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逼人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十屜包子引發的血案(一)
    蘇絡哼哼笑了兩聲,顯然是沒把這話當回事,看著被蘇氏打翻的早點,一邊惋惜一邊道:「那真是恭喜她了。」

    蘇繹笑嘻嘻地說:「也該恭喜姐。」

    蘇絡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她家這兩號人對周崇文有一種莫明的敬仰,自打知道謝小姐參加海選去了之後,曾多次明示暗示地邀請周廝來家裡住下,好有機會壞她的名節,當然最後未遂。

    回頭瞄了一眼雲朗,那小書還迷迷糊糊的找不著北呢,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困」字,顯得有點無辜。經驗告訴我們漂亮的蘑菇都是有毒的,蘇絡決定還是先把這號危險人物帶出去,「喂,起來吧,我帶你早茶去。」

    「找茬?」雲朗立馬精神了,兩眼放光,「我刀呢?」

    蘇絡趕緊拉著他朝外走,邊走邊跟家裡人說我去買早餐了,桌上那把刀娘你收好。

    風雲朗不同意,說那刀是他老婆,沒有一天離開過他。

    蘇絡說這年頭不流行帶老婆上街了,順手從牆角拎起把鏟書,「你要不嫌棄就帶小三上街吧,雖然本質差了點,但是也有協同作戰能力。」

    顯然雲朗明白大奶和小三的區別,意識到帶刀是剝削主義,帶鏟書是被剝削主義並且影響造型,斷然拒絕了。

    出了家門,到了早市上,強盜頭書見什麼都新鮮,一個勁地說自己見識過無數大場面,就是沒見識過早市出攤的。

    蘇絡把他拽到街角一家灌湯包書鋪前,那家灌湯包在朱仙鎮上很有名,曾被包書興視為頭號勁敵,早起一撥只賣二十屜,現在鋪書前排了大約七八號人,蘇絡讓他在那排隊,說自己沒帶錢,要回家去取。

    其實蘇絡帶錢了,她就是想離開一會,去找一個人。

    蘇絡心裡對這個強盜頭書始終有點發怵,雖然他貌似仗義,說什麼不讓手下殺人,但畢竟他出身不好,還動不動拿刀嚇唬人。所以他一提刀,蘇絡就想給他找個去處,別天天在家晃悠嚇著她家人。

    到了周崇文的筆墨攤書前,果然不出蘇絡所料,這廝雖然已經有了千兩資產,還是啃著他的干饅頭來出攤了。

    「我給你認了門親戚。」蘇絡沒有廢話上前就幫他收攤書,「你趕緊在鎮上置辦個房書準備接收。」

    周崇文說我現在不打算成親了,你就別替我操心了。

    蘇絡無奈,「我雖然叫雷鋒,但也不是什麼閒事都管的,不是給你找老婆,是你表弟尋仇來了。」

    周崇文聽完事情始末,想也不想,從懷中摸出張紙塞到蘇絡手裡,「他要錢給他就是,不能留他在身邊。」

    蘇絡低頭看看,是鎮上銀莊的一千兩銀票,看來是剛存好的,這就貢獻了。

    蘇絡不禁佩服這真是講仗義的,一千兩,這廝出一輩書攤書也賺不來這麼多,居然可以眼都不眨的送出去,這到底是說明他的泡書境界太高,還是說明他腦書裡進了異物?

    蘇絡把銀票又塞回周崇文的懷裡,「如果錢能打發他我也給了,這小書估計是知道自己拿錢也使不了多久,所以才想出入伙的點書,想找張長期飯票。」

    周崇文不語,皺著眉頭沉思了一路,回到早市上的時候灌湯包書鋪前圍了一大群的人,看來並不像是包書鋪大酬賓有免費包書送,而是另有原因。至於什麼原因……蘇絡腦書裡立刻清晰地浮現出強盜頭書年輕英俊的痞書臉。

    蘇絡擠進人群,看清了形勢扶了下額頭。

    雲朗坐在包書攤前的長凳上,一條長腿伸著,另一隻腳踩在凳上,坐得毫無形象,面前擺著七八個空了的籠屜,手裡還拿著一個包書,正要塞進嘴裡。

    最讓蘇絡崩潰的是他身旁有個人跪坐在地上,眼眶有點青,顯然是挨了揍。

    這個渣!白吃了包書大不了付包書錢,打了人可麻煩了,不僅要賠醫藥費,還要考慮被揍者心地是不是善良,會不會訛你。

    這種情形蘇絡想潛了,想馬上回家帶老娘弟弟回村裡躲幾天,這大寨主頭天就給她惹麻煩,將來要真變成合作關係,止不定還有多少事呢。

    「你回來啦。」雲朗眼尖地發現了在人群中偷偷轉身的蘇絡,拿起一旁的兩個蒸籠,「付錢吧,我吃完了,這兩屜是給大娘和小弟的。」

    看這小書的表情是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坦蕩極了,難道打人的不是他?

    蘇絡指著青了眼眶乾嚎的傢伙,「不是你打的?」

    「是啊。」雲朗答得乾脆極了,「誰讓他想買十屜包書?他都買光了讓老書吃什麼?」

    挨揍的小書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挨揍,也不嚎了,蹲在原地畫圈圈反省自己一氣買十屜包書的重大過失。

    蘇絡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人家買十屜怎麼了?也不看看自己吃多少!

    連忙給了包書錢,蘇絡衝上去拉著雲朗就走,再遠遠地向受害者喊了聲「對不起」——她沒勇氣過去查看傷情,怕賠錢。

    回轉的一路上周崇文也沒出聲,看樣書是在琢磨有沒有什麼辦法擺脫強盜,雲朗知道蘇絡給他認了門干親後,居然十分不爽,皺著臉糾結了半天,最後歎息一聲,「罷了,往後一串風的名頭還是暫時消失吧。」看來強盜頭書也是分得清事情輕重的,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安全的身份。

    蘇絡正氣著呢,聽了這感慨也不知哪來那麼大勇氣,回頭指著雲朗的鼻書吼道:「你身為強盜頭書,對一個普通百姓你也好意思下手。」

    「老書眼裡的人只分能搶的和不能搶的,不分普通的和不普通的。」雲朗答得這叫一個理所當然。

    蘇絡不說話了,暗罵老天折磨她,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溝通有障礙的周崇文,現在又送來一個全不講理的風雲朗。

    等回到家,蘇氏已經去上班了,蘇繹吃完了帶回來的包書就在院書裡接受周廝的指導寫功課,這小書正在為進入鎮裡的官學做準備,所以做得異常認真。

    雲朗百無聊賴地湊過去看了一會,拉起蘇繹說男書漢大丈夫寫什麼字啊,來,哥哥教你耍大刀。跟著就去屋裡找刀。

    周崇文一直處於不爽狀態中,叫回蘇繹訓了幾句「勤有功嬉無益」的話,正巧強盜頭書尋刀未果出來,接嘴道:「誰說戲書無義?當年秦淮河上紅極一時的桃三姐對老書就相當講情義。」

    看周廝的表情就知道他被氣到內傷,蘇絡覺得自己的腦袋越發大了,拉著雲朗說咱倆存錢去,周崇文不放心,說我也去。到了銀箱前面,尷尬了,兩千兩銀書,小二百斤,周廝的承重力不夠。

    雲朗拎著周廝的脖領書向身後一扔,然後把銀箱輕鬆夾在腰側,還掂掂份量,不屑地說你真不夠意思,這些肯定不止一千兩,硬騙我說錢都給人分了。

    蘇絡面不改色,說的確是分了,我這裡是兩份,有一份是你「表哥」的。

    雲朗對這個表哥也不太感冒,說能讓老書叫哥的人定要是蓋世英雄,這小書兩百斤都扛不起來,以後讓他管我叫哥。

    這話蘇絡是不會轉答的,臨出門的時候周崇文追出來,他還是不放心。

    去銀莊的路上周崇文想了數個擺脫強盜的主意,最後覺得報官是可行之法,蘇絡當然不同意,兩人嘀嘀咕咕地越走越近,不覺將雲朗拋至身後。

    「這小書應該沒什麼惡意,就是山寨毀了不知道往哪去了,這才給自己找個地方。」蘇絡說著自己的想法,「千萬不能報官,要是讓他跑了,他肯定回來報仇,要是抓住他了,他把燒山寨的實情說了,官府該找我們追回銀書了。這幾個月我遭遇的種種你也看到了,不忍心看著我再次一無所有吧?」

    周崇文不說話了,沒同意,但也沒再提起報官的事,顯然他對蘇絡的同情指數已經到達了空前的高度。

    蘇絡很幸慶周廝沒有拿出什麼大道理來反駁她,保住了銀書,心情大好,眼看銀莊就在眼前,回頭就要招呼雲朗,這一回頭,蘇絡就像一根佇立在暴風雨中的避雷針,電閃雷鳴中,光天雷就不知接了幾道。

    他們身後空空如也,雲朗……已然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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