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然封神 正文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釘頭七箭
    才剛回到相府,崑崙一行人對今天破十絕的成效,縱使臉上有笑,眼裡仍藏不住一份悲,紀雲曉獨坐在涼亭之內,前方有一人氣沖沖的來了。

    「仙人。」他冷冷喚著他,腳步停在涼亭外。

    紀雲曉早知他會來,神情倒是沒變,「你來了?」

    「仙人知道我會來?」黃飛虎不再躊躇,已走到他身前落坐,紀雲曉挑挑眉,「我是知道──」

    「那仙人也知道,我會來找您的原因嗎?」

    「是為了方弼的陣亡。」紀雲曉答得太快,黃飛虎微顯錯愕,「您真知道?」

    「方家兄弟是你找回來的,卻是用來當犧牲者,你不反彈才怪。」

    「那,仙人打算如何對方相?」

    「一樣的發展,他與方弼都注定要死在十絕陣上。」

    「注定?」黃飛虎忍不住伸手,扯住紀雲曉的衣領,「誰有資格注定?」

    「你和姜尚一樣。」紀雲曉闔上眼,「認為上天沒有資格斷定誰該死該活,更認為凡人不過區區幾十年的壽命,沒必要搶奪他們的未來。」

    「這樣不對嗎?」黃飛虎抽回手,神情仍是忿忿不平,紀雲曉疑惑的望他一眼,「你們不是該崇尚」天命既定「四字嗎?」

    「那是在無可奈何之後,才會有的反應,可是能改變的,為什麼不改?」

    「坐視一切發生,不是你的個性,是嗎?」

    「廢話。」黃飛虎話出口後,頓了一頓,「仙人,不是我愛說你,你與姜尚都高我們一等,很多事比我們強,可是你們太重視未來,一點都不在乎當下。」

    「在乎當下?」紀雲曉難得和人談話,倒聽見一個自己不曾思考過的句子。

    「嗯,仙人和姜尚的前方好像有一個目標,這個目標似乎很重要,於是您和他一直只顧著往前走,身旁的事卻一點都不用心。」

    「能夠輕鬆到看著身旁,也許要放下很多事才成。」

    「仙人說的是藉口不是?不就放慢點腳步,哪有不能做的?」

    「萬一未來是個重擔,你早已喘不過氣,也還能分心看著身旁嗎?」

    紀雲曉歎氣一笑,眼調向遠端的月,黃飛虎為之氣結,不知怎樣才能搖醒他,最後,「姜尚從那次晚歸後,感覺像輕鬆許多,那是您改變他的吧?」

    沒有驚訝的瞧他一眼,紀雲曉點點頭,黃飛虎接著笑了,「那您可以讓他輕鬆的過日子,仙人自己呢?」

    「呂望……,他就是你口中的姜尚,他有一段太過悲傷的過去,而我一直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於是我放任他輕鬆渡日,他沒考慮到的,我會替他打算。」

    「可是仙人給人的感覺,卻比姜尚還脆弱。」

    黃飛虎的詞句一向不修飾,紀雲曉倒是有些同意。

    從前的他真比姜尚脆弱許多,總是一有事就想逃避,可是當心靈有了支柱,當他開始為姜尚想許多事,他漸漸的被迫堅強起來。

    「您其實可以信任由崑崙來的仙人和道士們,雖然您比他們厲害,不過他們應該還是值得您信任──」黃飛虎雖是為了責罵他才來,可看到他異於仙人這名稱下的脆弱神情,反忍不住想同情他。

    紀雲曉沒有回答,只是,他憑著一股想讓呂望與妲己幸福的信念,就這樣回到封神世界,在事情一波波湧來下,他的目標開始有些渙散。

    「我──」紀雲曉蹙眉一歎,「我想讓呂望幸福,可是有些事連我也改變不了,在命運巨大的影響下,我也需要坐視讓我心痛的事情發生;信任,我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該怎樣去信任別人?」

    他勉強能和別人對話,能給別人指示,能去勸說別人,這些舉動比起從前窩在自己的世界,不與別人打交道的日子,其實困難和痛苦許多。

    如果可以,他也想什麼都不管,可是他又想知道,自己還能走出怎樣的未來,更能幫助呂望改變什麼樣的未來,太多的希望讓他依舊坐在這……

    「我一個人想得太多,也太累了,於是看不見可以讓我信任的人。」

    「那就請仙人多跟我們商量,多依*我們。」黃飛虎起身向他鞠躬,「請仙人多信任我們吧!」

    紀雲曉看著對自己低頭的他,突然笑了,微高的笑聲惹來黃飛虎的注視,「仙人笑些什麼?」

    他的舉動很好笑嗎?還是他的話好笑?黃飛虎的表情有些陰沉。

    「我總算瞭解聞仲的感覺。」紀雲曉連眼都笑了,很久前,黃飛虎逃五關時,在和聞仲擁別時,聞仲臉上的不情願與無奈,原來都是因為他。

    「你像什麼都不想,卻比別人善於觀察,很多事逃不了你的掌握,聞仲對每個人都像高不可攀,可在你面前,不管態度或給人的感覺,不過像是一個凡人,那該是因為,你總不自覺的關心,會讓人忍不住動容。」

    黃飛虎有些聽不懂他一長串的話,「仙人,我──」

    紀雲曉起身,拍拍衣裳笑了,「不懂又沒差,聞仲以後就拜託你了。」

    「拜託我?」黃飛虎還在想這句話的含意,紀雲曉早從他身前走過,更等他一回神,仙人已在迴廊上另一端。

    「為什麼聞仲要拜託我呢?」黃飛虎見四周無人,開始更努力的想,可惜他的笨腦袋一向總愛在這時候罷工,「我弄不懂啊──」

    仙人唯一的拜託,黃飛虎不信自己居然弄不懂,今夜他大概會睡不著了。

    ###和黃飛虎說完話,紀雲曉輕鬆許多,人第一次來到呂望軀殼所在的屋子,才推門而入,裡頭四人傻眼當場,而他才瞥了一眼,人直直走向呂望。

    床上毫無生命的他,像熟睡般緊闔雙眼,紀雲曉在床沿坐下,手撫上一旁放著的葫蘆,想著他是不是該讓他醒來的問題。

    「仙人?」燃燈瞧他舉動,按捺不住的發問,而他回首看去,「有事嗎?」

    「您想讓姜尚醒來?」

    「我不知道。」紀雲曉握緊葫蘆,他舉棋未定,燃燈倒有話想說,「姜尚這些日子像回到最初的他,我知道他不愛死亡與殺戮,更別說是犧牲,於是您的作法,我不覺得有何不好。」

    「當他醒來卻說不定會恨我──」

    「那也沒辦法,比起讓他再一次恢復帶有殺意的他,我寧願他什麼都沒做過,您應該也是相同想法?」

    紀雲曉到此放下了葫蘆,回身一望,前方除了燃燈還有太乙、度厄與普賢。

    「如果我不在了,呂望要拜託你們。」這是最壞的打算。

    燃燈欲言有止,太乙倒是攬過話,「仙人打算捨棄呂望?」

    「我不知道。」紀雲曉是說真的,其實他的精神負荷早就過重,近來很多事,他除了考慮必要發展外,連當事者的心情都無法注意,「我太累了。」

    就像藉口般,紀雲曉總覺得累,從知道十絕陣的破陣方法後,苦惱著自己能做的事,到選擇讓呂望無法插手其中,更打算讓呂望恨他也無妨,他一定要為他破十絕的每個決定,都讓他感覺很累。

    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他真想閉眼逃避一切,「趁還來得及,呂望至少要先托給你們。」

    「仙人呢?」度厄不以為他放得下呂望,誰叫從他出現在十二仙之前至今,他似乎每件事都只為了呂望考量。

    「我也許還會回來。」紀雲曉悠悠笑著,「在回來前,呂望拜託你們。」

    「您給我們的第一個要求與囑托,我們當然照做。」普賢應承下來,旁邊三人也無法反對,紀雲曉回了一抹笑,就逕自開門消失。

    門裡的三人最後見到的是他的笑,可是心裡卻揚著不安,好像什麼事正往壞的一面發展?

    處理完呂望,紀雲曉上了乘黃外出,在岐山山頭上,遇見了她。

    「我想,您也該來了。」妲己笑吟吟的端坐在草地上,紀雲曉下了乘黃走近她,也跟著往草地上一坐,「十絕陣破陣後,我可能要消失一下。」

    妲己微愣的望著他,「消失?」

    「嗯,因為會和姜尚翻臉,我也想趁機休息一下。」

    「姜尚太不知足,您為他煩惱那麼多,他還想和您翻臉?」妲己要不是礙於他在這,可能會衝到西岐去,把姜尚那無魂的軀殼「拆吃落腹」。

    「妲己。」紀雲曉心情一放鬆,才有餘力去想許多來不及想的事。

    「姜尚有可能真會再次變壞,我卻是永遠放不下他,我感謝你給的意見與感受,因為我真得懂的太少。」

    妲己一聽他又提起姜尚就不滿,可,「您的語氣像在交代遺言?」

    ──她之所以無法動怒,是為了他的表情看來,似乎正在崩潰邊緣?

    「是在交代遺言。」紀雲曉幽幽笑著,「要小心姜尚,你一定要小心他。」

    對呂望來說,他最想殺的人就是妲己,而原著裡殺了妲己的也正是呂望,因此,「你千萬不要小看他,一定要小心他的存在。」

    「我會的。」妲己第一次乖乖服從,也許是因為他讓她無法再抗拒。

    「現在說要走,其實也還好久的時間。」紀雲曉驟然將妲己擁入懷中,頭埋上她的肩,嗅著她的髮香,「我除了姜尚,還放心不下你。」

    他的脆弱是妲己頭一次見到,而她不知所措外,他也無法阻止自己的失落,靜靜相伴的二人,直到月緩緩降落,日揚起於山頭,才各自回到陣營。

    ###當天一亮,下一場的拚鬥又起,十絕陣前,化血陣的孫良邀陣。

    紀雲曉不待開口,就見一人由空中落下,「五夷山白雲洞散人、喬坤?」

    被人叫出洞府與名字,喬坤下意識看向他,「我是。」

    「請入陣。」紀雲曉將手一擺,孫良看向他,「就是你要破我的化血陣?」

    坤雖對情勢一知半解,卻仍應聲回答,孫良冷笑一哼後入陣,而他也真跟著入化血陣。

    此陣是由枯竭的枝幹落葉堆起,一陣陣腐敗氣味讓人難以忍受,才進入其中,地面的黑砂像有生命般,黏稠的聚成一塊一塊。

    有些噁心的場景與味道,喬坤東張西望的想找尋到中央祭台的破綻,卻在邁開步伐之後,微風襲來,黑砂跟著大片往他撲去。

    腳下方位直變,喬坤光躲已是大費周章,才喘著氣的又避過黑砂刮來,才不慎被沾到一小片肌膚,劇痛跟著傳達身體每個部份,哀嚎聲裡,一灘血水中飄出一縷魂魄。

    當喬坤化為血水後,地面的黑壤與四周的枯枝染上了一分紅艷,整體看來恐怖的指數又往上攀伸。

    聞仲見化血陣已殺戮一人,「請下位破陣者進入。」

    「太乙真人。」紀雲曉往他看去,他點頭後隨及進陣。

    不變的黑砂,不變的風,卻在崑崙法寶大家前,竟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太乙真人手持定風珠,化血陣內的風起不了半分,黑砂自然揚不起來,孫良無奈的扛起整袋黑砂往他狂倒,卻被混天綾擋在週遭。

    「才這樣而已?」太乙不屑的蹙眉,「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少那麼囂張。」孫良將手往地面一震,黑砂往上彈起,太乙真人腳旁黑砂卻在定風珠的壓力下動彈不得。

    「連敵人手上法寶都不打量清楚嗎?」太乙沒了興趣,混天綾一收,「九龍神火罩。」

    法寶一祭,孫良連逃的時間都沒,轉瞬已被吸入罩中,九條火龍見有獵物到來,一陣纏繞咬噬下,不多久已將他燒成一團黑灰。

    把關者已死,化血陣的枯枝化出一灘灘鮮血,腥臭之中更帶著讓人欲嘔的穢氣,聞著這股氣味,連妲己與趙公明或者崑崙十二仙都到一旁去吐。

    而身在此陣的太乙真人還算有高見,混天綾擋於身旁,雖止不住惡臭,卻勉強夠他逃出陣,好大口吸取新鮮空氣。

    一時間場面為之紛亂,紀雲曉敲了敲鍵盤,將自己身旁的氣味完全阻隔,緊憋的一口氣,讓他差點也想加入嘔吐的一行。

    倒是聞仲表情變都不變,原來在雌雄雙鞭的氣場中,他亦能倖免。

    「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有多強?」紀雲曉望著他,而他面對問句笑了,「您不也一樣?何必說我。」

    「那不一樣。」紀雲曉頓了頓,「你應該能徹底毀掉化血陣?」

    「您在試我嗎?」聞仲話是這麼說,可又不能無視眼前一票吐到不行的人,最後雌鞭夾帶磅然氣勁掃出,化血陣剎那已成清煙,那股氣味更隨之消散。

    「聞仲真不愧是聞仲。」紀雲曉不是捧他,而是真這麼認為,有著比任何人都強的實力與信念,他不愧真是商朝最強太師。

    「您還要再破陣下去嗎?」聞仲問話時,眼猛瞥向一旁,那是楊戩趁著眾人不注意時,正在做的盜人勾當。

    誰叫黃龍真人已在旗桿上吊了一日,玉鼎真人不忍心同僚如此狼狽,只好叫楊戩伺機救人,而剛剛的場景就是最好時機。

    紀雲曉看著聞仲的無動於衷,「要不要以物易物?」

    「不需要。」聞仲心知趙江也是封神榜上的人,救他回來也一樣要送他下黃泉,不若,「您請便吧!」

    聞仲的落落大方令紀雲曉有些驚愕,可趙公明突來的一吼才真嚇到他──「縛龍索。」趙公明一平息胸中悶氣,就見到楊戩的惡行,口中一吼,那碧綠繩影扯著一人往後飛回,太乙真人卻已握住縛龍索的尾端。

    「放手。」趙公明揚聲大喊,太乙真人手上飛快動作,「還給你。」

    他手一放,縛龍索彈回,可黃龍真人卻出現在太乙真人身旁。

    「怎麼可能?」趙公明面對空無一人的縛龍索,臉色鐵青,太乙真人很無可奈何的笑道︰「誰叫法寶性質若同,解法也不相異。」

    於是那一日他能解開玉石的彩絲,玉石能解開聞仲的困仙繩,更甚者今日他解開趙公明的縛龍索,都是同樣的原理。

    「好囂張。」趙公明收回縛龍索,雷光鞭倏然揚出,「我亦不是好欺。」

    「太乙。」燃燈道人手忙拉他一把,雷光鞭不規則的電光才擦過太乙真人方纔所站的地方,十分驚險的一幕,讓二人淌出滿頭冷汗。

    「好你個燃燈。」趙公明改變目標,雷光鞭再揮,數道雷電劈打而下。

    「乾坤尺。」燃燈道人祭上法寶,任何光能遇上乾坤尺的柔亮色澤,全彈到一旁,在對招後,恢復正常的崑崙所屬已全來到燃燈身後。

    「想以多欺寡?」趙公明將定海珠一吐,五光十色的刺眼色澤裡,二十四顆珠子連番射去,不過一會兒功夫一票人皆倒地不起。

    燃燈見他真翻臉了,手上乾坤尺忙轉換方向,小小的尺泛起毫光,在瞬間變得巨大往趙公明擊落,「乾坤定尺。」

    喝聲裡,乾坤尺直直插落,身為它目標的趙公明,不屑的將定海珠兜回,二樣法寶相撞,激出無數火星之後,竟爆出一縷詭異藍光。

    那縷藍光一點都不傷人,反帶著淺淺哀愁,在藍光裡,人人心神一失,接連憶起了過去歲月中,最令人痛苦的剎那。

    燃燈道人與趙公明身在中心,擋不住心頭哀怨,雙腳一軟已跪在地上。

    聞仲雖處雌雄雙鞭的氣場內,可仍感受到那股由法寶激盪出的哀鳴,心頭一陣騷動,方想歎出口氣,就見「他」往前走去。

    「原來法寶也有」地域「觀念。」紀雲曉右手一張,定海珠昂揚飛到手上,才將手一握,藍光微爆後消失,眾人跟著同聲喟歎。

    「怎麼回事?」趙公明撐起身,驚魂未定,紀雲曉將定海珠拋向他,「乾坤尺與定海珠,可說是撐起玄都的二樣法寶,相隔千百歲月再會,竟要互相殘殺,法寶共鳴下,怎不會爆出引人心痛的藍光──」

    「那就是定海珠?玄都的?」燃燈道人吃驚的起身,「失竊許久的定海珠?」

    趙公明其實比燃燈還驚訝,「什麼失竊,這明明是我去玄都參觀的紀念品。」

    「紀念品?」燃燈道人不屑的瞪他,度厄也跟著開口,「玄都絕不對外開放,你怎可能到玄都參觀?」

    被二名崑崙的人叨念玄都的事,趙公明心情欠佳,「找死。」

    為了不再引爆藍光,趙公明收起定海珠,光以雷光鞭連揮,就讓燃燈道人與度厄真人閃得狼狽,而見到二人慘況,趙公明更不留情。

    無可奈何下,燃燈推開度厄,駕雲往高處逃去,背後的趙公明緊追不捨。

    度厄眼見師兄危及,才想跟上前去,就被紀雲曉擋下,「會有人幫忙拿回定海珠,不用煩心。」

    「可是──」度厄還是放心不下,紀雲曉倒讓開身,「你可以去追。」

    得到他的同意,度厄忙招來白雲催向前去,就在前方高空,有二人正在追逐,手持雷光鞭的他得理不饒人,而死命逃跑的他則無可奈何。

    就在三人飛快穿過岐山來到五夷山時,一處山坡老松底下有二人下棋。

    一位穿青,一位穿紅,棋局正在緊要關頭,燃燈匆匆落地逃來,背後趙公明雷光鞭一揮,正中棋局,當場青衣者怒蹦向前,「你是何人敢擾我棋局?」

    可惡啊,他明明要贏了,生平第一次的贏局居然被那傢伙破壞了!

    「你要怪就去怪燃燈,是他逃,我才會打到你的棋局。」

    「燃燈?」青衣者往後一瞪,燃燈搖搖手,「不對,不對,若他不趕我,我又怎會逃,於是歸根究底,還是他的錯。」

    青衣者想這話也有理,才剛看回趙公明,上頭的縛龍索已經射來。

    「落寶金錢。」青衣者急忙探手入囊,拿出一枚金錢一拋,縛龍索竟隨著金錢的高度一上一下後,墜落地面。

    趙公明坐在雲黑虎上,臉色更是鐵青,「好個傢伙,敢架我梁子,報上名來。」

    「五夷山散人,蕭升。」青衣者更跩的回話,一旁紅衣者自我介紹,「曹寶。」

    「誰問你了?」趙公明瞟去一眼,氣到難忍,定海珠吐出,眩目色彩裡,十多道珠影往前激射,蕭升再將金錢往上一拋,定海珠第一次脫離趙公明掌握。

    同樣跟著金錢向上向下飄浮一蕩後,定海珠掉落地面,這下趙公明已快氣炸,「雷光鞭。」

    再次擊出的雷電狂奔而上,蕭升才將金錢一拋已被雷擊中,透過金錢的導電,蕭升當場被電成焦炭,燃燈卻趁著此時將乾坤尺拋去,正中趙公明。

    被打落雲黑虎的他,摔到地面,才剛咳血起身,前方僅剩一具屍體,別說是燃燈、曹寶,連落寶金錢與自己的縛龍索、定海珠都不見蹤影。

    「該死的,把定海珠還給我──」趙公明將雷光鞭催到極限,無數鞭影四處肆虐,連在十絕陣那裡,都看得見此處的大放異彩。

    聞仲收回視線,「看來,今日也到此為止。」

    「各自收兵?」紀雲曉提議,聞仲點點頭,「請。」

    二方難得有志一同的鳴金收兵,就在人全散去後,燃燈、度厄帶著曹寶悄悄入城,而狂怒的趙公明仍在五夷山上發瘋。

    ###失落了定海珠,趙公明心情欠佳,回十絕陣途中越想越氣,最後改了方向,先回峨嵋山羅浮洞,將二名弟子陳九公、姚少司派到十絕陣幫手,順便傳達自己晚回的消息。

    辦完這些事後,他搭著雲黑虎趕往三仙島,向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妹妹借金蛟剪或混元金鬥。

    一開始三人因不想淌上這灘混水,堅決不借,卻在拗不過兄長的死纏爛打,只好出借金蛟剪,一借得法寶在手,趙公明狂喜的趕回陣營。

    當他回到十絕陣前,一夜過去,白日即將來到,聞仲等他良久,「定海珠對你意義非凡?」

    他從沒見過趙公明對何事執著,不過是失落一件法寶,他竟趕著借來金蛟剪,意圖奪回它,究竟定海珠的背後,隱藏了什麼樣的故事?

    「我不曾問過你太多事,你亦別管我。」趙公明的神情仍是急躁,他什麼都可以丟棄,唯獨定海珠絕不能失落。

    聞仲也不再問,只拍著他的肩,「你急,就只會壞事。」

    「我知道。」趙公明卻定不下心,定海珠對他的意義高於任何事。

    「越是在意,越是急躁,你越拿不回想要的。」

    聞仲的話勉強讓趙公明有幾分平靜,「謝謝。」

    他們第一次不對彼此有戒心,二人望著對方忍不住的笑了,就在這時,妲己踅了過來,「崑崙到了。」

    天方亮不久,趙公明借回金蛟剪,崑崙那可也來了一個人。

    他的外表像個和氣的老頭,可是一開口就壞心的可以,面對他的惡劣,崑崙眾人差點要群起圍攻,紀雲曉卻只看他一眼,就制住了他。

    「陸壓?」紀雲曉才道了二個字,那老頭就乖乖壓下氣焰,「您好。」

    他可以對任何人放肆,卻不敢對他不規矩,誰叫老子要他來時警告過,「那可是連我都不敢惹的仙人,你若惹火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連老子也不敢惹,他這西崑崙小小閒人又哪敢惹他,於是「他」一叫出自己名字,陸壓趕緊客客氣氣的回話。

    「你為了金蛟剪來?」紀雲曉一問,陸壓忙點頭,「是。」

    一得知他的來意,紀雲曉下令出陣,雖日剛東昇,可十絕陣前卻已有三人,二方對陣下,趙公明搶上前去,「燃燈,快還我定海珠。」

    「那東西你拿不起。」陸壓蹦上前回話,趙公明瞪他一眼,「老頭,你是誰?」

    「我不是仙,更不是聖,不過是個閒人,名叫陸壓。」

    趙公明聽完介紹點點頭,表情十分溫和,卻在眼神一瞥,金蛟剪瘋狂向陸壓噬出,他的狠與急在剎那間連聞仲也被嚇到。

    陸壓見此陣仗,忙化一道飛虹逃回崑崙陣營。

    「快把定海珠還我──」趙公明見他逃了,心急大吼,人想往前衝去。

    聞仲往前一撲,緊扯住趙公明同時,妲己隨手一彈,一縷香味令他暫時一頓,玉石更彈起琵琶聲催眠了他。

    趙公明方入睡,場內緊繃的氣氛一頓,聞仲看去一眼,「若不把定海珠還他,恐怕很難善了。」

    「我從今日起,就能讓他一睡不起。」陸壓躲在紀雲曉的乘黃背後放話,只得到聞仲一聲冷笑,商營鳴金收兵。

    而崑崙眾人才回到西岐,方想嘲笑陸壓的大言不慚,紀雲曉倒笑了,「哪吒,你去找武吉來。」

    詭異的命令讓人人一愣,哪吒早習慣他與姜尚偶有的莫名奇妙,逕自去了。

    陸壓到這時才發現,「姜尚不在?」

    「他有個徒弟名叫武吉,可以陪你玩玩。」

    「咦,您知道我要做些什麼?」陸壓被嚇了一跳,紀雲曉淡然一笑,「釘頭七箭書。」

    和落魂陣有相同功能,卻比落魂陣惡毒的釘頭七箭書,能讓聞仲也怕的這樣法寶,恐怕沒人知道,它是在陸壓手上。

    而乍聽「釘頭七箭書」五字,崑崙眾人全咦了一聲,陸壓不屑瞥去一眼,「怎麼,沒聽過還是沒看過,大驚小怪!」

    雖說他有釘頭七箭書令人詫異,可他的尖牙利嘴則叫人不滿,陸壓面對一票人的冷眼,才想反唇相譏,紀雲曉卻道︰「來了。」

    武吉被哪吒扔到紀雲曉面前,他才剛站穩,「仙人。」

    「姜尚該教過你崑崙術法吧?」紀雲曉一問,見武吉點頭,他回看陸壓,「那你就跟著陸壓,以釘頭七箭書好好整整敵方吧!」

    吉雖還一知半解,可仍被陸壓拉走,背後一群好奇只聞名而不曾見「釘頭七箭書」的人,全偷偷跟了上去,紀雲曉倒是個例外。

    就見陸壓找了個無人的營帳,款了幾樣事物,就把武吉扔進去。

    「請問我要做什麼嗎?」武吉才發問,就見前方祭台成形,陸壓將趙公明的名字一寫到釘頭七箭書上,由書裡自動冒出一個草人與二十一張符。

    陸壓將草人擺好,頭上腳下各點一盞燈,再將符遞給武吉,「每天燒一道符,踏罡布斗拜三次,二十一天就可以結束。」

    「就這樣?」聽起來很簡單,武吉打散髮髻開始。

    陸壓瞧他有模有樣也放心出營,卻在營外堵到一群來不及跑的人。

    「哼,哼,真沒見過釘頭七箭書嗎?」

    被人揶揄卻無話反駁,人人瞪著陸壓囂張遠去,可他走後,仍是往營內偷覷,誰知前方除了武吉與草人外,卻不見釘頭七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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