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上篇 第一百四十五節
    一直認真傾聽的土古論,終於忍不住插嘴問起心中的疑惑。!!!超!速!首!發

    「方纔三公子的言下之意,如若按照你的計劃根本用不著老夫現身,也就是說,讓我參與進來是都將軍的主意嘍?」

    完顏雍一拍桌子惋惜道:「唉,還不是完顏亮和完顏昌那兩個傢伙,說什麼要用霹靂手段,蠱惑的大伯、二伯舉棋不定,最終還是否決了我那個相當完美的計劃。」應當氣憤的他說到完美二字時又翹起嘴角,不自覺的看向岳震。

    「震少,你可記得我們曾在多吉的鋪子裡說過什麼?」

    岳震看著他令人發冷古怪的笑意頓覺茫然,反問道:「在佛緣閣?說過什麼?和這件事有關嗎?我怎麼不記得啦。」完顏雍卻放下這個話題,說到所謂的計劃讓他心癢癢的。

    「整個計劃說起來還真是一波三折,就讓我從頭說起。」完顏雍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整件事充滿離奇與曲折。「大伯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由我想辦法把震少引開,在岳將軍返京的途中刺殺他,使得岳家軍群龍無首,不戰而自亂。」

    雖然不知道金人為什麼停止了這個刺殺計劃,也明知道父親肯定已經安然返京,岳震聽罷他的話,還是緊握著雙拳,手心裡汗津津的。

    「原打算趁岳大小姐出營街的時候實施劫持,卻想不到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們等待機會的緊要關頭,卻有人捷足先登,把震少的母親和姐姐接走,真是人算不如···」完顏雍說到這裡驀然住口,因為此時岳震已是面如寒冰,一雙眼直勾勾的瞅著他,殺氣四溢。

    「小岳先生息怒,這不過是三少爺一廂情願的想法,並未變成現實。」土古論立刻繃直了身體,小心翼翼的說道。

    岳震氣勢一緩,眼睛依然眨也不眨的盯著完顏雍。「我的親人,就是我的一切,就是我生存的意義!假如有人傷害到他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希望完顏兄台,不要再有這些個想法,免得我一想起來就後怕,給你來個防患於未然。」

    他的音調很低,也沒有咬牙切齒,但就是這幾句平靜而低沉的話語讓完顏雍如墜冰窖,被徹骨的寒冷包裹著。

    「吁···也許這就是天意。」警告過後,岳震的殺機慢慢地消退,無力感伴著茫然又爬了心頭。難道真是命運使然?最終舉起屠刀來傷害家人的還是大宋朝的皇帝。

    完顏雍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繼續說起中斷了的話題。「天意難測啊,我把算計落空的消息傳回,大伯無奈之下才請出了尊者您。希望由您來絆住震少的手腳,其他人動手行刺。而且大伯還密令我,一切細節要到行動的當天才能告訴您。」

    看著三少爺歉意的神色,土古論淡然搖頭笑笑,重新縮回椅背沒有搭腔。

    「可是就在您趕來的途中,又有一個驚天的消息傳來。我把這個訊息轉送黃龍府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完顏亮、完顏昌極力主張的刺殺行動八成是要夭折啦。哈哈,震少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嗎?呵呵呵···」

    說到最後,完顏雍根本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之情,笑出了聲音。

    岳震也隨著他的敘述完全放鬆下來,開口譏笑道:「不用我滿世界的追殺你,你當然開心啦。哎,小弟真是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消息讓你們放棄刺殺我老爸的計劃呢?」

    「不但你這個當事人毫不知情,就算整個大宋朝,知道的人亦是寥寥無幾。而且就是那麼有限的一群人,也不敢把這個消息傳到皇宮以外。」完顏雍的笑容裡有幾分神秘,還有幾分惡作劇的意味。「如果不是我攪局,就在今日元佳節,宋皇帝大宴群臣的時候將要頒發一道聖旨,震少你將成為柔福帝姬的御賜夫婿。如今駙馬爺被我拐到這裡,嘿嘿···我還真想看看,漢人的皇帝現在是一付什麼表情。」

    「啊!···」岳震張口結舌的愣在那裡,土古論則猛然色變,他已經隱約猜出了完顏雍的用意,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張起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岳震。

    然而高宗趙構卻沒有完顏雍想像的那樣氣急敗壞,此刻皇帝正安坐御房,與文武百官的歡宴已經結束,皇帝白皙的臉龐還殘留著淡淡的紅暈。龍案前的玉石階下,一左一右坐著岳飛和福親王趙榛。

    皇帝想說的話已經說罷,面色沉靜的注視著岳飛,雖然討論的是有關小一輩的家事,但是面對臣子時的帝王威儀,氣氛還是有些緊張。

    「這個···」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原本就是表情肅穆的岳將軍不自覺的擰緊眉頭,又想起了剛剛君臣大宴時的情形。

    雖是一年一度的例行公事,滿腹心事的岳飛也不願遲到,卻不料一踏進宴會大廳,他便後悔不該早早到此。按照以往座位排序的慣例,岳將軍應該坐在武將這一邊的第二排,前排是太尉與兵部的各級長官,接下來才是他們各路護軍的元帥,往年都是吳階打頭,岳飛排在最後。

    可是今年當當值的宦官把岳將軍請到座位時,立刻引起了大廳裡一陣竊竊私語。

    級別越低來得越早,算是大家恪守的規矩,這時候宴會廳裡坐的大都是各部的文臣和廂軍將領。猛然間發現岳飛的座次排到了武將的第二位,顯然是僅次於太尉大人,怎能不讓大家好一陣議論紛紛。

    岳飛硬著頭皮坐下,卻如針芒在背,渾身的不自在,這中間他還要不斷的站起來和進來的熟人寒暄。雖然大家都裝作若無其事,可是隨著韓世忠與劉光世的先後來到,尷尬的氛圍顯得愈來愈濃。

    直到滿面風塵的吳老帥進來一把抓住岳飛的手,不用說什麼,老將軍焦急的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老人家牽掛著岳震的消息,怎能不讓岳飛心裡倍感暖意熔融。

    「鵬舉,怎麼了,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皇帝的催促聲打斷了岳飛的思緒,他這才想起皇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

    「臣以為,賜婚的聖旨還是暫且放一放為好。」岳飛理理思路,努力的想讓自己說的輕鬆一些,可是擔憂的神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犬子尚無消息,帝姬千歲又遠在襄陽,倘若這個時候萬歲頒旨賜婚,勢必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有損皇家威儀。」

    福王靜默的點著頭,心裡對岳帥的人品有一番評價的同時,不禁又有些許擔憂。

    視名利如煙雲,說起來容易,很多人做起來就未必了。柔福的生父肅王雖然被囚金國,但滿朝文武誰不清楚皇對這位帝姬視若掌珠,如同己出,不管那家的公子能夠攀這段姻緣,不但本人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就是對家族前途的影響也是巨大的。若不是柔福對岳震情有獨鍾,這樁婚事肯定還有一番激烈的爭鬥呢,換作旁人,還不趁此機會趕緊把婚事拍板?。

    可是別忘了福親王生於皇家,自幼受到帝王權術的耳熏目染,他深知在皇帝兄長的心目中更願意親近張俊、劉光世之輩,不是因為他們會拍馬屁,能討皇歡心,而是因為他們都有各種各樣的弱點和貪慾,比耿直的岳飛更容易駕馭。

    岳飛的一席話卻讓王爺愁腸暗結,他為皇帝擔憂,也為岳飛擔憂,更為將要嫁入岳家的柔福擔憂。

    「哦?呵呵··」高宗皇帝聽過岳飛的意見笑了起來。「怎麼鵬舉對你那個寶貝兒子沒有信心啦?呵呵呵,這有些出乎朕的意料哦。」

    「唉,為人父母者,就是這樣沒出息。」岳飛擠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道:「明知道那小子一身都是刺,金人去惹他實屬不智,可還是放不下的牽腸掛肚,就好像他母親,嘴裡念叨著兒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自己個卻又病倒了。」

    皇頗為理解的點著頭,沉吟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鵬舉你就在京城多呆些時日,一來陪陪岳夫人,這樣對夫人的病體有益;二來你也好好歇息歇息,這幾年辛苦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辛苦』足矣,岳帥心頭一陣暖流湧動著站起身來。

    「能以五尺之軀,報君恩,拯救黎民於水火,微臣甘之如飴,不覺半分辛苦。」雖然旁邊沒有外人,岳帥依舊規規矩矩的拜服在地。「臣麾下十萬兒郎亦是枕戈待旦,操練不休,我等日夜期盼著萬歲旌旗遙指,十萬雄師跨馬北,我等也定會不負皇恩,奮勇殺敵,早日收復大好山河!剛剛酒席宴前,微臣與韓帥、吳帥相約明日一起啟程同回前線,懇請陛下恩准。」

    玉石階和高大的龍案把兩個人遠遠的隔開,高宗皇帝趙構要直起身來才能看到跪在地的岳飛。

    疏遠的距離感讓趙構一陣黯然,不免心生些自艾自憐。即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撕開與臣子的隔膜,不能不說是每一位君王的悲哀。

    「好,岳卿如此躬忠體國,朕深感欣慰,一路小心了。」皇失去再說下去的興致,他悵然的揮揮手道:「愛卿放心的去,朕自會敦促王淵與各路廂軍加緊搜尋岳震的下落。鵬舉也要替朕照顧好柔福,去,去···」

    岳飛退去,空蕩蕩的御房裡,坐著低頭沉思的兄弟二人。

    巴蜀崇山峻嶺之間的河道,完顏雍看著合不攏嘴巴的岳震,笑得更開心了。「哈哈,怎麼樣震少,是不是應該歎服我們金龍密諜的效率呢?你這位東床駙馬尚且蒙在鼓裡,我們卻已知道的一清二楚,哈哈哈···」

    岳震一時間無法從震驚中擺脫出來,腦子好似一團漿糊,亂糟糟毫無條理。乍聽聞宋皇帝要降旨賜婚,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應該苦惱。

    自從柔福把姐姐、母親接到臨安,他根本不敢去想他們兩個人的結局。隨著春節的臨近,他甚至有些恐懼臨安,恐懼回家,只因為他不知道回到家後,該怎麼去面對柔福。想起腦海中女孩的一顰一笑,刺痛又伴著煩躁滾滾襲來,他急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分散著注意力,想要把幾乎爆炸的情緒平靜下來。

    哎,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四處打量著船艙裡佈置,想及眼下的處境,岳震恢復了一絲清明。解決申屠他們這件事不會太容易,完顏雍的後招還沒有使出來,說不準要拖很長時間。世事難料,誰又敢肯定這段日子裡不會出現什麼變故呢?。

    想到完顏雍煞費苦心的佈局,竟然幫自己暫時躲過這一道想都不敢想的難關,岳震不知不覺中笑出來,神情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

    他這一連串複雜的表情逃不過土古論的眼睛,老尊者隨著他放下戒備的同時也陷入深深的困惑,暗自猜測不止。這個小傢伙還真是個怪胎呢,贏得金枝玉葉的美人歸,外帶一步登天的好事被人攪黃了,不但沒有暴跳如雷如喪考妣,他!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佩服!高人就是高人,不可用常理來猜度。土尊者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只好暗自苦笑著如此總結。

    岳震的笑容也一樣把完顏雍引思維的岔路,他收斂了笑容,豎著大拇指搖頭歎道:「震少果然非常人也,轉眼的功夫便想透這裡面的關竅,為兄佩服,佩服!」

    「我說什麼啦,你就胡亂的佩服啊佩服的?呵呵···」岳震眨著眼睛笑道:「小弟正要麻煩完顏兄台指教一下,小弟的婚姻大事與你們的刺殺行動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為什麼會因為皇帝賜婚而放棄伏擊我家父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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