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殺手 正文 218 情路迷霧
    車門打開,丁香和杜鵑走了下來。

    「百合姐,你在這裡?我們終於找到你了。」丁香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了過來,走到近前,看到納卡,說,「原來是納卡隊長,我還以為是小刀哥呢。」

    「是啊,我也以為是小刀哥和百合姐在這裡呢。」杜鵑附和著,扶起了百合,「百合姐,我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裡。咦?你喝酒了?」

    納卡此時完全從夢境中清醒過來,看來正是上天注定,他和百合近在咫尺,卻不料突然殺出兩個人來,將他們的距離拉開了。兩個女孩一口一個小刀哥、百合姐,就是故意在強調易小刀和百合的關係,暗示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他完全可以懷疑,這兩個丫頭是一直跟在後面,到了關鍵時刻,就突然現身,撞破好事。

    「我剛好碰到了百合,見她心情不佳,就陪她來這裡喝酒。」納卡有些尷尬地說。

    香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和啤酒,「準備得還很充分。百合姐要是再喝下去,就不省人事了。」

    「還好,還好……」納卡有些口拙,不知該說什麼。

    杜鵑扶起了百合,百合卻掙開了她,說:「我不回去……」

    杜鵑拉住她,柔聲說:「百合姐,我是杜鵑,你跟我回去,啊,我們回去再喝……」

    丁香看了一眼納卡,說:「納卡隊長,你怎麼會來美國?」

    「哦,這事,一言難盡」納卡說。

    「既然一言難盡,那就以後再說吧。」丁香趁機打斷他的話,「我們和百合姐還有事情要商量,先走一步了。」

    「好,好,你們先走。」納卡說。

    「對了,這裡太偏僻了,百合姐的車先留給你用,下次還回來。」丁香說著,快步跟上去,扶住百合。

    「好的,謝謝。」納卡說。

    看著丁香帶著百合消失在夜色中,納卡頹然坐下,一個人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

    車上。

    杜鵑抱著百合坐在後排,輕輕地說:「百合姐,你怎麼能跟納卡出來?你們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百合感覺酒勁發作,腦袋很暈。

    「百合姐,你怎麼還去親納卡了?」丁香一邊開車一邊說,「要不是我們及時出現,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

    「是啊,百合姐,要是發生了什麼事,那你和易大哥」杜鵑說。

    百合揮手打開杜鵑的手,說:「不關你們的事。我明天就離開這裡,你們願意跟我走,就跟我走,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

    「你說什麼啊?」杜鵑扶住百合說。

    「我要離開這裡,離開他……」百合喃喃地說。

    「你不能這樣,你要振作點。」杜鵑說。

    但百合已經倒在一邊,昏睡過去了。

    丁香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百合,歎了口氣,駕車朝法拉盛街區而去。

    法拉盛街區的公寓。

    易小刀將車停在公寓樓下,帶著阿嬌上了三樓。

    三、二、三,易小刀按暗號敲門,葉小刀打開了門。

    「易師兄,我已經安排人去接應你們了,還順利嗎?」葉小刀說,然後才看到易小刀身後的人,「她是……」

    「她是阿嬌。」易小刀說。

    葉小刀略一沉思,立刻想起了這個名字以前聽說過好多次。「噢?原來就是久聞芳名的阿嬌啊。快請進。」

    阿嬌禮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後走了進來。

    葉小刀馬上朝易小刀貼過去,用蚊子般的聲音說:「你怎麼把她帶來了?要天下大亂了!」

    易小刀一把將葉小刀推開,說:「你去忙你的吧。」

    葉小刀悻悻地走到沙發前坐下,開始擺弄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易小刀給阿嬌拿了一瓶水,然後把她讓到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易師兄,紐約這麼大,沒想到你竟然和阿嬌重逢了,真是出人意料啊。」葉小刀一語雙關地說,他是提醒易小刀,阿嬌的出現會出乎某人的意料,局面就更不好收了。

    沒想到易小刀全部在意,略一停頓,說:「其實她是獵頭公司的殺手。」

    話音剛落,葉小刀的神經馬上繃緊,雖然沒有失態地跳起來,但姿勢已經換到了隨時可以攻擊的樣子。

    「今天就是她救了我。」易小刀補充說。

    葉小刀的戒備姿勢稍稍放鬆了一些,說:「那到底是誰綁架了百合?」他看著阿嬌,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

    「百合已經沒事了。」易小刀岔開了話題,「對了,她應該早就回來了吧?」

    「好像還沒有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回來?」葉小刀說,想看看易小刀的反應,但易小刀並沒有表現得過分緊張,於是接著說,「不過,我已經安排人在外面接應,如果沒接到會通知我,想必是已經接到她了。」

    小刀說著,靠在沙發裡,「你下去買點吃點的來,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小刀答應著站了起來,走過阿嬌身後的時候,朝易小刀擠眉弄眼使眼色。

    易小刀站起來,跟到門口,說:「什麼事?」

    葉小刀把易小刀拖到走廊裡,壓低聲音說:「易師兄,你把敵人帶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

    「你放心,沒事的。」易小刀敷衍說。

    「什麼沒事?」葉小刀可不會罷休,「我知道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但她現在是獵頭公司的殺手,你怎麼可以把她帶來?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安危,不是你一句沒事就可以保證的。你說,百合是不是被她綁架的?」

    「是又怎麼樣?百合已經沒事了。」易小刀不耐煩地說,「這只不過是個誤會,我會說服她離開獵頭公司的。」

    葉小刀看著易小刀,真是無語,過了好一陣,才拍拍易小刀的肩膀,說:「易師兄,我知道你最近有不少煩心事,但是,我們此行的目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是我們的領頭人,我們都不希望一些瑣事影響了整個計劃。你好自為之吧。」

    葉小刀說完,下樓去了。易小刀站在走廊裡,想著葉小刀剛才的話,還有昨天寧小刀的話,他們都是自己的師弟師妹,本應該讓自己去教導他們,但現在,自己卻需要他們來不斷提醒自己。看來,他最近是真的迷失了。

    但他是忘記了任務,忘記了報仇大計嗎?他並沒有忘,他只是覺得,在最後的決戰來臨之前,想了結一些心願,所以,看起來他都是在為兒女私情奔波忙碌,卻將復仇計劃置於腦後,以至於師弟師妹都看不下去,不得不提醒他。以此類推,師兄們,還有紅花會的女殺手們,大概都是這樣的想法,只是礙於面子,沒有說他而已。看來,他是需要改一改了。

    晚上九點多,易小刀將阿嬌安排在房間,自己準備睡沙發。就在此時,門被敲響了。

    易小刀打開門,外面站著丁香。

    「易大哥,百合姐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嗎?」丁香說。

    易小刀正要說話,阿嬌剛好從房間出來,被丁香看到,丁香的神情馬上變成零下二十度。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有客人在。你不用去看百合姐了。」她說完,狠狠地瞪了一眼阿嬌,然後重重地拉上門走了。如果她知道百合就是被阿嬌綁架的話,可能反應又會不一樣了。

    易小刀看到丁香的神色,知道百合應該沒出什麼大事,礙於阿嬌還在,也不好上樓去看百合,只得等到天亮再說。

    但是,他的心裡卻一直牽掛著百合,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後來托葉小刀幫忙,才輾轉打聽到百合只是喝醉了。

    第二天天才濛濛亮,易小刀趁阿嬌還沒有起來,就上了四樓。

    寧小刀穿著睡衣,雙眼惺忪地打開門,一看是易小刀,馬上說:「易師兄,你可來得真早,百合姐才剛剛回來一個晚上而已。」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回去睡你的覺。」易小刀呵斥道。

    寧小刀偏不,關上門繼續說:「你這大清早的兩頭奔波可夠忙的。那邊溫柔鄉里才出來,這邊又來討好百合,真是有心了。」

    易小刀瞪了她一眼,作勢欲打。寧小刀翻個白眼,回自己房去了。

    易小刀深深吸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打開了百合的房門。要是平時,這樣闖進一個女孩子的閨房是很冒犯的,但現在百合是喝醉了,他覺得沒有關係。

    沒想到他一開門,就發現百合已經起來了,靠著床頭坐著,眼睛看著窗外朦朧的曙光。

    易小刀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百合身上的這種沁人心脾的香味對他來說已經不陌生了,但此時還是心旌搖動了一番。然後,他才聞到刺鼻的酒味。

    易小刀退到客廳,從茶几上倒了一杯水,端了進去。

    咳了一聲,然後趁機走了過去,將水杯遞給百合。

    百合視若無睹,也不接水杯,易小刀只好放在床頭櫃上。

    「你又喝酒了?」易小刀小心地說。

    合還好沒有不理睬。

    易小刀搖頭:「為什麼人不開心時總喜歡喝酒?那不是傷身體嗎?」

    「你是來提問的嗎?」百合斜了他一眼,反問。

    「哦,不是。」易小刀尷尬地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百合扭頭看了一眼易小刀,說:「剛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我先說吧。」

    易小刀一愣,擠出笑臉說:「好啊,你說,什麼事?」

    「我明天離開紐約。」百合說。

    「為什麼?」易小刀急問。

    「離開紅花谷,我覺得很不自在。」百合說。

    「這不是理由。」易小刀說,「你是不是有別的事?」

    百合咬著嘴唇低下頭,似乎在下決定,好一陣,她抬起頭,說:「我昨天碰到納卡了。」

    「納卡?」易小刀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不是他忘記了納卡這個名字,而是,他從未想過納卡的名字會從百合的嘴裡這麼輕柔地說出來。昨夜,她就是和納卡一起喝酒的吧?她以前也從不喝酒的,現在都已經變了,還有什麼不能變的?

    合點頭,「他為了幫我們,被巴達瑪將軍追殺,現在逃出來了。」

    「那……那……」他想說那報仇怎麼辦,計劃怎麼辦,原來預定的任務怎麼辦,但他卻說不出來。這些,關紅花會什麼事?關百合什麼事?

    「對了,你不是也有事要說嗎?」百合明知故問。昨晚丁香已經把易小刀房裡看到的一幕告訴她了,雖然她醉了,但這句話她記得很清楚。她睡不著,在床上坐到了天亮。這也逼得她說出了剛才的話。

    「哦……其實,也沒什麼事……」易小刀艱難地說。他感覺自己丟了一樣東西,一樣非常珍貴的東西,但他現在已經來不及撿起來了。

    在短短的對話後,他退出了百合房間,他聽不到百合無聲的眼淚,他只聽到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裂開了。這種破壞,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是因為那樣丟了的東西,比想像中的要珍貴得多嗎?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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