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正文 心有齷齪&#B7;見祿伯
    第四百零五節

    「多謝王爺體恤,還多虧了我家護院大宗忠心護主,拚死與幾個賊人搏鬥一番後,才保著下官快速撤離了。」福王一通誇獎之下,秦檜立刻紅光滿面的連連稱謝,指指門外的瘦高青年臉帶得意。

    福王不經意的向外看了一眼,也不覺被那漢子挺拔的身形所吸引,湊趣的笑道:「呵呵呵,想不到秦大人府上還有如此英雄人物,那就叫進來讓本王也見見。」

    秦檜擺手呼喚了兩次,那位秦大宗才低頭進來,跪倒在福王面前。「草民秦大宗給千歲請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哈哈,免禮平身。」福王笑容滿面道:「秦壯士老家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秦大宗依舊低著頭,沉聲說:「草民原籍開封人氏,後來逃難到了湖州,家裡的人都不在了。2。」

    秦檜趕忙補充道:「前年下官赴任湖州的路上遭遇匪徒,幸好大宗出跑了那些匪類,下官見他流落江湖衣食無靠,也就收留他做了一名護院隨從。這孩子忠誠可靠,就是有些木訥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嗯,不錯,秦大人有這樣的忠誠衛士,本王也就放心許多。大宗啊,好好保護你家秦大人,本王和朝廷自不會虧待你的,有機會一定給你個功名,下去歇著吧。」

    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的秦大宗告退轉身,福王又轉向秦檜道:「岳逆家的老二今夜也混進了京城,秦大人今後出入可要萬分小心了。」

    聽到福王的這句話,不但秦檜臉色大變,已經走到門口的秦大宗也是猛然一顫,不過他不等屋裡的人有所察覺就快步去了,也恰巧福王的注意力都在秦檜這邊,根本沒有注意他這樣的小人物。1。

    「怎麼,秦大人害怕了?」難怪王爺有此一問,聽說岳震進京的秦檜面色刷白,臉上的肌肉也不自覺的抽動著。

    上前跪倒,秦檜振振有詞的說:「王爺明鑒,下官的確是怕了,不過下官不是為自身的安危擔憂。下官受命萬歲監理岳逆一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下官是怕大理寺監牢管理疏散,倘若有人企圖劫牢···」

    「嗯,不錯,秦大人所言極是。」福王眉頭一抖,擺手把王淵叫到跟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陣,王淵連連點頭後轉身去了。

    折騰到深夜時分,秦府遇襲風波才算平息下來,福親王又去安撫龍家眾人一番,還再三叮囑兩位老者不可輕舉妄動,一切自有朝廷給他們做主。5。

    出了秦府,福王馬不停蹄的趕奔皇宮,去向高宗皇帝匯報今夜的種種經過。

    來到御書房,王爺忐忑的交代了攔截岳震未果,小心隱瞞了柔福出現的事情,他已然準備挨一頓訓斥的時候,皇帝趙構卻笑了。「呵呵,有意思了,西夏國師,女真強者,再加上岳家老二,臨安真可謂強手雲集嘍。呵呵···」

    「十弟不必放在心上,阻止岳老二進京原本也只是做做樣子,只是擺明我們的態度。既然要來湊熱鬧,就讓他折騰去吧,他渾身是鐵,能捻幾根釘?」

    福王點頭稱是,心裡卻並不輕鬆,暗自正琢磨著該怎樣防範岳震,趙構又開口講話,語氣也嚴厲了許多明日去趟女真人驛館,警告他們,若是再敢縱容隨從鬧事,朕就把岳鵬舉放出來官復原職!讓他們掂量著辦!」

    「是,是,臣弟明個一大早就去。還有一事需向皇兄稟報,剛剛臣弟自作主張,讓王淵將岳家三犯轉移到鳳凰山莊看押,那裡人員齊備,也都是···」

    「糊塗!師弟你真糊塗啊!」趙構打斷了福王的話,搖頭道:「你怕岳鵬舉跑了?朕還盼著岳家小二趕緊去把他老子劫走呢。若是他肯逃離監獄,那就是做賊心虛,案子還用審下去嗎?唉,就算我們現在大開牢門,岳鵬舉也不會離開監牢一步!」

    「臣弟愚鈍了,皇兄教訓的是,明日臣弟再將他們押回去。」福王趕忙低頭,以他對皇帝的瞭解,當然能夠聽出這番話語的言外之意。2。

    岳飛的大義凜然讓皇帝很憤怒!是那種不能說出來的憤怒!

    沉吟了片刻,趙構還是搖搖頭對福王道:「那就不必了,羈押在山莊也好。如果再有人為岳鵬舉求情,就可以說大理寺監牢的條件太差,朕顧念岳逆有功於國家朝廷,不忍他們受牢獄之苦。還有,大理寺審案時來回押解的路上,不必看管太嚴,朕給他們逃走的機會,他逃了大家都省心。」

    「臣弟記住了,還有就是岳家小二那邊,就放任他···」

    「派人盯著,不必管他!朕倒要看看他們岳家父子還有什麼能耐!好了,賢弟回去休息吧。」煩躁的高宗皇帝氣沖沖的拂袖而去,把福王丟在了御書房裡。4。

    岳震回家後的第一個夜晚還算平靜,只是他們還未起床,就有人跑來急促敲門,著實把岳震嚇了一跳。開門看到是小布赤,他不由暗自苦笑,如今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阿哥快看這是什麼?」布赤神秘兮兮的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岳震接過去一看,原來是一把木頭刻成的小刀,做工不算精細略顯粗糙。一陣狂喜,他趕忙問道:「快告訴阿哥,這東西從哪裡來的?」

    布赤眨著大眼睛說:「早晨我去幫趙嬸娘打水,在後院的水井台上撿的,我猜想這是有人偷放的。阿哥,是不是你的兄弟要來聯絡你了?」

    「呵呵,好聰明的妹子。行了,阿哥知道啦。」寵溺的捏捏阿妹的臉蛋,岳震笑嘻嘻的說:「去幫大姐和趙媽做早飯,吃過飯阿哥要出去一趟。5。」

    「去哪裡啊?要不要阿妹和你一起去?」

    「不用,阿哥要去匯豐號的鋪子看看,你和你阿姐都呆在家裡,我去去就回。」

    一家人吃早飯的時候,銀屏聽說小弟要去鋪子,這才黯然告訴他,匯豐號和漱玉齋都已被查封,易安老人和張老先生去了湖州。祿老伯卻執意留在閩浙居,說是一定要等到他回來才肯離去。

    早猜到朝廷不會放過這兩個地方,岳震有心理準備也就不覺什麼,草草吃些東西,在一片叮嚀聲中,他獨自出了府門。

    剛剛走出門廊,岳震就看到整隊的侍衛來回走動,皺皺眉頭他還是忍住了,現在還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5。

    大步流星的走街穿巷,冬季的臨安街頭還是像以往那般冷清,一直快步走到保佑坊,岳震身上微微出汗時,行人才顯得多起來,街道兩旁的店舖也才紛紛開門營業。大老遠就看到那些刺眼的封條,他停下腳步。

    想起當年開業時車水馬龍的情景,再看看另一側冷冷清清的閩浙居,他傷感之中胸膛裡也填滿了對申屠的愧疚,閩浙居被岳家所累,很難再有起色了。

    故地重遊,岳震邁步上前,正好碰到出來開門的小夥計。

    「呦,客官爺您早啊?你是吃飯還是住···您是···」

    「呵呵,好久不見了,店家小哥還認得我嗎?」看著一臉迷惑的小二,岳震含笑上前抱拳搭話,可能是這幾年他的變化太大,小二最終還是搖搖頭一臉尷尬。6。

    「記不得也不要緊的,請問店家,原先匯豐號的祿老爺子還在貴店嗎?」

    「在在,老爺子剛剛起身,正在院裡溜躂呢。您稍等,小的這就帶您過去。」小二哥開大門,看樣子有些意興闌珊。也難怪,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客官,還是來找人的,小二又怎會不失望?

    穿過寂靜無聲的大堂,挑開二門上的簾子,院子裡熟悉的場景再現眼前,岳震抬眼四顧,正好與聞聲看來的祿老伯四目相撞。

    「震少!···」老爺子臉色大變,跌跌撞撞的大步走來。岳震慌忙跑的迎上去,握住祿老伯顫抖的手臂。

    「回來了,你還是回來了,你不該···」老人家上上下下看著他,曾經寫滿精明的眼睛裡,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渾濁而水氣濛濛。6。不過祿伯終究不同於一般老者,很快就從傷懷中驚醒,拉著岳震轉頭就走。

    「來震少,回屋說話,這裡不方便!」

    從院子回到屋裡的時間,已經足夠一老一少穩住心神。不等岳震坐下,祿老伯就開門見山的問道:「震少,你打算怎麼為岳帥洗脫冤屈!」

    岳震搖搖頭,毫不隱晦的咬牙說:「祿伯,洗脫罪名純屬妄想,我現在只想著,怎麼能讓家裡人活下來!一個都不能損失!我來是要告訴您,走吧,要麼回鄉,要麼乾脆接上老伴去吐蕃找申屠,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營救岳帥!」祿老伯一瞪眼睛,硬著脖子道:「老漢已經安排十幾個小夥計出去打探消息,還有兵部的那些老朋友也都為岳帥鳴不平,他們都願意幫忙的。」

    既感動又有些無奈,岳震只好耐下心來勸道:「老伯的心情我怎能不知?但是只有大家都離開了,我才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您的那些朋友官階不夠,根本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再說人家也都拖家帶口,咱們不能連累人家啊,您相信我,我一定能讓家裡人,個個都平安離去。」

    祿伯喘著粗氣還想爭辯,可是岳震說的句句實情,老人家想來想去也只能頹然歎息。

    「唉···老天不開眼吶!」悲歎著,老伯從床下拽出一個小包袱遞給岳震。「給,這是咱們臨安匯豐號最後的家底,震少肯定用得著。」

    打開包袱一看,岳震嚇了一跳,愕然問道:「這麼多!鋪子不是封了嗎?」

    「嗨,說來話長了。李易安的那個狗屁親戚秦檜,事先派人來告訴了我們,所以我們也就有時間把鋪子裡變賣一空,刑部封得只是幾間空屋。即便如此,老漢也不會念他的好,想當初要不是震少把秦檜救回來,他哪有命做什麼相爺!哼,如今岳家有難,他居然連一句公道話都不敢說,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孬種!」

    岳震苦笑搖頭,說起這件事,他早已把腸子都悔青了。

    「嗯,我知道了,我要這麼多錢也沒有用,祿伯您帶走一些,不是還有十幾個夥計嗎?給大家分分,不能讓他們白跟咱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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