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問道 第五卷 七殺天狼烈陽器 第十四章 武當七俠
    謝遜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提這樣的要求:他少到中原,金毛獅王的聲名素來不響,中原武林人士知曉有他這麼一號人物自是因為他報仇加上王盤山揚刀大會只顧,饒是如此,他明教護教法王的身份卻是鮮有人知曉,便是和他一起十年之久的張翠山也是聽他說了才曉得,然而眼前這人似乎對自己的一切都十分瞭解,那麼他此番的要求便十分古怪,讓謝遜摸不透對方正真的心思。

    似乎猜到謝遜心中所想,來人並沒有讓謝遜即刻表態,反而笑嘻嘻的看著謝遜,知道他定會給自己答案。

    謝遜沉吟半晌,想起自己當初入教是的誓言:一入明教,以身侍教。那是決不中途反出的,卻又想到自己大仇數十年如故,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豈能輕易放過?謝遜心頭兩種心思百轉千回,較之當年打死空見也不過如此,如此良久,他正要說願意,一抬頭見到來人笑容,心頭一怔,竟自站了其來,朗聲道:「謝某入教數十載,雖然並無寸功,能得教主賞識,坐到這護教法王的位子,乃是天大的恩惠。我一身滅門深仇,是私怨,謝遜無能,絕不會因此退教。閣下的好意謝某心領了,今日若是放過謝某,他日大仇得報,謝遜必當湧泉相報。」這番話說來斬釘截鐵,斷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來人聽到謝遜的言語,竟自一愣:他知謝遜這數十年來無時無刻不思量著找他師父報仇,沒想到他竟然肯為了一個入教的誓言而放棄報仇的機會。歎息道:「你肯定了麼?你應該知曉你師父投身少林,這十年來修為大進,放眼江湖聲勝他之人也是寥寥無幾,你若是想憑一己之力報仇的話,無異於癡人說夢。」

    謝遜想起自己的滅門之仇,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低聲道:「護教法王,紫白金青,謝遜不肖,不會在此猶豫不決。」

    來人聽了呵呵大笑道:「金毛獅王果然風采依然,也罷,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勉強你。」頓了頓問道:「現在武當的張翠山已經離島去了,你有什麼打算?我料到他此番回中原,必有一番遭遇,難道你也這也不顧了麼?還是願意一直呆到老?」呵呵一笑道:「也是,再過幾年,你師父不用不去報仇,這老天也饒他不得。」

    謝遜神色一邊,怒道:「你不用激我,謝某不願回去,那就是怕連累了五弟。」

    來人哼哼道:「如此說來只要你不回去,張翠山一家便沒有事了麼?」

    謝遜沉吟道:「只要五弟一家趕回武當山,憑他師父張真人的名頭,這天下能找他麻煩的人還真不好找。」

    來人哈哈一笑,道:「那麼你的仇恨呢?」

    謝遜心頭疑雲突現,沉聲道:「閣下一身修為驚世駭俗,謝某平身所見少有能於你匹敵,便是少林空見大師似乎也遜你一籌,謝某十分敬佩。然而閣下對謝某的一切似乎極為熟悉,敢問一句:閣下到底是什麼目的?」

    「那人抓你幾人上山,到底所謂何事?不會是為了你和弟妹的好事那麼簡單吧?」武當山上張松溪和張翠山開玩笑道。在張三豐的幾個弟子中,唯有他和張翠山同姓,平時相處也極為融洽,這十幾年不見,兄弟之間更是沒有隔閡。

    前些日子是張三豐的百歲大壽,卻因為一群武林人士上山攪得山上不得安寧,好容易這幾天安靜下來,才有道家飄然出世的幾分味道。難得的眾師兄齊聚,武當七俠相聚在青蓮觀忌的寒毒,二慶賀俞岱巖丹鼎去了。眾人說著不免就說道十年前張翠山失蹤的事情上去。

    張翠山一直擔心義兄謝遜之事,加上無忌的寒毒,著實讓他難受了幾天,眼看事情有了轉變,心情也自大好。想起往事,沉吟道:「我當時施救兩人,已然精力耗盡,那人出手十分駿捷,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島上的時候他一年裡也自出現一兩次,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教了無忌一門『斗轉星移』的內功心法,我見他對無忌並無惡意,只是要困住我們幾人而已,也就沒有去問。」

    莫聲谷好奇道:「那麼說他到底也出現了幾次,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長相呢?」

    張翠山道:「我十年力前後見過他三次,對然他並沒有帶面具之類,不過他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人難以親近的感覺,便是瞧他的面目,也橋不清楚,更不用說看他的長相了。」回憶良久,又道:「他整個人的樣子似乎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若是仔細去瞧,似乎有年紀一些。」可能認為自己所說果然粗像,不禁搖搖頭。

    宋遠橋聞言,眼神難得的精光一閃,看向俞蓮舟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一手撫掌,輕歎道:「五弟若是沒有描敘錯的話,你遇見的那個人應該是個絕頂的高手,內力也必能深厚之極,五弟幸好沒有動作,否則的話」宋遠橋想了想,接著道:「我們兄弟七人除非施展『真武七截陣』,興許能和他勉強一鬥!」

    張松溪驚訝道:「大哥,你這樣說是不是太抬舉對方了?依兄弟所知,放眼江湖能夠接下『真武七截陣』之人,絕不會超過三五人,便是『煉域門』的薛匡也未必由此能耐。」

    宋遠橋苦笑道:「四弟倒不妄自菲薄。不錯,師尊傳下的陣法確然精妙無妨,但若是修為到了先天之境,真力隱然佈滿渾身,便是陣法能將其困住,也無法奈何得了對方。而依五弟所言,那人面上朦朧一片,便是以極為高深的真氣故意遮住面目,讓人分辨不出,這樣人的豈是你我所能望及的?」

    俞蓮舟也點頭道:「大哥說的不錯,這樣人的踏足先天之境,修為到了什麼境界,已非我等所能想像。而有此能耐之人,絕對是踏足先天之境的高手。」

    莫聲谷駭然道:「五哥,你真是好運氣,若是你身上完好,能接那人幾招?」

    張翠山沉吟半晌,忽然道:「七弟,依你今日的修為,能接師尊幾招?」

    莫聲谷面色頓時慚愧不已,尷尬笑道:「五哥何必拿小弟開玩笑?我想我連師父三招都接不下。」

    張翠山歎息道:「我並沒有那你開玩笑,在那人的身上,我覺得當世之上也許只有師父能勝他了,我拚死也不過接下三招就不錯了。」

    張松溪神色凝重道:「五弟的感覺是沒錯的,這樣的高手將你三人困在島上必定有非凡的目的,而當世有這樣的人寥寥無幾,仔細數來也不過三五人,加上隱世不出之人,也絕對不會超過十人。那麼他抓五弟有什麼目的呢?若是為了屠龍刀,他大可殺人之後取了,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殷梨亭卻問道:「四個,你說當世有幾人有這樣的境界?他們的修為會是怎樣的?」

    張松溪苦笑道:「天下五大宗師中,除了咱們的師父外,我想其他四人應該都應該踏足先天之境了,至於那是什麼樣的修為,你去問師父好了。」

    殷梨亭摸著衣襟,笑道:「我本來還以為這次閉關收穫不小呢,現在看來越學越覺得跟師父他老人家相差得遠了,倒似每天都在退步一般。」

    宋遠橋輕聲吟道:「:『吾在於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天下修為高深之士未必願意出入世人跟前,咱們這些人卻是時刻如此,切不可因此起了驕躁之心,小覷了天下奇人異士。不過師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武當山除師父外,數你劍術第一。」

    幾位師兄弟聽了宋遠橋的教導,一同起身謙聲道是。便在此時門外傳來叩門之聲,跟著宋遠橋的大弟子羅添手持兩份書信上前躬身道:「師父,宋師弟和楚師弟留下書信,下山去啦。」

    宋遠橋一愣,接過書信大致瀏覽了一番,轉手交給一眾師弟,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羅添答應了,向一眾師叔施禮之後方才轉身出門。

    張翠山讚道:「羅添這孩子這些年進步很大啊,十年前他還是個大小伙子呢。」跟著一聲歎息道:「這些年師兄弟進步神速,唯有師弟我墊底啦。」眾人聽了微微一笑,卻是誰也沒在意:前些日子大家一起玩笑試試,張翠山這些年來被困海外小島,無可奈何之下,心無旁騖,一身『武當九陽功』竟然突飛猛進,隱隱有突破第六層之境,七位師兄弟中,也只有宋遠橋和俞蓮舟突破第六層,俞岱巖不算在內,張松溪等三人才達到第五層之境。算起來張翠山進步算是飛速了。

    張松溪看完書信,呵呵一笑,遞給其他師兄弟,道:「這下好啦,咱們幾個縮在山上,倒是三位弟子出門闖蕩江湖,希望他們的運氣不像沈七那麼背才好。」他說三位弟子,自然是將沈七也算在內。若大武當山上,也就他們幾個知曉宋遠橋的用意,沈七為了武當將所有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在座的極為都十分讚賞,誇讚俞蓮舟收了個好徒弟。

    宋遠橋知曉自己的兒子和楚問仙不告而別,似是早就料到一般,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微笑道:「天下不太平,武林中也是風起浪湧,希望他們幾個好好把握機會,不要丟了武當一派的風骨才是。」

    張松溪哈哈一笑道:「大哥說的是,弟子們尚且有這樣的心思,咱們幾個可不能太讓人失望了,好歹咱們也是『武當七俠』啊。」

    眾師兄弟齊聲大笑,『武當七俠』幾個字已經寂寞很久了,似乎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眾人相互看了看,俱是心頭泛過淡淡的暖意,也許這才是『武當七俠』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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