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問道 第十一卷 十年往事成舊憶 第十六章 突飛猛進
    容木葉長笑聲響起,一閃身猶如足不沾地來到林頤人跟前,微笑道:「林兄還在猶豫什麼呢?請吧。wWw.b111.net」他雖然請林頤人出手,自己卻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

    蕭銘烈臉含笑意,微微示意讓眾人退開一段距離,剩下這兩大頂尖高手對峙天牢廊道中心處。自己卻兩手悠閒垂在兩旁,愜意的看著眾人的表情。

    一種迫人的寂靜往四外蔓延。

    林頤人容色靜若止水,根本沒有為對方的言語而生氣,連提在手中的鐵索也紋分不動,卓然傲立。

    一個是當年天山掌門、天下第一劍,一個是白蓮教教主,無論身份武功都可堪作為對手。

    沈七忽然感覺到林頤人實不愧半腳踏進宗師境界之人:此時此地換著旁人早就被形勢所逼,搶先出手,尤其是在不利久戰的情況下。但林頤人所表現出來的無憂無喜,這一層心境至少讓他目前保持了和容木葉同樣悠然的神態,絲毫不落下風。對於容木葉的打擊更是充耳不聞,讓他難以施展下一步的算計。

    蕭銘烈亦如沈七般驚訝林頤人表現出來的適然,須知道這些年林頤人每日都在生死邊緣掙扎,其中折辱對於一個半宗師來說更是致命的,很有可能將幸苦鑄聚其的心境毀於一旦,實力便是天與地的差別。而容木葉卻是養尊處優,一直在追尋最安逸的生存方式,可他的劍卻不是養在匣中的溫玉。

    當年他率部反元,被薛匡說動戚戰,約戰袁州城。然而容木葉在見到戚戰風采之後,知其不敵,岸然率部投靠煉域門,讓白蓮教成為了煉域門外一股最大的暗勢力。容木葉本人也得薛匡親自指點武學,修為突飛猛進,成為晉至宗師級人物的熱門人選。

    沈七退到楚問仙身邊,將懷中瓷瓶遞給他,低聲道:「這是仙衣給你的。若是大家都被陷住,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出去。現在武當派和江湖八派全都陷入煉域門的埋伏之中,只有你能救他們。」

    楚問仙微一愕然,觸手到瓷瓶的溫暖,心中卻明白沈七的意思,歎息道:「師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大宋後裔這樣一個空殼虛名真的可以號召天下志士起身抗元麼?我們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卻是沉吟道:「你身上發生的變化我雖然不知道緣由,卻清楚的感覺到你已經勝我太多,如果能出去的話,你比我重要的多。」他這番話說的誠懇之極,又低聲在沈七耳邊說道:「當年我父親身死元人之手,卻留給了我一個復國寶藏,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如今便告訴你……」

    沈七愕然側目看著楚問仙,他定是不看好今日之形勢,才將大宋朝剩下最核心的秘密要說出來,不管自己日後有沒有這樣的心思,都必將背上一個天大包袱。當下搖頭道:「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家族的希望,沒有人可以代替你。」說罷目光落到蕭銘烈處,後者正含笑看著自己,不禁心道:若是真的無路可走,便答應了他吧。

    林頤人和容木葉靜靜地對視著,一點要大動干戈的跡象也沒有,兩人甚至沒有凝聚功力的現象。

    沈七卻知道容木葉在尋找林頤人的破綻,如他這般級數的高手自然知曉這十幾年的囚禁對林頤人的影響是多麼大,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自己拖得越久,林頤人便越吃虧,自己越表現的適然,對方便越難以堅持,甚至自己可以不戰而勝。

    對於容木葉的身份來說,這樣做雖然有些近乎無恥,但卻是最安逸的方法,也是他做人尋求的宗旨: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

    容木葉的雙目忽地亮了起來,嘴角笑意擴大,衣袂亦飄拂而起,配著他高俊的修長身體,俏美的臉容,確有種妖艷詭異的攝人邪力。林頤人臉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然後兩人同時移動。

    容木葉速度之快,可教任何人看得難以置信,但又偏是眼前事實。而他身法之美,猶如綻放的白蓮花一般。沈七在身法上或可如他一較高下,但神態之美就遠遠不及了。

    身法正是容木葉武功的精粹,也是白蓮教一脈相傳的絕學——蓮花憐音的精髓之處。

    『蓮花』指的是鳳舞九天的絕世身法;『憐音』指的是變幻飄渺的內功心法。兩者相輔相乘,身法越是綺麗曼妙,凝起的內勁愈是凌厲,勁道的變化便越難以捉摸。而蓮花憐音全力施展開來,連刀劍猛劈的速度,也及不上他身體倏進忽退的速度,縱然十數人聯手施展劍陣道真,也絕難比上他身法的變化之快。即使對方兵器的速度追得上他,也因速度上分異不大,難以劈個正著,他便可以驚人的護真氣化去。

    容木葉得薛匡指點,蓮花憐音已達至古往今來練此功者的最高境界,轉化了體質,功力凝起時,身體似若失去了重量,像一陣輕風般,可以想像那速度是如何駭人。所以以他目前的修為,只要不是宗師級數的人物,容木葉都可從容面對。所以林頤人即使幾十年前已經是半宗師級的人物,容木葉仍有極大的自信將他擊斃。

    就在眾人幾乎在見到他開始移動時,已迫至林頤人身前五尺近處。

    林頤人先是手提了起來,手中的鐵索如同出洞的烏龍一般,帶起一陣旋風捲向容木葉。然而容木葉的身法實在太過詭異,鐵索才捲起圓圈,他已經到了林頤人跟前。就在眾人以為林頤人要糟糕的時候,林頤人左腳忽然往前踏出了一步。手中的鐵索卻像是失去方向,轟的擊在天牢的牆壁之上,激起一陣石屑紛飛。

    兩人一快一緩,一柔一剛,生出強烈之極的對比。

    容木葉冷哼一聲,身子一扭,變成右肩對著林頤人的正臉,右肘曲起,猛然往林頤人胸口撞去,漠然不理林頤人從背後襲來的鐵索。

    沈七瞧到這裡心中一凝,他忽然明白了林頤人的心意:縱然容木葉的身法在詭異,以他的修為不可能連應敵的機會都沒有,那麼他這樣做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只有一擊而中,否則的話必將被容木葉的絕世身法拖死。

    此時看來,林頤人唯一應做的事就是往後急退,避開容木葉側身全力擊出的一肘,因為以容木葉迅比鬼魅的身法,確可以在擊中他脆弱的胸膛後,又在鐵索及身之前退避開去。然而林頤人卻心知自己若是向後退避,接著來的會是此消彼長下,容木葉更發揮出排山倒海的攻勢。

    林頤人冷哼一聲,不退反進,胸膛迎上容木葉的鐵肘。手中的勁道跟家猛烈,鐵索交織成了一道黑色的大網,猛然一收,以萬鈞之勢密密麻麻的撞擊在廊道之上,石屑的紛飛越來越多,等到容木葉鐵肘及身的時候,眾人眼中只有一陣煙塵。

    在場除了沈七和蕭銘烈寥寥數人之外,才能看清楚兩人的變化。

    最吃驚的卻是蕭銘烈,這時已到了有去無回的形勢,但他卻摸不透林頤人為何要借容木葉的手肘自殺。便是換著自己此時和林頤人易地而處,也難以避過容木葉的手肘,心道:蓮花憐音確有不世奇功。

    沈七驚訝的卻是看到那碰撞的鐵索,天山另外五位長老和林頤人一起坐了十幾年,早已心靈想通,同時舞動手中的鐵索,宛若一道道黑色波浪般擊打在天牢的廊道牆壁上。一股沛然之極的真力在廊道之中迷茫開來,巨石砌成的天牢也經不住六位絕頂高手的鞭打,碎落的散石飛濺得到處都是。

    『蓬!』

    容木葉的手肘猛撞在林頤人瘦弱不堪的胸膛上,縱使他穿上鐵甲,亦難逃五贓六腑俱碎的命運。他打定主意一擊即退,絕不貪功,豈知手肘撞上胸膛時,竟滑了一滑,難以命中對方心窩,驚人處還不止此,對方的胸膛竟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使他退後的速度緩了一緩。

    他雖驚訝於林頤人尚有如此精純的真力,卻是臨危不亂,左掌移到胸前,護著心口要害,然後身體一搖一,連著胸前護掌主動撞往對方的肩頭,也延長了林頤人手中捲起的鐵索,同一時間,撞上對方胸膛的右肘全力吐勁。

    『轟!』巨大的聲音湮滅了兩人的交手,巨石砌成的天牢終於承受不住六大高手的同時出擊,坍塌了一大塊,其餘地方亦自搖搖欲墜。同時另一聲氣勁交擊爆出的悶雷聲在林頤人的左拳和容木葉護在胸前的左掌處響起,林頤人以性命相搏,使出修煉幾十年的八荒**唯我獨尊功,終於贏得一剎那的功夫。冷哼一聲,數十年的功力洶湧而出,毫不吝嗇的擊向容木葉。

    容木葉迅速急退,林頤人的左拳和他拳掌相較,雖給他晃了晃借勢化去八成勁道,卻仍吃驚於對方洶湧而至的真力。

    此時林頤人才往後踉蹌跌退,容木葉迅速移後,到了十步開外,避開跌落的石塊,倏地停下,再跌退兩步,張口噴出一小口鮮血,臉色轉白,眼中精芒畢露。待欲再上前出手時,天山其餘五位長老的鐵索化成一張交織而至的大網,黑壓壓的撲下來。容木葉面色一變,背後長劍『鏹』的一聲跳出落到手中,凌然一劍劈出。

    蕭銘烈雖然吃驚於天牢的坍塌,卻更驚訝於林頤人的計謀:他從開始就知道絕無取勝的可能,也沒有在一眾高手的環繞之下逃出天牢,只有借的和容木葉比武的良機,暗自破壞天牢石柱。如此一來竟是玉石俱焚的結局,大聲喝道:「大家不要慌,去第一層守住出口。」情知這第二層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身形一晃,到了容木葉身後,悠然一掌拍出,跟著拉了容木葉的後背倏地消失在廊道之中。

    鐵索組成的黑網和蕭銘烈的掌力一撞,逕直壓了過去,轟的一聲撞在地面上,跟著彈起。五人嘿的一聲,全真真氣注入鐵索之中,手臂一抖,頓時化成六桿筆直的長刀,刺入上方的巨石之中。六人同時運氣,真力一吐,竟將讓天牢第一層一齊坍塌下去。轟隆聲中,葉岑大喝道:「咱們上去!」

    沈七趕到林頤人背後,把他從後托著,真氣源源輸入。足下一點,從坍塌的地方闖入天牢的第一層,較之蕭銘烈等人還快了一步。

    林頤人在沈七耳旁低聲迅快地道:「能否出天牢,就要看咱們能夠趕在蕭銘烈等人之前闖出天牢大門。」

    沈七眼中精光一閃,他精通醫道,剛才給林頤人運氣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位當年的宗師為了救自己出去,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真氣,回天乏術。沉聲道:「大爺爺你放心,我們定能出這天牢。」說到『天牢』二字的時候,他身上衣裳無風自起,將林頤人交到楚問仙手中,攝手成刀,猛然向前劈出,怒喝道:「沈七在此,不要命的儘管上來。」一道氣勁迸出,將撲上來的數人擊得倒飛出去。

    四名大漢出現在沈七背後處,同時厲叱,刀劍並舉的朝沈七的寬背攻去,豈知人影一閃,他們看到的再非沈七的背脊,而是正面面對上沈七。由於沈七轉過來的時間玄奧微妙,先攻來的兩人竟沒有變招的機會,忽然發覺手中兵器力道全消,落入沈七晶瑩如玉、完美無瑕、修長有力的手內。

    沈七冷哼道:「我已經說過,來者唯死而已!」攻來的兩人雖是老江湖,仍未曉得貫注在刀劍上的氣勁被沈七悉數借走,駭然下再運力欲抽回刀劍,忽然胸口如受雷殛,往後拋跌,硬倒在背後兩名夥伴身上,四人齊聲慘哼,滾作一團,再沒有人能爬起來。

    他自來到這世界後,雖然學得不少精妙的武功,卻從不敢輕易殺人,前世的社會道德始終如一把枷鎖將他束縛著。上次相救楚問仙的時候雖然殺了十三飛鷹中的一人,卻是逼不得已,這時他手下不再容情,一出手便是四條人命。跟著將搶來的兵器隨手擲出,剛從前方湧上來,連情況也未看清楚的另兩名煉域門弟子,給長刃慣體而過,威力猶自不減,又傳出數丈,錚的一聲**石壁數寸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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