越了服飾等級。將是個極大地罪名。輕則按到地上辟里啪啦打棍子。嚴重了是要丟官罷職甚至下獄問罪。

    現在完顏亮解下了烏帶地玉帶金魚袋。表示地意思非常明白了:剝奪了烏帶一品大員地身份。也就是說。將烏帶宰相地身份罷免了。

    烏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驚怒之下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不僅是他。敷德殿上那些原本想看好戲地官。這時心中一下子慌了。如此輕飄飄地就罷免了宰相輔。令大小官們對完顏亮地畏懼更深。很多官更是藉著彎腰地動作。將自己地頭深深埋在了雙臂之下。試圖掩飾臉上地驚恐表情。

    幸好。完顏亮並沒有繼續追究烏帶地責任。反是轉身對著一名臣子呼道:「盧彥倫。就命你領禮部尚書本銜。加提點燕京宮室。協同燕京府尹完顏烏帶大人。燕京路都總管完顏亨大人。一起營造燕京皇城。」

    完顏亮早就流露出了遷都地意思。滿朝大臣多多少少都聽到過這方面地消息。現在聽說完顏亮準備修建燕京地皇城。也不感到意外。

    那盧彥倫已經是一把年紀了。不過。當初上京城就是他建造地。現在雖然已經是禮部尚書位列六部之一。無奈這老頭心頭那點官場名利熱乎勁還沒消散。這時聽說點到他地名字。立馬站出來接旨。看著老頭須皆白走路都顫巍巍地樣子。敷德殿上真有人替老頭捏把汗。那營造宮殿可是個力氣活。一個不好。這老頭怕是就要把自己地老骨頭扔在燕京了。

    既然輔宰相出缺,下面那些官立時眼巴巴的看向了完顏亮,次輔升輔,下面的宰相按順序依次陞遷,宰相出缺,六部尚書或是各寺監院地堂官裡,自然要選出一個人補上。另外盧老頭出去燕京,那禮部尚書說得也要有人替補了,朝廷上還真就有不少人希望盧老頭再就別回來了,這樣一來,整個金國朝廷那要多少人的官帽子能挪挪位置?

    就在這些個官心中轉過齷齪念頭時候,完顏亮對一遍地宦官道:「梁漢臣,散了吧。」

    那叫做梁漢臣的宦官立時走到玉階前,高呼一聲退朝,敷德殿上地大臣只有躬身行禮,待完顏亮走後,一個個倒退著出了敷德殿。

    回到後面休息的稽古殿,完顏亮還未等更衣,就見梁漢臣笑嘻嘻的走進來,啟奏說是,徒單特思,蕭裕,李通,張仲珂等人請見。

    完顏亮笑笑,對皇后徒單氏道:「這些傢伙好像蒼蠅,連個空閒都給我留下,真真惹人心煩。」

    那皇后徒單氏豈能把完顏亮的話當真,一面從宮女手中接過一襲明黃色袍服幫助完顏亮換上,一面輕柔的道:「皇帝無私事,既然作了皇帝,就不要指望什麼空閒了。」說著,又從一個小底手裡拿過幾塊糕餅,遞到了完顏亮手中。

    當徒單特思等人走進稽古殿時候,正見到完顏亮一邊拿著塊桂花糕狼吞虎嚥的塞進去,一邊就著茶水使勁努力往下嚥,就在稽古殿正中的書案上,還有幾尺高的奏折需要完顏亮親自批復。

    這時徒單皇后早已從後門悄然離開,縱然是從通古斯森林走出來的女真人,受了中原數十年文化浸染,也開始逐漸明白女人不干政的意義,只是這時的女真社會,女人的地位還是很高地,寡婦遺孀不僅可以繼承自己男人的財產,更可

    財產改嫁,所以到完顏亮當政的時代,哥哥死後,面娶嫂子,一方面是能贍養哥哥的兒女,令自家子弟不至於淪為外姓,另一方面就是害怕自家的財產就此流失到外人手裡。如果是弟弟去世,哥哥也會同樣去做。

    徒單特思與完顏亮的關係最近,自己走過去拿起一塊糕餅就嚼,而且還含混不清的對著梁漢臣笑罵:「你這貨,上次不是送給我一個宮裡糕餅工匠麼,怎麼現在嘗嘗宮裡的糕餅,還是比我家做出來的好吃太多,說,是不是你偷偷用外人糊弄我?」

    那梁漢臣見著特思也不害怕,笑嘻嘻的道:「王爺,小地哪敢欺騙您啊,想是這宮裡和自家的糕餅,吃的時候心境不一樣吧。」

    那特思聽了裝作怒地樣子,那邊的完顏亮終於吃完了自己的早餐,笑呵呵的道:「漢臣不要理他,這小子吃自家地東西會心疼,吃我的糕餅又不花錢,當然好吃了。」

    說話,他將餘下的半盤子糕餅向前一推,對其餘人等道:「來來來,都來吃些,早朝起得早,想必你們也都餓了吧。」

    那張仲珂別看名字起得文雅,實則本是個街頭說書的出身,原名張牛兒的,早年進了完顏亮府邸,靠著插科打諢被完顏亮信重起來,現在雖然改了名字可做派依然還是那副樣子,聽到這話笑嘻嘻的湊過去拿起就吃。

    李通是幽雲漢人出身,這個時候剛剛被完顏亮看中,哪裡敢如此放肆,聽到完顏亮地話也不知應該吃還是不吃,登時呆立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蕭裕雖然是奚人出身,無奈那遼代奚人也是深受漢人儒家熏陶,最是重禮儀,所以蕭裕微笑下道:「謝陛下美意,臣並不餓。」那裡,對一盤美食看都不看一眼。

    這幾個人都是完顏亮親信,雖然舉止各異,也能看出親疏遠近來和每個人的性情來,完顏亮笑瞇瞇的看過每個人的表現後,這才懶洋洋的道:「你們追著屁股跟過有什麼要緊地事情?」

    蕭裕這時乃是秘書監,所謂秘書監基本算是後世的秘書加幕僚的角色,自然,給皇帝當秘書地人官位也不會太低了,就像後世在中南海給一號領導當秘書的人,怎麼都會有個司局級待遇一樣。

    蕭裕拱手朗聲道:「陛下,那洪過所為究竟應當如何處置?還有,洪過在汾州將上百名大小官員殺乾淨了,令河東南北兩路提刑司完全癱瘓形同虛設,這些被殺官員又要如何定論?」

    見到蕭裕開始說正事,完顏亮也坐直了身子,聽完後沉思一陣才道:「一會你去通知翰林學士院擬旨,獎韓王這次河東之行,就進韓王為尚書右丞吧,畢竟奪了他地燕京府尹麼,怎麼也要補償韓王一下,要不他給我蓋宮殿可會不盡心哦。」

    雖然完顏亮談笑風生,一句都沒提對洪過但是在場所有人心裡已經有了定論:

    獎完顏亨?那和褒獎洪過有什麼區別?現在誰都知道了,當夜是完顏亨將一切權力交到洪過手上,自己偷溜去了太原躲風頭。不去追究完顏亨將朝廷大權私相授受不過,還對幾乎沒什麼主意,到了河東一切行動都被洪過指使的完顏亨大加褒揚,完顏亮顯然不僅不想追究洪過地罪名,怕是還對洪過此行非常滿意才是。

    就憑這句話,洪過在河東一切作為都應該揭過去,誰再來提這件事,李通蕭裕徒單特思這些人,就應當全力衝上去狠咬那個不開眼的傢伙。

    「另外,」完顏亮一邊敲著書案一邊道:「韓王的事情算是了結了,讓他盡快去燕京督造宮室,我需要明年在燕京見到宋國的賀中秋使。」

    眾人心中一驚,完顏亮這是在給燕京工程定下期限了,中秋,現在已經十月中旬,計算下來,也就是十個月的時間,時間真的很急迫啊。

    要知道,燕京是承襲自遼代的稱呼,雖然那座城市自隋唐以來一直是北方重鎮,被遼國割去後又提升為五京之一,但是那遼國契丹人是遊牧民族,皇帝自己都不住在城裡,而是在草原上搭宏大的帳篷群作為宮室,每年分春夏秋冬在各個地方遊走沒個固定居所,就連遼國最精銳的軍隊和皇帝親軍,也都是跟隨在遼國皇帝身邊一年四季遊走,從不在哪個京城附近駐守。

    遼國所謂地五京與其說是京城,不如說成是軍事重鎮更準確些。這其中燕京算是好些,因為每年要接待宋朝的使,所以契丹人勉強在燕京城裡修了些簡單的宮殿,於契丹這些遊牧部落眼中已經不錯了,放在其他民族眼裡,不要說是如開封汴梁的宮殿了,就是連女真人草草營建的上京城宮殿都遠遠不如。

    如此一來,要營造燕京宮室,那個工程絕不能小了,眼前這位皇帝又是個比較喜好華美宮室的主子,如此一想,也難怪了完顏亮要派三位重臣去督造燕京宮殿了。

    不過,這件事與在場的人全無關係,他們自是不會去擔心。倒是蕭裕追問一句過去:「汾州大小官員應當如何?」

    完顏亮臉色一下冷了下來:「他們該死,下旨,將汾州之事用明詔給我大金各州各縣,讓那些個官也知道知道敢欺瞞朝廷的下場。至於說遞補麼,告訴吏部先努力安排些人,等到明年科舉之後,再酌情補充吧。」

    開科舉?蕭裕李通徒單特思等人精神一振,這可是完顏亮登基後第一次科舉考試,也是他們這些人上下其手招攬親信的好機會啊。

    倒是蕭裕有些憂色的道:「陛下,這科舉確是利民興邦之舉,不過,東昏王時候歷次科舉成效不高,尤其是南人參加地很少,有些地方甚至不允許南人參加科舉,不知這一次是否依成例……」

    完顏亮一擺手,「天下百姓都是大金臣子,我豈能因為南人北人而區分,一律都允許,不僅允許,我還要先去參拜先聖,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交給我那老師就好了。對了,衍聖公的爵位,孔家是誰繼任的?」

    金國早在完顏合剌時代,就將孔子第四十九世孫孔冊封為衍聖公,只是,這位衍聖公現在已經去世了。

    蕭裕是秘書監,干地就是這種幫助領導拾遺補漏查找檔案的文字活,所以他想都不想的站出來答道:「先衍聖公孔於皇統三年病逝,孔家以其嗣子孔拯為新任孔家之主,按理,應襲衍

    位。」

    完顏亮點點頭,「都過了六七年,還沒出嗣位的詔書麼?我那位堂兄還真是怠政,算了,這事我幫他辦了吧,立即明詔,就以孔拯承襲衍聖公之位,按照公爵核俸祿。另外呢,」他用手指輕敲著書案,思索了一陣,才緩聲道:「既然是朝廷做錯了事,多少要補償人家一下,先給孔拯一個承直郎吧,另外派人去問下孔家,如果這位衍聖公想要入朝為官,就先安置在翰林院。」

    拜祭孔子?還如此厚待孔家後人?蕭裕等人俱是一凜,完顏亮雖然是弒殺完顏合剌上台地,但是在執政方針上還是承襲了完顏合剌時代的政策,甚至說,有些地方邁的步子比合剌還要大。

    比如說這拜祭孔子和科舉考試,完顏合剌雖然也曾拜祭孔子,但是對於地方上科舉考試排斥南人,也就是以前宋朝地區的書生,對這種行為,完顏合剌採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策略,目的就是為了拉住女真貴族,讓那些害怕大量南人書生湧入,會衝擊自己利益地女真貴族安心下來。

    到了完顏亮時代,已經超過了合剌,索性放任以前的南人書生進入金國朝廷作官。可以想像,這些學識淵博儒學功底深厚的南人書生,一旦進入金國朝廷,就會形成一個不小的勢力,打破金國朝廷中原有的平衡,甚至是排斥很多根本不通文墨地女真人。

    雖然對科舉的結果微微有些擔憂,但是蕭裕僅僅閃過一絲冷笑,隨後又是那副淡然表情,拱手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經過這番話,徒單特思等人已經是將洪過,接納為他們那個小圈子的成員,雖然當事人並不知道。或許他們之間也會出現紛爭,但是一旦有人來攻擊他們這個圈子裡地某個人時候,其他人會奮起反擊,衝上去將那個膽敢冒犯他們地人咬到死。

    看著蕭裕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了,完顏亮好似突然想起似地,隨口問道:「我那個小師弟現在做什麼呢?還在汾州?」

    現在的洪過還真就不在汾州了,林鍾等人雖然是匆匆趕回,還是為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們現了一大片野生葡萄,不過,這些葡萄不在汾州境內了,由汾州向西北,已經是進入了石州境內。

    洪過還會在意這些麼,聽到林鍾地消息後,立即帶上二百馬隊,又仔細對李光宗交代下,立時帶人衝出了汾州城,心急如焚的朝著目的地而去。

    到了地頭,洪過的嘴巴半晌沒合上,林鍾輕飄飄的一句「一大片」葡萄,讓他以為充其量也就是幾十上百畝罷了,雖然少了些,不過好歹是第一年試驗,總比沒有強。誰想到,那個「一大片」,真的是好大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一大片,似乎足足有上千畝野生葡萄,紫黑色地顆粒一串串吊在籐蔓上,讓人看著眼饞不已。

    洪過顧不得一路顛簸,跳下馬一頭衝了進去,抓起一串葡萄,顧不得表皮上面的灰塵等髒東西,張口就塞了幾顆,仔細咀嚼起來。

    嗯,味道雖然有些酸,不過看在野生葡萄的份上,這個甜味算是不錯了,顆粒也不是很大,好在自己不是要拿出去看品相賣掉,顆粒大小也沒什麼太大關係。

    噗,一口將葡萄地皮和子吐掉,洪過滿意的在林鍾肩頭重重一拍,「幹的不錯。」說話,他對隨行過來的一個謀克長下令:「立即持我金牌,火速調一千人過來,同時將我吩咐準備地東西一起帶過來。」

    說完,他又對另外一個謀克長道:「即刻去通知西河縣令,就說我要徵調百姓來這裡做工,按天計算糧食,每日結算,讓他盡快辦好,而且不得擾百姓。」

    最後,洪過拉過了林鐘,低聲道:「你立即回去州城,告訴李先生,那些東西可以出手了,反正有官軍幫著掩護,再用阿魯帶的名義行文石州刺史,想來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出來說三道四的,讓他們將換來的錢,一半換成西夏的青鹽,一半去買糧食,無論哪裡的糧食,越便宜越多越好。」

    林鍾腦筋一轉,忽然用更低地聲音問道:「只要便宜,無論哪裡的都可以?」

    洪過不疑有他,點點頭:「對,快去吧。」

    打了林鐘,洪過又開始興致勃勃的帶人觀看附近地形,葡萄雖然對地勢要求不高,不過按照洪過的想法,他需要的是最好是粘土地面,就算不是粘土,好歹也不能是太過鬆軟地沙土。

    只可惜了,這裡可是河東,後世就是山西與寧夏交界地,山多地少,別說是粘土,便是沙土這裡都不好找,花費了洪過好大一陣工夫,這才在一個隱蔽的谷地中,找了一片面積不小空地,不過當洪過興致勃勃的指派人開始挖地時候,讓他哭泣地事情生了:才下去不到三尺,就挖到了石頭,感情這裡還是山地,根本挖不深。

    縱然如此,洪過還是沒有灰心,一邊讓人在山谷裡搭建屋子住處,一面自己帶人出山去尋找平地,走出去將近三十里,才讓他找到了一處相對滿意的平地,小心地下挖,打了一個足足三米深的豎井,還能看到泥土,這下才令洪過真正放心下來,接下來地事情,就是等汾州城的人手了。

    心裡一旦裝了事,洪過就一時半刻都閒不下來,雖然汾州的人手還沒到,他就有些等不及了,索性自己帶著餘下的幾十個女真兵,鑽到葡萄叢裡去採摘。

    也難怪洪過著急,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這些葡萄都成熟了將近一個月,甚至有很多都爛掉了,每看到一串爛在地上的葡萄,洪過就萬分惋惜的搖搖頭,連聲道:「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過去三天,第一批的二百人已經到達,被洪過安排著繼續搭建房舍,要能容納千人的房舍,光是這個工程就不小了,當跟隨來的西河縣令小心翼翼的湊到洪過身邊,詢問起在這大災年月還要征如此龐大的民力,到底是為了什麼的時候,洪過神秘的笑道:

    「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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