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問道 第一卷 一卷書香掩黃昏 第十四章 身不由己
    卻聽亂法一聲清嘯,手中長劍遞出,當真是捷如閃電,勢若奔雷。兩道劍光撞在一起,亂法手中長劍化著空中風雷,所到之處溝壑漣漣,銀光飛舞,沈七瞧得眼都花了。卻見兩劍交纏處爆起朵朵劍花,跟著亂法手中長劍寸寸而裂,身上衣裳化作漫天蝴蝶,翩翩飛舞,也不過轉瞬之間。亂法光著上身,模樣甚是可笑,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盯著手中劍柄癡癡而立,眼中有痛恨,有迷茫,如此呆立良久,口中一甜,終於忍不住還是噴出血來。

    梅成秀見他這已經是武當山上第二次噴血,頭一此是被沈七氣勢所壓,此番卻是純粹敗於對手劍下。來人劍法深不可測!這是梅成秀的第二念頭。當下後退一手按向宋遠橋的額頭大聲叫道:「來著何人?為何不敢現身?」尚未按到宋遠橋的額頭,忽然大感不妥,他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連忙向一旁閃去。

    同一時間,宋遠橋藉著梅成秀後遁之勢,雙掌有如雙飛彩蝶,堪堪正好印在梅成秀的左臂之上。隨即閃身撲出,喝道:「全真重陽真人在上,今日我宋遠橋便要替全真教除此叛徒。」如此同時俞蓮舟氣運丹田,一聲暴喝猶如天降驚雷,揮手向身旁對手擊去。

    梅成秀見十香軟筋散也治不住宋遠橋等,心中驚駭之情溢於言表,當下不及著想,叫道:「風緊,扯呼啦!貧道先走一步!」也不管他人是否跟上,逕自向山下飄去,身法頗為瀟灑。

    亂法見狀也知事情忽然之間完全轉變過來,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範圍。隨著梅成秀一般向山下掠去,卻好瞧見沈七正一臉驚訝的看著地上斷劍,心道這小子身懷古怪,若能將他那招氣勢參透,哪會有今日之敗?猿臂伸出,將沈七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道:「俞蓮舟,借你徒弟一用,日後自有回報!」腳下如騰雲一般向山下掠去,好不快速。

    俞蓮舟又驚又怒,卻待要追上前去,腳下一軟,真氣又被阻於丹田之中,卻是動盪不得。剛才那下仍是他積蓄半天之功,才和宋遠橋一起將梅成秀等嚇退,此刻時間一長自然擋不住十香軟筋散的毒性。

    宋遠橋歎道:「二弟切勿魯莽,我看沈七並非福薄之人,這番下上必無性命之憂,還是先將山上之事處理好才是。」微微一笑道:「問仙,你且下山將沈七帶回來。」

    一個淡淡的聲音應了一聲,跟著便出了人們的視線之內。

    沈七瞧見一個淡淡的白衣身影出現在武當眾弟子跟前,還未瞧清楚他的相貌之時,亂法長劍已然遞出,隨後兩人之間劍氣縱橫,真氣迷漫。跟著亂法不敵,劍折嘔血。沈七驚訝之餘不禁想到這人是誰啊?這手劍法比之六師叔也只強不弱,武當山上除了幾位師叔還有這等好手?我怎麼不知道?還未想明白之際身子已然亂法山上景象迅速從眼中消逝。心中歎道這亂法不僅一手劍法帥氣,便是這輕功也有獨到之處,雖然遠遠不及俞蓮舟等人,卻也算是上乘之法了。

    這些事情都是電光火石,剎那之間沈七已經成了人家手中之物。等沈七想明白的時候已到了半山腰。心中叫道:「靠,老子成人家手中的綁票了,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撕票?」

    亂法手中雖提了一人,腳步仍極輕便。他越走越亂,三個時辰之中,盡在荒山野嶺之間穿行。也不走正道,只在山中亂闖。武當山方圓數百里,他這一番亂闖不要緊,但武當派的人想要救沈七可就難了。

    就在沈七胡思亂想之際,亂法將沈七重重摔倒地面上,還不忘在他身上點了幾指,封了他身上的穴道。瞧著沈七默默不語,忽然間全身曲捲起來,不住顫抖。到後來連牙齒都不住的打顫,似乎極為寒冷,又過一陣,亂法衣服上、手腳上,都布上一層薄薄的白霜。

    沈七本來被亂法一摔之下頭昏腦脹,待欲破口大罵,卻剛好見到亂法身上發生的奇怪情況,心下驚訝:難不成這又是什麼奇怪的武功?這天些年他只在武當山,所見所遇皆是道法、武學,因此見到奇妙之事便不由得想到武學上面。

    亂法雖然身上寒冷欲凍,仍強自問道:「今天武當山上使劍之人是誰?」

    沈七聽他問起,便欲搖頭,卻發現渾身上下根本不能動盪半分,心中想到:這便是點穴麼?滋味可不好受。口中卻道:「我不知道。」

    亂**了愣,旋又怒道:「你要是不說,我心中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沈七想了想卻問道:「你身上這是怎麼了?」

    亂法見他根本就不害怕自己,苦笑道:「還不都是那傢伙弄的?遲早老子要還回去。」

    這回沈七弄清楚了:原來是被人打的,待想再詢問幾句,卻是身上穴道被封,躺的姿勢又極為不爽,便呵呵笑道:「原來是被我武當打成了重傷,說實話,你這人除了狂點、傻點、丑點,好像也沒別的缺點了。」

    亂法聞言怒火中燒,身上竟然生出一股熱氣來,和那寒氣一撞,竟然好受得多。半晌才怒道:「小傢伙,別以為老子現在治你不得,如果你敢耍什麼滑頭的話,哼哼…可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沈七心頭盤算這人將自己帶來,自是為了活命,那麼他絕不會輕易將自己殺死,但若是惹得過火,只怕這其中滋味也不好受。當下哼道:「有什麼了不起麼?打不過我武當派的人,卻拿我一小孩出氣,算什麼英雄?」

    亂法一瞪眼道:「狗日的才是英雄,老子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英雄。我只要打敗天下第一劍張正常,其他的事情老子才難得管呢。」

    沈七讚道:「了不起,了不起,閣下好大的志氣,令人敬佩!」

    亂法覺得身上寒氣漸漸消退,又等了半晌終於手腳都暖了,慢慢站起身來,輕輕踢了沈七幾腳哼道:「人小鬼大,你告訴老子,今天那招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之間老子的劍招全都被你壓制得死死的?根本沒有還手…還手之地。如果你肯說出來,老子說不定就此放了你。至於你其他的武功麼?哼哼…」他能承認自己的劍招不敵沈七,也算是真小人。

    「你哼哼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麼?」沈七有些惱火:「要不你將我穴道解開,咱們再來過,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他見亂法又是嘔血,又是冰凍,這番折騰下來自然實力大打折扣,便動了心思:能將這傢伙幹掉也說不定!

    亂法如何不知道沈七的心思?哼道:「換著十幾二十年後,老子也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現在麼?嘿嘿…恐怕除了那套劍法之外,你小子還有什麼能拿出手的?」在抓沈七的時候,亂法還有些猶豫,如果自己一擊不中,那麼憑借沈七那一劍的身手,自己絕對不能討到好。因此他那一手之下暗藏數數十種後著,還作了一擊不中便遠遁千里的心思,誰知沈七竟是傻了一般,自己手到擒來,什麼後著變化全都沒用上。一路上亂法已經不止一次想到過這個問題,後來試了試沈七的內力修為才算是有些明白:想來這小子武功也只稀疏平常,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學得了一門極為厲害的劍法,恰好是自己劍法的剋星,自己這才輸於他劍招之下。

    亂法越來越覺得有理,越想越覺得憋屈:論真實的武功,沈七和自己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卻偏偏在劍法上將自己壓制得死死。如果自己不能將這其中的奧秘探得的話,自己以後還在江湖上混個屁?因此他迫切想知道沈七到底用的是什麼法子練得如此氣勢恢宏的劍招,如果能將其融入到自己的風雷十三劍中,只怕武當山上的哪位未必便是自己的對手,自己今天也不同搞得如此狼狽。如果他知道沈七所謂的神奇劍法其中只有一招,甚至還是殘缺不全的一招,不知道會著何想?

    沈七眨眨眼睛,笑道:「我們武當派功法神奇,豈是你這外人所能知曉的?」

    這次亂法倒沒有辯駁,點頭哼道:「素聞武當劍法別具一格,如今看來果然不凡,只是今天那人到底使的是什麼劍法?為什麼我的風雷十三劍完全勝它不得?奇怪,奇怪之極!」

    如此這般一鬧,山谷間已然月掛中天。沈七早飯沒吃,午飯自然也罷了,此刻腹中飢餓,身上又酸又麻,忍不住叫道:「我說那位什麼法的,你能不能弄些吃的來?我快餓死了!」

    亂法白眼一翻,怒道:「是亂法,你可以叫我亂法大師。」

    沈七嘿嘿一笑,卻問道:「梅成秀是你師兄?這人好沒義氣,竟然一人走了,也不管你,要你被抓了怎麼辦?他會不會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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