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正文 夫妻聯手·戰正酣
    第三百七十八節

    佟鎮遠和柔福看得更加精細,他們從出擊的時間和流暢程度裡看出來,岳震和拓跋月的配合很生疏,兩人一齊皺緊眉頭。

    柔福自然是替岳震二人擔心,擔心他們與術虎夫婦配合上的差距。佟鎮遠的想法卻截然不同,因為這只是試探,岳震夫妻不過是牛刀小試,隨著戰鬥的進行,這一對小夫妻必將越來越默契。

    不提觀戰的人們各懷心事,場中的兩對夫妻戰局又起。這一次是岳震飛身搶攻,第一刀就結結實實的劈在術虎的盾牌上。

    『當』的一聲脆響,術虎穩穩的站在原地,可是不等他循機反攻,岳震的第二刀已經又劈上了盾牌。一連串的爆響聲中,術虎不敢硬抗層層疊疊的刀浪?開始了小步小步的後退。

    當年岳震就是用這種大風車刀法,讓吐蕃馬賊頭領次丹堆古飲恨當場。術虎不是次丹堆古,是一代武術名家,不會驚慌失措,岳震也已經不再是那個真氣被鎖蠻力少年,他劈出的每一刀裡,都疊加著剛剛學會的真氣震盪。

    那時候的他,固然可以把次丹堆古劈得狼狽不堪,但是他自己也是氣力大損,最後無以為續。而此刻的岳震一刀接著一刀,整個人好像一支輕快飛旋的陀螺,兩把刀也在火光的映襯下,變成了一個呼嘯閃亮的大銀盤。

    如果把兩個男人這裡稱為主戰場,那麼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的戰鬥,就完全是一場克制與被克制的較量。

    岳震如此聲勢威猛的進攻之下,烏林答怎能不急?可是她幾次想衝進戰圈打斷岳震的進攻,都被遠處的拓跋月洞察於先,不管她想從哪個角度切入,也總會有一支利箭提前到達那裡,逼著她或揮刀,或舉盾。

    烏林答好不容易搶到一個沒有冷箭當頭的間隙,正打算用堅固的盾牌,強行打斷岳震的旋轉,可是大力推出的盾陡然失重,並沒有遇到應該出現的刀鋒。

    不好上當了!

    情知不妙的烏林答想撤已然來不及,飛旋轉的岳震一聲暴喝,以單腿為軸驟然逆轉,從側方擠上來的烏林答也就變成了他的主攻目標。

    串串火星四濺,爆響迭迭,烏林答再怎樣強橫也是女人,氣力方面又怎是楞頭青岳震的對手。轉眼間舉著盾牌的老婦人,就好像巨浪滔天中的一隻孤舟,隨著刀浪起伏後退,岌岌可危。

    猛然間失去對手術虎,垂下盾牌看到這一幕頓時大驚失色,前撲要去營救的功夫,拓跋月的利箭又呼嘯著光臨。

    岳震夫妻突然交換對手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配合更是妙到毫釐,與第一次相比已是天壤之別。四統領的心一齊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術虎不能迅擺脫震王夫人的糾纏,烏林答那邊潰敗只在眨眼之間。

    臨危不亂,男人總要比女人多一些決斷。舉盾擋住冷箭,術虎吼了一聲,短刀就脫手飛出,刺向高的岳震。

    但是岳震刀勢已成,雙刀飛旋連貫怎容外物侵入,術虎的脫手飛刀,剛剛接近那個大銀盤銀盤便是『叮』的一聲脆響,被磕飛落地。旁邊佟鎮遠提著的一顆心,也隨著這個響聲放了下來,因為密切關注的他看到,術虎的這一記飛刀,雖然不能打斷岳震的旋轉,但是已經成功減緩了岳震的度。

    果然不出佟鎮遠所料,了狠的術虎飛快的再拔出一把短刀,在揮盾擋箭的間隙,第二次飛刀直取岳震。還是一聲鋼刀相擊的響聲,不等術虎的第三把飛刀脫手,飛旋的岳震戛然而止,飄身後退。

    戰止,術虎夫妻並肩而立,大口的喘息著。強行急停兩次的岳震也好不到哪裡去,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

    看著老夫婦眼中熊熊燃燒的戰意,岳震既佩服也暗生警惕,前兩個回合不過是大戰前的熱身,彼此都已摸清了對方的實力,接下來比的是,誰的戰鬥經驗更豐富,哪一方配合更默契。

    凝重看著一遠一近的小夫妻,烏林答在自家老頭子耳邊輕輕低語了一句後,老夫婦又像第一次那樣,術虎在前,烏林答藏身於後,兩人重疊著撲向岳震。

    『不要分神,老婆婆交給我。』就在岳震有些迷惑之時,妻子的聲音在心底響起,他頓時恍然。並不是故伎重演,老兩口是想分割他們,用術虎拖住岳震,烏林答去清除拓跋月這個難纏的威脅。

    眾所周知,箭手不擅近戰,而且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如果術虎夫婦不能有效的克制拓跋月,今晚,他們毫無勝算。

    雖然妻子提前交代,可是岳震又怎能不擔心?幸好攻上來的術虎也不是實打實的全力搶攻,他也對老妻沒有絕對的把握。兩個對打的男人都保留著三分氣力和注意力,準備隨時去幫助自己的妻子。

    烏林答自己也沒底,她也不敢毫無顧忌的直衝拓跋月。她的難題是攻守兼備,既要防住神出鬼沒的冷箭,又要逼近對方搶攻,要進攻就不能被盾牌遮擋視線,但是她更明白,如果身體要害長時間的暴露在盾牌之外,對面的那個小女人隨時都有可能讓她喪失戰鬥力。

    看著烏林答有硬著頭皮漸漸迫近,拓跋月心跳的也很快,畢竟近戰不是她的強項,而且還是面對這樣實力的對手。

    盾牌半舉擋在胸前,烏林答的度越來越快,腳下踏出的的蛇形弧線也漸漸變直,這時候拓跋月的箭終於出手了。烏林答不退反進,輕舉盾牌迎著疾箭大踏步前衝。

    『吧嗒』射在盾上箭並沒什麼力道,遇阻後輕飄飄的掉落地上,烏林答心頭一喜,因為這時候拓跋月已在她的飛刀射程之內。手隨心動,閃亮的短刀脫手而去,抬手拔出背上的備用短刀,烏林答的視線隨著飛刀追蹤過去,頓時駭然。

    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拓跋月卻詭異的變換了位置,而整個人卻好像卻好似根本沒有移動一樣,擎弓搭箭,幽寒的箭頭瞄著她。

    這種態勢豈容她瞬間失神,弓弦顫動的聲音猶如就在耳畔,大驚失色的烏林答根本不敢用眼睛去捕捉,只是下意識的推盾後仰。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她,就算失去平衡仍然沒有放棄進攻,在倒地的一剎那,烏林答的飛刀還是出手了。

    拓跋月等的就是這一刻,單手揮弓打落短刀後,她飛快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嗔目結舌的怪異動作。

    大弓筆直的豎立地上,拓跋月用力下壓,就好像要壓斷大弓一樣。等到她彈射而起,手提大弓輕飄飄的從烏林答上方飛過時,觀戰的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四統領都立刻臉色大變,急忙轉眼看向術虎那邊。

    正如他們所料,拓跋月巧妙擺脫了烏林答,人還在空中,利箭已然搭上弓弦,目標自然是和岳震纏鬥的術虎。

    形勢陡轉直下,術虎老夫婦分割戰術不但徹底失敗,而且老術虎還要獨自面對來自空中和地面的雙重打擊。

    眾人眼中的岳震也突然氣勢大盛,一直背對兩個女人的他,在妻子升空的那一刻,神奇的對術虎起了猛攻,一通暴風驟雨般的橫劈豎砍噴湧而出。目的當然也只有一個,就是不讓術虎能夠舉起盾牌。

    形勢逼人,術虎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在第一時間打退岳震,這樣才有可能閃避隨時會出現的當頭一箭。

    那邊老頭子身陷險境,三丈開外還躺在地上的烏林答立刻急眼。野獸一般的吼叫著,老夫人暴起身形,掄圓了臂膀將手中的盾牌甩了出去。她的目標不是岳震,而是身在半空緩緩下降的拓跋月。

    這邊術虎也做出了他的選擇,整個人緊緊的貼在盾牌上,狠狠的向岳震撞去,他已經感覺到上方的那支箭,近在咫尺。

    箭出,盾飛,戰場上的空氣彷彿一下子凝固了。四統領和柔福幾乎是同時縱身,只可惜他們的距離稍遠,鞭長莫及。

    最先感應到危險的還是岳震,烏林答甩出的盾牌攪動著氣流絲絲作響,術虎又一頭撞過來,他沒有時間多想什麼,他能夠想到的就是盡快與空中的妻子會合,擋在妻子和那個危險物體之間。

    雙刀離手,他拔地而起,兩腳狠狠的踹在術虎的盾牌上,如大鳥一般飛上升,一把攬住妻子的腰肢,飛行的盾牌也呼嘯著砸到他後背。

    「啊!」

    慘叫的不是岳震,是下面的術虎,本來有望躲開那支箭的他,被岳震狠命的一踹,身體不由倒退了些許,利箭從他背上劃過,開出了一道深深地血槽。

    被盾牌狠狠砸中岳震也不好受,儘管有真氣和藥息護體,來不及運功的他還是一聲悶哼,一縷血絲由嘴角滲出。眼睜睜的看著丈夫受創,憤怒的拓跋月身形如鰻蛇般怪異的一擰,竟然帶著岳震的身體一起在空中轉向。轉眼又是彎弓搭箭,箭指奔向術虎的烏林答。

    「震少夫人手下留情!」剛剛落到術虎身邊的佟鎮遠看到這副情景,連忙高聲喊叫。

    岳震看著背上血淋淋的術虎也是一陣不忍,抱緊懷裡的妻子低聲道:「月亮,算了,我也沒什麼大礙。」

    「哼!」拓跋月聽到丈夫開口求情,雖然不滿的哼了一聲,還是把手裡弓箭抬高對空射了出去。藉著箭離開弓弦的牽引力,扔掉大弓的拓跋月雙臂震動扭曲著,眼看就要跌落地上的夫妻倆突然滯留在空中,翩翩輕旋。

    佟鎮遠駭然瞪大了眼睛,他和趕過來的柔福到,夫妻倆身邊的氣流也因為拓跋月古怪的動作,明顯的扭曲變形。兩個人同時吸了一口冷氣,也同時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一種神秘的功法。西夏大國師迦藍葉,神奇的上古瑜伽術。

    小夫妻飄飄欲仙的穩當落地,岳震鬆開妻子跨前一步,看著烏林答熟練的給術虎止血包紮,寒聲道:「兩位好辣身手!本少等你們再戰!」

    四統領並不知道拓跋月懷有身孕,但是他們很清楚岳震已然動了真怒。暗自焦急,卻又不敢僭越替掌門認輸,只好圍在二老身邊,眼巴巴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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