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淚 正文 第九章 尾聲
    劉毅說:「在我們這裡有那麼一些人,他們要把水攪混,乘改革之際,挖社會主義牆角,乘人之危,發國難之財。有的人為了蠅頭小利,也跟著胡亂攪和,使困難增大,使問題更加複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拍,越怕越有鬼。芷雲、星星弟弟的精神可嘉,做法值得考慮,我們和侯英他們斗要講究策略,避開鋒芒減少損失。目前侯英一夥人對我們是最大的威脅。他們重要的目標是芷雲。當前我們的力量單薄,光靠我們這幾個人和他們拚命是不行的,這樣做是不理智的。那麼怎樣做才能化險為夷呢?在沒有搞清他們的真正意圖,他們的力量有多大?他們的後台是誰之前?我們要隱蔽,要躲、要藏。我同意鄭大夫說的要離開王媽*家,我還同意青楓的辦法,芷雲和星星弟弟今天就坐車到我那裡去。」

    芷雲想,誰不想保護自己啊,可是只為了自己,而給別人造成困難或者是危險,也是不應該的,所以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說:「我還是別走了,我是他們對付的主要目標,我在那裡,那裡都不得安寧。為了讓大家能夠過上安定的日子,所以我還是不走了,因為侯英是以我為誘餌利用一些人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媽媽說:「別人不走可以,唯獨你與星星必須走,而且要保密,不能讓他們找到。起碼在當前不能叫他們找到。我想劉毅應該是有能力保護芷雲的,也只有你劉毅才能從根本上做到保護芷雲。」

    張付廠長說:「老人家說的的對,芷雲這孩子的思想是寧可自己受難,也不牽連別人,她是怕給我們造成麻煩,更重要的是怕給劉毅造成困難。甚至危險,所以她才出此下策。」鄭軍接著張付廠長的話說:「張廠長分析的對,媽媽提出辦法是可行的,我看張廠長主持把事情辦了,堵死侯英他們的路。這些事情還得由張廠長上下齊動員,大造*,大造影響,逼迫侯英他們不得不縮回黑手。」

    劉毅說:「芷雲的心是好意,怕連累大家,其實大可不必,我看出來了,這裡的人都是為了咱們好,可以說他們是不怕受牽連的。至於對我,你就更不該有顧慮了,我即敢來接你,就根本沒有想牽連不牽連的事情,事前張叔叔都給我說了問題的嚴重性、複雜性,我已經下定決心,與你同甘苦共患難,我們要與侯英他們進行一場生死攸關的決戰。他們的後台是在市裡,我們就要靠省裡。省紀委書記是我父親的老上級,當然,也是張叔叔的上級。到時候請他老人家來,侯英他們不收斂也得收斂,我就不相信他們敢頂煙上。至於什麼時候挖掉這些毒瘤還要等待時機。我相信早晚是要剷除他們的。我再說一遍,今天大家都應該離開王媽媽家,可以都到我那裡住著,大家也有個照應。」

    鄭軍說:「不行,大家不能都到你那裡去。現在你們那裡要隱蔽,暫時還不能暴漏,人多了目標大,容易被人發現,最好是芷雲一人跟你們去,考慮星星離不開姐姐,姐姐放心不下弟弟,那就只好讓他倆都去。我接到一條信息說:『在大佛寺附近有一位精神病人,個子一米八左右,像是尋人啟事的鄭敬文,叫我到那裡確認。』因此,我打算同青楓到那裡去找我弟弟鄭敬文。另外我想媽媽到吳盎德家住些日子比較好。」

    王媽媽說:「你們都走吧,我不走,我看他們能把我老太婆怎麼著!」

    青楓說:「鄭大哥說的對,您老還是到吳盎德家住幾天,誰說您老不怕他,那些人是什麼人哪,他們是一群畜生,什麼壞事都能做得出來。我們和他們犯口舌,合不來。媽媽我送您老到盎德家去。」

    小星星說:「我要媽媽,我也想姐姐,咋辦哪?我在家裡看著老黃牛吧。你們誰想我就來看看我。侯英他們是要搶姐姐,不要我。」說著,他哭起來了。

    芷雲安慰弟弟說:「姐姐和你在一起,我們在家裡看著老黃牛,我們那裡也不去。」

    王媽媽說:「我們都暫時離開我的家,老黃牛不用你們看著,把黃牛寄放到大侄子家去,讓他給我餵牛,啥事都沒有。小星星這次我不帶你走。你要陪著你姐姐進城去,你病好了還得唸書呢,你的生身父母盼望你長大*,為你爹媽報仇。好男兒要意志堅強,動不動就哭那是軟弱的表現。男兒有淚不輕彈嗎。鄭軍明天早點走,坐青楓的車到大佛寺找人,我去盎德家。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張廠長、劉毅你們帶著芷雲小星星走吧,我不留你們吃飯了。到城裡怎麼辦,就看你們的本事了,總而言之你們必須想方設法的保護芷雲和小星星。」

    王媽媽這樣一說小星星只好跟姐姐走了,他擦乾了眼淚,趴在地上給王媽媽磕頭,實實在在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說:「媽媽您老放心,我不哭了,我要學習,我要上高中唸書。我還要上大學,我要學好本領,我孝敬您老人家,為您養老送終。我要查出壞人,為我爹媽報仇。」芷雲拉著弟弟手向王媽媽以及屋裡的人,深深地三鞠躬,只說:「我還會回來,我一定要回來!」

    青楓做了簡單的晚飯,大家誰也沒有心思吃飯,王媽媽說:「咱們還是要吃飯的,人生在世,總是不修全的時候多,修全的時候少,磕磕碰碰是常事,在太平勝世的年月裡,也有打打殺殺。我們需要過安穩日子,可是人家不讓啊,像芷雲、小星星兩個孤苦伶仃孩子他們多麼嚮往有個溫暖的家,可是,他們辦不到啊,他們為什麼要跑?歸根到底是人家的力量大,他們的力量小。我們就是在這樣大與小之中奮爭,在謀生中,求得一些說不清楚的公平與公正。」

    青楓說:「有錢就有力量,我們窮,我們就沒有力量。」

    鄭軍說:「本來錢只是物資流通的一種工具,是物資財富的價值的表現。現在看來它也是人心道德的試金石。有的人將錢看做是國家的財富,希望用多多的錢,建設國家,改善人民生活,使得國家富強,使得人民過上共同美滿幸福的生活。這是社會主義的金錢觀。是*黨人的金錢觀;還有另外的一些人將錢作為滿足極度私慾的工具,他們不擇手段的摟錢,如:貪污、盜取、行賄、受賄、假公濟私、欺詐剝奪等非法犯罪的行為。他們搞錢、稿物是用來滿足個人,家庭,妻子、兒女,窮凶極惡的私慾。這種極端自私的金錢觀,也叫資產階級金錢觀。這一層人在我們社會主義國家裡是少數,但是他們能量大,危害大,他們的錢不僅能買房子、買地、買女人,而且在某些情況下,能夠買官、買命、買好大好大的權利。他們肆無忌憚的吞噬國家財產,腐蝕國家幹部,任其發展下去,可以使黨變壞,國變色。甚至亡黨、亡國;而社會主義國家的廣大人民群眾是各盡所能按勞分配。依靠自己的勞動所得,改善生活奔小康。這是具有社會主義覺悟的金錢觀。我們的態度是樹立社會主義金錢觀,堅決反對極端自私自利的資產階級金錢觀,發揚光大*主義金錢觀。我們現在窮,我們需要錢,沒有錢寸步難行,我們要勞動,我們要掙錢。我們不能損人利己。張九歌外出打工,一份錢沒有得到,都讓黑包工頭搞走了,自己也瘋了。芷雲的家叫侯英搶佔了,姐弟無家可歸,這些不公平,不公正,不道德的現象出現,其根源就是資產階級**金錢觀,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資產階級人生觀,世界觀。這現象的出現,在社會主義現階段是不可避免的,他們一定在社會主義改革進程中盡情的表演,他們認為這是佔了社會主義便宜,其實他們打錯了算盤,他們表演越是充分,死的就越快,那些省市級的『老革命』在戰爭年代裡出生入死,他們經不起金錢美女的糖衣炮彈的襲擊,他們投降了,他們**了,他們貪污了。結果呢,他們敗露了,他們被革職了,他們被判刑了,有的被槍斃了。看看吧,他們鬼迷心竅,金錢蒙住了他們的雙眼,拚命的在死亡的道路上跑,拚命的向鬼門關裡闖。侯英和她的狐朋狗黨,就是這樣將近死亡的一群人,劉毅說的好,什麼時候割掉這些毒瘤,時機到了一定會搞掉。」

    青楓說:「割掉毒瘤不容易呀,那些人只要有機可乘,他就要錢不要命,難道侯英一夥,他們不知道是在玩火嗎?她是知道的,現在她是騎虎難下。我看她也怕。」

    王媽媽說:「大家可能還有好多話要說,別的事情我們都暫時放一放,我主要是說芷雲的事情,侯英她們目標也是芷雲,所以我們當前必須研究解決芷雲的問題。怎麼解決我先拿個主意,你們看看行不行。」張付廠長說:「你老說的對呀,當前主要的矛盾是在芷雲身上,我們把她的事情辦好了,其他的事情就好辦了,您老就拿主意吧。」芷雲低著頭難為情的說:「都是我的命不好,惹來這麼多的麻煩,讓這麼多的人為*心。攪得大家不得安寧。我還不如死了呢,死了倒也乾淨,我覺得活著真沒啥意思。」青楓一聽急了,站起來走到芷雲跟前,拉著芷雲的手說:「傻妹妹,你可不要這麼想呀,我們大家都在為你著急呀,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呀,再說呀,你有啥錯啦,問題是出在侯英他們那些人的身上,沒有他們來逼婚,哪有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趙星星無奈的對芷雲說:「姐姐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說完了就哭起來了。鄭軍說:「小星星你別哭了,你姐姐不會死的,她也不能死。你們父母的深仇大恨還沒有報呢,她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嗎?你放心芷雲是不會死的。她現在覺得過於不去,她是既希望我們幫助,又怕麻煩我們,特別是擔心我們的安全。芷雲是堅強的女孩子,她有思想,有抱負,我們要相信一定戰勝一切困難,解決好當前難題。我想還是讓王媽媽拿主意吧。」

    王媽媽聽了鄭軍的一番話心中有底了,她認為還是鄭軍把事情看的准,分析的正確,說到點子上了。芷雲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會死的,她也不能死,她看看大家,又看看芷雲說:「在這裡張付廠長是芷雲爸爸的老朋友,老戰友,是看著芷雲長大的,沒說的芷雲父親不在了,他就擔起了當父親責任,事實也是如此。而我呢,是芷雲乾媽,咳,什麼干的稀的,我就是芷雲的媽媽,所以我得要負起媽*責任,這件事情我說了,只要芷雲同意,一切都好辦了。」她拍打著芷雲的肩膀說:「芷雲呀,你聽不聽媽*話呀?」芷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於王媽*話摸不著頭腦,又不能不回答,可是她對王媽媽是信任的,她認為王媽*主意一定是好主意。於是她毫不含糊的回答:「我聽,媽*話我一定聽。」王媽媽說:「好,我就要這一句話,在這裡我還得問一問劉毅,劉毅你為什麼這樣實心實意的幫助芷雲呀?」劉毅也覺得王媽媽問的有點突然,這樣問題也好回答,也不太能說清楚的。他略為思考一會說:「我們父輩革命的親密戰友,我和芷雲從小就認識,今天她有難我不能不管。」王媽媽追問一句,「你怎麼管?」劉毅說:「具體問題具體對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我要豁出命了保護她。」王媽媽聽了劉毅堅決有力的回答進步的決定了她的信心。她抬起頭來對大家說:「你們都聽到了吧,劉毅這個青年,是個有膽有識的男子漢,他的話語不多,讓人聽起來是那麼決定,那麼有力。他是可以信賴的男人。」停了一會她又接著說:「現在我就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大家聽聽,行不行?」張付廠長有點著急了,他說:「時候不早了,您老有什麼好主意快說出來吧。」青楓也說:「媽媽你就說吧,我們照你說的做就是了。」芷雲想今天王媽媽和以往大不一樣,以往她說話不多,簡短明確。今天她說這麼多的話,還沒有談到正題上,看王媽媽是很為難哪,她的用心良苦啊,我已經猜到王媽媽要說的話了,我何不自己說了,於是她鼓足勇氣說:「媽媽,媽媽……」她還是沒有說出口。王媽媽聽到芷雲連連的叫媽媽,不知道芷雲心裡有什麼變化,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看著芷雲,老半天沒有說話。芷雲知道是自己攪亂王媽*思路,很後悔,她說:「是我有點急,想請媽媽快點說,我們也好做些準備工作。」鄭軍對王媽媽和芷雲的思想瞭如指掌,老這樣繞來繞去也不是辦法,他站起來說:「我看這樣吧?我們暫時休息一會,大家到西屋去,這裡給王媽媽跟芷雲合計合計,大主意由他們娘倆拿。」張付廠長說:「好吧,我們到西屋去,讓她們娘倆合計合計吧。」

    王媽媽心思這個鄭軍怎麼這樣聰明,在關鍵的時候總是他提出好辦法,現在我可真摸不清芷雲的心思,如果這孩子不同意,委屈了芷雲,那可是我的罪過了。現在我直接問一問芷雲,當面鑼對面鼓,把事情說清楚了,省得以後落埋怨。大家都離開了東屋,王媽媽就發話了,她問:「芷雲呀,你方才叫兩聲媽媽,是想說啥呀?」芷雲低著頭說:「我……我是想……說媽媽你有話就說吧,我是聽媽*,我的命是媽媽給撿回來的,媽媽叫我幹啥我都去幹,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是讓我去死,我也能辦到。」話說到這份上,王媽媽心一酸,眼淚就淌出來了。芷雲看著媽媽哭了心裡也不好受,也抱著媽媽哭起來了。王媽媽用衣襟擦去自己臉上淚珠又用手抹了抹芷雲臉上眼淚,說:「芷雲呀,不是媽媽狠心哪,把嫁人哪。你看那個侯英一定叫你嫁給那個傻大黑粗傢伙,媽媽心疼啊,你不願意,媽媽是堅決不能讓你去的,你說在種情況下,我們怎麼辦哪?我想唯一辦法是你找一個心疼你、愛你、又能保護你,可靠好丈夫。據我的觀察你好像很喜歡劉毅,依我說你就跟劉毅結婚吧。」芷雲說:「媽媽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不知道劉毅是怎麼想的呀?如果是人家不同意,那有多不好意思啊。」王媽媽說:「根據我的觀察,和方纔他對我問話的回答,我們提出結婚他不會反對。」芷雲說:「既然媽媽有這麼打算我沒有意見,我按媽媽說的去做,不過我想為了慎重起見,媽媽你還是單獨的問一問他,如果他沒有反對的意見,我就與他結婚。」王媽媽說:「好吧,你過去,把劉毅叫來,我先問一問他同意不同意。」芷雲穩穩的走到劉毅身邊,溫柔的說:「劉哥哥,王媽媽有話和你說,她等著你去呢。」劉毅說:「好吧我馬上就去。又關心的說,芷雲你可要主意身體呀,不要怕有我保護你。」轉身到東屋,站在王媽媽跟前說:「王媽媽,您叫我呀。」王媽媽正在思考方才芷雲的話,想這丫頭真行,在這樣的終身大事面前那麼鎮靜,那麼有主意。她聽見劉毅說話了,抬起頭來對劉毅說:「你來了,坐下吧,我有話對你說。」劉毅說:「媽媽有事你說吧,我一定聽媽*話。」王媽媽說:「我看你這孩子老實可靠,人又聰明能幹,我想把我女兒芷雲交給你,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劉毅想這都說過了,讓芷雲到我那裡去,還有什麼同意不同意呢。於是他脫口而出:「同意,同意,我早就同意了。」王媽媽覺得他答覆的快了,可能是沒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她又更明確的說:「劉毅你聽清楚,我是說把芷雲長期交給你,是要和你結婚,過日子,你同意嗎?」這個問題劉毅也想好了,必要時和芷雲結婚,於是他說:「王媽媽不論在什麼情況下我都能盡心盡力的保護芷雲,不過我們要結婚嗎,那要看看芷雲是怎麼打算的。」王媽媽說:「芷雲同意結婚,你同意嗎?」劉毅說:「她同意,我沒有意見。」王媽媽說:「好,你們倆都同意,事情就成了,劉毅呀叫大伙都來吧,我們就這樣定下來了。」

    大伙都來到東屋,坐好了,王媽媽說:「休息這陣子,你們也沒有閒著,都在想問題吧,都說說你們是怎麼想的。」青楓說:「以我看那,最好的辦法是芷雲好劉毅結婚。」趙星星說:「結婚不好,結婚了,姐姐沒有了,我咋辦哪?」鄭軍認為結婚是大事情,還是由當事人自己說吧,所以他沒有發言。張付廠長說:「老太太說吧,大家都聽您的。」王媽媽說:「好吧,是該我說話的時候了,我已經和劉毅、芷雲都談過了,他們都同意結婚。你們看看怎麼樣?」這個時候鄭軍講話了,他說:「好,這樣好,劉毅同志是熱心腸的人,他能擔負丈夫責任,他有能力也辦法照顧好,保護好芷雲妹妹。芷雲妹妹和劉毅結婚我們放心。」青楓拍手稱快:連說:「好,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好夫妻,我贊成,我支持,我祝賀!」劉毅說:「星星弟弟也和我們一起住,我們供他讀書,我一定照顧芷雲和星星。」張付廠長說:「我同意他們結婚。這事情就抱著我身上,到結婚的時候,我來接你們。今天就就說到這吧,我們回城裡。」

    張廠長與眾人握手告別。劉毅開車徐徐地離開了王家小院。

    天還沒有亮青楓起床,燒火做飯,鄭軍起來了整理床鋪,放桌子準備碗筷。王媽媽牽著老黃牛到王堂亮家的大門口。叫他開門,王堂亮披著棉衣拖拉著鞋,開開大門問:「大媽有事啊,天剛亮您老牽牛做什麼?」王媽媽牽著牛就向院裡走,直接拉到牛圈裡,拴好韁繩,對王堂亮說:「這幾天我要出遠門,這條牛就放在你們家裡,你給我聽著,你要看好、餵好、飲好。等我回來時牛不能瘦了,更不能病了。」王堂亮看著大*動作,聽著大媽囑托,心想大媽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做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因為思想過於集中想問題,對於王媽媽說的最後的一句話,沒有聽清楚,他只聽到「病了」。王堂亮對王媽*問話回答:「啊,啊……」老太太又問:「你啊什麼?我的話你聽清楚沒有?」王堂亮想,是因為老黃牛病了才送來的,是給老黃牛治病,因此他說:「牛病了不要緊,我找獸醫給牛治病。」老太太拿起鞭子照著王堂亮的屁股就是一鞭子,「誰叫你給牛治病來的,我是說你給我看好,不要把牛弄病了。」王堂亮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說:「我一定,一定看好牛,不能讓老黃牛病了。」王堂亮一緊張想問的話也沒有問。

    王媽媽回到家裡,青楓將碗筷送的媽*手裡,請媽媽吃飯。東方的太陽露出半個臉,大家都吃完了飯。青楓拎著醫藥包送到車上,然後協助老人鎖好門。攙扶媽媽上車坐好,再發動車,駛向吳屯。

    王媽媽一輩子趕黃牛車,她認為老黃牛有勁拉車平穩,他還認為走遠路坐牛車總比步行快。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坐三輪摩,車子發動了,慢慢起步,她還沒有什麼感覺,覺得蠻好的,車子上了大路開的比較快,她有點暈眩,她看看對面坐著的鄭軍,很坦然,很平穩,慢慢地緊張心情就緩和了,十來里的路程轉眼之功就到了。

    王媽媽下車了高興的說:「這三個輪子比我家的兩個轱轆快得多呀。」盎德的娘迎出門外說:「吆!鳥槍換炮了,牛車換摩托,你可是老來得福了。」王媽媽笑啊啊的說:「可不是嗎,這車真比老牛車快得多。」姐倆手拉手的進到屋裡,讓王媽媽吃早飯,王媽媽說:「我們都是吃完了早飯才來的。」鄭軍、青楓先後向舅媽問好。然後鄭軍瞭解舅媽身體狀況,摸脈後說:「舅*病基本痊癒了,還要適當的加強營養,注意保持心情舒暢。不要過度勞累。就沒有問題啦。」

    青楓開車到了大佛寺,見到一位和尚,鄭軍向前詢問。「師傅你好:我們是外地來的,對這裡的事情不瞭解,請師傅指點。」和尚說:「我彌陀佛,施主有事請講。」鄭軍說:「我們是來找人的,聽說在這附近有一位精神不太好的人,不知您見過沒有?您知道不知道這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和尚說:「你說的是一個精神病人吧,他不到廟裡來,有時候我們給他送一些吃的,每一次他只是拿三個饅頭或者是三塊大餅子。他不打人不罵人,他天天唱歌,他走到哪唱到哪,白天唱,黑天也唱,總而言之,他是一天到晚的唱,」鄭軍問:「請問師傅他都唱些什麼歌?」和尚說:「多著呢,他是想什麼就唱什麼,不過唱的最多的是煤礦上的事情。如:礦長一聲令,工人向裡沖,為得噸煤獎,要錢不要命。」鄭軍說:「他可是煤礦工人?」和尚說:「是,他是煤礦工人,就是那個黃金煤礦的,前些日子煤礦出了大事故,瓦斯爆炸,死傷了一些人,他是被搶救出來的,當時他昏迷不醒,經過住院治療醒過來了,在家裡呆不住,就跑到這裡來了,現在他不回家,主要是住在大橋底下,那裡還有幾個人,聽說還有一個人沒有家,他不說話,他怕火,他見到火他就哭。」鄭軍說:「師傅,你說的那個大橋離這裡有多遠?在哪個方向?」和尚說:「不遠,大約麼四里地吧。」和尚用手指著大路說:「打這裡一直向北走就能看到大橋了。」鄭軍說:「謝謝師傅。」

    鄭軍、青楓駕車到大橋頭下車,就聽到大橋下有歌聲,青楓提著新買的油條和豆腐腦在前邊走,一隻手拉鄭軍來到橋下,他們在橋下看見四個人,一個人手中拿著饅頭唱歌,一個人在那裡低著頭吃饅頭,還有一人睡覺。另有一位老人坐在稻草上發愁。

    青楓見狀先說:「大爺,您老是來送飯的?」老人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倆,反問:「你們是幹啥來的?」青楓說:「我們也是給他們拿來一點吃的,是油條與豆腐腦。」老人說:「你們認識誰呀?」青楓仔細看看這三人,說:「現在還說不清。」老人說:「這是明擺著的,你怎麼還說不清呢。」青楓說:「我們是來找人的,我們的鄭敬文出來的時間比較長,現在可能有很大的變化,在還沒有進行交談之前,一般的情況下我們是不能肯定是與不是的。」老人關心的問:「你們找的也是精神有毛病的人嗎?」鄭軍說:「我們找我弟弟鄭敬文,他在出差辦事的時候得了精神病,沒有治好他就離家出走了,我們聽說這裡有一位精神病人,所以我們就到這裡找一找,看看是不是鄭敬文。」老人說:「這裡沒有你要找到人,這三人都是在煤礦爆炸中,死裡逃生的人。絕對沒有鄭敬文。」鄭軍問:「老人家,這三人你認識嗎?」老人說:「我認識,站著的那個是張彪,是我的兒子,他是采煤隊的班長,煤礦瓦斯爆炸,他正在裡邊,他命大沒有死,現在他瘋了,不回家,整天陪著他兩的個兄弟。」老人家手指吃饅頭的那個人說:「他叫李虎,和我的兒子是一個班的,瓦斯爆炸時他的傷比較重,出院後,老婆抱著孩子走了,不管他了,受傷後他怕火,自己不能燒火做飯,他的病越來越重,離開家到處流浪。他的最大的毛病的好哭,尤其是見到火就哭,哭起來沒完沒了,傷心落淚,有時候還大喊大叫。躺著的那個人是劉二,也是和我兒子一個班,他的病更重,現在他是不哭、不鬧、不說、不笑,不愛活動,吃的也少了。他是外地人,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人,家裡沒人接,單位沒人管。我看他過不了這個冬天。」

    老人家一口氣將三人的情況介紹完了,覺得鄭軍聽的非常認真,人情,不時鄒眉頭,深表同情,和惋惜,有時是憤怒而疚心。那個年輕的女人,把食品送三個病人,有時暗暗的抹眼淚。老人想,這是兩個甚麼樣的人,他們為什麼對無親無故的病人這樣同情,這樣關心。這兩個人是做什麼的?他們又找的是什麼人?難道他們是上邊派來的調查的人,難道他們是新聞單位的記者嗎?

    老人家看看弱不禁風的姑娘不像工作幹部,也不是記者,她身上背著的醫藥包而不是照相機。這個男的雖然很精明,很動情,可是他的眼睛有毛病,這樣的兩個人不會是上邊派來的,看來他們是找自己的親人的。老人家問青楓:「姑娘你是醫生嗎?」青楓說:「老大爺,我不是醫生,鄭大哥是醫生。」老人問:「你麼說,你是來找人的拉,你找的是你的什麼人?他是什麼樣的人哪?」青楓說:「是的,我來找人的。」她拿出找鄭敬文的尋人啟事,請老人家看。然後說:「我找的就是這個人。」老人家接過尋人啟事,端詳一會,看看青楓問:「他是你的什麼人?小火長得不賴呀。是怎麼丟的啊?」青楓不好回答這一連串的問題,他看看鄭軍,等待鄭軍回答。鄭軍說:「他是我弟弟,在外出工作中受了刺激,得了精神病,離家出走了。」老人說:「可惜呀!可惜,多麼好的孩子呀,白瞎了,白瞎了啊。得了這種病是沒整,我們的那個精神病,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大的勁都沒有治好。真是敗家的病。」

    鄭軍說:「他們都是在煤礦事故中受傷的,治病的錢煤礦不管嗎?」老人家說:「出事那陣子,煤礦管,住院的錢沒有讓個人出。出院以後煤礦就沒有管。我們有家的好辦,那個沒家人就困難了。」

    鄭軍問:「現在煤礦還生產不?」老人家說:「咋不生產呢,現在出的煤比過去任何時候都多。」既然是煤礦還在生產,他們為什麼不管工傷。老人家說:「我們不知道。」鄭軍問:「你們到煤礦問過嗎?」老人說:「最近沒有問。」鄭軍說:「精神病不治療是好不了的,他們應該都是工傷,煤礦應該負責給治病,醫療費他們應該給報銷。」老人家無奈的說:「這些事情我們也說不好啊。」青楓說:「我們到煤礦找他們領導說說,他們不管不行!」老人家高興的說:「那感情好了,你們替我們說一說會管用的。」

    鄭軍覺得很為難,這是煤礦的事情我們不該管,我們更沒有能力管。可是青楓說去找煤礦領導,老人家希望我們替他們找一找。從現實情況看是應該幫助他們解決解決。於是鄭軍說:「老人家,你知道去煤礦的路嗎?」老人家說:「知道。」青楓說:「上車吧,我們就去。」

    鄭軍一夥人找的煤礦工會主席,反映了大橋底下三個精神病人的情況,老人家要求給因工負傷的人治病,報銷治療醫藥費。

    煤礦工會主席答覆:「他們一定要專門研究解決這個問題。」

    鄭敬文被救到通信團,鄭繼軍誤認是她哥哥鄭繼兵,為他治療並接回家裡養病。鄭小強老漢軍營要人,找到鄭家,戰友相逢母子團圓。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通信連二班長李男帶領戰士張華、白靜奉命檢修通信線路。她們行致204號電線柱時,發現在那邊山坡上有人趴在那裡,斑長李男命令白靜前去看看情況,白靜走到那人跟前,查看周圍的情況後,她認為只是一個人到場,沒有第二個人的跡象,這就斷定是他自己來到這裡的,她用腳踢那人的腳,發現那人的身體還沒有凍僵,他用力翻過那人的身體,又摸一摸他的脈搏,這人還沒有死亡,還有脈搏。她向李男發出信號,叫她們過來。李男和張華見到信號都來到白靜跟前,白靜說:「這人沒有死亡,還有脈搏,我們要救救他。」李男說:「昨天夜間風大雪大,這人是頂風冒雪走到這裡來了的,他連餓帶凍,精疲力竭的走到這裡,就走不動了。來吧,我們先給他點水喝。」白靜坐在雪地上,把那人抱在懷裡,他們一起給那人餵了水。李男向連隊報告發現病人情況。連長命令:「由一人就地看護等待接應,其餘人繼續執行任務。」李男說:「白靜原地看護等待連隊來人之後,和他們一起歸隊,我和張華繼續執行任務。」

    付連長帶領衛生員和一副擔架,來到白靜跟前,看著白靜懷裡邊抱著一個人,那個人身上還蓋著大衣。白靜向副連長報告這裡的情況之後,衛生員做了簡單的處理,將病人一直抬到接待室,由白靜協助衛生員用溫水擦洗了病人的全身,並進行了治療,給他換上了一套軍裝。蓋上軍用被子。他睜開眼睛看看,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副連長向連長指導員將情況匯報之後,指導員連長一同來到接待室看望病人,鄭敬文聽到是連長指導員來了,想站起來,指導員說:「不要起來,躺著吧。」鄭敬文躺在床上舉手敬禮,眼淚在眼圈上轉,張開嘴巴想說什麼。指導員見他手也不放下來,話也說不出來。就輕輕把他的手扶下來,親切的說:「不要著急你現在好好養病吧,有話慢慢說。」這時炊事班長送來了病號飯,是手趕麵條還有蔥、姜、蒜,還加點香油。連長接過病號飯說:「好香啊,來吃飯。」因為麵條很熱還不能吃,所以衛生員說:「等一會我喂吧。」指導員說:「好吧。你們要好好的照顧他,要請軍醫給他檢查治療。」副連長到營部匯報之後與軍醫一同回連隊給鄭敬文治病。軍醫在衛生員的協助下對病人進行比較全面的檢查治療。然後,到連部講了三條意見:1、此人身體特別虛弱,需要加強營養;2有凍傷,四支比較重,經過一定時間治療,可以治好;3他是精神病人,需要特別注意。連長說:「連隊有真槍實彈,讓精神病人住在連隊實在危險,出事就是大事故,必須把他送走。」指導員說:「送走是肯定的,二班的同志從死亡線上將他救活了,這是一件好事情,這種助人為樂救死扶傷的精神是要提倡的,特別是白靜同志身為一個女孩子,自己一個人坐在雪地裡抱著一個快要死亡的人,這樣高尚的風格,高貴的品質是值得讚揚的,我們應該為她請功。」副連長說:「安全問題我負責解決,對全連同志進行安全教育,要求大家保管好武器彈藥,另外再派兩名戰士協助衛生員做好看護工作,確保病人和他人的安全。」副指導員說:「二班的先進事跡材料我負責整理上報,請示政治處與有關部門聯繫,幫助尋找病人的家庭地址,爭取早日送走。」

    通信團政治處通報表揚通信連二班搶救病人的先進事跡。號召全團官兵向通信連二班學習:學習他們助人為樂的雷鋒精神,學習他們救死扶傷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白求恩精神,學習他們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還附有鄭敬文照片,要求知情者速報政治處。

    軍區宣傳幹事鄭繼軍是獨立師師長的女兒,她看著通信團政治處的通報出神。她想這個人我在那裡見過?有點面熟啊。人是瘦了許多,對這樣的眼神我怎麼這樣熟悉,這是乞援的眼神,這是告別的眼神。告別,和誰告別?誰和我告別?是——是——哥哥和我告別。對,是哥哥,難道他就是我哥哥嗎?我要去看看。她到科長辦公室向科長說:「我想到通信連深入的瞭解他們救人情況。」科長說:「好,我們需要抓一抓這方面的典型,你先去,必要時我也去。」

    鄭繼軍的哥哥叫鄭繼兵,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因為師長爸爸不給寫條子安排工作,當臨時工又被炒了游魚,一氣之下得了精神病,在精神病醫院治療三個月出院,開始什麼也不說,也不出屋。過些時候病情加重,自言自語的說:「家裡不要我了,單位不要我了,社會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他就離家出走了。鄭繼軍想到哥哥就難過的哭,她日夜盼望有一天能夠找到哥哥。

    通信二連副指導員李英是鄭繼軍高中時的同學,每次她來時都先電話聯繫,這次她騎摩托車風風火火的來到連隊裡,李英給她倒杯水請她坐下,開玩笑的說:「不知大人來此,在下接駕來遲,罪該——」「該當——該當英雄」鄭繼軍接著說到此,倆人都笑了。李英說:「你的消息真靈通,要瞭解我們的英雄的事跡嗎?我把她找來,你們直接談好了。」鄭繼軍說:「談是一定要談的,不過我想先看一看你們救護的那個人,」李英說:「看是可以看的,不過,他不說話,」他是啞巴嗎?鄭繼軍緊張地追問。李英說:「不,不是的,他就是不想說,問他什麼都不說。」鄭繼軍沉思,他若是我哥哥,能說什麼呢?他說我是師長的兒子,我是個精神病患者,我不回家,我——她豁地站起來,轉過身去不讓李英看到她流出的眼淚。低沉的說:「我們還是看看他去吧。」李英覺察到她有心事,只好和她一起到接待室去看鄭敬文。白靜出門來迎接,舉手敬禮,副指導員向鄭繼軍介紹說:「這就是白靜同志。」鄭繼軍還禮之後,懷著十分感激十分親切的心情緊緊地握著白靜的手說:「小妹妹,謝謝你,謝謝你呀。」白靜急忙回答:「姐姐——首長好。」大家都笑了,人們的心情也都隨著平靜了許多。副指導員問,「他現在怎麼樣?」白靜知道,他們是問有關鄭敬文的情況,便回答說:「情緒穩定,現在睡覺了。」她們一起進到屋裡,鄭繼軍走到鄭敬文的床前,扶摸他用繃帶包紮的手,細心的觀察他那青瘦的臉,此時,鄭敬文睜開眼睛看她一眼,這是多麼熟悉的眼神啊,是哥哥得病時的眼神,是哥哥離家時的眼神,是哥哥的眼神。「哥哥,哥哥——」她的聲音沙啞了。正是:

    鄭敬文聽到有人叫哥哥,看看周圍的人都是穿綠色軍裝的軍人,他閉上眼睛,在眼角流出了熱淚。此時,鄭繼軍撲到鄭敬文的身上邊哭邊說:「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繼軍呀,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任憑鄭繼軍怎樣的哭,怎樣急著叫哥哥,鄭敬文是始終不睜眼睛不說話。副指導員扶起鄭繼軍,讓她坐在椅子上,對她說:「現在你哭是沒有用的,自從我們見到他,就沒有聽到他說話,據我判斷他不是啞巴,他也不是聾子,你叫哥哥他是能聽的到,你那樣的哭,那樣的叫,他無動於衷一定有原因,一是他不是你哥哥,根本就不認識你,他和你沒什麼可說的。二是他真是你哥哥,因為病的原因他不認識你這個妹妹,或者是他認為不能認你是他的妹妹。」鄭繼軍停止了哭泣,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你們請醫生給他看病了嗎?」副指導員說:「是請我們營的軍醫給看病治療的,醫生說當務之急是治療他的凍傷,還說他是精神病患者,提醒我們要對他加強營養和注意安全。」鄭繼軍站起來說:「走我們找醫生去。」說著拉著副指導員就向外走,倆人騎摩托直奔營部。

    在鄭繼軍的極力要求下,鄭敬文住在軍區醫院外科病房。是單人病房,白天由繼軍家的保姆陪護,夜晚病房上鎖以保證病人的安全。經過一段治療,鄭敬文的凍傷治癒,轉到精神病院。

    鄭敬文的體重增加了,不再臥床了,經常起來走動,他對給他治療凍傷很滿意,讓他住精神病醫院非常反感。因為精神病醫院是封閉病房,不需要陪護。

    醫院診斷鄭敬文是精神分裂症,醫生用治療精神病的藥量一天天的增加。鄭敬文認為如果再這樣吃藥,大腦中樞神經受到破壞,將來我就是一個廢人,從此他拒絕吃藥。醫生覺得強迫病人吃藥對病人不利,影響療效,他們找來鄭繼軍做鄭敬文思想工作,讓他接受治療按時吃藥。繼軍苦口婆心的勸哥哥按時吃藥。鄭敬文心理很難過,他也很感激這位姑娘,他不明白那來的軍人妹妹,他更恨自己糊里糊塗的住了醫院,欠下了無法賞還的人情債,他決定將自己不是鄭繼兵而是鄭敬文的實情對姑娘說清楚。鄭繼軍見鄭敬文的表情,時而內疚和腦喪,時而乞求與期望,她站起身來將鄭敬文的頭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痛哭起來,鄭敬文的臉緊貼著姑娘的胸膛,他感到姑娘的心在顫抖,全身在顫抖,姑娘的心在流血,全身在流血。鄭敬文的心震撼了,鄭敬文的心流血了,鄭敬文的心痛了,是被人類純潔、偉大、真誠的愛刺痛了。他不能沉默了,他要說,他要將自己的身份說的清清楚楚。他輕輕地推開姑娘的雙手,正重的、真誠的、莊嚴的宣佈:「我不是你哥哥,我是鄭——兵。」鄭繼軍像放了氣的氣球軟綿綿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的說:「果然是這樣,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無情的不認我這個妹妹。我的親人哪,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沒有照顧好有病的哥哥,更沒有照顧好親愛媽媽,爸爸呀,女兒對不起您。」說到這裡她又痛哭起來。保姆拉著鄭繼軍的手說:「小姐,你不要自債自己,你沒有錯,這個家全靠你了,你要保重身體呀,依我看哥哥說話了是好事情,哥哥就是哥哥,媽媽總是媽媽,哥哥知道媽媽當前的情況他能不叫媽媽嗎?我找心理醫生去,請他向哥哥說說媽媽目前的病情,說不定哥哥就能下樓看媽媽去。」

    副院長是心理專家,他對鄭繼軍的母親精神病的起因和現狀都瞭如指掌,他認真分析了老太太得病的前導因素,事件的結果及影響。所以他認為兒子的出現對老人來說是狂風倦走了烏雲,陽光湧化冰霜。是治療老太太的病是一服絕好的良藥。保姆請他動員鄭敬文認母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放下其他一切工作隨著保姆來到鄭敬文面前,對鄭敬文說:「你知道是誰接你來醫院治好你的病嗎?」鄭敬文看看繼軍說:「是妹妹。」醫生說:「現在妹妹的父親鄭師長在邊境執行重要任務,不能回來,母親想念兒子把眼睛都哭瞎了,以後又得了精神病,現在他不想活了,滴水不進,你還不去看看嗎?」鄭敬文說:「我去了能起什麼作用?」醫生說:「能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心病還得心藥治,老人家是想念兒子得的病,兒子到她面前她的病就可能好了。」鄭敬文難為情的說:「可是——可是——我是鄭——兵啊。」醫生接著說:「只要是兵在她老人家面前叫媽媽,就能救她的命。鄭敬文半信半疑的說:「叫媽媽也能救命?」「是的,叫媽媽也能治病,不但能治療老人家的病,而且你的病也會好的。」沒等醫生說完鄭敬文搶著問:「叫媽媽我的病就好了?」醫生說:「老太太出院你也可以出院了。」鄭敬文的心理很矛盾,他想早日出院當然好。前些日子我確實不知道那裡來的妹妹,那時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現在我明白了,她不是我的親妹妹,老太太也不是我的親媽媽,今天我如果去叫媽媽,這不是欺騙的行為嗎?姑娘不顧一切的將我的凍傷治療好了,我無以報答,如果再欺騙人家母女這不是罪上加罪嗎?可是醫生說我向老太太叫媽媽就能救老人家的命,那麼,我現在是應該不應該叫媽媽?保姆在一旁著急的說:「哎呀!我說鄭哥哥,你還猶豫什麼,妹妹能夠千方百計的治療你的病,你就不能叫聲媽媽救救老人家的命。走吧,救老人家的命要緊。」說著拉起鄭敬文就走,因為在外科住院期間保姆天天陪護鄭敬文,所以鄭敬文只好隨著大家到女病房,看望老太太。

    副院長問女病房大夫:「繼軍的母親今天怎樣?」大夫說:「今天還是不停叫兵兒,不過聲音很小了,也起不來了,只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叫兵兒,她還是不吃飯,我們才給她輸完液,現在是安定一些了。」他們走到老太太床前,隱隱的聽到老人家叨念兵兒、兵兒的叫聲。副院長附*來對著老人家的耳頭邊,親切的說:「老人家你想誰呀?」這是觸動老太太神經語言。她馬上回答:「想兒子。」副院長說:「鄭——兵來看你老來了。」老太太急忙說:「是兵兒嗎?你在哪裡?」抬起手來回的摸索,此時,鄭敬文心如刀絞,熱淚盈眶,雙手抱著老人的手連連的叫:「媽媽,媽媽。」老人家的手緊緊地貼在鄭敬文的臉上,在她那乾枯的眼裡流出兩滴血淚,枯黃乾癟地兩片*不斷的顫抖著,她無話無語,無聲無息,全身心地沉醉於母子相逢的幸福之中。

    鄭媽媽出院帶兵,為繼兵走為上計。

    春天來了,寒冬過後,冰雪湧化,梳散細長隨風飄舞的聊條上的嫩芽已經漸漸長大,樹上的鳥兒不停地飛舞跳躍,動聽幽雅地鳥語傳到老人的病房。鄭媽媽拉著鄭敬文的手說:「兒啊,說也怪,你不在家的那些日子裡,是我追你,夜晚做夢總是你在前面跑我在後邊追,在白天只要我閉上眼睛還是你在前面跑,我在後邊追。有時我追到城裡,前面是人山人海啊,你在人群裡時而出現,時而不見踵影,我不顧一切的鑽在人群裡找你;有時我追你到野外的莊稼地裡,當你鑽進高粱地、玉米地時就看不見你了,我就著急呀,急著找到你,當你走進瓜地裡,看到你貪婪的吃瓜,我就停住腳,不想驚動你讓你多吃點;有時我追你到深山裡,你從這個山頭跑到那個山頭,我也從這個山頭追到那個山頭,有一次你從懸崖上跳下去了,我也跳下去了,跳在大海裡,我在大海裡看不見你了,就呼喊你的名字,那時我沒有力氣了,呼喚不動了,出不來氣了,憋氣憋的要死啊,就在這緊急關頭,有人叫媽媽、媽媽,我恍惚看見是你,好像又是你將我抱上岸來的。在你回來的這些日子裡,我一閉上眼睛就是你追我,我走到哪裡你就追哪裡,你還不停的叫我媽媽。現在,我已經想好了,我出醫院的時候,你也要和我一起出醫院。我們娘倆不能分開,我們也不應該分開。我也不讓你離開我。」

    鄭繼軍到醫生辦公室對醫生說:「醫生同志,今天我媽媽就要出院了,我想在辦理我媽媽出院的手續的時候,就便將我哥哥的出院手續也辦了。」醫生說:「鄭敬文的病還沒有徹底好,還應該住醫院治療,如果一定要出院必須按時吃藥,定期來醫院複查。」鄭繼軍說:「我媽媽離不開哥哥,哥哥也想離開醫院,我想還是讓哥哥出院吧,哥哥繼續治療,媽媽也需要鞏固治療,就算開設家庭病房,我們一定按醫院的規定辦,我們都希望早日將哥哥的病治好,媽*病也不再反覆。」

    她辦完了媽媽和哥哥的出醫院手續,帶著哥哥和媽媽回到家裡,媽媽住自己的房間,鄭敬文住在鄭繼兵的房間。這個房間陳設很簡單,一張鐵架木版的單人床,上邊有一被一褥,有一寫字檯上面有檯曆和一個喝水杯子,有一把椅子,還有一個衣櫃帶書架的組合櫃。鄭敬文進屋裡一頭紮在床上誰也不看,誰問話也不答。

    鄭繼軍對保姆說:「我要回部隊了,家裡的事情就全靠你了,媽*眼睛不好,要注意她的安全,別讓她摔著碰著。麻煩事多的是哥哥,他的病沒有好,要按時給他吃藥,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對家裡的人都不親切,還說這不是他的家。對他我是最不放心了,我還怕他再離家出走。」說到這她的眼淚出來了,拉著保姆的手繼續說:「姐姐我知道這是很難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離開部隊很長時間了,我不能不回去,我想好了,回部隊以後要和爸爸商量,我準備轉業回家,那時候有我們倆人照顧媽媽和哥哥,事情會好辦些。」保姆說:「你安心回部隊去吧,家裡的事情有我泥,妹妹你聽我說,不到迫不得以的時候,你不要提出轉業的事,你聰明有文化又經過軍隊的幾年培養,你在部隊工作是有發展前途的,至於家裡的事情你放心吧,媽*病已經好了,你哥哥是很聽話的,他對老太太很是孝心,我想他不會再離開這個家了。」繼軍說:「姐姐,你說的是,我是不想離開部隊,不過你看咱這個家呀,媽*眼睛看不見,自己管不了自己,她的起居作息穿衣服吃飯都得你照顧,還有她心中只有哥哥,一天也離不開哥哥,這幾天來天天去哥哥房間和哥哥說話,可是哥哥問什麼也不說,你看把我媽媽急的,我真怕我媽媽再急出病來。」保姆說:「是啊,他不光是不和媽媽說話,他的同學來看他,他也不說話,他的女朋友聽說他回來了,高高興興的來看他,還給他拿來不少東西,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女孩子和他說那麼多的話,他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那女孩子無可奈何地含著眼淚離開了他。」

    這個女孩子叫張春蕾是鄭繼兵的高中同學,倆人的關係很密切,在鄭繼兵有病的時候常來看他,對鄭繼兵離家出走非常難過,自己暗自流淚,在她心裡的鄭繼兵一定會回來,她也下定決心要等他回來,聽說他回來了,高興的一夜沒有睡覺,第二天大早就來看他,可是沒想到他一直面對著牆躺著,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傷心極了,保姆送她時說:「姑娘你不要太難過,這次他回到家裡跟誰都不說話,我看他是有心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醫院的時候不是這樣,他是能說話的,和媽媽說了不少的話,和妹妹也講很多話,就是一進這個家門就不說話了。」

    張春蕾回到自己的家裡,躺在床上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他認為繼兵的行為太反常了,在離家出走前他也有病,但是,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對我是很好的,他向我哭訴自己的遭遇,自己的想法,我走的時候他還送我到門外,這次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我和他說那麼多的話,他一句話都不說。保姆說他有心事,那麼他的心事到底是什麼?他有什麼心事不能跟我說呢?我們倆從小在一起,我想什麼,我心裡話,經常跟他說說,覺得心裡踏實,他也非常願意幫助我出主意,想辦法,特別是當我受人欺負的時候,他總是幫助我。今天我說了那麼多的心裡話,有那麼多的苦楚都跟他說了,他怎麼無動於衷呢?難道真的病成毫無感情的麻木之人了,我看不像啊?保姆說他在醫院裡和鄭媽媽能說話,與鄭繼軍妹妹說了很多的話,他要是沒有病到麻木的程度,難道連一句話都不能跟我說嗎?要不是他的心變了,在他的心裡又有別的什麼人了?我想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曾經說過只愛我一人啊,那麼說,他真的不是鄭繼兵了。

    鄭敬文出醫院以後心情不好,保姆按醫生的要求每天照樣將藥送到他的房間,可是他一粒也沒吃,所以他的病又有反覆,心情焦慮,有時向空中揮舞拳頭,有時用力跺腳,對家人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樣好了。老太太到鄭敬文的房間裡,坐在床上對鄭敬文說:「兵兒我覺得你今天不大高興,有什麼心事嗎?」鄭敬文說:「我想一個人到外邊走一走。」老太太說:「走一走是可以的我的眼睛看不見,*蕾來陪你玩玩也好,她可以和你到外邊走走。」鄭敬文說:「我不想和她在一起,我要自己活動。」老太太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春蕾那姑娘多好啊,以前你們形影不離好的一個人似的,就在你離開家的那些日子裡,她也經常到咱家裡來看我,她和我說一定要等你回來,這次回來應該對人家好些。」鄭敬文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了,請你們告訴她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想看見她。」老太太說:「這怎麼行,你不能這樣做,春蕾姑娘說她要和你結婚,好好的照顧你。」鄭敬文急著說:「不行現在不能結婚。」老太太生氣的說:「怎麼不能結婚?你看看咱們這個家,我的眼睛瞎了需要人幫助,你的生活也需要人照顧,人家提出和你結婚這是求之不得的,我們千萬不要辜負姑娘的好意。」鄭敬文意識到不能再和老人說了,老人家是想兒子想媳婦,再和她說不結婚的事情她就要生氣了,於是他就保持沉默什麼話也不說了。

    老太太回自己房間去了,鄭敬文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我必須離開這個家。他心中很矛盾,我走了老太太能經受的住嗎?保姆還得受埋怨,說她沒有盡到責任,沒有看住病人,讓病人跑了,保姆也會自責的。繼軍、春蕾她們又是怎麼想?能接受這個現實嗎?可是,如果我不走豈不是更糟嗎?使她們一家人的情感都用在我的身上,而忘掉她們的親人鄭繼兵,這是何等的不公啊?再說對春蕾的態度,太冷了破壞她與鄭繼兵的感情,太熱了姑娘提出結婚怎麼辦?鄭敬文想來想去還是走為上計。他在走之前給鄭家的留言。《心聲》——我叫媽媽這不是欺騙,是因為娘想兒,兒想娘,叫聲媽媽能追回娘的魂;我來到這兒也不是欺騙,是因為娘離不開兒,兒離不開娘,走進家門媽媽歡欣;我走了更不是欺騙,是因為娘想兒,兒想娘,我走了可尋親人鄭繼兵。鄭敬文在留言紙上又寫上謝謝,對不起,五個大字。默默地走出鄭家。

    再流浪宿睡街頭,被收容農場勞動。

    鄭敬文在大街上走了一天,沒有吃沒有喝,想住店沒有錢。他在夜市揀到一些剩飯剩菜吃了,又喝了一些涼水,就在百貨大樓門前的紅地毯上躺下休息,他想鄭家現在的情況會怎麼樣泥?

    保姆上街買菜回來,到鄭敬文的房間裡不見其人,她看完鄭敬文的留言信,如同五雷擊頂兩眼發黑昏倒在地,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她清醒過來,立即走出房間四處尋找。

    張春蕾聽說鄭繼兵又離家出走了,連忙到鄭家看個明白,她推開各個房間的門不見鄭繼兵,鄭媽媽知道是春蕾姑娘來了,就將她叫到自己的屋裡問她找誰?春蕾還不知道老太太是否知道鄭繼兵出走,不敢說出真情,脫口說出保姆到那裡去了?老太太說:「是啊,往天這個時候她都該做好飯菜啦,今天是怎麼了,到現在還不回家?」姑娘說:「我到外邊找一找。」她走出房門恰巧保姆回來了,保姆哭訴著,鄭繼兵走的前後情況,最後她說:「這怎麼辦哪,老太太如果知道她兒子又走了,她可就真的活不成了。」姑娘雖然也流出痛苦的眼淚,但是,她還是盡量的安慰保姆:「現在急也沒有用,他自己想走你一個人怎麼能看得住,你不是還沒有告訴老太太嗎?這很好,她老人家是禁不住這件事情的打擊的,暫時我們不能告訴她的真實情況,如果老太太要問鄭繼兵,你就說我和他一起出門了,等繼軍回來以後,我們再想辦法。你馬上給繼軍打電話,請她趕快回來,然後給老人家買些她喜歡吃東西,她現在還等著你吃飯呢。」說完她就走了。

    繼軍接到保姆的緊急電話,立即請假回家,在回家的路*想:「家裡會出了什麼事情呢?保姆說話的聲音和往常不一樣,是急切而顫抖的聲音,是傷心悲痛的聲音,是哭而沒哭的聲音,她只說讓我快快回家,下邊就沒話了,是她說不出來了,還是不能說或者是不敢說,問題真的就那麼嚴重嗎?究竟出了什麼大事情呢?是有關媽*事情?我回來的時候媽*心情很好啊,難道是摔傷了?我想是不會的如果是老人有事情保姆是能夠對我講的,那麼就是哥哥的問題了,能夠叫她痛哭流淚事情一定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最嚴重的是事情莫過於哥哥離家出走,是啊,說不定就是這件事情,如果是這樣對保姆的壓力可真太大啦。」

    鄭敬文躺在百貨大樓門前的紅地毯上,仰望天空的星星,彷彿這些星星都泛眼朝他微笑,他弄不清是譏諷他不該離開鄭家,而又在大街上流浪呢。還是慶幸他修全離開鄭家良心得解放和寬慰。他想到鄭家對他確實很好,不告而別,是對不起鄭家,特別是對不起繼軍妹妹,她為我治好了凍傷,還積極為我治療其他疾病,我不應該——,咳,我覺得不離開鄭家真的不行啊,我不能再欺騙她們,我不是鄭繼兵,她們以為我是鄭繼兵,當前是一家人皆大歡喜,可是真正的家人沒找到,那才是可鄙的,我走了他們可以繼續尋找真正的鄭繼兵,可以找到真正——幸福。他的兩眼看不到星星了,看到的是很多很多的人,看到鄭媽媽兩眼笑瞇瞇地對他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是春蕾姑娘和你結婚的日子,你應該高興才是。」鄭敬文急了,連忙說:「我不能和她結婚,她不是我老婆。」說完他就想跑,這時春蕾姑娘拉住他的手說:「你不要跑嗎,我們結婚了,我就是你的老婆了。」說著就緊緊的抱住他不讓他走。這時就聽到有人喊:「抓住他,不要叫他跑了。」鄭敬文掙扎著睜開眼睛,已經被人連推帶拉弄上車了。鄭敬文就是這樣在夢中被收容了。

    *對收容來的人進行登記,工作人員首先問誰姓鄭啊?沒人回答,然後叫大家站去起來逐個的看看,走到鄭敬文面前,上下端詳了一陣子,用手拍著他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鄭敬文意識到他們可能是找鄭繼兵,這時候他不能說自己是鄭敬文更不能說是鄭繼兵,他把鄭字去掉耳刀,把兵字去掉上邊,報出假名叫關八,又問:「你家住在那裡?」他說:「八里鋪。」再問:「是哪個市?」他說:「不知道。」工作人員就不再往下問了。因為他們清楚被收容來的人,基本上是有病的人,多數是頭腦有病的人。有的人雖然病不十分嚴重或者頭腦沒有疾病,但是,他成心隱瞞自己不報真名實姓,這種人也是很難問清楚的,所以他們一般不在登記的時候多費工夫。

    收容來的人住在一間大房子裡,房間內只有木版搭的通鋪,鋪板被磨的流明睜亮,工作人員按照登記順序大概的分配每個人的位置,要求他們遵守紀律不准打架罵人,不准到別的房間去,可以去廁所。然後鎖上鐵門就走了。

    八點鐘吃早飯,每人一個饅頭一碟鹹菜,稀飯隨便吃。飯後鄭敬文站在窗戶前邊向外望,他發現有一台紅色小轎車在辦公樓前停下,從車上下來兩個女人,仔細一看是鄭繼軍和張春蕾,他立刻明白了這兩人是來找自己的,怎麼辦?我既出來了就不想再回鄭家,他預料到她們一定要到宿舍裡來找他,他必須躲過這一關,在這幾個屋裡是沒有地方躲藏的,於是他對身邊的人說:「老弟請你幫忙,到這邊來,他兩到廁所裡互換了衣服,此時的鄭敬文身穿破舊的黑色棉大衣,腳趿拉一雙前面露腳指頭後邊露腳後跟的破布鞋,頭髮亂蓬蓬地手臉又髒又黑。

    *長陪同鄭繼軍和張春蕾來到被收容人員住的房子裡,鄭敬文在他們面前一瘸一拐的慢慢騰騰地走到鋪板跟前,他又慢騰騰的爬到鋪上偎依在牆角里,鄭繼軍她們看到這些人都用驚奇的眼光看著她們,在這一群人中沒有一個像正常人的樣子,特別是看到在牆角的那個人實在可憐,鄭繼軍忍不住的流出眼淚。她向所長點點頭說:「這裡沒有咱們走把。」

    幫助鄭敬文換衣服的人叫張三。在鄭繼軍她們走後張三躊到鄭敬文跟前,對鄭敬文說:「那個女的看到你她就哭了,是認識你嗎?」有一個年齡比較大的人說:「不會的,如果是認識他一定要和他說話,要是她們要找的人就會將他帶會去了,我看她哭,那是觸景生情她一定有什麼傷心事情,或者是看到我們這裡的人太可憐了,流出同情的眼淚。」鄭敬文說:「是的,她沒有認出我是誰,她是看我這個模樣可太可憐了,她的心特善良了,見不得受苦受難的人,她的眼淚是同情的眼淚,是憐憫眼淚,是傷心的眼淚,是痛苦的眼淚,她們在這裡沒有認出我來,她們失望了,她們悲痛欲絕——」

    大家沉默了一會,張三對鄭敬文說:「大哥你真是她們要找的人?她和你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不和她們回去?鄭敬文說:「是的,她們是來鄭繼兵的,可是我不是鄭繼兵,她們把我當成鄭繼兵了,要我到她們家去住,你們看到了沒有,那個穿軍裝的女兵,是鄭繼兵的妹子,就是他把我認成她的哥哥鄭繼兵了,送醫院給我治病,她的媽媽想兒子想的,眼睛也認不清了人,就將我當成她的親兒子了,她出院的時候,叫我和她一起出院,叫我在她家住著。那個穿西服的姑娘叫張玉麗,是鄭繼兵的未婚妻,對鄭繼兵感情很深,不管鄭繼兵是有病,還是離家出走,她都沒有變心,一心愛著鄭繼兵,這次她也將我當成鄭繼兵了,她向鄭家老婦人提出結婚,以便在鄭家照顧老婦人和鄭繼兵。老婦人也急著為鄭繼兵辦喜事。你們說說,我這個假的鄭繼兵還能在她家住嗎?我還能夠回他們家嗎?」張三說:「有這樣的好事情,有吃有住,還有媳婦多好啊,我做夢也夢不到啊,有這樣的好事你怎麼還不和她們回去。」還有人說:「你真傻,白得個老婆還不幹?」那個年齡大的人說:「還是不回去的對呀!她們認錯人了,以全部身心投注到她所愛的人的身上,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心上人,冒充是不道德的。」鄭敬文說:「是的,我明明不是鄭繼兵,她們把我當成鄭繼兵,如果我要是回到她們家裡,張玉麗要是和拜天地,你們說我是拜還是不拜,我要是不拜,不但張玉麗那裡通不過,鄭媽媽那裡是更沒辦法通過的。真要是拜天地,那問題就嚴重了,所以我是堅決不回她們家啦。」

    下午工作人員指導被收容來的人洗澡以後,給他們每人發一套灰色工作服,他們自己的衣服在沒有消毒處理之前一律不准穿,他們都換上工作服之後,又上了收容他們那輛汽車,將他們拉到南山農場。

    鄭老漢軍營要人,繼軍娘急睜雙眼。

    鄭老漢聽說通信連在雪地裡救活一個精神病人,他想找到通信兵問一問,在大街碰上幾位現役軍人,問他們是否知道通信兵雪地救人的事情,他們都說不知道。他找到通信團政治處,政治處主任指示群眾幹事用車將鄭老大爺送到通信連,協助老人把救人的事情搞清楚,有什麼困難請連隊幫助解決。

    通信連副指導員李英接到上級的通知:「有位老人到你們連隊瞭解有關雪地救人的事情,你們要認真的熱情地接待,如實的說明當時的情況。盡量幫助解決問題。」李英想被救的人,鄭繼軍早已接走了,當時的情況她都瞭解的很清楚,有誰還來瞭解什麼事情呢?他叫通訊員找來衛生員和通信兵張靜,告訴他們接到上級通知,今天有人來連隊瞭解雪地救人的事情,你們倆是當事人,好好回憶當時的情況,如實地講事情的經過和你們遇到的問題。

    吉普車在連部門前停下了,李英他們前往迎接車上下來的人們,群眾幹事先下車,然後下來一位身穿著舊軍裝的老人,沒有戴帽子,頭髮花白,面帶愁容,李英上前一步給老人敬禮,老人還了禮之後緊緊地握住李英的手鄭重的說:「謝謝,謝謝!」李英請老人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自我介紹說:「我叫李英是通信連的副指導員,指著正在為老人送水的女戰士,她是通信兵張靜。」又拍著一個戰士的肩膀說:「這個是我們連的衛生員。」老人家和她們一一握手,非常感激地說:「你們都是好戰士,好軍人,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哪。」群眾幹事對李英說:「鄭小強老人來你們連隊是想瞭解有關雪地救人的事情,你們把當時的情況詳細的說一說。」李英對張靜說:「你先向首長匯報在野外的情況。」當張靜講到雪地裡的人還有微弱的脈搏的時候,老人家才算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接著他就急切地問道:「姑娘,他人長的什麼樣啊?」張靜說:「當時他頭髮很亂,人特瘦,閉著眼睛張著嘴,顯得鼻樑很高,細長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我只是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一心想救活他。」老人被年輕的女戰士崇高的行為感動的老淚直流,他用顫抖的手從懷裡取鄭敬文的照片,請張靜看。張靜仔細地看了之後說:「是的,就是這位哥哥。」李英、衛生員等人看了照片之後都說是他,沒錯是鄭繼兵,老人聽到鄭敬文二字,高興的說:「你們說那個人真的叫鄭敬文!」李英說:「老首長您的女兒繼軍妹妹說她哥哥叫鄭繼兵,沒說叫鄭敬文。」老人說:「不對,鄭敬文的哥哥是鄭軍他不是我女兒,是我的大兒子。」他手指鄭敬文的照片說:「他叫鄭敬文,不叫鄭繼兵。你們說這個人現在那裡?」老人這樣一說,大家都愣住了,李英想病人早被你老人家的女兒送醫院治療去了,怎麼又來要鄭敬文呢?難道這位老人也是有病嗎?要不然是搞錯了,真的有鄭敬文和鄭繼兵之分,事已至此,只能是如實的說明事情的原委,再看老人家怎樣處理吧。李英走到老人面前說:「老首長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將人救回之後,鄭繼軍就來我們這裡認哥哥,她認為是她哥哥之後,就將人帶走直接送到軍區醫院治療凍傷,聽說以後又轉到精神病科。現在怎樣我們確實不知道。」老人生氣的說:「鄭繼軍,那裡來的鄭繼軍,她是幹什麼的?她憑什麼說鄭敬文是她哥哥,你們怎麼就叫她把人給帶走呢?」李英還想做解釋,老人什麼也不想聽了,站起來握著李英的手說:「請你們原諒我這老兵,不論你們在雪地裡救來的人是不是我的鄭敬文,我都要感謝你們,現在我要到軍區醫院找我的鄭敬文去。」

    李英陪同老人家到軍區醫院外科瞭解鄭敬文住醫院治療的情況,醫生說:「我們曾經對鄭繼兵治療過凍傷,以後這個人轉到精神病醫院。」李英陪同老人家又到精神病醫院,鄭老漢拿出鄭敬文的照片問:「院長同志請你看看這個人是否在這裡住院治療?」院長接過照片看了之後肯定的說:「他叫鄭繼兵曾經在我這裡住院治療精神病,現在已經隨*出院了。」李英說:「鄭大爺是來找他兒子鄭敬文的,請你再仔細的看看照片上這個鄭敬文和你們給他治療的那個鄭繼兵是不是一個人?」院長為了慎重起見叫來了護士長和醫生來確認照片上的人是否就是鄭繼兵,醫生和護士長一致認為鄭繼兵與照片上的人是同一個人。

    李英心中很矛盾,即想到鄭家看看鄭繼軍,弄清楚被救人的真實身份,又怕領鄭老大爺到鄭繼軍家要人,搞的她家不得安寧,落得一身埋怨。正在他舉旗不定的時候,群眾幹事對李英說:「副指導員同志,現在情況比較明確了,只要到鄭家見到被救的本人問題就解決了,我要回團部向主任匯報今天的情況,你看是現在領老人到鄭家去,還是明天去?」鄭老漢找兒子心切搶著說:「幹事同志謝謝你,謝謝主任,謝謝部隊的同志們對我的幫助,和對鄭敬文的關心和愛護,請首長放心,相信我是能夠處理好與鄭家的問題的,我要感謝人家及時送鄭敬文到醫院治療。」副院長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老漢這樣肯定鄭繼兵就是他的兒子,他擔心老漢這樣心態去鄭家一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他對李英說:「副指導員同志,還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鄭繼兵的母親是因為想兒子得了精神病,又是在找到兒子之後她的病才好的,所以,你們到她家去找人必須慎重,今天這樣晚了,是不是就不要去了,等到明天先和他家人打了招呼之後再去,不是更好嗎。」李英看著鄭小強老漢說:「老首長你看如何是好?」老漢毫不遲疑的說:「既然他家老太太有病,那就明天去吧,我住旅館,明天等你們的信。」

    李英和張春蕾來到旅館鄭老漢住的房間,老漢客氣的請他們坐下。李英說:「我們是從鄭家來,鄭繼軍沒有在家,恰好張姑娘在那裡,我把事情和她說了,她就和我一同來了。」張春蕾接著說:「大伯你好,我是鄭繼兵的同學,近來鄭媽媽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我常去鄭家照顧媽媽,今天李副指導員和我說您是來找鄭敬文的,我想向你老人家說一說鄭家現在的情況,鄭繼兵出醫院以後我去看他,他不願意與我見面,他也不說話,就像變了個人,沒過幾天他不告而別了,到現在一點音信都沒有,他的妹妹鄭繼軍一直在外邊尋找,他的爸爸不在家,他的媽媽又增添了新病。大伯,您看如何是好?」鄭小強老漢想這明明是不讓我去鄭家,還問我如何是好,這姑娘還很有心計呢,他問姑娘:「你說在鄭家的那個青年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姑娘說:「我想是的。」老漢不滿意的說:「你想是他不一定就是他,你要用眼睛去看,你看是他那才真的是他。」姑娘委屈的說:「大伯,不是我不看他,是他不叫我看到他的臉,所以我想——」老漢說:「好了,你不要再說了,一會你就知道了。」接著他對李英說:「我再一次謝謝你們連的同志救了鄭敬文的命,我還想問你們有沒有給鄭敬文洗澡換衣服?」李英說:「有的,是張靜和衛生員他們做的。」老漢激動的說:「果然還是這個女孩子,李副指導員,我很喜歡張靜這孩子,你回去對她說,如果她不嫌棄我這個老爺子,我願意做她的爸爸,這裡有一張我和鄭敬文的照片請你帶回去給她留做紀念,以後我們去看她。現在,你可以回部隊去了,這裡的事情我和張姑娘辦就行了。」李英說:「老首長你肯定我們找的這個人就是鄭敬文?」老漢說:「是的,你以後會知道的。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鄭敬文。」

    在去鄭家的路上張春蕾問老人:「大伯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一定要到鄭家看看他是不是在家?」老漢笑著說:「不是的,我是為鄭家老太太治病去,你去給我買兩梨一個蘋果。」到了鄭家,張姑娘說大媽有位老伯來看你來了。保姆說:「這兩天老人家的病加重了,現在是不吃不喝不說話。繼軍又不在家,可咋辦哪?」

    張姑娘沒說話只是看著鄭老漢。老漢坐在病人床前為她切脈,叫張姑娘將蘋果切開,把蘋果一分為二,他在病人手上拍三下說:「這半個蘋果是你的,我也有一半,不管這果子是苦的還是甜的我們都得吞下去。」老太太順口說出:「但願將來有好果。」然後老漢又將一個梨放在她的另只手裡。她問:「這是什麼?」老漢說:「是梨,你一個我一個,兩梨呀。」她抓住老漢的手,坐起身來驚訝的說:「啊!你是?快給我解開眼睛上的繃帶,讓我看看。」張姑娘想給你解開繃帶有什麼用?你的眼睛也看不見,她還是走到老太太身邊,為老人家解開繃帶,人們只見老媽媽睜開雙眼,驚喜地看著鄭小強老伯。

    繼軍娘取下眼睛上的繃帶,睜開眼睛果然看清了在他面前的男人是鄭小強,她顫抖的手抓住鄭小強的手說:「這麼多年了你都到那裡去了?讓我找的好苦啊。」鄭小強說:「我們分開不久我就被調到野戰部隊,開赴邊疆參加一級戰備。後來聽說咱們原來的單位被解散了,不知道你被分配到那裡?我真的無法找到你。」繼軍娘沉思了片刻轉了話題,問道:「今天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裡的?」鄭小強悲痛的說:「咳,我的那個鄭敬文也不見了,昨天找到你這裡,聽說你有個兒子叫鄭繼兵也不見了,他們對我說你是因為想念外出的兒子而得病不要猛然的到你家裡找人,所以,我昨天晚上住在旅館裡給家裡打電話問一問家裡的情況,我的大兒子鄭軍告訴我,他在外邊找鄭敬文時見到了鄭繼兵,繼兵的精神病已經治好了。現住在老母廟裡,過些時候就能回家了。」繼軍娘知道了這個消息,驚喜萬分忙問:「你怎麼知道他就是我的繼兵,又怎麼能確定他的娘就是我?」鄭小強笑著說:「這一點我問的特別清楚,你的兵左腿有個兵字,我的兵右腿有個兵字,這還有錯嗎?」

    春蕾姑娘覺得兩個老人的言行有些奇巧,老漢的倆梨一個蘋果就能使老太太睜開眼睛,老漢不但知道鄭繼兵的消息,還說出你的兵、我的兵等莫名其妙的話來。想到這裡她便問老漢:「老伯,你既然知道鄭繼兵的下落,怎麼不把他領回來,還到這裡來——」老漢知道她要說,為什麼還到這裡找鄭敬文,於是他接過話說:「孩子,那時我還不知道鄭繼兵的媽媽是誰?這不,我們見了面之後,才清楚的。鄭繼兵和鄭敬文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啊。」春蕾姑娘聽了這翻話一時被蒙住了,這時她又看見老太太打開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從裡邊取出一塊大約10公分見方的紅布來,問老漢:「你帶來了沒有?」老漢從懷裡徐徐地取一塊紅布送到老太太面前說:「帶來了。」兩位老人將兩紅布對齊,用香火點透各點形成的兵字展現的清清楚楚,此時,兩位老人都沒有說話,卻都同時流出眼淚。春蕾姑娘對老人的不平常行為感到迷惑不解,她怯生生的問:「大媽這是怎麼回事?」老太太從盒子拿出一封信讓她看。春蕾姑娘從大信封裡取出一塊白手絹,上面用血書寫:「忍疼割愛尋魂潔」落款是:「愛兒媽」沒有年月日。姑娘看著手絹說不出話來,老太太接過手絹說:「孩子,這是兵的母親留給她倆兒子的話,同時也是告訴收養此兒的人,要重視孩子的政治生命,要他們在紅旗下長大成為有高尚品德的人。」姑娘問:「她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培養兒子,反倒拋棄他們?」老太太說:「她當時一定有難處,而且不是一般的難處,是有關重大的政治問題,也只有這樣的問題才可能促使孩子的父母做出如此的決定。」老漢接著說:「孩子的母親正義感很強,她對社會主義光明前途充滿勝利的信心,她相信人民,相信*黨,她深信在鬥爭激烈的年月裡受的壓抑,一定有重見光明的一天,所以她才將愛子托付他人,希望他們長大成為國家有用的人。」春蕾問:「能找到他們的父母嗎?」老漢說:「我想只要他們的父母還在的話,是有可能找到的,他們親骨肉是能夠團聚的。我身上總是帶著那塊可以證實他們身份的紅布,隨時隨地都可以找他們的父母,在必要的時候我還準備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他,這樣,他就能主動的尋找親生父母了。」春蕾又問:「當前我們怎麼辦?」老太太說:「我想先找到繼軍,你們再到老母廟接回繼兵,然後我們集中力量尋找鄭敬文。」春蕾說:「你們二位老人先休息吧,外邊的事情都由我去辦。」

    春蕾的心情很好,回到家裡先給媽媽打電話,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媽媽,當媽媽聽到有兩塊帶兵字的紅布時,沉默一會說:「春蕾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就回去。」

    春蕾的媽媽是市民政局長退休的老幹部,在家閒不住,她組織幾個人在海灘辦起農場,這片海灘很大,包括荒山在內有幾千畝土地。本場的職工不多,大部分是收容的無法遣送或者是無家可歸的人。她在這裡辦場不完全是為了創收,主要是救助那些生活無著的人。凡是被她收容的人都有襠案,而且她都親自談話,盡可能的瞭解真實情況,幫助其解決實際困難。她見到關八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因此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她接到女兒電話心理很不平靜,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她進到家裡見到女兒就問:「你看到的紅布是什麼樣子?那個兵字是怎樣寫上的?除了紅布之外還有其他別的什麼東西沒有?」春蕾以為母親這樣的問話,是關心自己的事情,因此她仔細的向母親說了在鄭家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媽媽問女兒:「你有他們的照片嗎?」春蕾說:「有,媽媽你看,他們哥倆長的一模一樣,真的像一個人呀。怨不得繼軍把鄭敬文當作鄭繼兵了。」媽媽接過照片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語的說:「果然是他,兩個都是精神病?精神病——。」春蕾對媽*沉沒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她覺得今天媽*情緒有些反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也不扎一下,對她說的每個字都在聽,又好像都知道,尤其是她自言自語的說果然是他,就好像她在這以前都認識他們,於是她就試探的問:「媽媽,你覺得這件事奇怪嗎?」媽媽說:「啊,不,不奇怪。」春蕾又問:「那麼你認識他們嗎?」媽媽說:「啊,現在不認識。」春蕾又追問:「那,你怎麼說果然是他呢?」這時媽媽才覺出女兒是在盤問自己,就像從夢中驚醒,忙對女兒說:「你知道老母廟在那裡嗎?」春蕾說:「知道。」媽媽說:「走吧,咱們去老母廟接那個繼兵。」

    她們開車到老母廟找到了鄭繼兵,春蕾驚奇的看著他說:「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我來接你來了,你能跟我們回去嗎?」繼兵說:「我已經是廟裡的人了,要回家還得與主持說,他答應我就可以回去。」春蕾媽媽看到自己多年盼望的兒子是廟裡的小和尚,一陣心酸,咬緊牙關,眼淚咽在肚子裡,看著小和尚一舉一動,品著小和尚的言行,覺得他不像是個病人,倒是個標準的男子漢,長的也漂亮,大眼睛高鼻樑,看上去很精明,這時她的心情賀亮開朗了,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男孩子好可愛,很不得一下將他抱在懷裡。她和藹的說:「聽說你還會治療精神病,我們那裡有這樣的病人,你可以到那裡充分發揮作用。」她說這翻話的目的是暗示繼兵是為了給人治療精神病而外出。

    媽媽對春蕾說:「將車開到農場,今晚就讓繼兵住那裡,明天大家再見面,相互都有個思想準備。」春蕾對繼兵說:「今晚住農場你有意見嗎?」繼兵雖然也曾經到春蕾家去過幾次,但是,沒有見過她娘,這次見面春蕾又沒有介紹,所以他還不知道車上坐的這位老夫人是誰,人雖然善良可親,但是,她說話很嚴肅也有份量,因此他對這位老夫人還有點畏懼,特別是他現在還是穿著和尚服,更不好主動開口說話。聽見春蕾問自己的意見,就脫口而出:「出家人,住那裡都行。」他說話雖然無意,但卻刺痛車上兩個女人的心,她們暗自流淚,人人都在沉思——。

    農場沒有客房,媽媽就安排繼兵住在她的辦公室睡在自己的床上,春蕾娘倆陪著繼兵吃完飯後,回到自己的家裡。

    這一夜娘倆都沒有睡好覺,各有個的心事,媽媽想的是如何面對兩個兒子,及其撫養兩個孩子的老人,女兒想的是繼兵的遭遇,出生就離開親生父母,長大了又得了精神病,現在雖然病好了,可是卻出家當了和尚,我可怎麼辦呀,他還愛我嗎?我們還能結婚嗎?天亮了,媽媽對女兒說:「你到鄭家去,請他們上午九點到農場見兒子。你一定要找到那位鄭小強老人,請他必須一同到農場。」媽媽自己到商場買兩套相同品牌相同面料相同尺碼的高級西服、高級襯衣和高級皮鞋。帶著特級理髮師及頭套來到農場。叫人將關八叫到辦公室對他倆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們哥倆見面了,生你們、養你們的親人也來了,你們先洗澡理髮,然後穿好衣服到會議室等著親人吧。」

    繼軍領著她媽媽和鄭小強老漢在春蕾的引導下來到農場辦公室,春蕾娘熱情地接待了她們,大家坐下之後,春蕾娘說:「老哥、老姐姐你們到我這裡來看我們的孩子,我是萬分感激呀,你們把他們養這麼大不容易,為了尋找他們風裡來雨裡去的,你們受苦拉,今天你們都來了,我把孩子再交給你們。」鄭小強見這位女主人有些面熟,好像在那裡見過她,在她講話中又覺得話中有話,這就更引起老漢的注意。

    他們一同來到會議室,只見兩個同樣著裝同樣漂亮的小伙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還是春蕾娘先說:「你們可認出哪個是鄭敬文、哪個是鄭繼兵嗎?」兩個老人一時沒有認出來,兩個姑娘也覺得奇怪,天底下竟有這樣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她們前看看後看看真的分不清誰是鄭敬文,誰是鄭繼兵啦。過了一會春蕾娘又說:「鄭大哥還是你先來認吧。」老漢心中明白這是一對孿生兄弟長的一樣沒什麼奇怪的。我養的孩子我認得,走到他們跟前見到了鄭敬文親切的目光,然後又在鄭敬文的脖子後邊摸了一摸,他笑著說:「我的兒子到那我都認識,張玉你能分開誰是老大誰是*嗎?」春蕾的娘聽到老漢能叫她的名字,知道這人是有來頭的,她沒有動聲色,努力在記憶中收索這兩個老人究竟是誰,在那裡見過他們。春蕾沉不住氣了忙問:「媽媽這是怎麼回事啊?原來你們都認識呀,你是怎麼將一個兵變成兩個兵的?」大家不約而同的笑起來了,笑的特別開心,尤其是三位老人都笑出眼淚來了。鄭敬文走到爸爸跟前說:「爸爸,我又有兩個媽媽了,張媽媽和李媽媽,她們對我都很好。」老漢說:「張玉呀,你說這倆兵區別在那裡?」張玉說:「區別在腿上,*在左腿上,老大在右腿上。」鄭小強老漢激動的說:「好,很好,是你,當真是你!」他拉著兩個孩子走到張玉面前,指著張玉說:「她是你們的親媽,是你們的親生母親。你們母子團聚了,這是天大的喜事。我們要好好的慶賀。」三位老人各拿出一塊紅布四邊對齊中間是一個透亮的兵字。

    三戰友在四個孩子的陪同下他們走下山坡來到海邊,海浪有節湊的拍打著岸邊的岩石,海鳥自由的飛翔,遠處的小船隨風飄蕩。這是一片寬廣、自由、和諧的聖地。他們到這裡幹什麼?

    「和諧康莊是天堂,天堂好,好天堂。它金光閃閃,陽光燦爛,團結和諧,平等自由,大公無私,公平公正,勤勞儉樸,豐衣足食,科學發展,環境優美,治病救人。她是人們心中的也是現實的美好天堂。

    一和諧聖地

    更新時間2011-3-65:00:59字數:2013發餘熱華光異彩,辦救助和諧康莊。

    三戰友離開會議室,一同來到張玉的辦公室。張玉愧疚的說:「本來今天我是將兩個孩子交還給你們,反到出現這樣的情況,真對不起你們二位。」

    鄭小強興沖沖的說:「你說那裡話,這樣不是很好嗎,這不是我們多年的願望嗎,我很早就盼望有這一天,讓孩子見到他的親生父母,今天終於實現了,我高興啊,我還得感謝你們二位,李潔和她的女兒繼軍姑娘救活了鄭敬文,張玉你親自找到了鄭敬文,你們說我能不高興嗎。」

    李潔說:「是應該高興,我是真高興有這樣好的結果,你們想想我為什麼得病?我為什麼眼睛都瞎了?我是對不起兒子,對不起兒子的親生父母,張玉我真對不起你,我沒有親手將孩子交給你,反到是你接回繼兵,還認我這個娘。」

    張玉說:「你們都說的那裡話,是我對不起你們,給你們增添如此的麻煩和勞累。」她流眼淚了,她說不出聲了。

    鄭小強站起來說:「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對於過去的風風雨雨甜酸苦辣,我們都不要說了,張玉我們能不能參觀你的農場,見一見你們農場的基本群眾。」張玉搽干了眼淚說:「好吧,我們看看大海去。」三戰友在四個孩子的陪同下,他們走下山坡來到海邊,海浪有節湊的拍打著岸邊的岩石,海鳥自由的飛翔,遠處的小船隨風飄蕩。這是一片寬廣、自由、和諧的聖地。

    李潔身體比較弱,沒有和大家一起走,她在繼兵和女兒繼軍的攙扶下走到涼亭就坐下來休息了,繼軍問:「哥哥你怎麼想要出家當和尚的?」哥哥說:「那時我有病,就在廟裡住下了。」「那麼你還回去嗎?」哥哥說:「我想暫時是回不去了。」媽媽說:「我做幾十年的媽媽還有做媽媽隱,鄭敬文叫我一聲媽媽,我起死回生堅強的活下來了,聽說你回來了,我的病又去了一大半,這以後就不知道怎麼樣了。」繼軍感到媽媽很傷心,懇切的對哥哥說:「哥哥不管你走到那去,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媽媽。」哥哥忙說:「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今後我要好好孝敬媽媽。」

    春蕾姑娘走到跟前說:「繼軍妹妹,這個小和尚哥哥我不要了,交給你吧,要看住他別讓他再跑了,讓他好好孝敬老人。」繼軍也不示弱接過說:「你說那裡話,這小和尚是你接回來的,你家的和尚還是歸你吧,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福氣。」

    鄭繼兵聽到倆妹妹說的雖然是玩笑話,但是,還是有點多心,覺得自己出家當了和尚,人家看不起。於是他說:「既然你們都不歡迎我,那麼就叫我走吧,我還是住在廟裡去。」

    正當兩個妹妹目瞪口呆不知說什麼的時候,鄭敬文來了他說:「我歡迎你,這裡需要你,你已經看到了這裡被救助的人員中,絕大部分人是有精神疾病的,這些人都需要我們給他治療,如果你能夠給他們健康,承救他們靈魂,還給他們聰明才智,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能為社會主義做些貢獻。那麼你就是這裡活菩薩。這裡有你施展才能的廣闊天地,你還想回去嗎?」

    春蕾問:「他是廟裡的和尚,不回去能行嗎?」鄭敬文說:「這就看他自己了,這裡有廟裡主持的一封信,我念給你們聽《空了情未了,未受戒不算僧,來去可自行》。你們看老和尚說他不是和尚,他還回去幹什麼。」

    鄭小強說:「是的,不要走了,你們就留在這裡幫助你媽媽做救助的事情吧。我在外邊尋找你們的時候,每天都要見到幾個精神病人,他們是弱者,他們是社會最低下的人群,他們沒有生活來原,是以靠別人的施捨或者在垃圾堆裡揀些吃度命的。他們沒有衣服,穿的破破爛爛,衣不遮體,有的人只穿襯褲甚至一絲不掛。他們沒有住的地方,不論是颳風下雨他們都是在外邊睡覺,冬天凍的深夜難撓,夏天蚊蟲咬的睡不好覺。這些人的生命時刻受到威脅。渴望社會、渴望人們及時救助。孩子們,我現在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有生之年之內和張玉一起盡量多做些救助事情,要在救助精神病患者工作中充分發揮餘熱,為建設安定團結和諧社會主義,為人民共同富裕幸福康健貢獻微薄之力。我想你們一定會支持我們的。」

    李潔激動的說:「鄭大哥說的好,我也要參加救助工作,我是衛生局退休的老幹部,認識一些醫院的老領導老醫生他們的醫術很高可以請他們到我們這裡做治療工作。我還能夠籌備一些醫療器材和設備。」

    張玉說:「太好了,過去我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現在我們一塊做救助。我的設想是這樣:在原來農場這個位置改建為和諧康莊,歸屬民政局領導,我們這裡要成立黨支部,建議由鄭小強同志組織選舉支部成員。」

    繼兵站起來說:「我已經想好了,我不回去了,要在康莊裡實實在在的做好治療工作,過去暫短的生命歷程使我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小時候父母的疼愛,養成了驕氣和自私,那時我認為誰都不如我,好東西也應該是我的,結果是大學裡沒有我,工作不順心,這種種的衝突使我的心理無法承受,吃不好睡不好,導致精神失常,離家出走,生活無著。在生命垂危的時候一位老僧將我背到廟裡,救護了我,他給我起個名字叫『空了』,我領悟了它的含義,強烈的私慾沒有了,心理平衡了,我的病也就好了。所以我認為做人要實在,不能只為自己,不顧他人。為人人而工作而生活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鄭敬文說:「和諧康莊這個名字好,我們要把這個康莊辦成,團結和諧,平等自由,大公無私,公平公正,勤勞儉樸,豐衣足食,科學發展,環境優美,治病救人的美好天堂。

    老人們千里追魂到天堂。這千里二字既是老人的意志也是我們青年的理想。勞動創造財富,勞動改造人,我認為參加適當的生產勞動可以調整某些人的人格、情感、意識等不健康的精神狀態。所以我要積極參加勞動生產。」

    鄭小強說:「我們和諧康莊的宗旨是治病救人,因此我們研究下設兩個單位。

    1治療導控區。主要任務是對病人進行綜合治療,控制病情引導患者走向康復之路;

    2勞動調教區。主要任務是以生產勞動、體育鍛煉、文化活動、心理治療等手段,鞏固治療成果,調整不健康的心理和言行,使患者痊癒,像正常人一樣能夠進行正常的生產勞動和生活。」

    經過一番準備,經過有關部門研究協商同意成立和諧康莊。民政局黨委同意和諧康莊成立黨支部,由鄭小強任支部書記,張玉、李潔為委員,衛生局委託李潔組織醫療班子,下設兩個醫療區,一區是治療導控區,由鄭繼兵負責。二區是調教康復區,由鄭軍負責。和諧康莊的主任是張玉、副主任李潔(主管醫療)、副主任鄭敬文(主管行政)張春蕾為財務辦公室主任。

    和諧康莊經過有關部門同意決定於八月一日正式成立,八月一日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紀念日,康莊要繼承和發揚中國人民解放軍光榮傳統。所以和諧康莊的成立的意義是很大的。

    在成立大會那一天,參加的人很多,民政局、衛生局、公安局等有關部門的同志和領導都到會祝賀和講話,地方的群眾也參加好多人。已經退休的老書記興致**的參加了和諧康莊的成立大會,並做了極為重要而深刻的講話,她說:「鄉親們、同志們、老戰友們:我今天不是什麼老領導,老首長和大家講話,我是以老工人、老農民、老戰士、老太婆的身份說幾句心裡話。我覺得這和諧康莊好,他代表我們老人的心聲,我們過去打仗打敗了敵人,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我們生產勞動創造了財富,中國人民漸漸地富起來了,你們千里追魂,追出了和諧康莊。同志,這和諧康莊不是你們追出來的,她是時代發展的必然。在社會主義社會裡我們人身解放了,我們的生活改善了,但是人們的心裡負擔還很重,思想還沒有徹底解放出來,有的人被神鬼糾纏,有的人被錢迷心竅,有的人被酒*惑,他們往往失去了理智,傷天害理,製造事端。這些問題的根源是什麼呀?根源是這些人的人生觀、世界觀有問題,他們沒有樹立正確的核心價值觀。他們違背了科學發展觀,他們違背社會主義道德的理念。和諧康莊的靈魂是公平、公正。公平、公正不但能夠治療心理疾病,更能預防心理疾病。所以我說,和諧康莊是天下第一莊。法國的巴黎公社,中國的人民公社都是人類社會前進的賞識,它有可取的寶貴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沉痛教訓。和諧康莊她僅僅是解放思想丞救人們心理疾病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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