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傳 第一卷 漢末亂起 第一章 洛陽
    漢,中平六年(公元189年)正月,洛陽。

    曾經輝煌的大漢皇朝雖然已經行將遲暮,但帝國的中心洛陽卻依然繁華依舊。

    此時朱雀大街上一家名叫「江記老店」的酒肆二樓,臨窗的位子坐著名十六七歲的英挺少年。少年雖不甚高大卻異常精壯,一雙長眼炯炯有神。他一邊飲酒一邊注視著川流不息的朱雀大街。

    不一會店夥計揭開雅間竹做的帷幕,而後又有兩人走進內室,前面一位是俊秀儒雅的十三四歲少年,後面是個格外高大魁梧,並且一臉凶悍的壯漢。

    英挺少年看了一眼兩人,笑道:「顯甫,莫不是袁中軍又罰你去跟那群老儒講經去了,怎生如此之遲,快坐下。」

    叫顯甫的少年接過夥計搬來的蒲團,坐了下去,微笑道:「曹世叔難得放你出來一次呀,子脩兄說有什麼好東西要給我瞧來著?」

    原來這兩少年都是京中世家子弟,前一人乃典軍校尉曹操大公子曹昂曹子脩,後一人卻是中軍校尉袁紹三公子袁尚。

    袁尚坐下後,吩咐夥計給他的隨從要了一罈子酒和一大盤熟肉。

    曹昂拉長臉看著袁尚身後站立的壯漢,埋怨道:"你這個典飯桶可真能吃的。」

    「難得子脩兄做東,子明你就只管放開肚皮。」袁尚呵呵笑道。

    那名凶悍壯漢咧開一張大嘴,笑道:「俺聽公子的。」

    曹昂聞言內心叫苦同時,臉又拉長了兩分。袁尚看著吃癟的曹昂笑問:「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如此高興?」

    曹昂想到出來的目的,這才露出幾分得意的神情,「元讓叔叔從西涼商販那裡買來一匹好馬送給父親,而父親轉送給了我。」

    「難道是曹典軍遇到什麼喜事麼,不然怎會送你?」袁尚奇道。

    曹昂撇撇嘴道:「哪有什麼喜事啊,是考察課業時我有了長進而已,父親他們正為那些閹黨的事情煩著呢。」說罷端起青銅爵飲了一爵酒。

    說到這袁尚吩咐端來酒肉的夥計退下去,他眺望著窗外遠處棟棟樓閣,幽幽道:「這京城恐怕要變天了!」看著人來人往似熟悉似陌生的漢代街道,他的神思卻不知道飄到何處去了。

    前世,那是前世吧,自己也是個無憂無慮的青年,雖然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但也曾有過夢想有過抱負。

    那次重大事故發生時,原以為自己將結束著短暫的年華。不曾想一覺醒來,居然投胎重生在這漢末,而且成了袁家的袁三公子。

    從最初的惶恐不適,到新奇狂喜,自己來到這大漢已經十四個年頭了。

    雖然有個不錯的起點和出身,但通過這些年的體會知道,在這個豪強士族把持的漢末,什麼爭霸天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從各方盤根錯節的關係,到現實的種種情況,都預示著在這場爭霸遊戲中,稍有不慎就將被歷史的車輪碾碎。

    從前以為只要有著超越歷史的知識,一切還不混的風生水起。但在這個注重家世地位的時代,沒有一個良好的出身和名望,別人什麼名士猛將根本不會搭理你。就像劉備出身微末要假托什麼皇族身份,但還是混到四五十歲才有那麼點點起色。

    吟詩作對,王八之氣一放,策士名將美人紛紛拜倒那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有了個「四世三公」、「門閥子弟」的身份,將來袁家也將會有一票出色的名將謀臣。

    但問題又來了,袁紹雖然很喜歡這個三兒子,但是古代向來有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的常倫,這個「袁三公子」的身份也著實尷尬。

    歷史上的袁尚雖然繼承了袁紹的爵位,但在和袁譚的內鬥,還有曹操的夾擊之下,最終還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自己會走上那斷頭之路麼?不!讓曹操劉備見鬼去吧,既然來到這漢末,那還有一點血性的男兒,哪怕要自己變得手黑心狠,玩盡權術陰謀也要做到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才不枉走來這一遭。

    可悲的是自己前世學的不是高精尖的理科,不會什麼兵器、機器製造。也不是特種兵,根本不會什麼軍事技能,更別說武藝超群,賽張飛挑呂布。

    所幸自己前世學的是中文,在這個時代,士族儒生還是很吃得開的。類似一些歷史文獻、名篇大作,還是拜讀過的。當然三國遊戲更是玩了不少,雖然沒有什麼實際幫助,但是這些年來,通過自己的努力,歷史還是向既定的軌跡偏離了一點點。

    既然學的是文科,自己就是文人了,通過賣弄一些詩文辭賦得到了個神童才子的名號。而後搗鼓出了技術含量賊低的雕版印刷術,刊印出了《漢書》和《論語》讓袁紹進獻給了靈帝。結果自己被舉薦為孝廉,還做了皇子伴讀,在士人中算是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回過神來看著曹昂,袁尚不禁有種暢快的得意感,因為自己身後這個魁梧凶悍的壯漢,那可是三國有名的大保鏢——典韋。

    別的什麼武將名士他招攬不到,可是說起來這個典韋倒是不難騙到手。當初讓僕人到陳留己吾打聽之下果然有個典韋,而且在當地還頗有名氣,此人天生神力又受過名師指點,武藝自是不凡。

    奈何典韋不通農務又身家拮据,又有老婆孩子要養活,平日裡也給大戶人家做過護衛,但他脾氣耿直,時人又極其輕視這種下等階級的人。結果他都做不長久。

    在袁尚招錢財攬,加上賞識禮遇下,典韋也就跟他做了隨從,平日裡有酒有肉跟隨袁尚遛狗走馬,倒也覺的日子過的愜意。袁尚也給他起了個字:子明。

    這邊袁尚心裡寬慰了些,有了這個三國三大保鏢之一,今後身家性命才多了一份保障。

    曹昂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看他呆呆出神了許久,以為他思量自己的話,逐勸道:「也不用擔心,我看袁中軍和父親他們已經有了計較,恐怕不久就會有動作了吧,要是我等也能一齊討伐奸佞那該多好!」

    他曹昂也是個熱血的世家子弟,又經父親曹操行為的耳濡目染,自然會有這種想法。

    袁尚聞言內心卻冷笑不已:你曹家三代前還不是所謂「閹宦」。

    自從作了著袁家三公子,他對曹家向來都是缺乏好感的,只是現在臉面還沒有撕破,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而且此時曹操和袁紹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曹昂接著說道:「對了顯甫,父親又稱讚你了,說你前些時候做的《觀河》簡練直接氣勢磅礡成就可比蔡大家的《翠鳥》呀。」

    袁尚心裡暗暗告了聲罪,自己那首五言絕句是抄襲王之渙的《登鸛雀樓》。但是在這五言詩創始期的東漢,卻是一篇佳作。

    「曹伯父謬讚了,我哪敢與蔡大家相比。」

    曹昂道:「我不喜詩文偏愛騎射,但父親可是很少稱讚一個後輩的,再說現在大漢誰人不知你袁才子的。」

    接著他嘿嘿笑道:「最近有人修訂了一本你袁大才子的詩集叫什麼《花間集》的,我可是聽說現在洛陽的深閨名媛可是人手一本吶。」

    袁尚心裡又微微汗顏,這是在他指示下讓人做的,為的是提高在天下士人中的名望,為了能生存下去自己也是無所不用其極。要擊敗曹操劉備等人,只能變得比他們更黑更加會玩弄權謀機關,和籠絡人心。

    兩人對爵飲了一陣後,曹昂提議去城外溜他的新馬。叫來酒肆老闆記賬後,兩人來到江記老店樓下。曹昂的隨從和典韋牽來各自的馬匹。

    袁尚一看曹昂引以為傲的馬,只見馬匹通體艾葉青色,體格高大勻稱,果然是匹不錯的西涼好馬。

    他也是學過相馬之術的,看得出這匹馬雖好,卻不是經過訓練的戰馬。看來曹昂是想自己訓出一匹好戰馬來了,畢竟這是一件值得這類世家子弟稱耀的事。

    在洛陽正月冷冽寒風吹拂下,幾人牽著馬從朱雀大街向洛陽城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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