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正文 上部 27、機不可失
    「謝娘娘寬容!老臣實在慚愧……」「老臣實有不得已苦衷,還請娘娘不要罪及臣的族人,該死的是只是臣一個人而已,與家人無關,望娘娘明察啊!」我制止了何太醫又要下跪靖罪的的動作:「想來何太醫必是有把丙被宰相家抓在手了?」我淡然一笑,這何延年是名滿天下的解毒聖手,想必是受人威脅,平常的收買,對他來說是毫無意義也絕難以打動他的了。「臣有罪,在三年前的中秋之夜,臣家中突然造訪了幾個不速之客,逼著臣為其中一名男子解毒。臣怕連累家小,只好就範。但不知因何會落入沐家眼中,硬說臣是救的人是敵國的奸細,此次奉旨來為慧妃娘娘解毒之事,如果不按沐妃的授意行事,臣的全家必定難逃沐家毒手。」唉,莫須有有的罪名,古今比比皆是。「還請娘娘為臣主持公道啊!等下臣就向王爺稟明一切,再向皇上請罪。」何太醫滿懷希望地看著我,看來是已經想棄暗投明了。向他們稟明一切?別別別,千萬別亂來。「何太醫,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我用充滿遺憾的語氣說道。「你說,皇上會選擇相信你呢還相信沐相?」他眼中的光芒明顯地暗淡下去了。我再搖搖頭:「說不定皇上還會懷疑,是不是我和你一起串通,想陷害人家沐妃的娘家及沐妃娘娘呢,那可真是水洗都不清了呀!」何太醫的臉色更加白了……「所以說,基本上是沒什麼路可走的了,怎麼樣都是「死」路一條。」我輕輕地歎息到,留意到可憐的何太醫已經面如死灰了。「慧妃娘娘,臣求您放過臣的族人,臣死不足惜啊!」何太醫堅決地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實不忍心再嚇他了,但為了以後……我咬咬牙,再說道:「我當然肯放過他們,可是沐家能嗎?」好了,再說他可能會豁出去了……我再一次扶起他道,「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法了,就不知太醫敢用不敢用了!」「慧妃娘娘請講!罪萬死不辭!」何太醫的臉終於都有了一絲正常的表情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吐出:「讓我因為這個毒攻入心脈而慢慢地「死」去。」「啊?!!」何太醫震驚的表情是我預料之中。「何太醫,問心的那句,您認為我在這後宮之中,算是美嗎?」我帶著輕笑問他。「這……這……皇上喜歡娘娘,自然娘娘是美的。」「太醫為什麼不直說呢?我的相貌在這宮中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普通吧!」「這……但娘娘卻是蘭心惠質……」「呵呵。」我打斷他的話再問道:「您可能也不認識我的父親,家族什麼的吧,估計也沒聽說過,是吧?」別說他了,我都不認識這個身體的家人。「這……」這下何太醫怎麼也想不到什麼話來恭維我了。「太醫呀,您在宮裡任職時間這麼長,接觸的嬪妃們也算是多了的。有哪個是像我這樣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拔尖的人,能在宮裡混出個什麼名堂來呢?絕對沒有,是吧?您也一定常見到,死得最快最慘的那些女人,是怎麼樣的,是怎麼樣死的吧?這,不用我說,您比我清楚多了,對嗎?我盯著他眼睛裡複雜的變化,就知道,這些從書上,網上看來的宮廷野史,幾乎全可以說是有真實發生過的了。我再次誠懇地看著他,輕聲說道:「何太醫,我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因為我現在還沒回到宮已經是在死亡邊緣,回到宮肯定是死路一條。這,您也應是知道的吧?」「而,我要離開這,需要你的幫助。」「而,你要完成沐家的「任務」,也需要我的合作。」他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我們剛好是各取所需,互不拖欠,您認為,可以合作嗎?」我輕揚起嘴角,胸有成竹,他只有這一個選擇。果然,他沒考慮多久便出聲了:「慧妃娘娘的意思是?」試探的口氣。「你既是解毒高手,那用毒肯定也不差。」我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唉這苦肉計這麼快又要用上了。「你要做的就是,用吃的或用扎的都行,反正要讓我看起來像毒發攻心而死的樣子,最主要的是要經得起李公公的檢查和德親王的法眼。」「前提是,我的腦袋必須是清醒的,而那毒也只是表面的,對身體是無傷害的。」「這不難吧?」我定定地望向他。「臣可以照辦。」他肯定地回答道。「那好,還有些細節,我需要說明一下的。」我補充道。這可是至關重要的,這何太醫雖然和他做了這麼久的思想工作,但要我一下子全盤相信他,把命交到他手裡,那對於被現代的危機教育出來的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了你的父母,誰都不可以輕易相信,被出賣到怕了。「何太醫」我指了指門外,「剛才出去的宮女是我最忠心的心腹,她現在就站在門口,剛才我們談話的一切,我都吩咐她偷聽得清清楚楚。」明顯地看到了何老頭的驚恐神色。「如果,我因和你的這個合作,出了些小問題,或說那些假毒,吃了後變成了真毒的話……」看到了他有些受傷的神情,我趕緊解釋道:「對不起,也許是我太多疑,但我也是在保護我自己而已!因為,我賭得是我的命!」我一針見血地說道。「如果有個萬一,至少她也會幫我伸個冤什麼的。」輕描淡寫的話語裡透露著明顯的壓力,這不是談感情的時候,這只是交易而已,我不會忘了這個眼前很馴服的人,前一刻還想著要我的命。「最後一個要求就是……」何太醫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呵,我假裝看不到好了。「死去的時間要循序漸進,我還要時間交待「遺言」。人和,地利有了,就看這老天幫忙不幫忙了。我心裡暗暗地祈求著,你把我穿來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現在我靠自己的努力快要革命成功了,您老天爺可千萬不要再來摻一腿啊!一個人臨死前的要求,就算是有些過份,也應該會幫她達到的吧。「啪」……由於門沒拴起來的緣故,在何太醫出門稟報後不久,遠處偏廳傳來的瓷器碎裂聲,清析可聞。從那聲音隱約可辨斷出,可能是桌面上的東西被人當作洩氣的對象了……雖然我無法聽見何太醫是怎麼加以描述的,但內容我早已得知,估計這顆重磅原子彈就要炸過來,從那由遠而近的急促腳步聲音就可以推測……來了。早已發現,其實,每個人都存在演戲的天份,只不過是,在什麼時間,什麼人面前,才會把這種潛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已。高手就是高手,我心裡不由得稱讚了下何延年,這不起眼的小丸子發作的時間跟著腳步聲音的拉近,是同步的。時間真是算得一分不差啊!額上開始出汗,但這絕不是因為我膽怯的原故,是因為那藥發揮作用了。何太醫說這藥剛服下不久,臉色就會開始變化,讓外人感覺到和毒發攻心而沁出的冷汗看起來毫無區別。有一點點暈眩的感覺……當屋子裡黑壓壓地湧進了一群人的時候。龍承德的臉色估計和現在的我有得一拼,他半俯身凝視著我,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婉惜及痛惜……也許,還有一絲不知名的複雜情緒及眼中因焦急而引起的紅絲。餘光掠過人精李公公……此時的他雖恭順地垂頭,但仍可感覺到他那不安份的目光正在四處打量及隨時掃瞄著……還有其它人,也是各懷心事,神色複雜……也難怪,這裡有多少誰又是誰的眼線探子心腹,他們絕不會放過一丁點的變化,以備回宮後向各自的主子盡職稟報。這深宮大院,別指望這關係網會單純得起來。何太醫早已知趣地退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眼神微微地向我暗示了一下,證明,一切按原計劃進行中,他剛才向他們講了他該講的東西了。「咳咳咳」按慣例應該是這樣打破這死寂的氣氛,雖然我並不想咳嗽,但電視上中毒的人都是這樣,揀著點學著肯定不會錯。「主子!嗚嗚嗚,您不會有事的,您不會的!」還沒等我開聲講話,一臉悲痛的月兒早已不顧得什麼禮儀尊卑,撲到我身邊來抓住我的手,痛哭起來,如兒也在旁邊泣不成聲……也許,在這所有人當中,也只有她們二個,才是真心地因為我而傷心的吧。正想開聲,忽然瞄到何太醫看著真情流露的月兒,眼裡有些不解的的光閃過……糟了……其實,我之前叫月兒出去,並沒有叫她偷聽我們的談話,而是叫她盡職地守住門口,不讓任何人偷聽及進來。但為了以防何太醫使祚,所以我騙了他,說月兒和我是一夥的。其實,這樣的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是信不過月兒,只是,她是皇帝的忠實粉絲,而且她永遠都不可能理解我,正是開始受寵和上位的時候,為什麼要逃離這種所有女人都期待的榮耀。正所謂的道不同也,這也是教育及文化水平的差異。況且,如果沒有她的真情流露,李公公這些人精們一眼就看穿了。「月兒,別傷心,你不記得我的吩咐了麼?」我輕輕撫著她的背,果然,何太醫一副瞭然的表情,估計他現在心理在想,這小姑娘還真入戲呀!月兒早已浸在她的悲傷之中了,哪裡還聽得清我講了些什麼。「沅沅,你撐著點,回宮後我馬上請旨遍訪天下名醫,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心裡暗歎一聲……龍承德,為什麼不叫我慧妃……這裡有好多雙眼睛看著啊!「對不起!」感覺到體內一股冷氣在輕輕地竄動著,這藥力又更深層次地在外表發作了。從龍承德越來越沉的臉色及沙啞的聲調中就可以知道,我的「毒」又攻進了某處心脈了。「只要你好起來,你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只要你好起來!我一定請求……」「別說了!」我打斷他的口不擇言,搞什麼,這旁邊的都是些什麼人?搞不好我沒還來得急死成,兩個都得浸獵籠。看著他眼裡爆增的紅絲,有一點點酸酸的感覺……還是好好的告別吧。「沒關係了,德親王,世上還有比何太醫更好的解毒高人嗎?已經太遲了,就不勞再費心了。」我溫柔地望向他,以一種真的要離別的感情……難道不是嗎?這一走,相見已是經年了吧?或許永無再遇的緣分……?……大漠……自由的陽光……堅韌的仙人掌……「等我掃平比咖,就一起去看大漠的仙人掌,好嗎?」永無兌現的可能……「沅沅心中的橡樹,應該是在那個自由的地方吧。如果我飛走後……」堅決不用個「死」字。「請把我置放於向北流去的河流中,讓我自由地,自由地飄走……可以嗎……龍承德?」他閉起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早已握成拳的雙手,青筋撲撲地跳動著。屋內有細不可聞的抽泣聲……一些眼淚淺的宮女,早已眼睛紅紅。「王爺,娘娘請放寬心,娘娘洪福齊天,肯定能化險為夷!」李公公,又在這個適當的時候出現了。但這次,他也無剔可挑了吧。一切都天衣無逢呢。「王爺請看。」他恭敬地指了指我的左手……我忙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沒什麼啊,只有那個水晶鳳紋鐲子。「這鳳紋月晶鐲還安然無恙地帶在娘娘的手上呢。」李公公立馬成為全場的焦點。這……什麼意思!我的心有些不正常地跳動著,而何太醫的臉色也開始變了。「哦?李公公意下所指是?」龍承備眼中馬上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回王爺,這鳳紋月晶鐲,只有我朝歷代的皇后才有資格佩戴,而且,它的奇妙之處就是在於,一旦戴進主人的手腕,就難以脫下,除非……」我的心更加沉了……「除非是主人生命垂危或歸天,才會自動脫落。」「現在,娘娘的手鐲完全沒有脫落的跡象,所以奴才才斗膽斷言,娘娘必能逃過此大難。」說完,仍然是退下恭敬的垂手而立。何太醫的的身形開始搖晃了……而我戴著那只該死的手鐲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了,這是什麼鬼東西啊!!從沒有人跟我說過有這回事!!這下該如何收場!只有兩條路:一是,只能把毒解了,好起來。二是……把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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