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狀師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毛永生的決定
    第二日下午,在孫家的書房,陸羽見到了毛永生,是由孫佺陪著回來的。

    上午他就派人去請毛永生幫忙看兒子的新店,毛永生先到馬上就要開業的「如果愛」新店看了一番,只是毛永生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陸羽給出的結果是什麼,所以只是隨便的看了看,消磨了一會兒時間,並沒有評論什麼。孫佺等在那裡,便請他回來了。

    在上茶之後,孫佺屏退了下人,就只有三個人在房內,把們關嚴實了。他自己也有好奇心,想要知道結果如何。雖然陸羽答應有了結果便會告訴他,但還是想要早一點知道。而且他是精明的生意人,也考慮到了知道這個秘密,對以後跟毛永生的關係會更加密切,絕對是有好處的。

    「加起來不過兩天,做事時間只有一天,陸狀師便已經有結果了,效率果然很高。」毛永生先笑著活躍了一下氣氛。只是他神情緊張下的笑容,著實有點難看。

    陸羽本來是想要和他單獨談的,但孫佺這老小子硬是厚著臉皮裝作沒有醒悟過來,也只好由著他。

    「我的速度和效率,取決於毛老爺的速度。而我的結果,也都是取決於毛老爺給的資料內容。」陸羽把他送來的那封信拿了出來。

    「說實話,我對於尊府幾無瞭解,現在所有的調查,都是在你這一份資料的基礎上進行的。」陸羽揚了揚那一張紙,「而所有人的資料,我仔細看過了,看不出有什麼可疑的人。」

    「那你……調查到的結果……與誰有關?」毛永生有點緊張、有點激動的問道,他很想要聽到某個結果,又怕聽到另外一個結果。但他更是難以熬下去了。

    陸羽看孫佺很想要看看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麼東西,只是沒有給他,他又不便伸手過來拿。

    毛永生此刻哪裡有心情注意到這些?陸羽隨手遞給了他。

    「我剛才已經說過。這是你以托我做的,我也是信任你地,所以你記錄的所有情況,也就是我調查的重點。還記得之前的分析嗎?只有三個可能,你、令弟、其他人做的。而你已經排除了。令弟,你也不希望是他做地,只想要找出第三個可能。但在我,是不能排除令弟。」

    毛永生點頭,認真的聽他說。孫佺也已經快速的看完了上面的內容。這對於他聽後面的話會比較容易一點。

    「在令弟現在地表現來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當然。我們三個都知道你不是。所以。結果剛好相反,他是最大地嫌疑人。所以,我就必須要先調查一個人……」

    陸羽接著把自己地懷疑,從陶氏沒可能讓他們自己的骨肉墮胎的疑點,得出替她號脈的大夫可能說謊了。最後把試探的結果說給了他們聽。

    毛永生點了點頭,贊同說道:「平大夫有名,不僅僅是因為他醫術高明。也是因為他德高望重,我也相信他有自己地原則,不會作假。」

    說完他又小聲的問了一句:「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事情與永新無關?他才是受害者,並沒有那種想法……」

    陸羽點了點頭,沒有直接的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在確定大夫沒有作假之後,我也暫時地排除了毛永新的可能性……隨後我把目標放在其他幾個,在那段時間裡接觸過陶氏的人。唯一的異性是陶氏的兄長,這從一般倫理來講,是不會的;而馬氏是她發小密友,她自己也不可能讓陶氏受孕,而這兩個人我都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接觸到,所以我先沒有調查他們。」

    孫佺插了一句話:「難道你認為繡娘阿珍有嫌疑?這也太瘋狂了吧?」

    他開始沒有看裡面的內容,陸羽也沒有詢問他,現在才知道陶氏在那段時間裡見過阿珍師傅。如果陸羽先問過他了,也就可以少跑一段,因為孫佺是見過阿珍師傅,認識她的。

    毛永生也有同樣的神色。

    陸羽抱歉的笑了笑,「你們都知道阿珍師傅是什麼樣的人,但我不知道,我來開封一個月都不到,很多常識性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而這事情是秘密的,我也不能隨便向人打聽。所以阿珍師傅和琴師飄雲,都在我的懷疑之列。」

    孫佺哭笑不得:「那飄雲琴師我也聽過其名,她比較神秘,只有女子見過真面目。不過阿珍師傅,我是見過的,也是認識多年。她是一個正直的人,斷然沒可能幫人牽連找姦夫的。」

    「呃……我開始不知道阿珍師傅的情況,我以為她是一個年輕的繡娘。從毛家所有人員分佈情況來看,姦夫幾乎是不可能混進去的,所以,我一度懷疑她們兩個是男扮女裝的。」

    毛永生看了孫佺一眼,心說你介紹的人果然非同一般,連這樣的不可思議的想法,都能想出來,而且還去取證。

    「阿珍師傅我們都能確定不會是男扮女裝的,你就說說那個飄雲琴師吧。她來過兩次,但我都沒有在家,並沒有看到過她,據說她連犬子與侄兒兩個年幼男孩都避嫌。莫非她真的是男子所扮?」陸羽的思路影響了他,毛永生也開始往這個方面想。

    只有孫佺還是覺得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陸羽拊掌笑道:「事實證明,我錯了。發現阿珍和我想像相差巨大之後,我沒有那麼草率了,花了很多時間、通過多種途徑,盡可能的瞭解了飄雲大家的所有事情。但還是如大家知道的那樣,沒有哪個男子見過她的真面目。所以,我只有親自出馬,昨日下

    去了飄雲大家的住所拜訪……」

    「她見了你?」毛永生和孫佺同時驚訝的問道,他們都知道飄雲大家不見男人的規矩,就是著名的大才子,都只能隔著房門、遠遠談論琴藝,他們實在難以相信陸羽能夠得到飄雲的會見。

    陸羽看了看他們兩個,輕輕點了點頭:「不錯,我昨日是和晉堂一起去的,結果只有我能夠獲得進去,開始也是如同那幾位獲得拜訪的大才子一樣。也是在門外和她交流。後來因為我在音律上的造詣折服了她,獲得了與其當面交流新曲地機會……」

    孫佺和毛永生目瞪口呆,懷疑他是不是在吹牛,以他的身份竟然能夠獲得飄雲大家青睞?還能靠著音律造詣折服她?

    陸羽嚴肅了起來,「為了尊重飄雲姑娘。我們見面的詳情我不便多說。但我能夠證明一點,她不會是男子假扮、也不可能為陶氏找姦夫之類的。我也希望兩位能夠保住秘密,別傳揚我見過她的事情,因為這會給飄雲姑娘造成困擾,其他自認為比我高明地才子們知道了。會天天去門口求見的。」

    「應該的、應該的,我們也不是年輕人了。知道守口。」毛永生忙點頭答應。毛家的家醜在陸羽手上沒有亂說,他怎麼敢去傳播這樣地八卦。

    孫佺也嚴肅的答應了,但又忍不住問道:「陸先生,能不能滿足一下我們地好奇心,那飄雲姑娘。到底長相如何?」

    陸羽微微一笑:「很美。」

    兩個老熟男,也只能互相暗歎一聲,這簡單地回答。並不能讓他們清楚什麼。

    「那現在……你是要調查陶宏和馬氏?需要我幫忙?」毛永生問完又解釋了一句:「陶宏就是陶氏的那位兄長。」

    陸羽搖了搖頭,「不是,現在我懷疑的對象,重新回到了起點。也就是……令弟。」

    「怎麼會這樣?」毛永生吃了一驚,他除了不想扯上自己之外,最大的願望,就是不想看到結果如陸羽最初說的那樣——毛永新為了家產而設計地一切。剛剛聽到排除平大夫作弊,才稍微的安心了一下,現在心又懸了起來。

    孫佺的表情則自然許多,因為他留意到了陸羽剛才說地「暫時」兩個字。

    陸羽能夠明白他心裡的感受,微微有點歉意的一頷首,然後把自己的最新進展說了出來:「前日孫老爺轉述的時候,說到了一個時間問題。說令弟從離開到現在回來,已經三個多月了,現在陶氏懷孕才兩個月,而他在離開前的兩個月,就沒有和陶氏同房,都是留宿在二房那邊。是這樣的吧?這是令弟說的吧?」

    毛永生神色一黯,「沒錯,也正因為這個,舍弟抑鬱苦悶。現在才幾個月,大夫把脈也說不准具體日子,一般是要根據大夫的話,自己根據實際行房日子,才能推算到比較準確的受孕日子,我和孫兄都是為人父多年,這都是有過經驗的,不過……以平大夫的水平,不會號錯、也不至於偏差太大……」

    陸羽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替他把話說完:「最多偏差一個月,而現在按照令弟的說法,已經相差三個月,而且身孕到五個多月,已經很明顯,你們都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對不對?」

    「不錯。」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把重點轉移到了飄雲身上,但在排除了飄雲之後,我就開始重新思索了幾遍,我在想我有什麼地方疏漏。後來有又想到了平大夫身上,如你所說,平大夫不會作假,但在懷孕初期,也不能對日期十拿九穩。

    所以,我就想,如果一個女人懷孕三個月,平大夫會怎麼表達,是不是會說她正好懷孕三個月?還是會說大概三個月左右,二到四個月間呢?」

    聽到陸羽的話,兩個人都明白他的假設,孫佺歎道:「應該是後者。」

    毛永生則說:「以平大夫的水平,他最多是說三個月左右,不至於二到四個月。」

    「那如果這時候開安胎藥呢?」陸羽又追問了一句,「告訴懷孕多久,是以月做單位,多一個月、少一個月,孕婦家人都會用心照顧。但安胎藥的成分,則不敢隨便吧?大夫一定會是按照自己推算的最準確時間開安胎藥。他覺得是三個多月的時候,絕對不會開二個多月、或四個多月的藥吧?」

    「自然,也只有這樣最安全。」孫佺和毛永生都同意這話。

    毛永生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陸狀師,你這是何意?陶氏據稱願意墮胎,舍弟在沒有弄清楚前沒有同意,現在又懷疑是……總之我們家沒有讓平大夫開安胎藥。」

    「毛老爺別急,我沒有從貴府調查到安胎藥。貴府確實沒有讓平大夫開過安胎藥,不過,我昨天以貴府的名義讓平大夫開了安胎藥……」

    「你……」毛永生有點不悅。這到底是家醜,少一個人知道就隱秘一分,但想想還是自己讓陸羽調查的,而且平大夫也是發現陶氏懷孕的人,找他也不算洩露。「不知道陸狀師這是何意?」

    「前面我已經講了原因。平大夫說的或許是三個月,二到四個月,在想到這個可能之後,我就做了一個測試。我找了一個人,假稱是貴府的丫鬟。是來請平大夫為陶氏開安胎藥地。

    等拿到藥方和抓的藥物之後,我馬上帶著來到了另外一個著名的醫館。讓另外一個德高望重的名醫查看。我沒有說這是平大夫開的藥,只是說一位略懂醫術地親戚開的藥,怕不放心,所以讓這位大夫檢查了一下。

    種類、份量,對比了藥方和藥物。確定這是給三個多的安胎藥。也就是說,我並沒有把毛家地事情洩露出去,但已經從平大夫的嘴裡打聽到了實際情況。」

    這是陸羽昨天接到蕊香之後去做地事情。讓侯七再把他們拉到了平實醫館附近,但他自己沒有再去,而是讓沒有露面過地蕊香假扮是毛家的丫鬟去開藥。然後又馬上讓侯七找一個有名的醫館拉去,另外花銀子請大夫驗證。

    「另外找大夫驗證是我付的現錢,但平大夫那裡,本來是說記在貴府的賬上,不過我怕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所以當時要求地是直接付賬,讓掌櫃的不要計入貴府的賬目上。毛老爺可以放心。」

    毛永生搖了搖頭,他不在乎這一點小錢,無論是給陸羽還是給平大夫,但能少一個知道,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好。只是這事情讓他很鬱悶,現在他連這個都沒興趣關心了。

    「陸狀師,不是我懷疑你地結果,可是你這有何意義?就算你間接的證明了陶氏不是懷孕兩個月,而是三個多月,那又如何?一樣與永新無關,別說是三個多月,就是四個多月,也還是對不上啊,還是有很大誤差!」

    「不,已經對得上了。這些時間上的誤差,是誰說的?正如我現在只能根據你提供的這些線索一樣,你聽到的所有時間上的誤差,也全部是毛永新提供的!兩到四個月,他為什麼會選擇最少的兩個月?而不是最大的四個月?就是想要讓差距顯得更大!

    而實際上,陶氏的受孕時間,應該就是在三個多月,因為現在天氣冷了,穿的衣服多一點,陶氏又是有經驗的婦人,所以大家一點都看不出來。三個多月,你還想不到嗎?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就是你二弟毛永新的!至於他說離開前兩個月沒有和陶氏同房,也是他的一面之詞……」

    「不對啊,他那個時候常常是在二房留宿,這不是他一個人能隱瞞的,二房的、丫鬟們,都是知道的呀。」毛永生辯解了一下。

    「呵呵,剛才毛老爺也說過,兩位都是為人父多年之人,經驗自然比我更加足。請問,懷孕非要同房留宿嗎?如果毛永新那個時候故意兩個月在二房留宿,可平實在留宿二房之前,先在陶氏房中與其行房呢?夫妻兩個待在房裡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再正常不過,誰會留意?而這已經足夠他播種了。我想……陶氏在這幾個月裡面基本上沒有出面,也是為了腹中胎兒,既為了保胎,也怕被人看出來。至於現在說的墮胎,也是他們兩個合起來演戲而已。」

    毛永生面如土色,這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也是他找不到什麼替毛永新辯解的了。如果毛永新真的已經做好了那樣的打算,那他很可能就故意兩個月在二房留宿,讓大家都知道這一點,目的就是為了現在的取證!而出國的具體時間,是可以有他自己安排的,他可以一直這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確定陶氏已經懷孕之後,馬上離開。等到回來的時候,就可以打這個模糊的時間差了。

    「孫兄,你以為呢?」毛永生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低聲問道。

    孫佺沉吟了一下,才沉重的說道:「永生兄,你也知道我是不願意看到永新如此的,但陸先生的分析推理、還有考證排除,得出的結果,也是有很大參考價值的。而他和永新不熟,或許能比我倆更客觀一點……」

    毛永生沒有說什麼,他其實也是想要尋求一點安慰而已,他自己也明白陸羽說的有道理。

    看他沒有說話,孫佺問道:「陸先生,你是否已經有了最後求證的辦法?」

    毛永生也看著他,無論如何,在沒有得到最後的證實之前,一切都只是懷疑。

    陸羽歎了一口氣,「毛老爺還明白下定決心。」

    他看著猶豫不決的毛永生,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下定決心要弄清楚真相,這真相就沒法弄清,因為你會顯得心虛,反而是令弟會咄咄逼人。我知道毛老爺是顧念手足親情,但是不要忘記了,你才四十幾歲,毛永新才三十多,你們兄弟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現在只是一處火苗,如果你不從火源熄滅他,只是把火苗包起來,終有一天,火苗會變成大火,到時候你還能包住嗎?定然把破壞面積變得大許多!

    這件事,就算會影響到你們兄弟間的感情,但現在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縫,不弄清楚的話,就算證明不是你,裂縫也不會縫合。而以後幾十年,你們兄弟還將出現更多這類場面。若現在你能放開一切來面對,或許會打擊到令弟,但可保以後平安,至少整個毛家能安穩一點。」

    這話已經說得和明顯了,不再是隱諱的點醒,而是直接的說出了毛永生不想面對的事情。

    見陸羽和孫佺兩個人都看著自己,毛永生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抬起了頭,沉聲說道:「陸狀師,你說吧!我已經決定了,能夠按照你說的做。說吧!要我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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