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傳 第九部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昏迷了半個月後,伊莉公爵終於醒了。奇怪的是,伊莉公爵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卻忘了許多事。事實上,她的記憶似乎出現一個斷層——從英格蘭尼第一次入侵塞斯到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她全都不記得了。而且,她的性格也變得與我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樣了——像一個少女多過像一名公爵。對此,蘭特也覺得很迷惑。」

    「蘭特非要我確定一下伊莉公爵的靈魂是否受到了損傷。其實蘭特本人對精神魔法和靈魂魔法同樣有很深的造詣,這或許是所謂的『醫者不醫親』吧。我檢查後告訴蘭特,伊莉公爵的三魂七魄均無損傷。結果蘭特更迷惑了。糟糕的是,蘭特居然纏著我,要我為他找出答案。」

    「蘭特催得越來越厲害了。沒辦法,我只好胡亂猜測說:或許伊莉公爵擁有兩副魂魄,由於特殊的原因她在重傷後失去了主魂魄,現在所表現的是另一副魂魄。蘭特非常高興地接受了這種猜測。於是,蘭特找來夏默並且鄭重其事地交給他一項任務:將所有關於伊莉公爵的文件,無論是己方原有的還是後來奪取的,全都封存起來。而且,蘭特還要求夏默盡量保證不要讓伊莉知道以前的事……」

    「……真好笑,我瞎掰的他也信。不過,這種現象還真是值得研究一下呢。如果能夠製造出副魂魄,那麼魔法師便可以施展一種全新的精神魔法了……」

    ——摘自《蘭絲魔導師手札》

    士兵們真的是很疲憊了。扎完營後沒過多久,營地裡的鼾聲開始此起彼伏。

    銀白色的彎月與濃厚的雲層開始嬉戲,它時而躲在雲層的背後,時而在雲層的間隙中露出調皮的笑臉。初夏的微風輕輕穿越蒼茫的原野,拂過搖曳的草木,掠過如林矗立的旌旗,不受拘束地四處遊蕩。

    一支正在四處遊蕩飛蛾突然被遠處的亮光吸引了。飛蛾興奮地振動翅膀,向燈光處飛去。飛蛾飛近了旌旗林立的龐大營地。這個營地沒有設置常見的一人高的木柵,營地外更沒有陷阱和壕溝。營裡裡,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沉入了香甜的睡夢中,甚至連哨兵也不停地打著哈欠。如果不是兵團長的首席家臣派出的士兵正在來回巡視,大約那些負責值夜的哨兵也會忍不住打起瞌睡吧。

    遊蕩的飛蛾來到莊園,這裡正是死神兵團總部的所在地。作為死神兵團的兵團長,拉庫裡獨自享用著莊園裡一座石製房屋,而飛蛾的目的地正是拉庫裡所在的房屋。

    離目標越來越近了,飛蛾愈加興奮。然而正當飛蛾即將撲向那盞油燈的時候,一聲可怕的轟隆巨響卻使它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受驚的飛蛾加速振動著翅膀,拚命朝著自認安全的方向逃去。

    拉庫裡睡得很沉,但是由於武者固有的警覺,在巨響聲剛剛傳到這間房屋的時候拉庫裡便驚醒了。拉庫裡以與自身體型極不相襯的敏捷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裸著上身向屋外跑去……

    不一會兒,穿戴整齊的薩拉丁來到了拉庫裡的身邊。他定睛向四周望了一會兒,面有憂色。

    「糟糕,情況似乎不妙啊!」

    正在接受近侍為之穿戴鎧甲的拉庫裡臉色越來越紅。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低聲咆哮起來:「他***!老子又上史蒂夫的當了!還想抓老子當俘虜嗎?……你***去死!」

    當拉庫裡穿戴好鎧甲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壯漢闖了過來。這名身中近十支利箭的壯漢踉踉蹌蹌堅持走到拉庫裡的身邊,由於氣力不支終於磕倒在地,倒前壯漢慘嘶:「大人,敵人太多,兄弟們實在擋不住了……」

    拉庫裡的臉上露出了清明而嚴肅的神情,這令他的首席家臣薩拉丁大吃一驚。薩拉丁從來沒有見過,也無法想像以魯莽而著稱的拉庫裡居然會露出這種神情。

    「用鼓聲傳令宿營在莊園外面的部隊自由突圍。」

    什麼,自由突圍?擁有瑪哈亞第一將之稱的薩拉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突圍的方向也不言明,任由部下自行突圍,這和潰敗有什麼區別?!

    薩拉丁表現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沉靜表情,但緊攥配劍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卻暴露了主人的情緒。當薩拉丁以盡量委婉的語氣表達自己的疑問時,卻遭到了拉庫裡嚴厲的喝斥。

    「放屁!你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嗎?他是法蘭西斯五虎將中排名第二的史蒂夫。薩弗斯聖騎士親口說過,論偷襲和夜戰,史蒂夫在五虎將中是穩居第一。你倒是說說看,我們該往哪個方向突圍?讓部隊隨意突圍能夠讓史蒂夫摸不著頭腦。這樣或許才會有一部分戰士衝出包圍圈!」

    薩拉丁迷惑了。他覺得拉庫裡的分析似乎有道理,但是他又無法斷定主公是不是因為曾經被史蒂夫慘痛地擊敗過,因而再次面對史蒂夫時便無法保持平常的心態。

    怯戰嗎?……

    薩拉丁瞟了一眼拉庫裡的眼睛,頓時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此刻,拉庫裡的眼中正燃燒著無窮的戰意!這種赤裸裸的戰意,甚至令薩拉丁有一種灼熱的感覺。

    薩拉丁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了拉庫裡的命令聲。

    「薩拉丁,你也突圍去吧。***,總得給死神兵團留點種子吧。」

    「嘎?」

    拉庫裡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薩拉解釋著什麼。

    「如果我不留在這裡吸引史蒂夫的注意力,恐怕誰也衝不出去……死神兵團的名聲雖然很臭,不過我知道你對它也是有感情的……記住了,回去後無論用什麼方法……最好是向國王陛下乞求,一定保留死神兵團的建制……」

    薩拉丁的性格裡並沒有優柔寡斷這種特性。稍稍思考了一會兒,薩拉丁向拉庫裡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從他的身旁離開了。

    拉庫裡的視線在薩拉丁的背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他用與自己體型絕不相襯的聲量輕聲說道:「……拜託了,一定要將死神兵團保留下來啊……」

    當薩拉丁的身影完全溶入了黑暗之後,拉庫裡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喊殺聲越來越近的戰場上。他毫無預兆突然大聲吼道:「史蒂夫你這個***,你敢過來與我單挑嗎?!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婊子養的!有種來和我單挑啊!」

    天生的大嗓門再加上特意充填的鬥氣,拉庫裡此刻的怒吼聲具有相當的穿透力。戰場上雖然充斥了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但是相當多的戰士還是聽到了拉庫裡這粗俗而又充滿挑釁味道的怒吼聲。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拉庫裡熟悉的吼叫聲,那些無法突圍出去的死神兵團的戰士一下子就像被加持了嗜血術一般,戰鬥力立即明顯地提高了一個檔次。

    史蒂夫麾下的戰士也同樣興奮起來。在戰前所有的人都被告知,只要能夠活捉拉庫裡,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可以擁有一個子爵爵位以及相應的采邑。對於那些小貴族的庶子來說,加入軍隊的目的大多是建功立業以便能夠獲取一片采邑。至於說被徵召入伍的平民,平時自然不會有這類幻想,但是如果有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平民同樣也不會拒絕。想要出人頭地,擁有一片自己的領地,此刻正是這些年輕戰士賭上性命的最好機會。於是,幾乎所有的法蘭西斯人都勇猛地朝著同一個目標衝去。

    雙方的搏鬥因為拉庫裡的怒吼聲而變得更加激烈了。悍不畏死的死神兵團士兵與擁有狂熱建功立業願望的法蘭西斯人全都變得猶如野獸一般,他們不知生死,不知疼痛,不知憐憫……交戰雙方早已談不上什麼隊形,所有的人都在混亂地殺戮著。交戰的雙方全都變成了只知道揮舞兵器的殺戮工具。任何親眼看得這種戰鬥場面的人都會有同樣一種感覺:如果不將一方的鮮血流盡,這種戰鬥大約是不會停止的吧。

    戰鬥最激烈的中心逐漸向莊園*近,死神兵團的戰士逐漸表現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死神兵團的戰鬥力雖然非常強,但是俗話說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在人數方面,死神兵團此時正處於絕對的劣勢。又由於是遭受突襲,死神兵團的戰士們根本就沒有做好足夠的戰鬥準備,一些猶自苦苦戰鬥的戰士們甚至赤裸著上身——至於說在戰鬥來臨時手中沒有武器的戰士,除了極少數運氣和格鬥技都相當高的,其餘的早已被法蘭西斯人殺死或俘虜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也不能忽視:這十多天來,死神兵團的戰士們總是在急行軍,體力多少有些透支。相當來說,法蘭西斯人的體力則保存得比較好。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沒有體力,自然也就是死亡或被俘的代名詞。任何人都知道,即便是最強壯的士兵,在精疲力竭的時候甚至打不過一名拿著一根木棍的農民。

    那些滿身鮮血,鎧甲被打得七凹八凸的戰士們,拿著猶自滴著鮮血的兵器終於被法蘭西斯人逼到了莊園的圍牆邊上。由於守衛在莊園裡的死神兵團戰士可以站在高達三米的牆上向法蘭西斯人射擊,吃了大虧的法蘭西斯人終於學會了自覺保持與莊園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時候,激烈的戰鬥終於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情景下,眼看法蘭西斯人的士氣即將有所回落,一個尖細地聲音響起。

    「拉庫裡閣下,我軍自動撤退,正是為了給閣下一個思考的時間。你應該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投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只要閣下投降,我一定保證閣下的生命的私人財產不受侵犯。」

    「**你媽,你這個狗娘養的是不是男人?有種和我單挑!***,操你奶奶……」

    一連串的污言穢語傳入了史蒂夫的耳中,自詡為絕世謀將的男人皺了皺眉頭,但是他仍然成功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緒。

    「為將者鬥智不鬥力。拉庫裡閣下,我知道閣下是名不畏生死的勇士,不過我請求你為部下們考慮一下。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你何不考慮以騎士的方式體面地投降呢?」

    拉庫裡的詛罵聲停頓了下來,當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不再那麼激動了。

    「死神兵團自從組建以來,一共攻克了二十三座城堡,光是伯爵以上的貴族就俘虜了十一個,擊斃了三個。我們高貴的、無所不能的國王陛下甚至打算授予我們一個光榮的稱號——『天殺的』死神兵團……以後死神兵團的將士就可以驕傲地向別人作這樣的自我介紹:我是『天殺的』死神兵團成員!」

    死神兵團的戰士們表情極為精彩。有些人的表情欣喜欲狂,但是更多的戰士則或木然,或驚訝,或迷惑……

    法蘭西斯人的反應相應比較類似——他們哄堂大笑。

    拉庫裡察覺了法蘭西斯人哄笑中的不懷好意,不過他並不打算理會這一點。

    「現在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說,我們現在是投降還是死戰到底?」

    除了喘息聲之外,死神兵團的將士只發出了一個聲音。

    「死戰到底!」

    拉庫裡朝著黑暗處史蒂夫的大致方位挑釁地一笑。

    每個名聲稍大的部隊都有自己的特色。死神兵團的成員中有一些是悍不畏死的悍匪,有一些是從死牢裡挑選出來的死囚,也有一些是長年刀頭舔血因而漠視生死的傭兵。在這種特殊環境的影響下,幾乎所有死神兵團的將士都擯棄了對死亡的畏懼。幾乎所有的死神兵團戰士都漠視生死——他們漠視自己的生命,同樣也漠視其他人的生命,這也正是死神兵團經常屠城的原因之一。

    拉庫裡向史蒂夫大致的方位勾了勾食指。

    「來啊,***,你來俘虜我啊!」

    黑暗中的史蒂夫無聲地歎了口氣。這次的作戰目標其實只是俘虜拉庫裡,否則,不可能有那麼多死神兵團的戰士能夠突圍成功。原本史蒂夫對俘虜拉庫裡志在必得,可是現在那種堅定的信念卻有些動搖起來。史蒂夫很清楚:拉庫裡眼中除了灼熱的鬥志外,還有一絲不屈的死志。拉庫裡這廝向來少根筋,這次怎麼對成為俘虜如此反感呢?

    這不行!不理會阿科尼奧七世的怒氣進行撤退,實行天怨人怒的堅壁清野戰術,實施這次的「千里回馬槍」計劃全都是為了俘虜拉庫裡,怎麼能夠讓他死去呢?

    史蒂夫深吸一口氣,再次仔細地叮囑身旁的戰士,然後,史蒂夫大喝:「活捉拉庫裡!」

    數萬法蘭西斯人同時應喝:「活捉拉庫裡!」

    於是,戰鬥再次展開。

    突圍失敗的士兵已經退入了莊園,可惜這個莊園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莊園。圍牆高度不過三米,最厚的圍牆也不過四十厘米。相對於莊園內剩下的死神兵團的戰士數量,法蘭西斯人簡直多得數不清。也就是說,即便法蘭西斯人用血肉之軀強攻也可以輕易將這座小小的莊園攻克下來。不過,史蒂夫的準備顯然相當充分。對付高大城牆的攻城器械,如今用在這座薄弱的莊園上,其實還真有些殺雞用牛刀的味道呢。更何況,法蘭西斯人當中還有足夠的魔法師。

    「小心,投石攻擊!」

    瞭望員的話音剛落,數顆巨大的石頭已經呼嘯著飛向了圍牆,一名來不及躲閃的士兵被一顆巨石擊中,當他與巨石一同落地時,身體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那些擊中圍牆的巨石震得石牆一陣晃動。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圍牆上已經出現了不少裂紋。

    「小心,魔法攻擊!」

    瞭望員再次發出警告。這次,除了負責警戒的戰士外,其他人全都躲在了圍牆的後面。

    法蘭西斯人看到死神兵團躲著不能還手的情景,驕傲地發出了歡呼聲。他們為投石車部隊和魔法師發出加油的吶喊聲,狂熱的吶喊似海嘯,似沙暴,甚至令圍牆都在聲浪中顯得顫慄。

    大量的投石和火球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擊毀了一處圍牆,可是史蒂夫在這種情況仍舊冷靜如水。他只是淡淡地下令投石車和魔法師繼續攻擊,盡量擴大圍牆的缺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受攻擊的圍牆已經破損不堪。被擊中火力攻擊的缺口現在已經寬達十米了。看到這副情景,史蒂夫滿意地舔了舔嘴唇,終於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戰鬥,再次進入了最為殘酷的肉搏階段。

    莊園裡的士兵實在是太少了,除了兵團長的直屬親衛外只有一個聯隊的兵力。再加上退入莊園的潰兵,總人數也不到一千五百。

    法蘭西斯人一撥接一撥地衝向缺口處,就好像想要從決口處湧出去的洪水一般。雖然沒有人奢望能夠在這場戰鬥結束後仍然活著,但是死神兵團的戰士出於本能仍舊像是跳入決口抗洪的勇士一樣,竭盡全力試圖將這個缺口堵住。

    正如同人力與大自然之力相抗衡一樣,在奇跡未曾發生的前提下,缺口處的戰鬥雖然持續了十幾分鐘,雙方的屍體幾乎堆得超過了一米,但最終的勝利者仍舊是法蘭西斯人。

    肆虐的洪水從決口處湧出,黑色的濁流向莊園裡其他的地方淹去。

    莊園守衛戰一開始,拉庫裡的身影就出現在缺口處。他一邊努力攻擊敵人,一邊大聲吶喊著,鼓舞著士兵的士氣。可是即便由他親自守衛,缺口處的戰鬥仍舊是以失敗告終。

    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瘋」擁而至。嚴格地說,拉庫裡並沒有被敵人打退——他實在是被人流從缺口處擠走的。

    這種情況下,莊園應該算作已經被攻克了。不過,沒有哪個守軍流露出半點膽怯或是打算投降的意思。作為死神兵團的成員,他們就早已有了戰死的覺悟。更何況,他們是天殺的死神兵團!

    剩餘的守軍似乎集體陷入了更大的瘋狂之中,他們的戰鬥不再是為了勝利、功勳、戰利品、榮譽或是別的什麼,他們之所以戰鬥,似乎只是為了死亡!——為了自己的死亡而戰,也是為了使更多的敵人死亡而戰!

    在蘭特國王對家臣賞賜的武器之中,噬天斧或許不是最鋒利的,或許它所加持的魔法並非是最為奇妙的,但是毫無疑問,噬天斧絕對是最為狂暴的武器——哪怕與大陸上其他任何所知的武器相比,噬天斧絕對擔得起這個名聲。

    戰鬥中,拉庫裡的表現卻如癲似狂。當揮舞起噬天斧的時候,其實拉庫裡已經無法完全控制它了。

    擁有靈性的神器喲,你也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戰了?!

    拉庫裡憤怒地吶喊著、戰鬥著,卻總是盡量克制自己不進行狂化。拉庫裡明白,他必須保持清醒。如果狂化,就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再次成為俘虜。

    ……

    不知殺了多少敵人,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的拉庫裡聽到身後兵刃破風的聲音。前一刻,拉庫裡正好將噬天斧劈開了一名敵軍將領的鎧甲。由於噬天斧嵌入敵將的鎧甲之中,而且瀕死的敵將正死死地抓著噬天斧,因而拉庫裡一時無法躲避。

    這一剎那,拉庫裡甚至閉了閉眼睛。從破風的勁道看,這支長矛應該足以將他刺個對穿。

    誰知一眨眼過後,身後的長矛破風聲突然停止了。回頭望去,一名親衛正死死地擋在拉庫裡與偷襲的敵人之間。那柄長矛,透胸而出。

    拉庫裡怒嘯一聲,突然間爆發出無與匹敵的狂暴力量,他猛然間奪回噬天斧。敵將的創口處除了激射的鮮血外,連內臟也被噬天斧的倒鉤給鉤了出來。見此情景,敵人如見鬼魅,不由自主下意識地離開了拉庫裡幾步。

    俯身把耳朵貼近親衛嘴邊,卻無聲音傳來。拉庫裡仔細地看著懷裡的親衛,這才發現替他擋住這一槍的親衛已然氣絕身亡。

    拉庫裡抬頭用佈滿血絲的眼睛向偷襲者望去,卻發現偷襲者居然是他的老對頭史蒂夫.史拉登!

    「你偷襲我!」

    史蒂夫滿不在乎地舔舔嘴唇。

    「我說過很多次了。為將者鬥智不鬥力。」

    拉庫裡嘿嘿地笑。或許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呼吸過於急促的緣故吧,他的笑聲顯得有些古怪。

    「鬥智嗎?可惜你犯了一個錯誤,你不該離我這麼近!」

    話音未落,拉庫裡已經發動狂化技能如癲似狂地向史蒂夫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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