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美麗女屍 正文 第264章 老鄉親為什麼要抽潘天高的血?
    老張頭不解地看我一眼,然後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曾經發生過一次,那次醫院的總閘壞了,全院範圍內大停電,供電公司的供電車專門開到醫院裡來應急,不過後來很快也就修復了,李醫生,這跟你的疑問有什麼關係嗎?」

    我搖了搖頭笑笑說:「沒事,隨便問問,老張哥,謝謝你跟我這麼坦誠交流,我得走了,最後我要說,你永遠是我的好張哥!」

    老張頭就滿臉褶子抖顫著,眉開眼笑道:「李醫生,你大人大量,不要見怪小老頭對你曾經的誤會,你也永遠是俺老張的小兄弟,小老頭別的本事沒有,但可以保證,太平間的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我緊緊握住了老張頭的手,他這話讓我很是感動和激動,說真地,在這個世上,在我看來,沒有什麼能夠比太平間的門永遠為我開放著更有力了!

    我告別老張頭出來,再次去向了病房,直接來到了護士站。

    正在護士站忙活的護士妹妹們紛紛抬頭好奇地看我,我對她們友好地笑笑,她們倒也不怎麼在意了,愣了愣後,又都埋下頭去幹著各自的活。

    我沒有別的用意,就只是想看看4床,也就是那個肝移植病人的病歷,我在病歷架上取病歷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攔我,因為我之前在這個病房做大夫的時候,每天還不得來取病歷二三十回,現在我的動作依然那麼自然,她們習以為常了。

    我從4床的病歷上,確認了他也確實是在三年前來我們醫院做的肝移植,當時好轉出院,後來因為排斥反應陸續住進過幾次,最後一次住進來就再沒出去過。我回想了一下當初這個病人與老鄉親同居一室時他的幾次奇怪表現,就更加確信無疑了,當時老鄉因車禍住進來時和這個病人是病友,那會他神智清楚,當然知道老鄉經搶救無效死亡的事實。後來老鄉又從太平間爬出來到病房來嚇關興,所以引起了他的恐慌,以至於出現後來的幾次奇怪表現。

    我放回病歷,靜靜走到那個病室,站在門口偷偷看了一眼這個病人,發現他此時神態安詳,正在平靜地睡覺。他比老鄉親幸福多了,雖然經歷了災難和恐懼,但至少他還可以有這麼平靜的呼吸。但願天底下的老百姓在歷經磨難後都能享受到他這份安詳吧!

    我對著他祭奠完我苦難的老鄉親後,就收拾好心情,從容地離開了病房。

    我去了病案科,按照4床三年前入院的大概時間和老張頭的屍體登記薄上記載的老鄉親的名字在電腦上一搜索,並通過「車禍」排除掉了其他同名者,也就將老鄉親三年前的病歷找到了。

    我在病案科的閱覽室裡找了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安靜地坐下,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將整份病歷閱讀完畢,當我看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像有一萬條毒蛇在拱動一樣酸漲得難受。因為,我的老鄉親雖因車禍入院,但那場車禍實際上很輕微,他真正的死因是血友病,他因被車碰倒出血,慢慢地出血越來越嚴重,急診收住我們普通外科病房後,查出血友病,他的主管大夫正好就是關興,讓我有點不明白的是,關興及時給他補充了凝血因子止住了他的出血勢頭,卻沒有給他輸血,這樣大出血的病人,為什麼不輸血呢?不過這個不是讓我痛楚得不能呼吸的根源,讓我氣得渾身顫抖的是,關興竟然在老鄉親出現心跳呼吸驟停之後,只象徵性地搶救了不到五分鐘,基本上沒採取什麼搶救方案沒有採用什麼搶救藥品,只是隔靴搔癢地捏捏皮球,測測血壓,做做心電監護,注射點不痛不癢的藥,然後就果斷地結束了老鄉親的搶救。可以說,是他這個惡魔親手斷送了老鄉親的生命,或者換句話說,又是他親手挽留了老鄉親的生命,因為是他在老鄉親還沒有死的時候及時將老鄉親送進太平間冷凍了起來,保住了老鄉親的生命。想著想著,我似乎還要感謝他了,因為如果沒有老鄉親後來在太平間和病房的鬧騰,我很有可能就無法結識商詩也就沒有機會和她成就那麼一段美好的愛情了。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荒唐可笑。

    我問了一下工作人員,得知潘天高的病歷也已經被從法院還回來了,就也調出來再溫習了一遍,對比著潘天高和老鄉親的病歷,我又似乎想明白了很多問題,不過我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就是,是關興不給老鄉親輸血,老鄉親為什麼要去抽潘天高的血彌補自己的血液呢?他以牙還牙,應該抽關興的血才是啊?難道他是因為到處閒逛正好在天上人間門口撞上了潘胖子,覺得他腦滿腸肥的樣子血液應該比較豐盈,於是趁著他縱慾過度昏倒在路邊的機會,駝到我們病房來放血養生?哎,可惜啊,他一念之差害了自己,如果他抽的是關興的血就好了,因為有一次院內查體我正好知道關興的血型是型,和老鄉親的血型是一樣的,他把關興的血抽了來就不會發生凝集反應,而潘天高的血型是B型,他隨隨便便注入自己的血液,結果就在體內產生了凝集反應,並且還間接導致了免疫複合物沉積型腎小球腎炎,我不禁想起了當初我們血液內科主任給老鄉親會診時的會診記錄。當時她的會診內容讓人看了雲苫霧罩,想破腦袋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現如今瞭解了整個事情的背景,一下子就雲開霧散了。這個可憐的老鄉親啊,他那天晚上在夢裡跟我說他快挺不住了,可見他一直是在苦苦堅持著不讓生命消失,可悲可歎啊,他的生命雖然從關興的魔爪裡脫逃了,卻反而毀在了自己之手,也真地難為他了,發生那麼嚴重的輸血反應居然還可以堅挺到現在,按照劉教授的話,這也應該算是生命的奇跡了吧。他現在肯定已經是徹底死了,我也幫不了他什麼了,我在法律上不是他什麼親人,所以無法替他去向關興打官司,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從對他的承諾,不定期回太平間去照顧照顧晶晶吧!

    我坐在病案科裡思緒連綿,回想著種種過往和經歷,不由得心潮澎湃,情難自已。一天都沒吃飯,不知不覺,窗外強烈的日頭都下去了,時間可能已經逼近傍晚了。不知從哪傳來的一聲悶響使我驟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我抬頭望了望天色,突然對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渴望。經歷了這兩天來的滄桑歲月和思維苦旅,倦鳥真地應該歸巢尋求媽媽的安慰了。我想死商詩了,從這個大我將近十歲的女人身上,我得到的也許還不僅僅是情人的歡愛吧!

    我給王師傅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

    王師傅答應得很爽快,但這次他來得又失去效率了,我感覺等了好長時間,他的車才姍姍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回家心切,對時間的節奏把握不準的緣故。

    我上了王師傅的車之後,他就平靜地開車,也不和我說什麼話。

    我覺得沉悶,伸長脖子望了會窗外的風景,吹了點清爽的微風,才沉靜下來,我看著王師傅端莊的背影出了會神後,突然想起他以前曾經跟我問過血友病的問題,並且還問到如果輸了凝血因子是否還一定要輸血的問題,心中不免一動。

    我按捺住逐漸浮上來的激動,瞅準一個比較好車行比較便利的路段後,我就不動聲色地問他:「老王師傅,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王師傅自然而然地點頭說:「好啊,什麼問題?」

    我單刀直入地問道:「你以前好像向我咨詢過血友病的問題,是吧?」

    王師傅身形一顫,但仍然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說:「是啊,怎麼啦?李醫生?」

    我則是心裡一顫,憑直覺意識到了老王師傅肯定有故事,當下再不猶豫,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哎,正好今天我發現我以前救助過的一個病人三年前因為車禍引發血友病發作,最後在我們醫院因為沒有被輸血而死亡,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真正死,被送到太平間後又活了三年。」

    我話音還未落,王師傅猛然回頭脫口驚叫道:「什麼?他還活著?」

    隨著他聲音的激顫,小轎車的車身也跟著激顫起來,車頭都拐向了,王師傅慌忙回轉過去打了一把輪,才將小轎車穩住。

    我嚇出一聲冷汗,覺得真不應該在車上這麼刺激他。

    我沒有立刻出聲,待他和車都已經十分平穩了,我才和顏悅色說道:「老王師傅,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老王師傅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心態,不由得呵呵苦笑了一下,然後就說:「你先跟我講講他的情況吧,他是還活著嗎?」

    我也不再跟他踢皮球了,如果老鄉親真地和他有什麼淵源,我也有責任告訴他有關老鄉親的一切。當下不再猶豫,我就把我和老鄉親身上發生的故事擇要地告訴了老王師傅。

    等我講完後,我從側面發現老王師傅在流眼淚,我知道一定是勾動了他的傷心往事,心裡很是苦楚,歎了一口氣說:「老王,告訴我吧,有什麼事我們共同承擔!」

    老王師傅抬起一隻手擦了擦眼淚,眼望正前方少頃,就沉歎一聲道:「哎,這件事壓在我心裡三年了,每天都在受著揪心的煎熬,不講出來真地就是活受罪,今天我就趁機跟你講了吧!有什麼後果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連忙安慰他道:「老王,你放心,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幫助你的!」

    老王師傅依然沒有回頭,也不知道他臉上什麼表情,但他平靜地開始了他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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