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創大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權力平衡
    林浪思和馮海琳兩個人的關係,實在很耐人尋味。海琳從來沒有將浪思的說話放在心上,她心中只有普羅大眾。只要浪思的命令有害於平民,她就會出言反對,絲毫不會顧忌場合身份。她也會質疑浪思的想法,為了一些小事,和浪思在議事廳中爭論起來。沒有人知道究竟是浪思容許她如此放肆,或者是她性格所至。總言之,從天香皇后的記憶中,浪思王從來沒有因為帝國丞相頂撞他,而大發雷霆。

    很多人相信,馮海琳能夠發揮她的才智,為人民謀福,除了她的勇氣和堅持外,林浪思的容忍,無條件給予她這麼大的權力,應該是最主要的原因。

    究竟當初浪思給予海琳如此大的權力,是什麼原因呢?有人說是浪思王愛民如子,馮海琳正正是他的知音。有人說是浪思王賞識馮海琳的辦事能力,用權力來收買她的心來為自己服務。也有人說,浪思王不懂內政,要找人替他負責。更有人說因為邱家在北海的勢力太大了,浪思王需要另一股勢力來制衡,從而培植馮海琳這股以民為主的勢力。包括天香皇后在內,沒有人知道林浪思的原意是什麼。可能連浪思王本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信任馮海琳。

    事實上四個情況都有其可能性,浪思王不懂處理內政是人盡皆知的事。天香皇后記載過。「公公(即是指丁良治)臨死前吩咐思哥哥要好好對待老百姓,而思哥哥看到小琳有那份愛護平民的心。」浪思王給後世子孫遺訓上寫著。「商人和平民,兩者的權力必需平衡。商人權力過大,就會時常剝削百姓。平民權力過大,貿易會從此衰落,因為商人賺不到錢。」清梅皇后也記載著。「馮海琳的工作能力和辦事效率,沒有人可以和她相比。」三位長浪王朝最重要的人,都分別指出浪思王重用馮海琳的原因。

    清梅雖然貴為一品夫人,北海太守大人的妻子,可是她從來沒有以這個身份,去取得任何權力或利益。她在北海所建立的勢力,她的聲望,完全是她自己努力掙來。她的商業才華,她的賺錢能力,她的談判手腕,沒有一個人會不服,沒有一個人因為她是太守的夫人,而給她過高的評價。北海貿易的順利,制鹽業的發展,物資的豐厚,都是她花盡心思去建立。即使很多平民百姓,不滿她時常只為商人爭取利益,可是一說到她的貢獻,所有人都不會吝嗇他們的讚賞。

    北海另外一個領導中心,就是由清梅建立的商聯會。這些人全部都是由商人組成,他們沒有任何權力,和民論會成員一樣。清梅最初成立商聯會的目的,是想令商人有個說話的地方,當商人受到民論會攻擊時,商人也有個辯駁的渠道。

    商聯會平素的談論,有些和北海政策無關。他們會討論如何分配貨物,在那兒銷售,大家劃分好各自的銷售區域,河水不犯井水。他們會劃出貨物的價錢,令彼此不用惡性競爭之餘,也不致令物價澎漲的過高。商聯會的作用,很多時都用於穩定和發展北海的貿易。如果民論會有人批評商人,商聯會也會作出檢討,口頭懲罰一些違規商人,甚至杯葛一些奸商。如果民論會的批評屬於無理取鬧,商聯會便會作出反擊,以維護商人的利益。商聯會的存在,代表了北海經濟的核心。商聯會的作用,逐漸成為維持北海商業貿易的秩序,令所有經商的人都順著規律買賣。

    有不少勢力較弱的商人,都在商聯會組成同盟。北海商聯會有幾個不同勢力,平時進行辯論爭取權益,或者合作如何賺得更多利潤。這兒的人有一個共識,就是令北海商業發達,並且一切平穩。他們也會對北海的政策,作出一些討論和抨擊,應該如何修改等等,務求令商人不在政策改變時受到影響。

    和民論會一樣,商聯會得到清梅的,浪思也像民論會的提議般,仔細考慮他們的想法。不過商人們沒有平民那麼激烈,也沒有像民論會那麼多要求,他們希望的是自由,穩定,沒有干預,安全貿易。北海以貿易為主,這些商人控制了北海大部分的財富,所以他們的說話有一定影響力,浪思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意見。

    有些事情,商聯會和民論會有所牴觸時,兩者就會進行辯論,為自己一方爭取最大權力。雖然他們沒有實施上的權力,可是海琳和清梅都會令辯論優勢的一方,化為現實。兩所討論會時在政策上作出一些修改,務求在平民和商人之間的利益,作出一個兩者都滿意的方案。

    人才是商聯會和民論會的主要成功原因。知識學院出來的學生,大多都投入這兩個陣營,為自己理想和利益奮鬥。知識學院有很多學習商業,他們都瞭解如何營商,而且不少成為北海大大小小的商人。這些人是商聯會勢力的骨幹,他們不算學富五車,經商知識不豐富。但知識比起其他商人豐富,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和平民合作,什麼時候爭取自己的利益。他們有些人進了邱家商會做事,邱家商會不斷的發展,就是多了這批人才,他們都是邱老先生的門生,經商也有一定水準。也有人進了官府,但多數是負責管理商人的事務。

    海琳曾經在知識學院學習過,認識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她的丈夫祖雲就是一個例子。這些有抱負的人,都被海琳招來,不是擔任北海的官員,就是到民論會發表意見。北海現在很多官員,很多都是被海琳拉來的。海琳認識的人很多,在北海官府和平民中,有很高的民望,有很多人。這些人除了造反外,全都無條件海琳的。北海的人事,律法,內務等等,大多都是這些人負責,他們都以海琳馬首是瞻。無形中成為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

    就這樣,北海現在有兩股較大的勢力:由清梅主導的商人勢力,和海琳主導的平民勢力。即使北海最高權力的人是浪思,官員仍然有很大的權力,可是,每一個北海的人都知道,現在主導著北海的,是這兩座討論會。它們沒有任何權力,但它們有著絕對的影響力。其實,當然這兩所討論會的始作俑者,也沒有想到變化成今天的情境。

    商人和平民本來就不咬弦,商聯會和民論會平時都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由於它們兩會背後穩藏的影響力,導致一種沒有權力的權力鬥爭。雙方都想進一步擁有更多影響力,來實行本身的理想和意念。而且這種鬥爭,比起大漢歷代所有的政治鬥爭,實在溫和得多了。兩會沒有軍隊,不能用武力解決問題,而且兩會不是由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控制,要暴力解決自己的政治對手,沒有軍隊跟本行不通。

    這種情況發生在民論會,通常來民論會的人,本身沒有多少錢財。他們是平民百姓,只是德高望重,或者比較有學識,才來到民論會,代表著自己的地區。這些人沒有多少錢,沒有多少勢力,只是抱著憂國憂民的心,或者是希望有人賞識的心態前來。這些平民本身沒有多少政治智慧,很難會有聯群結黨的情形出現。這樣令民論會每一個人,他們發言和選擇較為中肯,沒有偏幫或不公平的事出現。有人想過收買這些民論會成員,但這是天方夜譚的事。這些平民出身的人,很痛恨貪污舞弊的人,海琳對每一個民論會成員,都有很嚴格的監管。算上徐州來的代表,民論會有過千名成員,難道可以秘密將他們一一收買嗎?

    這些成員每兩年更換一次,假設可以成功收買大部分成員,都已經到了重選的時候了。況且如果有很多人作出不正常的發言,沒可能不引起海琳的注意。這所民論會可以發揮作用,絕對是因為它的後台是馮海琳,若果馮海琳認為民論會有人操縱,只要她下令解散,或不向林公爺進言,它就沒有用武之地。所以說,要操縱民論會,實在是不可能。

    民論會的影響力和它的勢力,完全在於它的全體。沒有單獨一個人可以影響它,也沒有一個團體成功操控它。它代表了北海百姓的意見,它代表平民的心聲,它的公正性,令所有人都信服,這才是民論會最大的影響力。

    商聯會比較有點不同,這些都是商人,沒有興趣去搞政治。平時它所談論到的,很多都只是商業性質的話題,它代表了北海商人的意願,大大小小經營者的希望,它也有一定的公正性。沒有人會在商聯會拉攏勢力,因為大多都是有錢人,賄賂是沒有用的。這兒的成員,大多只關心如何賺錢,如果不是有人攻擊他們的話,他們根本不想涉足政治。另外商聯會的政治影響力,沒有民論會那麼大,它只影響著北海的商業和貿易,維護著商人的利益,操控商聯會是一件沒有意思的事。而且商聯會有一部分是邱家商會的人,邱家商會自然代表了長浪軍的利益,沒有人有興趣去和長浪軍鬥爭的。

    一方面代表著北海的資金和經濟,另一方面代表了北海的勞動力和生產。它們沒有可能獨立生存,但沒有可能順利的合作。兩者都不斷擴展自己的勢力,無形中造成了一種微妙的權力平衡,一種兩方面都毫無實權的權力平衡。兩方面都只是發揮它的影響力,而不是權力。

    預防勝於治療,不要看商聯會和民論會時常爭吵哦,其實這種爭吵,可以避免很多日後發生的麻煩。在兩會內的口誅筆伐,比起可能發生的勞資糾紛,溫和得多之餘,也減少發生暴動時帶來的損失。所以,到了現在的北海,實在沒有可能缺少商聯會和民論會的存在。

    商聯會和民論會之間的爭論,就是在商人和平民利益之間,找尋兩者的平衡點。它們令商人和平民,用談判的方式,讓彼此可以爭取一種兩方面都能接受的協調,雙方各取所需,導致北海的商人和平民,都能夠穩定發展。比起有真正糾紛發生時,在兩會辯論,可以將其損失將降到最低。

    距離海琳婚禮已經大半年了,不知上天是否開個玩笑,清梅和海琳都雙雙懷孕了。大家可以在北海,見到兩個女子挺在肚皮,在進行激烈的爭辯。「商會主席,梅香城的土地價值太高,大多百姓不能負擔昂貴的租金,外來的人很難在北海買到房屋居住。民會要求太守大人,揭止北海的商人進行土地炒賣的歪風,並要求不得有人擁有過多的土地……………」「民會主席,土地的價格視乎供求而定,北海不可能阻止土地的買賣……」

    清梅和海琳在一個上午,進行了激烈的爭論。有趣的是,有人發現,清梅和海琳兩人,竟然在金花蝶舞會的飯館內,一起吃飯,和討論如何照顧兒女,兩人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早上凶狠的罵戰情景。吃完飯後,兩人回到討論會內,又繼續上午未完的爭論。「民會主席,土地是一種財富,歷史可以證明,土地價值越高,人民生活越富強。如果有人交不起地租,可以到城外居住,那兒有很多便宜的土地…………」看到現在兩人斗咀的景況,令人摸不著頭腦,究竟太守夫人和馮大人是什麼關係。

    浪思來了北海六年多了,長浪軍的軍隊,自當初成立時,只得六千士兵,發展到今天有超過一百萬人,成為大漢第七股新勢力。長浪軍一直避免和各大權雄直接戰鬥,多次和李情衝突,都只是在徐州進行,長浪軍的領地一直穩步發展。浪思心中有數,以他現在的實力,已經無可避免和各大勢力直接衝突。徐州已經是他的領地,李情的百萬大軍,隨時都可以攻打過來。官渡水戰中,藍鮫軍團已經初露鋒芒,江東何定南和江南的上官武,都極為重視藍鮫軍團的實力,紛紛大肆擴軍。兩人現在的水軍,都達到四十萬人,而且是能征慣戰的水上健兒。李情和張超也增強兵力,應付長浪軍這股新興的勢力。西北梁遙和西南明琪,仍然關起門來做土皇帝,顯然沒有多少爭奪天下的野心。華北,中原,江南和江東,各大勢力已經接受劍拔弩張的地步,大家都準備隨時動手,在最有利自己的時間入局,務求吞併對方。

    一場大戰無可避免,燃起這場戰爭的導火線,卻是一場無形的戰爭引起。這年,林浪思和邱清梅都是二十八歲,宋天香二十五歲,馮海琳二十四歲,宋天憐五歲,林海風剛剛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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