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傳 第六部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蠱術屬於黑巫術的一支,種類極多。不過,蠱術受到的限制同樣非常多。

    高級的蠱必須以施術人以自身的精血飼養。所以,養蠱人飼養的高級蠱數目通常不會太多。

    高級的蠱術,通常都必須在近距離內施展。而且,在施展之前往往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準備。除此之外,用掉一個成熟的蠱之後,想要培養一個新的蠱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

    這些限制,導致蠱術與元素魔法正面較量時往往落於下風。

    ——摘自禁書《蠱》

    蠱術,實質上是依*特殊的微生物發揮病毒作用來制服或殺傷對手的一種技巧。

    古代的黑巫師通常以動物的心臟、內臟來培養母蠱,也有少數蠱需要由黑巫師以自身精血來餵養。

    黑巫師施展蠱術的過程是這樣的:黑巫師釋放細小的微生物進入對象的體內,通過與蠱蟲建立的心靈聯繫,催動蠱蟲釋放毒素。

    蠱術所能達到的效果不同。

    分析不同的案例可以得知:某些蠱釋放的毒素可以令受害者心臟附近的血管完全被堵塞,其效果與心肌梗塞類似;某些蠱釋放的毒素可以令受害者頭部血管破裂,其效果與腦溢血類似;某些蠱釋放出的毒素可以刺激對象的神經或肌肉,令目標產生極度的疼痛感;不過,也有某些類型的蠱也可以刺激目標自身分泌出大量的腎上腺激素,令肌肉可以發揮出80%-90%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蠱術很好地應用了心理學。黑巫師除了能夠以自身精神力催發蠱術外,還可以預先設定某種心理暗示,在特定的時刻催發蠱術。

    ——摘自《以科學的態度來分析古代的蠱術》

    這半個月蒂斯不來找我,因此也就沒有陪著小火玩。我鬱悶得不行不行的,可是小火卻全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它總是天沒亮就銜著我的衣袖,把我從床上拉起來。我陪著它到野外去,然後它就自顧自地沒心沒肺的玩耍。它肋下的皰好像越來越大了,我對此有些好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火才會進階生出翅膀來。

    時間過得更快了,三天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我不得不面對即將到來的決鬥。

    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無精打彩地走進訓練場,結果發現除了必要的值勤人員外,城堡裡其餘所有的人都湧到了城外的訓練場。

    在訓練場邊上,搭起一個臨時建築物。它的底層有一層木架,底板離地面大約一米左右,是為了使上面的觀眾能夠擁有良好的視線。這個臨時看台的上部很像一個敞口的帳篷,除了面向訓練場的一面,其餘三面以及頂部都用牛皮圍著,用來遮風擋雨。

    蒂斯的小姨和幾名地位較高的侍女都坐在裡面。令我奇怪的是,帳篷裡還有一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女。

    她那金黃亮麗的秀髮梳理成最流行的款式,上面插上金製的髮飾。髮飾上嵌有名貴的珠寶,珠寶散發的光輝點綴著金黃色的秀髮。美女的臉上,以搗碎的梅子作為染料染紅了她的雙頰,使略顯幼稚的她增添了幾分艷麗。美女穿著華麗的粉紅色禮服,開得很大的V字領口處露出純白色的絲綢內衣。她那極其閃耀的美貌,與伊莉比起來也不逞多讓。

    從衣著打扮判斷,她應該是高級貴族的女兒。真是奇怪,我來比茲堡一個多月了,為什麼從來沒見過這個美女?

    不可思議的是,美女怒氣沖沖地瞪著我。

    盯著不認識的女性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可是美女既然盯著我,我幹嘛不能反過來看著她呢?更令我奇怪的是,雖然我並不認識這名美女,卻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明亮的大眼睛……

    長長的,略顯彎曲的眼睫毛……

    櫻桃小嘴……

    秀氣的鼻子……

    我知道她是誰了!她肯定是蒂斯的雙胞胎姐妹!我對自己的猜測充滿信心,因為她和蒂斯簡直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怪不得美女為什麼似乎對我怒氣沖沖呢,原來是成見。蒂斯肯定對她談及過我,所以美女對我沒什麼好感。

    我抬頭四顧,可是並沒有找到蒂斯那小子。看來他對我的氣仍然沒有消,所以沒有來這兒看我與卡列勃的決鬥。

    我瞧了瞧別人,幾乎所有的人看著那名美女時都露出驚奇的神色。這種情況令我頗為困惑:難道他們都不認識蒂斯的雙胞胎姐妹?應該不可能啊。

    一通鼓聲之後,吉姆裡特站了起來。

    「作為此次決鬥雙方共同接受的公證人,我想在決鬥開始之前說幾句話。」

    「卡列勃,此次決鬥,其實是由於誤會而產生的。劍先生並非故意污辱你,而且別人也不會因為劍先生的誤解而對你的評價有所改變。你再考慮一下,是否願意收回決鬥的請求?」

    卡列勃梗著脖子生硬地拒絕。「騎士的名譽遭受了損害,必須以決鬥的方式來恢復。」

    吉姆裡特歎口氣。「劍先生,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非常鬱悶地盯著卡列勃,粗聲粗氣地說道:「卡列勃騎士,我建議你再考慮一下是否一定要和魔獸戰鬥。」

    「要知道,一個人在神志清醒的時候被魔獸一口一口地吃掉,那是非常悲慘的。」

    「魔獸在戰鬥的時候很難控制。作為貴族,戰勝對方之後只要對方投降就會結束戰鬥。可是魔獸卻不同,它很有可能在對方倒地之後仍然撲上去咬一口。」

    卡列勃的臉色發白,想必他已經被我的描述削減了不少鬥志。他向我鞠了個躬,緩緩舉起鏈枷,豎起盾牌。

    「為了名譽!」

    我沮喪極了,拔出陽狂,咕噥了一聲。「為了名譽!」

    卡列勃不算傻,他並沒有選擇自己最擅長的騎馬衝刺與我格鬥。雖然經過訓練的馬匹不至於被魔獸嚇得亂跳,可是如果小火施展出魔法,卡列勃絕對無法保護他的馬。騎士對自己的馬匹都是愛逾性命的,所以卡列勃不肯讓自己的坐騎白白受到傷害。況且如果身著重甲而又失去馬匹,那種負重也不是身為初階騎士的卡列勃所能夠承受的。

    卡列勃對武器的選選並不明智。如果鏈枷的使用者技術高超,前面的兩個鐵球可以分別從兩個方向襲擊敵人,那種情況下如果防守方的格鬥實力不是明顯高於對方,即便使用盾牌也會覺得防守非常困難。可是使用鏈枷發動攻擊的前兆是非常明顯的,以卡列勃的實力使用鏈枷與小火這種高等級的魔獸搏鬥,會有擊中的可能嗎?

    以卵擊石!

    吉姆裡特舉起一塊紅布。「我重申一下規則。當紅布落地之時,你們的決鬥正式開始。明白了嗎?」

    卡列勃心無旁騖地盯著我和小火,點點頭。而我也點點頭,不過有些有氣無力。

    完完全全是一場鬧劇,可是我卻不得不參加。更倒霉的是,我還是這場鬧劇的主角。

    吉姆裡特手中的紅布終於落地了。

    卡列勃緊張地盯著小火,沒有主動進攻。小火興高采烈地看著卡列勃,同樣沒有任何表示。

    我突然想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我並沒有告訴小火應該怎麼做。

    小火認識卡列勃;見過人類之間相互比試的情況(而且它還很喜歡看人類之間比武);更重要的是,卡列勃此時居然沒有散發應有的殺氣。魔獸的可怕或許會令卡列勃心生怯意,因而毫無殺掉我的信心。也有可能是卡列勃非常遵從騎士守則,因而對決鬥中的對手並無殺意。總而言之,大約在小火看來,我將要與卡列勃將要進行一場普通的比試吧。

    小火是個小傻瓜,它根本沒有產生自己才是這場決鬥的主角的覺悟。搞不好卡列勃向我發起進攻之後,小火仍然會興致勃勃地在一旁觀看。雖然以我自身的實力同樣可以打敗卡列勃,可是身為「特姆比斯特」人,自己與對得驚天動地,魔獸卻在一旁看熱鬧,那樣笑話可就鬧大了。

    驚出一身冷汗。幸虧卡列勃心懷顧忌,要不然我可糗大了。謹慎雖然是一種美德,可是卡列勃這次確實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摸摸小火的頭。「打敗他。別把自己弄傷了,不過最好也不要把他弄傷了。」

    小火興奮地狂嘯,它的全身肌肉一下子緊縮起來,死死盯著卡列勃的一舉一動。不過,小火並沒有馬上撲過去。我微微一笑,看來小火的格鬥本能真的非常優秀。

    卡列勃雖然不曾見過小火的實力,但是他至少曾經聽說過高級魔獸的實力。所以他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些怯意。此時,卡列勃似乎想要選擇以靜制動的戰術。

    小火並不直接攻擊一心想要防守的卡列勃,而是等待最佳的戰機。保持精神的緊張和肌肉的縮緊狀態,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待到卡列勃保持這樣的狀態超過了他的負荷,就必須發動攻擊。那是一種全身肌肉緊縮之後一下子張開的瞬間,而小火就是要捕捉那樣的時機。

    我感覺卡列勃持著鏈枷的右臂肌肉突然微微一縮,小火果然抓住了這個時機。它狂嘯著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卡列勃撲了過去。

    魔獸之所以稱之為魔獸,是因為它們都會施展魔法的緣故。可是魔獸施展出來的魔法,對同等級的魔獸傷害值並不大。所以大多數強橫的魔獸都喜歡用自身強橫的力量來打敗敵人。當然,像猞猁那種智商不遜於人類的魔獸例外。當阿呆發現對人類施展魔法非常方便而且實用之後,那個好吃懶做的傢伙就懶得再用尖牙利爪來取勝了。

    相對來說,小火的確可以用傻兮兮來形容。如果它施展出連株火球,卡列勃絕對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小火卻以純粹的物理力量與卡列勃進行格鬥。

    生活在魔界那種可怕環境下的火焰獅子,擁有可怕的物理和魔法防禦力。如果是普通人,既使用利器不停地刺小火也只不過相當於給它撓癢癢。卡列勃只不過擁有初階的騎士實力,還無法將鬥氣以實質的形式射出。以卡列勃的水平想要傷害小火,實在是太困難了。小火的速度只略遜白雪,除非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不然卡列勃使用鏈枷那種粗重而且運用並不靈活的武器想要擊中小火簡直沒可能。

    卡列勃越打越驚,他的怒吼聲也越來越大,與小火的叫聲相映成趣。使用鏈枷這種武器需要高明的技巧和足夠的小心謹慎,要不然前端的刺猥球有可能傷害使用者本人。要知道,如果被鏈枷擊中,即使是身穿鎧甲也會遭受嚴重的傷害,因為鏈枷來本就是專門針對鎧甲而產生的武器。

    小火似乎是在鍛煉自己的格鬥技能,總是在千鈞一髮的最後關頭才躲開鐵球的襲擊。它並非以卡列勃本人,而是以他手持的盾牌為目標。小火兇猛地攻擊著那張盾牌,造成的巨大衝擊力令卡列勃越來越吃不消。小火不知疲憊的一次又一次地撲擊,累得卡列勃滿頭大汗。

    小火興奮地圍著卡列勃上縱下跳,明顯地佔了上風。不僅如此,小火的攻擊技巧由最初的生澀逐漸變得熟練,卡列勃的處境越來越糟糕了。看小火的模樣,它顯然玩耍得非常開心。

    小火和娜弗麗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蔫頭蔫腦的,不過小火與卡列勃搏鬥時表現出來的興奮模樣可以表明,它的暴力傾向顯然並不比娜弗麗遜色多少。是不是生物小的時候都很喜歡調皮打架呢?或許,強橫的生物在小時候需要通過打鬥來提高攻擊技巧?

    看起來小火並不願意很快結束這種快樂的遊戲,我只好百無聊賴地站在場上安慰自己:公道自在人心。以後大家會知道事實的真相。這場決鬥其實與我無關,只是卡列勃與小火的決鬥罷了。

    我的視線慢慢地移向看台上的那名美女。讓我不好意思的是:當我欣賞那名美女的容貌時,她冷不防突然將視線投向我。

    我送給她一個善意的、充滿魅力的微笑。

    她對我的態度終於終於好了一些,沒有再給我白眼。不過美女仍舊吝嗇著她的笑容,作出冷冰冰的模樣。我毫不顧忌用目光表示對美女的欣賞,她掩飾不住嘴角的輕笑,可是轉眼又收斂笑容,重新作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雖然已經擁有世上最好的妻子,但是我並不拒絕被別的美女喜歡。無奈地歎口氣。因為蒂斯那小子的緣故,看來得不到他姐妹的青睞了。唉,她的容貌並不比伊莉遜色呢。

    既然無法眉目傳情,我的心神祇好回到訓練場上。

    小火現在正像貓戲老鼠那樣戲弄著可憐的卡列勃。卡列勃的鏈枷被打飛了,他右手的手套也已經被小火撕裂開了,手上鮮血淋漓。卡列勃搖搖欲墜,只是憑藉著盾牌和不願認輸的意志苦苦地抵擋著小火的攻擊。可惜卡列勃的力氣早已被頑皮的小火消耗殆盡,小火輕輕用爪子一拔,他就會一個踉蹌。當卡列勃體力不支摔倒在地的時候,小火就會蹲在一旁等他慢慢地爬起來。可是當卡列勃爬起來之後,小火又會三下兩下將他撲倒在地。

    正在這時,作為公證人的吉姆裡特突然緊張地對我說道:「劍先生,你可以命令你的魔獸停止攻擊卡列勃了。卡列勃的證人已經拋出白布宣佈認輸了。」

    「小火,玩夠了吧?」

    小火停止攻擊,對我不依地搖搖頭。三個月大的小火已經完全能夠聽懂人言了,可惜不會說話。

    「今天卡列勃騎士已經陪你玩了好半天了,他已經玩累了。下回再找他玩吧。」

    小火看了一眼臉色愈加蒼白的卡列勃,然後踏著輕快的步子朝著我跑過來。高級魔獸或是神獸有著與智慧生物相類似的喜怒哀樂等情感。此時的小火看起來高興極了,它呲牙咧嘴地笑著,燦爛得像個白癡一樣。

    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笑意忍不住在嘴角蔓延。我的第一次決鬥,似乎還是可以與美女攀上關係的。轉身盯著台上的美女,我以最為誠懇的語調緩緩地宣佈:「我將此次決鬥勝利的榮譽,獻給台上最美麗的小姐。能知道小姐的芳名嗎?」

    美女的表情很古怪,高興、羞澀之餘,似乎還有些生氣。

    訓練場四周的旁觀者亂了套,有的人哈哈大笑,有的人竊竊私語。連負責教育侍童貴族禮儀和風度的戴娜女士也忍不住以折扇掩住了嘴。

    我有些莫名其妙。難道塞維爾的風俗與眾不同,騎士在決鬥中取得勝利的榮譽是不能獻給美女的嗎?

    吉姆裡特一本正經地將我的思路轉移:「劍先生,您擁有對決鬥中戰敗者的一切權力。請問您希望得到多少贖金?」

    對於低級貴族的贖金我並不感興趣(主要是太少了,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吸引力)。再說卡列勃是蒂斯的騎士,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不願意再惹蒂斯生氣。蒂斯雖然給我造成了一些困惑,但他並非是惡意的。

    我擺擺手。「我無條件放棄對卡列勃騎士的一切權力。」

    卡列勃精疲力盡,而且受了一點傷。此時他竭力站直身子,義正言辭的反駁:「我是受到伯爵大人親自冊封的束腰騎士,憑束腰騎士的榮譽和尊嚴起誓:我拒絕接受你的任何憐憫,請給出符合我身價的贖金數額!」

    我斜著眼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他不是蒂斯的騎士,我會定下一個對他而言無法承受的數額,迫使他成為我的奴隸近侍!

    我做出大方的樣子。「我對塞維爾仍舊不夠瞭解,所以不知道你這樣的騎士身價到底是多少。你就憑著騎士的良心支付贖金好了。」

    卡列勃的臉上現出一絲猶豫。我饒有興趣地盯著他。聽蒂斯說過卡列勃的父親早逝,只有一個叔叔。卡列勃的家庭條件並不富裕,他準備為自己不必要的自尊付出多少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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