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正文 無知老兒·蔑視
    第二百七十九節

    李正乾從震驚中甦醒過來,策馬去追前面的小師嬸,這時一顆閃亮的光頭從他身邊飛掠而過,那僧人也很快就超越了拓跋月。

    「哈哈哈···少夫人氣息如此之亂,還是找個地方歇歇。放心,你家那個不要命的男人,就交給和尚我照看了。」

    僧人長笑著拔足狂奔,轉眼即逝,原來是從城門那邊趕來的法刀僧。

    岳震很是不爽這個打斷自己飛行的傢伙,所以揮刀格擋之間就使了順水推舟,把前衝的慣力全都轉移到了刀。倉啷一聲脆響,岳震就勢一個大盤旋止住了身形,那個使雙刀攔住去路的人,被他劈出了五尺開外。

    咦!雙臂一陣酸麻,岳震汗顏中大覺驚奇,自己雙手橫刀劈人家雙刀,這個人好強的腕力啊!

    與此同時雙刀客也是一聲驚呼,不明不白吃了個暗虧的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怒意,語氣中竟好似有些驚喜。

    「閣下絕非無名之輩,來者通名報姓!」

    險些笑出聲音的岳震一陣絕倒,暗道,我這急著趕場,哪有時間和你囉嗦!他二話不說跨步前,摟頭就劈,而且還是雙手舉刀,得勢不饒人的連劈五刀。每出一刀,必然逼的雙刀客後退半步,一陣叮叮噹噹過後,雙刀客穩住了步伐,岳震卻有些心浮氣喘了。

    人家防守的滴水不漏,搶攻未果的岳震也稍稍後退,偷眼觀察四周的環境,想的是盡快脫身,高聳的瞻星樓就在對面雙刀客的身後。

    視線停在對方的臉,岳震暗自稱讚的同時,也大約確定了他的身份。

    半夜突發紛亂,這人衣裝一絲不苟,足見這是一個很沉穩嚴謹的人。半明半暗的夜色下,雖然膚色看不大清晰,但是他的眼睛很亮。

    與此同時,雙刀客也在下端詳著岳震,樣式古怪的鎧甲,頭盔覆面,這個撞碎大門衝進來的敵人,滿身的神秘與怪異。垂下雙刀,他再次開口問道:「閣下何人?在下祁連雁行門石抹智,請問尊姓大名。」

    岳震的猜想被證實,也不禁為進門就遇到這個難纏人物而頭疼。放在平時,他絕不會放過與名家高手較量的機會,可是今夜不行。懶得搭腔,眼珠亂轉的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馬腳踩八字依舊雙手握刀,高高舉過了頭頂。

    石抹智見怪人不搭理,擺出繼續戰鬥的架勢,無奈之下正要提刀接招,冷不防岳震渾身下金芒大亮,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未等他有所反映,岳震就已高高縱起掄臂疾劈,石抹智不明深淺,不敢生架硬抗,橫移側身閃開。勁風吹過,他眼前一花,岳震早已足不點地的衝了過去。

    這才知道被耍的石抹智,真的有些惱了,怒喝著揮刀劈向岳震的後背。竊笑著暗自得意的岳震,猛聽到身後刀氣破空,不敢稍有怠慢在空中就擰腰回身,揮刀就劈。刀氣相交,擠壓著周圍的空氣『嘶嘶』作響,石抹智的含怒一刀,反而變成了他的推力。推著他在空中倒飛了一丈有餘,這才輕巧的轉身飛奔。

    一下子被對手拉開了這麼遠,拔腿狂追的石抹智慢慢冷靜下來。岳震在戰鬥中的智慧和多變,讓他頓生警惕,又不免多了幾分戰而勝之的豪情。於是就發了狠的咬著岳震的背影,毫不鬆懈。

    後面緊緊跟隨的腳步聲,也讓岳震倍感頭疼,也想起了法刀曾說過,那位雁行門的少年掌門人,是出了名的執著與堅韌。

    眼看著瞻星樓就在前方,岳震暗自咬牙道:既然甩不脫,那就一起來!索性把這位祁連山的年輕高手引來混戰一場,越亂越好,混亂中才有機會。

    又見一人多高的高台擋在面前,台還有火光閃動。岳震也懶得去看階梯在哪裡,乾脆利索的刀劈地面,借力騰空而起,大鳥一樣飛身落高台。落地抬眼,面前不但一片光明還站著很多人,而且顯然都是武林人士。原本背對岳震的這些人,聽到了他的衣袂飄動之聲,紛紛轉過頭來。

    「咦?哪位啊?」

    「這是哪個門派的?」

    一片驚異的聲音,正亂糟糟的響起,窮追岳震不捨的石抹智也躍了高台,厲聲道:「他是第一個衝進來的敵人!」

    又是一片更大聲的驚呼喧囂,顯然是岳震來的足夠快,這些人並不知道內城的一座城門已經不復存在。

    兵器出鞘的聲響不絕於耳,岳震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非但沒有半分的不自在,反而環視著這群服飾各異的武林中人,在腦子裡飛快的搜集著有利的訊息。他們不少人衣冠不整,氣息粗重,顯然是被臨時召集而來;他們東一堆西一簇的,隊形雜亂,說明他們根本沒有經過像樣的訓練,完全的一群烏合之眾。

    「不要慌亂!」人群的另一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喝,亂糟糟的場面安靜了許多。

    「石抹掌門不必在此耽擱,速去堵住敵襲的入口!諸位祁連英雄請跟隨石抹掌門前去,祝雁行門一臂之力。這裡交給我們鷹爪派,這個藏頭露尾的鼠輩由我們兄弟打發,各位莫要貽誤了戰機,趕快去!」

    石抹智頗為不甘的瞪了岳震一眼,轉身跳下高台,緊跟著一陣呼呼啦啦的身形飛掠,剛剛還人滿為患的檯子頓時清靜下來。岳震這才看清楚,這裡正是瞻星樓下的小廣場。

    抬頭仰望瞻星樓,他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好高啊!數了數透出亮光的窗戶,這座寶塔狀的高樓,竟然整整九層。要是西夏小皇帝被囚在樓頂,需要一層一層攻去,還真有些麻煩,而且愈往高層,空間就越來越小,參加戰鬥的人數也將受到限制,天寧寺和鐵鷂子也很難再幫忙了。

    「鼠輩有膽夜闖皇城,怎麼到了地頭,反而連說一句話的膽子都沒有了?哈哈哈。」剛剛指揮眾人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把暗估形式的岳震,從神神哉哉的狀態里拉了回來。

    嘿嘿···怎麼一不小心,就成了鼠輩啦。

    暗自苦笑岳震,刀尖柱地雙手壓在刀柄,看著面前這十幾個人,慢吞吞的開口問道:「說話的可是鷹爪派的鐵衣老兒,請問你是大老兒,還是二老兒呢?」

    鐵衣兄弟身旁的一干鷹爪弟子,立刻爆出一片咒罵之聲,鐵衣老大抬手止住。因為岳震很明顯的南方口音,讓他頓感迷惑,不由對這個從天而降的怪人充滿了驚疑,兩兄弟犀利的目光彷彿刀子一樣,在岳震身刮來刮去。

    鐵甲罩身,頭盔遮面,大大咧咧的柱刀而立,無論穿著打扮,還是姿態氣質,很明顯是來自某個鐵鷂子軍團。可是他的口音···

    兄弟倆收回目光,正在對視中交換著心頭的不解,這邊的岳震又怪笑著開口了。

    「呵呵呵···罵你們一句老兒還真是有些輕了,應該說你們是老混賬才對!難道你們不知道,脅持一國之君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你們不知道,鷹爪派會因為你們的愚蠢行徑,被人連根拔起,從此灰飛煙滅!好好一個門派毀在你們這兩個無知老兒手裡,唉,真是讓人痛心疾首!」

    岳震這樣大逞口舌之欲,無非就是拿定了主意。正如鐵衣老兒所言,反正已經到了地頭,對方的武林首腦也已經登場,制服他們,今夜將勝利在望。

    「無知鼠輩住口!」鐵衣老二被氣得長鬍子一陣亂鬥,將要邁步前之時,卻被他哥哥鐵衣老大伸手攔住。

    「二弟稍安勿躁,莫中了鼠輩的奸計。」攔住兄弟,大鐵衣瞇著眼睛逼視岳震,卻開口教訓起來弟子們。「鷹爪門下的孩兒們學著點,這就叫做,未戰先擾敵心神。早就聽說大國師迦藍葉,為鐵鷂子暗中訓練了不少高手,這一位想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孩兒們聽著,掌門現在命你們前一戰,看看這位大言不慚的鼠輩,究竟學了天寧寺幾分本事!」

    「是!」

    「遵命!」

    亂哄哄,明顯帶著興高采烈的應諾聲後,岳震被十幾個鷹爪弟子圍在圈中。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看著這些人紛紛套閃亮的鋼爪,仰天長笑的岳震,忍不住半真半假的戲謔道:「恐怕要讓諸位失望了,天寧寺的本領我可沒學過,不過我在軍中專職為人燒菜做飯,平日裡砍瓜切菜,尤其喜歡剁雞爪子!哈哈哈···」

    笑聲還在夜空裡迴盪,他早已擎刀在手拔地而起,選中了一個鷹爪弟子照頭就劈。

    想不到他說打就打,眾鷹爪弟子有些措手不及,被岳震選中的那個閃身後退,他左右的兩個同門也挺身相助,分別探出鋼爪,襲向岳震的兩肋。

    岳震既然選定了目標立威,又怎能輕易放過他?就在鷹爪弟子以為自己成功的脫離,等著大刀從眼前劈空的時候,岳震的刀已經完成了急停,前伸,無聲無息的從他頭頂劈下。令人驚悚的慘叫穿透夜空,鷹爪眾人頭皮發麻,目瞪口呆時,岳震一腳踢飛了那個倒霉鬼,專心對付攻到肋下的四支鋼爪。

    躲,肯定是躲不開了。可是戰鬥經驗很少的鷹爪弟子卻忘了,他一身鐵甲戰衣,還會怕什麼鋼爪?很多經驗需要用鮮血和生命來交換,兩個鷹爪弟子很快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右手回刀,用刀柄撞過去,岳震左手也沒閒著,大拳頭狠狠擊在了柔軟的小腹。兩聲不分前後的慘叫,鷹爪弟子像兩隻大蝦米一樣,用力的蜷縮在哪裡,用力的抽搐著,顯然已經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眨眼之間一死兩傷!臉色鐵青的鐵衣兄弟,喝止了弟子們的繼續圍攻。四隻被怒火染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岳震。

    「尊駕如此身手,卻藏頭露尾,不怕辱沒了先人嗎?」

    鐵衣老大陰惻惻的出聲,小心眼裡想的是分散岳震的心神,好讓那些已經魂飛魄散的子弟們趕快退回。

    依舊柱刀挺立,就好像根本沒動過似的,岳震搖頭歎道:「唉,從鼠輩升到尊駕,原來是要用生命來證明!鐵衣老兒你們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去了!我的先人頂天立地,更無愧於天地,何須我去光宗耀祖?就憑這點淺薄的見識,就算你們的鷹爪子天下無敵,你們這兩個無知老兒,也不配稱一代宗師。」

    「好了,廢話少說,兩位倘若還有半點武人的廉恥之心,就不要再讓這些無辜的弟子們送死,趕緊放馬過來,小爺沒工夫跟你們磨蹭!」

    每一句話,都好似一記響亮的耳光,鷹爪派兩位宗師的臉,紅一陣,青一陣,卻也出奇的沒有反駁,更沒有發怒。兩兄弟靜靜的套鋼爪後,輕輕擺手示意弟子們後退,儘管他們的野心很大,但是他們從未如此的恨過一個人,也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殺人慾望。

    看著他們一左一右緩步走來,岳震也不敢托大,提刀橫於身前凝神戒備。

    雙方相距不足五尺時,二老突然一個交叉,兩條身影乍合又分。岳震的視線裡就只剩下了一人,鐵衣老二好像鬼魅一樣憑空消失了。

    沒有動,面前的鐵衣老大不動,岳震也不敢動。雖然他不能確定兩個老傢伙,誰先動,但他非常明白,鐵衣老二此刻好比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正隱藏在自己的身後,等著和他的兄長一起發動攻擊,致命的一擊。

    正面的鐵衣老大率先發難,岳震有些訝異的是,他驟然下蹲鋼爪直奔自己的小腿。

    好毒的眼力,也是好毒的招數,岳震的甲冑只能保護膝蓋以,一雙露在外面的小腿,自然也就成了他們首選的攻擊目標。鐵衣老大的爪風凌厲,勁氣有若實質,可是直覺告訴岳震,這極有可能是假象,是掩護,是給身後的鐵衣老二作掩護。

    刻不容緩,他必須在轉瞬間就要做出正確的判斷。要麼側移,要麼起跳,最終他還是聽從了直覺的反應,頓足躍起。

    岳震自覺全憑腰力的旱地拔蔥,已經足夠高,但他還是有些低估了,鷹爪這門技藝的變招能力。他騰空而起,鐵衣老大也暴喝一聲,仰頭挺胸的動作之間,消瘦的身材真好似振翅升的鷹隼,兩隻利爪高高揚起來,同時抓向岳震右小腿。

    來了!緊盯著鐵衣老大的岳震,看他專攻右腿,瞬間就明白,身後的鐵老二,必定已經對自己的左腿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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